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八

　　常遇春介入调查不久，隐隐觉得这里面似乎隐藏着某个阴谋。他不止一次地思考，设无数次的设想，设计这个阴谋的人与写检举信人的是不是同一个人。是一个人精心策划，亲自导演，还是设计好了，与他人合谋，让另一个人写，协同实施？是只占其一，还两种可能都有。常遇春思来想去，很难以确定。
　　怀疑只能是怀疑，没有直接的证据就无法确定。云里雾里，若明若暗，让他难以确定而又不敢确定，怀疑不仅排除不了，而且疑点越来越多。覃帧恪的分析犹如将云雾拨开一道缝，虽看不太清楚，却见到了一丝曙光。覃帧恪分析有根有据，从中不难看出，这是有人特意设计的故意陷害，如果这种判断被证实，也就印证了自己以前的分析和猜测并非空穴来风。常遇春觉得，事情进行到这一步，已经开始露出端倪，真相在不久的将来，一定会被揭露出来。
　　常遇春左思右想，觉得必须谨慎谨慎再谨慎，稍有不慎就会被人当枪使。干自己不愿干的事儿就是违背自己的心。真相只能是真相，终归会被查清的，水落石出后会得出怎样的结果难以预料。是坚持自己的原则去查清真相，还是按照总裁的意图走，只做调查不问结果？这两种态度必然会有两种不同的结果，何去何从让他陷入了两难之中，按照总裁设计的方向往下走，不发表自己的意见，不一定就是最佳选择，关键的时候要做出正确的选择，这才是做人的原则。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接下来的工作既不能表现得太积极，也不能让总裁看出在消极对待。如果不按照总裁的意思去办，难免产生怀疑。就目前来说，还不到违背总裁的意思时候，至于事情查到什么程度，能不能查清，或者能不能按照总裁的意向发展，能否达到他所希望的结果，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为了避免自己陷入尴尬的境地，常遇春觉得不管事情能否查清，表面上按照总裁的意图去查总该不差到哪去，至于结果如何到时候再说。想到此他对小牟说：“我们下午还是先向总裁做个汇报，听听他的意思，再做决定吧。”
　　“我们不去找郑金灿了？”
　　“郑金灿就在哪里，又跑不了，有嘛可着急。这件事涉及到总部的高层，下步工作我们最好不要擅自做主，听听总裁的意思，按照他的意图进行才是关键。”
　　下午调查组的几个人一同来到总裁办公室，向总裁汇报了公安局的覃帧恪的分析意见。小鹿朵昕听后久久地陷入了沉思。他在考虑，如果这种分析是正确的，那就说明这封检举信是有意或恶意诬陷，而且陷害的主要目标是对准小鹿次彬的。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目的是什么？如果真的像公安局覃帧恪分析的那样，不仅曹部长是被冤枉的，连副总裁小鹿次彬都是被冤枉的。如果真相果真如此，自己则有推托不掉的责任。从轻来说，是自己审查不清；从重了来说，是自己借题发挥，有意为之。假如把这个结果汇报到本部，对自己产生的影响是不言自明，后果是不堪设想的。不行，绝对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怎么办？”小鹿朵昕在心中反复的问自己。眼下的情况是朝着明朗化的方向发展，真相一旦查清，不仅说明当初做得太草率，更会让人产生联想，把自己置于不利的地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他首先想到的是，怎样做才会对自己没有损害，或者把损害降到最低。他思之再三，觉得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拖着，看看事态的发展，有什么变化，假如发生点什么意外，或者出现什么奇迹，就会扭转局面。
　　小鹿朵昕想到这里，对调查组的人说道：“既然对这件事的调查难以定论，也不必不太着急，暂时先缓一缓。让有关人员先好好的想一想，思考一下该怎么办，说不定会有新的发现，找到突破缺口。”
