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九

　　“曹，部长？”现金会计看着张凯，“他虽然不在政府采购部了，但还保留着部长的待遇。部长嘛，在总部属于中高层领导，月基本工资不变。”
　　“他还拿那么多？”
　　“奇怪吗——这是总部的规定。”
　　“我的工资为什么这么少？”
　　“你现在虽然负责政府采购部的工作，只是临时负责，没有正式任命，所以你的工资标准还是和以前一样，享受一般销售人员的待遇。”
　　张凯在吃了一惊的同时，也吃了一个大窝脖，更闹了个没趣。他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只可灰溜溜地走了。
　　张凯从财务部出来，一个劲儿琢磨，他想不明白，总部既然让我来负责政府采购部的工作，为什么不给我相应的待遇，还拿一般销售职员的工资，根据销售业绩拿奖金。现在销售额下滑，能拿到奖金吗？我一个响当当的政府采购部的临时负责人，只拿一个一般销售员的工资，这不成心是拿我开涮吗。不行，我得找总裁说道说道，让他还给我一个公正的待遇。心里憋着一肚子怨气的张凯，不假思索的就跑到总裁的办公室：“总裁，您我已经让我负责政府采购部的工作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这待遇没变，还拿一般销售职员的工资？”
　　心里正在为销售业绩上不去犯愁，怕本部怪罪，不知该如何应付的小鹿朵昕心里正在着急，一脑门子官司不知跟谁打的时候，张凯却向他提出了这么一个没有水平的问题，没好气地对他说：“你只不过是临时负责，在没有正式任命之前，待遇是不能变动的，这一点你就不明白吗？”
　　“那，你作为总裁，为什么不给我正式任命，难道就永远无休止的让我这么临时负责下去吗？”
　　小鹿朵昕没想到这个在工作上没什么能力，面对导致政府采购部销售严重下滑的局面毫无对策，不仅不采取有力的措施，销售反而持续下降的笨蛋，竟然敢倒着来质问我，真是胆大包天。
　　“你想让我给你一个正式任命是吧？那好，只要你这个月把销售额提高百分之五十，我立马就下达对你的正式任命。”
　　“这……”张凯没想到，总裁会这么回答他。“提高百分之五十，这也有点太高了吧？”张凯有些无奈地看着总裁，想为自己分辨几句，却不知从何开口。
　　“高吗？”小鹿朵昕瞪着张凯，“你就是提高百分之五十，还没达到以前曹部长时期一般的水平，更别提最高峰了，难道这百分之五十还算高吗？”
　　张凯被总裁说的张口结舌，一句话也回答不上来：“我……”
　　“你什么，你啊，我的。在销售上没什么能耐，挣待遇却有两下子，你可真行啊？”
　　张凯见总裁动了真格的，觉得再说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说不定还会事与愿违，弄巧成拙，干脆忍着点，省的惹一身骚：“那好，就按总裁说的，我努力，如果这个月能够提高百分之五十，希望总裁信守承诺。”
　　“承诺？”小鹿朵昕的眼瞪得更圆了，“我倒是盼着你来找我兑现承诺——关键的关键，是你要好好想想，用什么来兑现自己的承诺吧？”
　　“好的。”张凯自知再谈下去绝对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赶紧起身冲小鹿朵昕鞠了一躬，而后便退出了总裁办公室。
　　张凯的质问，再次让小鹿朵昕想到了这个张凯是不适应政府采购部长这个职务的。可是把他拿下来，总得找一个合适的人顶上来吧？政府采购部担负着总部销售的主要任务，它的业绩如何直接关系到整个总部，叫谁去担任这个职务合适呢？小鹿朵昕陷入了沉思。
　　
　　小鹿次彬看着视频和录音，一时不知道该交给谁为好。他琢磨着，这件事要不要和董事长请示一下，听听董事长的意见；又一琢磨，觉得这件事还是不直接交给董事长为好，免得被人抓住把柄，说他越级反映，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心里只有董事长，目的是想和董事长串通一气，把这件事不明不白的给平熄掉。如果是这种结果，不仅会在自己人格上蒙上一层阴影，还会给董事长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经过一夜的考虑，在应交给谁这件事上，终于考虑成熟了。他觉得，调查组是直接负责这件事的调查和处理，把录音和录像直接交给他们，不仅不会给董事长带来负面影响，别人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这么做最合适。
