第四集（下）

　　28、范蠡家门前。
　　范蠡哥、嫂把车推到门上，刚把萝卜拿进院里，又出来推车哩，听见两辆牛车“咯吱”“咯吱”往门前走来。
　　范蠡哥、嫂正不知怎么回事呢……
　　范蠡喊着：哥，嫂子，快来帮忙！
　　范蠡哥、嫂：
　　拉的啥？
　　是啊，拉的啥？
　　拉的萝卜！范蠡说着，催着：哥，嫂子，快帮忙把萝卜卸了，人家车把式还急着走呢！
　　怎么拉回来这么多萝卜？范蠡哥、嫂说着，木木地看着两车萝卜。
　　范蠡见哥、嫂无动于衷，催着：车把式急着赶路走，都快来卸车。
　　范振看着范蠡：你咋又……
　　嗯！范刘氏说着，忙抗了范振一下说：走，卸车！
　　范振把嘴边的话咽回肚里，极不情愿地去帮忙卸车，待卸罢车，见车把式赶车走去，指着地上那一袋袋萝卜埋怨着说：你、你从哪儿弄这么多萝卜？
　　范蠡说：哦，我买的！
　　
　　29、范蠡家院里。堆着一大堆萝卜。
　　唉呀，你咋还往回来买萝卜？范刘氏大惑不解。
　　是啊，咱堆恁多萝卜卖不出去，你咋还买！范振气得拍胯骨跺脚。
　　我既然买，就有买的道理。范蠡说着，催道：别八呀十了，快把萝卜拥好，别冻坏了！
　　后院里有沙，你俩拥萝卜，我来给你们做饭。范刘氏朗声说着，低声对范振说：没见外面恁多看热闹的，已经买回来，说着让人家笑话！
　　范振朝门外看了一眼，不情愿地说：噢，我去担沙！
　　看热闹地人们有的暗笑、有的叽咕：
　　自己的萝卜卖不出去，还往回买！
　　就是……
　　范刘氏见范蠡拿锨去院里挖拥萝卜坑，就说：院地恁瓷，别挖了，把萝卜拥屋里算了。
　　嗯，也好，拥屋里暖和。范蠡说着，对范振说：哥你担沙，我往屋里拿萝卜。
　　哎！范振应着，拿锨担箩筐朝后院走去。
　　
　　30、日。村外田野里。
　　一冬不下雨雪，田地干得冒烟。加之一天到晚风凛凛，刮得寒气逼人，黄沙满天。百姓因受风寒，久咳不止，治咳偏方用尽，久咳不愈。尤其老弱病残，轻者咳得直不起腰，重者卧床不起。奇怪的是范蠡一家无一人患咳病……
　　
　　31、日。家庄村边。
　　狗娃咳嗽着见范赖子、王财都咳嗽：哎呀，这咳嗽传染，传得咱们都咳嗽啊！
　　范赖子咳嗽着：是啊，真是传染。
　　可不，听说这一河两岸咳嗽的人多的很！王财咳嗽着说着，见范振推着车沙土，范蠡在前边拉着走来：哎，你看人家兄弟咋不咳嗽？
　　狗娃神秘地：人家烧高香了，全家人都不咳嗽！
　　范赖子：难怪说人走运了，瘟神都让路！
　　王财头一摆：哎，范蠡这家伙是个鬼精灵，整天东游西跑，读的书也多，肯定喝啥预防药了。
　　范赖子：嗯，不然咋都不咳嗽哩。狗娃，你俩好，去问问。
　　王财：对，去问问！
　　那、那我去试试。狗娃说着，朝范蠡家走去。
　　
　　32、日。范蠡门前。
　　范振抬车倒倒沙土，范蠡用锨往牛圈铲。
　　狗娃走来没等嘴里话说出口，却被一阵咳嗽声堵在嘴里……
　　范蠡闻听一看：哎，狗娃哥来了！
　　范蠡说着忙上前照狗娃背上拍着：咋咳嗽恁很？
　　狗娃咳嗽着按住肚子：喝、喝啥都止不住，所以来问问你们，喝啥预防偏方了，你们都不咳嗽！
　　范刘氏闻听从屋里出来：我们啥偏方也没喝。
　　范振说：真是，啥偏方也没喝！
　　狗娃疑惑地看着范蠡：哪、哪你们咋都不咳嗽？
　　范蠡说：也许我们吃的生萝卜多吧！
　　范刘氏听范蠡这话是想卖萝卜，忙接上话说：是啊，我们一天三顿，不是调生萝卜丝，就是熬萝卜、炒萝卜吃！尤其范蠡和他哥，吃生萝卜跟吃黄瓜似的！
　　范振点着头“嗯”！
　　范蠡点着头说“是”！
　　狗娃闻听，话没出口心里说：傻瓜都能听出来，这不是变着法想卖萝卜嘛！狗娃刚想到这儿，又“咳、咳”咳嗽起来……
