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九

　　为了摸清曹部长的处境，更为了想让张凯出头替曹部长澄清一切，他在没人的地方给张凯打手机，把调查组有向公安局报案的意思告诉知后。他没想到张凯的态度让他大吃一惊，吓出了一身冷汗，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喘不过气来。
　　他不明白，曹部长都那样儿了，面临着牢狱之灾，竟然连一点儿怜悯心都没有，不仅没有想法替曹部长澄清的意思，竟然连毫无同情心地恨恨对他说：“报案才好呢，我就盼着报案呢，这样就可以先把他给拘留了，然后再判他几年，看他还怎么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这是一个不错的发小哥们儿说的话吗？简直连冤家都不如，纯粹是恨人不死。说落井下石都太便宜他了，真是连禽兽都不如。
　　心里愤愤地撂下电话，郑金灿心里一个劲儿地直打鼓，他再一次认识到了张凯竟然是这么一个人。在心中暗自嘀咕：“这叫什么人啊，你在北京混，是曹开利把我和那么多的客户介绍给你，不仅让你站稳了脚跟，还为你争得了很多的提成。你不仅不知图报，反而倒打一耙，栽赃陷害，还嫌幸灾乐祸的事儿闹得太小，算什么玩儿意儿，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郑金灿本想到北京总部去找，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清楚，可是回头一想，当面承认那不是不打自招，公开承认自己是在陷害好人，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子的事儿怎么能干。想来想去就是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如何做才是最正确的，更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曹部长洗脱冤屈。
　　
　　曹开利又回到了只有他一个人的交际部，办公室还是原来的办公室，除了办公桌没有东西，一切都没变。他让政府采购部的弟兄们把自己的东西搬过来，放好。没事儿干的他只能一个人在交际部的办公室里呆着。
　　这回倒好了，不给你安排任何工作，一天到晚，既没人管，也没人问，没事儿干，轻松到了腻歪的程度了。一个人呆着有些腻歪的曹开利突然觉的，闲着也是闲着，这么多的时间白白浪费了太可惜，何不很好的利用一下呢。如果借着这段难得的清闲，好好的学习学习，既能提高业务知识，又能扩大知识面。他到新华书店捡着自己有用的买了一摞书，一个人坐在办工桌前认真地看着，对于自己认为重要的或感兴趣的地方，就用红笔画出重点，根据自己的理解写些心得笔记。
　　曹开利每天上班就是看书，在学到知识的同时又觉得很开心，看累了坐在沙发上喝茶。刚沏上的茶喝到嘴里，感觉稍有点儿热，看着茶杯，欣赏着被泡开的茶叶。看着看着心里突有所动，猛然想起这茶还是郑老板送的，说是他的朋友从杭州带回来的明前西湖龙井。这可是中国茶业的第一名茶啊，明前龙井绝对称得上是茶中精品，太难得了。
　　平时太忙没有细品的时间，现今闲下来了，还真就品出了茶中的味道。他慢慢地，细细地品着茶，想起郑老板送给他茶时，很神秘地对他说的话：“这个季节杭州卖假龙井茶的到处都是，他这个朋友为了买到正宗的好茶，清明前特意去了趟杭州，跑到茶园，亲眼看着采茶姑娘采茶，在炒茶的锅前亲自盯着。明前龙井产量太少，想买的人又太多，我这个朋友跟人家好说歹说才卖给他五斤，他亲手把茶叶装好，然后才带回北京。屈指可数的五斤茶叶有多珍贵，不用我说你也明白。没想到他竟然送给我一斤，这是什么交情？我一想，这么好的茶叶不能独吞，送人也得送给识货的，要不然岂不糟践了这么好的茶叶。我想来想去，觉得你曹部长既是我的好朋友，又是懂茶的人，咱俩平分，各自半斤。”
　　曹开利看着茶杯心中感叹，为了喝到正宗的明前龙井，跑这么远的路，下这么大的功夫，这一切都加在一起，这茶叶有多珍贵便不说自明了。他真感谢郑老板有这位这么好的知心朋友，更感谢郑老板分给自己一半，真是多亏了他想着自己，要不然到哪去喝这么好的茶。