　　“这……”常遇春不明白，调查已经到了这一步，马上就要明朗化了，总裁怎么却认为难下定论？覃帧恪的分析在某些方面来说就是证据，手中有了子弹，再趁热打铁，按照覃帧恪的思路往下查，把证据摆在让他们面前就是无形的压力，说不定这就是很好的突破口。别人不说，如果告知郑金灿合同中曹开利的签字是由别人模仿的，他极有可能顶不住而说出事实的真相。只要郑金灿一吐口。内幕就会被揭开，一切都会变得明朗，所有的疑问都会迎刃而解，事实真相便会一目了然，在瞬间浮出水面。怎么到了关键时刻，总裁却突然让缓一缓呢，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常遇春琢磨了一会儿，把总裁对这件事前前后后的态度联系起来，假入他为了推卸责任，或隐瞒真相，采取拖延的办法对自己是有利的，这么做一点儿都不奇怪。事情可以暂时搁置一边，停下来不查，可牵扯的人怎么办？难道也这么不明不白的搁置一边，给他来个不理不睬，就把他们长期的吊着不放？
　　常遇春心里虽然替副总裁和曹开利鸣不平，但光着急是没用的，不能违拗总裁的意思，直截了当地提出。就这样不提吧，心里又为这两个人担心和不平，只可装作随口的样子，问了一句：“副总裁被招回本部，我们鞭长莫及，曹开利，曹部长该怎么处理？”
　　“曹……”调查组长的这个问题让小鹿朵昕有点儿为难。是啊，该怎么对待曹开利呢？让他恢复原职，这不是在表明自己以前的决定是错误的吗？更何况张凯上任并没有多长时间，这屁股还没坐热，就把人家再撤了，该如何解释？
　　不行，绝不能让曹开利恢复职务。可又该如何安置他呢，总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除名吧？小鹿朵昕思考了一会，对常遇春说道：“这样吧，把交际部重新恢复鼓起来，让他回交际部。”
　　“重新恢复的交际部，只不过是挂这个名，连个职员都没有……”
　　“这有嘛可难的，不过是临时调过去……”
　　“哪，他的职务……”
　　“什么职务不职务的，保持原有的待遇，临时负责交际部的工作。”
　　“就他一个人……”
　　“一个人就行了。”总裁看着常遇春，有些不满地说，“前段时间还一个人没有呢，现在有他一个就可以了，反正也没什么事儿，就叫他一个人在那呆着吧。”
　　
　　心里不好受的不光是小鹿朵昕，也不止调查组的人们，说起郑金灿的感受，比调查组和小鹿朵昕也好不到哪去，甚至于比他们心里还难受。在张凯和他提起要写小鹿次彬的检举信的时候，郑金灿既没多想，也没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觉得不过是写封信玩儿玩儿，更何况告的是R国人，又不是直接针对曹部长的，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说不定奖励提成真的能兑现。没往心里去，更没多想的郑金灿，看在奖励提成的份儿上，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张凯拉下了水，把张凯写的检举内容抄了一遍，很随意的寄了出去，事不关己的往脑后一丢。
　　张凯告诉他曹部长被停职，不过是随耳一听，仍然没往心里去。直到和一个同一个老板朋友吃饭闲聊时告诉他，因为总部收到了一封检举信，牵扯到副总裁和曹部长，结果副总裁被调回R国本部接受调查，曹部长被停了职接受调查。并且进一步强调，这件事如果查清，驻北京总部要报案，曹部长就会被送到公安局。
　　郑金灿越听吓的心脏跳的越快，他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严重，如果曹部长真的进了公安局，这祸，归根结底是自己惹的。他越想越害怕，脸上的汗也一阵儿比一阵儿出的急。郑金灿万没料到会把事情闹得这么大，给曹部长带来这么严重的后果。当初张凯让他写检举信是针对副总裁，与曹开利没关系，不过是屁大点儿的事儿，没想到竟然闹得人心惶惶，满城风雨，到了违法犯罪的地步。
　　郑金灿写完揭发检举信，当调查组来找他核实的时候，心里虽然有点不得劲儿，但也没太当回事儿，按照张凯教他的说了，随口回答了调查组的问题。而今听朋友这一说，觉得这件事儿做得太过缺德，绝对不像张凯说的那么轻松简单，说不定驻北京总部真的会当作一件很重要的事儿来办。一旦查清了不是那么回事儿，自己所做的一切就是诬陷。假如自己还隐瞒真相，总部真的到公安局报案，曹部长被抓进去，不仅麻烦大了，自己在曹部长身上缺的德也太大了。他知道所做的证言与事实不符，纯属捏造，查清后再给自己扣上诬陷的帽子，可就真的成了说瞎话冤枉好人，自己也跟着倒霉的主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