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就在我慌乱之中，车子已停在了泥泞的土路上。
　　惊魂稍定，脸上闪现出一丝疑惑的表情，是我踩住了刹车，还是在踩刹车之前，车子就已经停了呢？由于是紧张过度心有余悸，也就没有想的太多。伸头看过去，车头前面就是水塘的水面。通过车内的视镜，发觉前轮离水塘的沿边还有二米多的距离呢。
　　“现在知道慌了。即使有几十年的驾驶经验，也有大意的时候。只要是人的因素，就不可能像计算机那样精准，也不可能保证百分之百的安全。任何一部安全规程都是用鲜血写成的，可仍然有人在用鲜血继续抄写。”
　　表哥说话的口气，像是事不关已的旁观者，还有那镇静的模样，令我更觉心慌。突如其来的过失，险些造成一起车毁人亡的重大事故，表哥此时此刻应该鼓励我，安慰我。倘若真地把车子开进了水塘，表哥还能如此镇静吗？
　　“就多说了几句话，分了点心就险些把车开进水塘里了，安全是多么的重要。这刹车像是被什么卡住了，的亏是在这没人的地方，要是在大街上的后果可不敢想了。”我轻巧地为自己辩护，强调是自己反应快，刹车及时，才避免了一次事故。
　　我想起了在驾校学车的时候，注意到教练车的副驾驶座位，都安装有刹车踏板。曾问教练是干吗用的。教练说，是防止学员遇到紧急情况不知道刹车时用的。刚才的情况，就在我开车分心的时候，是不是表哥刹住了车。我向表哥那儿探过身子，想证明一下表哥脚下是否有刹车踏板。表哥似乎明白我的意思，主动向后靠，好让我看的仔细，嘴里仍吹着忧伤的小曲。然后说道：“是中控系统刹的车。中控系统一直在判断你的驾驶状况，一旦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就在第一时间转移行使驾驶权限，剥夺了你驾驶权。锁死电门，是避免你把电门当刹车踩。权限转移，就是叫你什么也干不了，一切由中控系统操作。凡是你酒后开车，没有驾驶证，精神状态欠佳，都无法启动车辆的。这也是开车前插卡的目的之一，也是人工智能的一部分。我们每一次进步，都包含着人工智能。在一个陌生的城市，手机里的导航能把我们带到要去的地方。就开车而言，有恶意驾驶的人，有酒后驾驶的人，有疲劳驾驶的人，有危险超车的人，还有车辆失控的时候。就好比我们的眼睛，当你用手指轻戳自己的眼睛时，你就会反射性的眨眼。大脑的反应速度是几毫秒，而芯片的反应速度要远远大于大脑的反应速度。你眨眼反射并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条件反射。而这个条件就是依据那几种危险驾驶推导出反馈控制，并在第一时间收回驾驶权。”
　　我无话可说，表哥对人工智能的理解要比我透彻多了。其实，我对人工智能的了解，以及在生活中的应用，可以说是知之甚少，就刚刚吹捧自动驾驶和自动泊车，也只是从新闻上看到的片断。
　　我再一次察看车内，并没有看到如此高级的配置，双手十指交叉，放在方向盘上说：“那个什么系统又是怎么注意到我的呢？”
　　“在视屏中有一面镜子是专门对着你的，中控系统就通过镜子时时监督你的状态。我买了一张合肥新桥机场的飞机票，如果是按着机票上时间赶到机场，肯定是误了航班。因为，机票上时间不包含行李托运和安检的时间。我就得提前赶到机场，那么要提前多长时间？去早了，就得坐在候机厅等着，高速路是否堵车，车辆是否抛锚，身份证是否忘在家里，这些不确定因素，都是耽误航班的必然条件，也决定了我去机场要提前的时间。这个提前量，就是中控系统决定剥夺你驾驶权的时间。就像驾校科目三的考官只判断对与错，不会告诉你原因一样。把几万份交通事故现场影像和图片，分十二层数字化处理，去除一些无关的图层，找出事故的共同点作为给定标准，一旦出现符合给定标准的目标，就根据车速计算出避免给定的反射型条件。另外，把人的因素设置为特定环境的极值，比如，斑马线礼让行人，凡是在有斑马线的路口，便会自动停车三秒，哪怕是在深夜无人的街道。当你的呼吸中有酒精含量，当你的面部识别与驾驶证不相符时，当你有恍惚、萎靡或垂头丧气的精神面貌，触动了极值就无法启动车子的。”