　　范蠡见他咳嗽的难受，就说：狗娃哥，要不给你拾一篮萝卜，回去吃吃看？
　　狗娃说：嗯，那我这就回去拿钱来买！
　　范蠡听狗娃说回去拿钱来买，忙拦住说：拿啥钱，自家地里出的，拾一篮子你拎回去就中！
　　是啊，给你拾一篮子拎回去先吃！范刘氏说着冲范振说：快拿篮子去拾萝卜，我去拿秤！
　　哎，嫂子，不称，送狗娃哥的！范蠡说着，进屋拾一篮子萝卜拎出来，让狗娃拎回去吃。
　　范刘氏目视着狗娃拎萝卜走去，睖了范蠡一眼，气咻咻地朝屋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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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3、日。外。
　　范赖子、王财见狗娃拎着萝卜走来，麻利迎上前去：哎，他们喝啥偏方了？
　　狗娃说：人家说啥偏方也没喝……
　　王财立刻就埋怨着说：让你去打听他们喝啥偏方，你拎些萝卜干啥？！
　　范赖子说：是啊，你拎这干啥！
　　你们说干啥？狗娃说着，朝范蠡家看了一眼低语：不我问了，你们猜他们咋说？说是吃这生萝卜吃的！
　　王财鼻子一歪：哼，这不是禿头上的虱子——明摆着想卖萝卜嘛！
　　范赖子：是啊，范蠡家恁多萝卜堆在屋里，眼看一过年，不冻坏也要发芽糠心子，能不生门卖萝卜吗？
　　就是。王财说着，朝狗娃那萝卜一指：这不骗你买一篮子！
　　狗娃说：谁买了，是不要钱送我的！
　　哼，送你的？那叫先给你个甜枣甜甜嘴，到时很很地砍你一刀！王财沉沉地说着，扭身朝村里走去。
　　狗娃顿感被耍弄欺骗：难怪说人为了钱，啥心眼都使得出来。这个范蠡，咋变成这样了！狗娃说着，把萝卜篮子往范蠡门前一搁，扭身走去。
　　范赖子“哧儿”一笑：这不是把屎屙裤裆里给狗治气吗？这萝卜不治咳，总能当菜吃吧？你不要，我要！范赖子拎上篮子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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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夜。王老抠家里。
　　王老抠本来就嘿噜咳嗽，加上干冬闹风寒，王老抠坐在被窝里都咳嗽不止，里妾咳嗽着，照王老抠背上拍着。
　　王老抠咳嗽得实在忍不住了：快、快去给我熬碗木瓜蜂糖汤来……
　　里妾：还熬木瓜蜂糖汤喝？你喝几天了都不止咳，咋还喝？
　　王老抠不耐烦地：去、去熬，不止咳，总能管个眼时！
　　老爷——伙计喊着跑进内屋：老爷，门外来个白胡子老头，说要在咱院里歇一宿。里妾闻听当即拒绝说：歇啥歇？你没看老爷都咳嗽成啥了？
　　伙计支吾着说：我、我说了，可那老头说他正是为治咳病来借宿的。
　　里妾不耐烦地说：去去去，别听他瞎说，他要有恁大能耐，该不来找咱借宿了！伙计说：嗯，少奶奶说的是，我这就去撵他走！
　　王老抠手一扬：哎，回来！
　　伙计回身：老爷，还有啥吩咐？
　　王老抠说：你去请他进来！
　　哎！伙计点头应着出去复进：老爷，客人来了！
　　王老抠说：噢，请他进来！
　　伙计冲外：我家老爷请你进来！
　　老头昂首步进内房……
　　王老抠、邑妾见老头白发银须，白眉红颜，果如玉皇庙里神仙，慌忙跪拜：不知仙翁到此，有失远迎，请仙翁恕罪！
　　老头语音浓重：吾闻一江两岸咳病漫延，特到凡间为民献药！
　　王老抠和邑妾不敢台头：不知仙翁有何灵丹妙药？
　　老头：老叟没有灵丹妙药，只献白萝卜一个！
