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五

　　“是嘛？”曹开利明见张凯露出了真面目，果然有事相求，却故意不理他的茬，“我现在是被调查的对象，总裁是不会给我派活的。”
　　张凯真的佩服曹开利的聪明劲儿，不管看什么都那么准确，明知自己被揭却不愿承认。“没想到，那么聪明的利哥，也有看错的时候……”张凯见曹开利看他的眼神儿很明显带有怀疑，只可自圆其说的赶紧把话揽回来，“你别不高兴，这回，你还真说错了，我来你这儿，就是领了总裁的圣旨，给你派个既轻松，又可解闷儿的差事……”
　　“还带着圣旨呢……”曹开利淡淡的冲他一笑，带着疑问的口气问道，“总裁给我派活……”曹开利一看就知道张凯在耍花招，明摆着是他的主意，想让自己给他卸担子。不想点破，让他下不来台，所以只说了一半儿话。
　　“不相信是吧？”张凯含脸皮厚的冲曹开利一笑，接着替自己解脱，并试图证明，“我说的是真的，你可是总裁亲自点的名……”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曹开利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你张凯竟然也学会在我面前玩儿这套虚头八脑的了……”
　　“不是，利哥……”张凯赶紧为自己漂白，“真的是总裁说的，这件事儿非你不可……”
　　曹开利听后一笑：“你就别给我戴高帽了——接着编……”
　　“不，利哥，你……”张凯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怎么又变成大姑娘了，还扭扭捏捏的——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还没吃菜，就一个劲儿扯闲蛋（咸淡）……”
　　“是这么回事儿……”张凯见到了不说不行的时候了，“西北大区政府采购经理部的经理和大区的总经理，两个人之间，发生了有点矛盾，总裁想让你去解决一下……”
　　“你拉倒吧，”曹开利听后，冲着张凯一个劲儿地摆手，“这是你的权力范围，总裁不可能让我去插手。”
　　曹开利的推辞在张凯的预料之中：“这真是总裁的意思，我只是来传总裁的话，别的，半句瞎话也没有……”
　　曹开利看着张凯却不说话，他不想把这事儿揭穿，让张凯下不来台：“传总裁的话……”
　　“真的。”张凯收起他的嬉皮笑脸，变作一本正经的对曹开利说，“总裁害怕你不去，直接跟你说怕驳了太栽面儿，就想换个方式，把我叫过去，单独跟我谈，让我来跟你说。”
　　“你小子别跟我来这套，我们是好兄弟，有嘛话你就直说，咱俩用得着来这些弯弯绕吗？”
　　张凯见曹开利已经上当，为钻进自己设的圈套而沾沾自喜，表面上却装出不好意思的冲曹开利一笑：“哥哥你知道，在调解矛盾这件事儿上，我跟你没法比，就好像博士跟小学生一样，差着十万八千里呢，连边儿都沾不上。你是我哥哥，你说兄弟我遇到了麻烦，哥哥你能看着不管，站在高台上看着，在那哈哈大笑的当甩手掌柜的吗？”
　　“你小子嘛时候也学会给我戴高帽了？”曹开利故作生气地看着他，“咱俩是哥们，你遇到了难处，我能袖手旁观吗？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别管多难，哥哥我都帮着你解决。”
　　张凯自认为是自己把曹开利说动了。其实呢，他心里根本就不明白，这根本就不是他说动了曹开利，而是曹开利出于发小的哥们儿情谊。“其实也没多大的事，只要你利哥到西北走一趟，一切都迎刃而解……”
　　曹开利心里明白，他张凯不过是一个政府采购部的临时负责人，没有直接安排他去西北出差的权力，尤其是在自己被停职阶段，就更不可能了。让他去西北大区解决问题，不管是总裁的意思，还是他张凯的主意，肯定是经过总裁同意的。如果不去则表示自己对总裁停他的职不满，不执行他的安排就是在发泄或者怨恨。不管是外资还是国内的企业，不执行上级领导安排行为，都是不允许的。如果真的拧着不去，总裁肯定会认为是对停职有看法而发泄不满，再把总裁的犟脾气给逗起来，最后直接拍板儿，必须得去，自己也不得不执行。与其捏着鼻子也得去，彼此闹个不欢，不如痛痛快快地答应。再说了，自己本来就没事儿可干，又不是多大不了的事儿，权当出去散散心，也没嘛不好的。
