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八

　　如果小鹿朵昕真的亲自筹划并参与了这件事，就再明白不过的表明，他是想利用这次机会，在集团高层下手，毁坏自己的名声，把自己彻底搞臭。自己一败涂地后，也就永远失去与他竞争董事长的资格，这样他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一旦董事长出现不测的意外或者正常去世，他就会稳稳地坐上董事长的宝座。
　　至于张凯为什么会这么做，这么积极的配合他，估计也是为了达到他个人的目的，与小鹿朵昕两个人狼狈为奸。不排除小鹿朵昕对他许愿，只要把自己和曹部长扳倒，让张凯担任政府采购部的部长。小鹿次彬想到这里，惊出一身冷汗，深深感到小鹿朵昕这样做不仅能让张凯取代曹开利，铲除自己的一个得力助手，又能把自己玩弄在股掌之中。这一箭双雕的诡计不可谓不厉害，阴谋玩儿的之险恶，算得上是老谋深算。想到此，想到此彬觉得好笑，如果小鹿朵昕把算计人的脑子用在工作中，尽心竭力地完成好自己的任务，一定会取得很大的成就，董事长也会对他刮目相看，又何愁董事长的位置旁落？
　　不管是不是小鹿朵昕和张凯密谋的，还是授意的，有一点他是非常清楚的，那就是，不管小鹿朵昕和张凯是出于什么目的，这件事一定是经过精心筹划，早就有预谋的。小鹿次彬想不明白，张凯在曹开利心中占有牢不可破的地位，一直视作亲兄弟。不管张凯犯多大的错误，曹开利都是不遗余力的一次次的伸出援手，这对张凯来说，都是难以报答的大恩。这张凯怎么竟然昧着良心，恩将仇报，对自己的恩人暗下毒手，导致发展到使用阴谋诡计这种险恶的，不能再险恶用心的程度？
　　小鹿次彬想到这里再也按耐不住，简直到了愤怒的程度，他对张凯真是恨得咬牙切齿，也对曹开利还把他视作亲兄弟深感遗憾。他真不明白，那么聪明伶俐，又很会识人的曹开利，为什么交了这么一个猪狗不如的朋友，而且还死抱着不放；难道你真的被他迷住了双眼，把你拖进死亡的陷阱也执迷不悟吗？张凯都这样对待你了，在背地后里已经对你捅了刀子，大有置你于死地而后快的险恶用心。你在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以后，为什么就不说出来，以牙还牙，为自己雪耻，让阴谋家得到应有的下场呢？
　　他想不明白，曹开利这么做是顾及哥们间的感情，还是对无耻小人的怂恿。你对张凯的所作所为，难道不是养虎为患吗？如果任其这种失去道德品质，没了做人底线的人任意所为，继续去陷害好人，以后受害的人肯定不止你曹开利一个人，也绝对不会只有我尚毅德一人，以后还会有多少无辜的人深受其害。
　　此时的小鹿次彬一切都明白了，当初自己为什么会被突然召回本部，原来是这个张凯从中作祟，而曹开利的被撤销职务也同样拜这个张凯所赐，这是一箭双雕玩儿得真好，不敢说达到登封至极，也算得上险恶至极了。
　　小鹿次彬又想到了曹开利两次去沈阳大区处理张凯的事，尤其是第二次，如果他不听曹开利替张凯求情，坚持把他开除或除名，他就不会留在北京总部，就不会留下隐患，更不会发生陷害自己和曹开利的事情。他不知道这一切的由来是因为自己没有坚持原则，还是曹开利的心太善，只顾着哥们义气，而不知道辨别好坏。不管是曹开利还是自己，彼此彼此，半斤八两，都是因为心太软，只想到好而觉不想恶，这样做的结果和东郭先生有什么区别？
　　你曹开利就是太善良了，不管遇到什么事儿总是替别人着想，而且绝无遗漏，唯独想不到自己，至于委屈好像在曹开利的字典中根本就没这个词似的。对于这一点，小鹿次彬深深有体会。如果曹开利不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在他和曹开利不是特别熟悉的情况下，自己也不会轻易出口，把他家和洪家多年的恩怨说给他听，并请他伸出援手。这一点自己对曹开利没看错，还真的就给化解了。在这一点上小鹿次彬对曹开利感激的同时，也不得不警告他一句“自古人心不古，要学会辨识，不然被人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曹开利被张凯卖过不止一次。在曹部长的心里，非但对他没有怨恨，反而看得更重，别的不说，单就这一次，被张凯陷害，遭受冤枉是明明白白地摆在那里，他又是如何对待张凯的？