　　王老抠、邑妾闻听白萝卜仨字顿然互看低语：白萝卜？那萝卜能治咳吗？
　　老头没有回答，却从袖里取出一个白萝卜，语音浓重地说：即刻把萝卜切块生吃方可！
　　邑妾抗了抗王老抠：不就是个白萝卜吗，能治咳吗？
　　信则治病，不信病重！老头仍语音浓重地丢下这句话，转身昂首而去……
　　王老抠、邑妾闻此连忙磕头：信！我们信！多谢仙翁指点！多谢……
　　伙计低声提醒：老爷，仙翁走了！
　　王老抠、邑妾抬起头，已不见老头身影，急忙起身：仙翁呢？
　　伙计说：仙翁已出门走了！
　　啥？仙翁走了？王老抠瞪了邑妾一眼：都怨你多嘴！
　　王老抠埋怨着，急忙朝屋外撵去……
　　
　　35、夜。王老抠院门外。
　　王老抠、邑妾撵到大门外，也没见老头的身影……
　　王财从屋里咳嗽着来到大门上：嚷啥哩？嚷得人家睡不成觉？
　　王老抠忙对王财低声说：仙、仙翁下凡，給咱献药治咳来了……
　　王财不禁惊喜：仙翁下凡献药？快说献的啥药？
　　王老抠对伙计说：快去把仙翁献的药拿来让大少爷看！
　　哎！伙计应着回屋拿出萝卜，逞到王财面前：大少爷，你看！
　　王财接住萝卜看着：这、这不是个萝卜吗？这、这能治咳吗？
　　王老抠咳嗽着：单、单方治大病。治、治咳不治咳，把萝卜吃、吃了，不、不就知道了吗！
　　是啊。里妾说着，催伙计：快去把萝卜切成块，让老爷先吃了试试！
　　嗯！
　　王老抠见伙计进屋，对王财低语：若这萝卜真能治咳病，可不要声张，咱明天就把范蠡家的萝卜一满买下……
　　王财得意地：来个天价卖萝卜治咳！ 里妾欣慰地：那咱可要发了！
　　
　　36、日。王老抠家前厅。
　　第二天早晨。
　　王老抠欣喜地从房屋出来，吩咐伙计：快去叫大少爷来见我！
　　哎！伙计冲后院喊：大少爷，老爷叫你！
　　王财睡眼蒙蒙，咳嗽着来到前厅：人家咳嗽了一夜刚睡着，叫啥哩……
　　叫啥？叫你来说，咱可要发大财了！王老抠欣喜地说着，对王财低语：那仙翁点化的真灵，昨夜把那个萝卜一吃，爹十分咳病，就好了九分！
　　王财惊喜地：真的？
　　里妾：这还有假？你爹起来到现在就没咳嗽一声！
　　哎，你嚷嚷啥？！王老抠冲里妾埋怒着，吩咐王财：你快去范蠡家，把他家的萝卜全买下！
　　嗯，我这就去！
　　王老抠见王财应着欲走，忙喊住他说：哎，你等等！
　　王财回过头问道：还有啥？
　　王老抠嘱咐着说：一定要把价，压到最低！
　　唉呀，这还用你交代？王财不耐烦地说着，回身走去。
　　王老抠随即吩咐伙计：你快去喊家人们，把东、西偏房里家具挪到屋檐下，一会往屋里搁萝卜！
　　嗯！伙计应去。
　　王老抠随又吩咐里妾：你也去帮忙搬，哦，把王香也喊来帮忙！
　　
　　37、日。王老抠家院里。
　　伙计、家人、里妾、王香都忙着从东、西偏屋往院里搬家具，把屋檐下堆的乱七八糟……
　　王财回来见大家正忙着往外搬东西：哎，哎，谁让你们搬这干啥？
　　王老抠：是我让搬的！
　　伙计说：哦对，老爷说把这东、西偏屋腾出来搁萝卜！
　　唉呀，搁啥萝卜啊。王财懊丧地说着，忙摆手制止着说：别折腾了，别折腾了！咋不腾了？王老抠说着，上前一步：不腾出地方，萝卜买回来往哪儿搁！
　　王财懊丧地把大腿一拍：唉呀，还搁啥萝卜啊。天没明外，村里人都跑到范蠡家买萝卜来了！
　　你们谁把神仙点化这秘密声张出去的？王老抠瞪眼看着伙计、里妾和王香，恶声恶气地说着，最后把目光落到伙计身上：小二，是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说出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