　　早晨上班之前，小鹿次彬从电脑中把录音和录像拷在U盘中。到了本部大楼，直接来到调查组，面对调查组长：“你们上次找我谈话后，是否又获得了新的，更多的信息？”小鹿次彬直截了当。这是R国人说话办事的习惯，不像中国人那样在说事儿前先来一个开场白，即便是说到了正题也会采取迂回的策略，给对反一个思考和准备的时间和空间，以免被人觉得太没水平或太过唐突。
　　调查组长见小鹿次彬主动的问起这个问题，冲他一笑：“怎么，着急了——我们没找你，你反倒主动找上门而来——在我的心中，你是一个很沉稳，能沉得住气的人，这种性格很符合你们中国人的习惯，今天怎么反其道而行了？”
　　小鹿次彬没想到调查组长竟然一反自己的做事风格，和他兜起了圈子。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调查组长有过多的扯皮，更不想往下做无功的纠缠，不如直接了当，这样效果会更好。他打开自己的包，从中拿出U盘，对调查组长说：“这里有段视频和录音。”小鹿次彬把U盘放在调查组长的办公桌上，“这段视频和录音直接关系到你们要调查的问题，可以说是直接的重要证据。”小鹿次彬向调查组长解释道，“这是驻中国的一个大区副总经理发过来的。因为他不知道你们的邮箱，所以发到我的邮箱里，让我转交给你们。我觉得这份视频和录音对你们把这件事调查清楚会有帮助，所以就给你拿过来了。”
　　“你看过吗？”调查组长接过U盘后问道。
　　小鹿次彬听后微微一笑。他早就预料到调查组长会这么问，对如何回答已经有了成熟的想法。这件事很清楚，如果调查组长问起，你回答说没看过，很显然会被调查组长怀疑，不看怎么会知道与调查的事件有关？这么回答显然是在说瞎话。调查组长有这种怀疑很正常，没看过和没听过怎么会知道视频和录音的内容？小鹿次彬是聪明人，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直言不讳地说道：“如果不看，我就不会知道这视频和录音是什么内容。再说了，人家把录音和录像发到我的邮箱中，是对我的信任，所以不怕我看。如果不看就不知道其中的内容，不知道有没有用。”小鹿次彬更进一步对调查组中说，“视频和录音都是中文汉语，如果你听不懂，可以找懂汉语的人翻译一下。”
　　“汉语是你的母语，还用得着其他人吗？”
　　小鹿次彬明白调查组长的意思，冲他摇了摇手：“我是事件的当事人，是你们被调查的对象，当翻译不合适。”小鹿次彬说完站起身来，“告辞。”而便走出了调查组长的办公室。
　　调查组长看着小鹿次彬的背影，又低头看着放在办公桌上的U盘，觉得还是应该看看内容再说。他把U插进电脑中，打开后有些傻眼。没学过汉语，不仅不认识中国的汉字，连汉语怎么发音都不知道。郑金灿一口的标准北京话，对于他这个汉语的外行来说，就等于是聋子，比对牛弹琴有过之无不及。调查组长一边看一边嘬牙花，要想知道其中的内容，难度比登天要大得多。要想明白是什么内容，必须有懂汉语的人来翻译，谁懂汉语呢，找谁来翻译呢？
　　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却把调查组长给难住了。他知道董事长说得一口流利的中国话，但在没有弄清里面的真实内容之前，是不能贸然的直接给董事长看的。他怕的是，如果董事长看到一个很荒唐的内容后，会是一个怎样的态度，会不会大发雷霆，说不定会当面把他骂个狗血喷头。
　　
　　调查组长想在本部找一个懂汉语，并说得十分流利的人翻译一下，在所想的人中不是不懂汉语，就是懂汉语的参与到这件事中不合适。正在为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中文翻译感到为难，一个人对着视频和录音笔犯愁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拿起电话，里面传来董事长秘书的声音，说是有事，叫他过去一趟。调查组长问是什么事儿，秘书却不告诉他，只可前去。
　　调查组长来到秘书的办公室，原来董事长想了解一下有关小鹿次彬被举报一事的调查进度。调查组长看着秘书：“你问的还真是巧了，我刚得到一份儿关于这件事的视频和录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