　　说句心里话，曹开利虽然懂得品茶，并没有喝好茶的嗜好，在他心里，品茶是个很奢侈的爱好，既需要大量的时间，又需要大把的银子，这两样东西在他眼里都属于奢侈品，不应成为他这种人的嗜好，还是敬而远之的好。在过年过节或有朋友来访的时候，才偶尔露下峥嵘，绝大多数时间是藏而不漏。曹开利看着杯中竖起的茶叶都是两个叶一颗芯，一棵棵犹如亭亭玉立的玉标枪，立在杯中的茶叶又像刚破土而出的小树，暗自琢磨，只有让懂茶得人才会品茶，物尽其用才有所值，要是让不懂茶的人喝了，岂不是暴殄天物。
　　想到了郑金灿，很自然的就想起了那几份购销合同，曹开利本来是想去找郑金灿了解一下这几份合同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说得不好听点儿，就是想当面问问他，我以前掏心掏肺地对待你，真心实意地帮着你，让你在很短的时间内得到了发展；现在干顺手了，买卖干大了，钱赚得多了，竟然签订这种合同嫁祸于我，还有没有点儿良心？这叫什么，是过河拆桥还是卸磨杀驴了，这不是成心拆庙吗。你还是不是个人？这几天琢磨着调查组的问话内容和态度，似乎觉得这其中有什么看不见又摸不透的东西，觉得查清真相是调查组的责任，与自己关系不大，也就把去找郑金灿弄清真相的想法丢到了脑后。这几天调查组的不再找谈话，说明调查组遇到了难处，不知从何入手。如今自己清静下来有闲功夫了，到了该实施计划，找郑金灿好好谈谈，当面锣对面鼓，把事情高清的时候了。
　　曹开利拿起手机准备给郑金灿打电话，没想到还没拨出，手机却响了起来。曹开利看着来电显示有点儿奇怪，为什么在这个时间给自己打电话？是他郑金灿已经知道了自己要找他，跟他算账，怕被动不好意思，采取主动想买个好，所以才抢先一步先打电话？草开利看着手机发愣，拿不准郑金灿来电话是嘛意思，难道他就不怕被骂个狗血喷头？
　　曹开利并没接通，而是看着响个不停的手机，心里犯起了犹豫。曹开利心里明白，郑金灿打电话有很强的目的，所猜不透的是，不知道郑金灿会在电话里说些什么，如果他直接说到合同的事儿该如何回答？手机响累了，铃声终于停了。曹开利看着手机，怎么想怎么觉得郑金灿可能已经听到了什么风声，一定是想跟自己解释，好把自己撇清。
　　想撇清，哪那么容易的事儿，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为，既然做出来了，现在又想推脱，替自己买好，还算什么男子汉？曹开利正有些狐疑地想着，手机又响了起来。曹开利看着手机，琢磨着，既然他不怕我骂他，难道我这个有理的人反倒怕他？曹开利按下手机接听键，还没等他说话，就听那头的郑金灿第一句话就是：“曹部长，实在对不起，我不是人，为了减轻我的罪过，必须当面向你赔礼道歉……”
　　“你是不是喝多了……”曹开利听后不以为然地说，“什么罪过不罪过的，至于说的这么厉害吗？向我赔什么礼，道的是哪家子的歉……”曹开利没想到这郑金灿开口竟然说出什么罪过，道歉的话来，这让他吃惊不小。即便这检举揭发信真的是你写的，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吧。却装作不明白地问道，“你又没做嘛错事儿，有什么可赔礼道歉的……”
　　“你就饶了我吧……”郑金灿听曹部长这么一说更是羞愧难当，“是我害了你，你现在落到这个地步，完完全全是我造的孽……”
　　“这叫什么话……”
　　“为了表示我道歉的诚意，我在今古大饭店定了一个单间，今天晚上，就咱俩，我当着你的面儿，真心实意的赔礼道歉，是打是罚，随你便……”
　　“有必要吗？”
　　“太有必要了。曹部长，我请求你，一定要给我这个机会。这些天我是吃不好、喝不下，连觉都睡不踏实，恳请你，给我这个机会吧……”
　　“道歉谈不上，咱们好长时间没见面倒是真的，坐下来聊聊未尝不可……”
　　郑金灿一听高兴得差点儿没蹦起来：“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恭候，到时候你一定来。”郑金灿光顾高兴了，至于曹开利还想说什么，根本不就没心思听了，撂下电话，一个劲儿地直搓手。
　　
　　曹开利被停职的消息传到了沈阳大区，滕茂华听到这一消息后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随之在感到惊呀的同时，更觉的不可思议，怀疑是有人背后下黑手，故意陷害。他坚定地认为，这一切绝对不会是真的，肯定是误传，或者别有用心的人故意制造的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