　　“你给我两天时间，我准备准备，好吗？”
　　张凯一听曹开利过两天才能动身，心里就是一揪，他不怕别的，怕的是夜长梦多，谁知道在这两天里会发生嘛变化，万一曹开利改变主意，自己的全部计划不都泡了汤了吗。
　　“这个，我说了，可不算……”
　　“那……”曹开利看着张凯，“你的意思呢？”
　　“因为需要急着处理，总裁的意思，你现在就准备，马上就出发。”张凯害怕曹开利不答应，决定再给他紧上一扣，逼着他尽快动身。“总裁已经告诉秘书，让他给你定机票，订好了机票，立即出发。”
　　“这么着急？”曹开利突然觉得张凯是在跟自己耍花招，玩儿心眼，“你小子别把总裁抬出来，你知道我的脾气。压我是没用的……”
　　“不是我抬出总裁压你。”机票并不是总裁让秘书定的，而是张凯为了逼迫曹开利出这趟差，私自告诉秘书，给曹开利定去西北的机票。他怕曹开利揭穿他，只能接着演下去，“真的，不是我骗你，总裁真的很着急，他怕时间长了会影响业务，导致销售下滑，把这件事尽快解决，就是为了防止销售下滑。”张凯脸上特意露出哭丧相，“你知道，政府采购部的销售额不太令总裁满意，大区再出现……”张凯说到这里，突然把下面要说的话咽了回去，他知道，面对这么聪敏的曹开利，不直接说明，效果会更好。
　　曹开利显然听出了张凯话中的含义，要马上动身心里还是有点儿担忧：“你嫂子还不知道呢，我怎么也得回去一趟，告诉他一声吧？”
　　“这个好办。你给嫂子打个电话，说一声。打不通也放心，我周末回天沽，告诉嫂子一声，不就一切都解决了嘛。”
　　曹开利万没想到去大西北解决矛盾纠纷的差事，会落到他这个被停职得人头上，而且还这么急，本想以此为由，推辞不去了，可又一想，已经答应了，自己又是在社会上混得男子汉，岂有出尔反尔的道理：“好吧，也只能勉为其难，就这么办了。”
　　张凯前脚出去，后脚秘书的电话紧跟着就打了过来，告诉他机票已买好。曹开利见已经没了回旋的余地，赶紧回到公寓住处，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只带了随身换的衣服，便急急忙忙地赶往机场，直奔大西北而行。
　　
　　张凯一见曹开利去了机场，心里可就乐开了花了，在心里暗自发狠，这回绝对够你喝一壶的。张凯算计着曹开利出差来回的时间，算来算去，再怎么紧赶，曹开利有再大的能耐，解决矛盾，处理问题速度再快，连来带去怎么也得四到五天，周五出发，最快也得周二回北京，实施他的计划，绝对有充足的时间。
　　周五中午下了班儿，张凯在职工食堂吃完午饭，便动身去北京站，坐着动车回天沽市自己的家中度周末。虽然在家中度周末不用上班，张凯周六还是早早就起了床，草草地吃过早点，便急急忙忙地出了家门。他不为别的，主要是怕去晚了曹开利的媳妇外出，见不到岂不还得跑一趟，周六见不到，周日再见不到，周一必须去上班，再想实施就得等下一周。曹开利肯不可能在西北呆这么长的时间，下周二三就会从西北回来的可能极大，这个周末没回去，下个周末肯定会回天沽，这样就没有了自己实施计划的时间。也就是说，这个周末见不到曹开利的媳妇，他的计划再好都无法实施。他必须在这个周末把自己的计划实施了，后面才能看到好戏，要不然计划再好实施不了，空中楼阁，一切都等于零。这才是他心里着急的关键所在。
　　张凯担心的不是别的，他虽然把录音和录像的声音都毁了，但这件事一旦让曹开利发现了，肯定还会去找郑金灿。郑金灿已经为他录过一次音和像了，再录一次那是很简单的事儿，绝不会拒绝，那样的话，他就面临着暴露的危险。他费了那么大的劲儿，花了那么多钱，好不容易毁了，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再次发生。虽然毁了录音和录像，却并不能保证就进了保险柜，必须采取相应的对策，进一步把曹开利推入绝境。他这步计划的实施就是再加一把火，把曹开利彻底烧毁。要想如愿以偿，必须赶在曹开利没发现录音和录像被毁之前，把下一步实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