　　小鹿次彬想着想着，突然觉得想这些有点多余。他深知，曹开利已经陷入和张凯的情感中，到了拔不出脚，或者根本就不想拔脚的地步。曹开利就是这么一个既坦荡又热心肠，不管遇到多大的事儿，都坦然面对，可以说是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的人。在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坏人这个概念，每个人都是君子，所有的行为都是光明磊落的，在社会上根本就没什么小人。曹开利的这种为人处世的特点，小鹿次彬心里再清楚不过了，他不仅没有害人之心，甚至连防人之心都没有，这既是他的优点，又是他中最大的缺陷。
　　想到这里，小鹿次彬苦笑了一声，觉得既无法说服他，更无力改变他，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一切都是多余的。想想自己，不否认与曹开利有很多相同之处，在如何处理张凯的事情上，不是同样接受了曹开利的观点，对张凯下不了狠手吗。现在想想，对以前的处理虽然觉得有很多不当之处，也不过都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事后诸葛亮。
　　不管是小鹿次彬对曹开利同情也好，埋怨也罢，即便是有再多的不理解，或不赞成又能如何？这一切都已变成现实，虽明明白白地摆在那里，但却都变成了过去，现在再说什么都晚了。
　　晚吗？小鹿次彬在问自己。不晚，一点都不晚，当下的关键是该如何去妥善处理，如果处理的得当，一切都会被纠正，一切都来得及的情况下并不晚。小鹿次彬不能任张凯这种失去良心的人胡作非为，他深知即使把这封邮件给曹开利发过去，不外乎是两种结果，要么是被他束之高阁，要么就是被他接着销毁。他太了解曹开利了，他宁愿自己受委屈，也绝对不会把这层窗户纸给捅破，把发小一得罪到底，失去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
　　
　　不管张凯怎么努力，也不管冲着政府采购部的所有人怎么发脾气，政府采购部的销售业绩一直上不去。张凯也知道总裁对此极其不满，可这能怨他吗？要怨你就去怨曹开利，手下的人都叫他收买尽了，自己根本就指挥不动，指挥棒不灵我有嘛招，这一切还不是那个曹开利一手造成的。他不知道，政府采购部的人怎么就那么崇拜曹开利，不知道曹开利使用的什么手段，竟然会这么能拉拢人心，把采购部的人统统都拉到他的麾下，就好像这政府采购部是他家开的，就好像所有人的工资加奖金都是他给开的，部里所有的员工不是总部的，而是他私人雇佣的一样。
　　他闹不明白，曹开利究竟用的什么手段，采取了什么花招，给这些人究竟灌了什么迷魂汤，这么长时间了竟然没有一个人醒过来，理直气壮地站出来为他张凯卖一膀子。他也试着试图改变这一切，也想把一些人拉拢在自己的手下，可却没人买他的帐。在他刚被任命临时负责时，曾试图拉着所有的人都挥舞起胳膊，振臂高呼的时候，跟着他义无反顾地冲向市场，把业绩推向一个比曹开利在职时更高的高潮。令他万没想到的是，所有的销售人员根本就不同他的招呼，在动员大家把销售搞上去的时候，却出乎意料，几乎异口同声回答：“不是我们不努力，更不是闹情绪，而是市场冲我们关上了大门——签不下合同真的不能怨我们，不管哪个公司，只要你一向他们推销产品，跟他们一提合同，不是不理你，就是答非所问，人家对你谈销售的事儿根本就不理茬。”
　　为了扭转这种尴尬的局面，张凯曾试图以扣奖金和工资来恫吓，督促销售人员积极想办法，多签合同。可他的决定宣布后，到了开工资的日子，别人不说，他竟然也少拿了三千多元。他去问现金会计是不是搞错了。人家连看都没看就直觉回答：“现在实行的是效益工资，你们政府采购部销售额大幅下降，人人都是这样，没有一人幸免。除了保住那少的可怜的基本工资外，一分奖金都没有——我倒是想给你们多发点儿，可到哪弄钱去？”
　　张凯听后一愣，突然想知道，曹开利这个已经被停职的主儿，这个月的工资是多少。
　　“我拿这么少的钱，那，曹开利这个月发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