　　“这么说，这还是一辆超高级智能车呀。这么高级的车子，刚才万一让我开到水池里，可就麻烦了，泡在水里肯定要烧坏主板或芯片什么的。”
　　“我刚刚说的中控系统就是保证你把车开不到河里。即使开到水里也没事。这车不是传统的金属材料，是木合金材料。”
　　我“哦”的一声，把木合金听成铝合金，就表示自己知道了。后来，听了表哥的介绍才知道木合金不是铝合金，而是竹粉、木粉和金属粉合成的一种新型的特殊材料，其坚硬强度不亚于同类型的钢铁，耐锈蚀性却远远优于钢材。
　　其实，我对人工智能的了解，仅限于科幻电影中的机器人。觉得人工智能可以对人的意识、思维的信息过程的模拟，不可思异。虽然不是人的智能，但能像人的大脑那样思考，甚至超过人的智能。如果科幻电影中所讲都是真实地话，机器人将接管世界，那我的身体会不会生锈呢？
　　针对人的因素，配置驾驶权限转移功能，如果切实可行并得以推广的话，将是一件惊天地的大好事。据我的了解，目前大多数交通事故都是人为原因导致的。保障行人及司乘人员的安全，也应该是往后发展的趋势。倘若所有的车辆都应用了中控系统的话，我将是体验该系统的第一人。
　　表哥的左手指，在扶手上模拟弹钢琴，眼睛看着远方说：“两个打雨伞的人要想拥抱，就必须有一个人放弃手中的雨伞。所以说，任何事情，没有经过缜密的思考，就不要轻易做出决定，否则会有无数个后悔折磨自己。”
　　由于驾驶权限转移后，车辆处于锁死状态。表哥在手机屏幕上一番操作，对我的状况进行一系列重新确认后，车辆便能够重新启动了。
　　车辆驶过湿滑的且又遍布了烂泥的一段路后，又穿梭在林间的崎岖的小路上，七拐八拐，确实让我体验到男人乐于的真正地越野的乐趣。表哥充分利用废弃的窑厂的有限地势，模拟了户外极端路况的越野场地，也让我体验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与那些高油耗的越野相比，表哥设计出的新能源车更胜一筹。感受惊险刺激带来的兴奋，对男人来讲无疑是一种享受。路程虽短却有激情作陪，兄弟为伴，实乃三生有幸。
　　表哥似乎看透了我的内心，突然就冒出一句：“希望有一天我们兄弟俩开着车去沙漠冲沙。玩一次真正地疯狂。”
　　这是我最爱听的一句话了。回想自己一生，有很多机遇都是在梦中抓住的，能和表哥一块去沙漠冲沙，开着不用烧油的车进入茫茫的沙漠，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上直接加大马力，冲向一个又一个连绵不断的巨大沙丘、沙坑。车轮卷起的沙粒像飞起来的瀑布，散发着我内心的惬意和少年的疯狂。
　　口里虽应道“好的”，心内却突然想到一件事来，去沙漠冲沙的费用怎么算，是表哥一个人掏，还是我们俩AA制呢？亲兄弟明算账，还是先讲好最为妥当。如果，真的去冲沙，车子在沙漠里颠簸起伏，万一翻车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扭断了脖子别说找人救援，茫茫大漠就是连手机信号恐怕都没有。最好是多组织一些人去，相互也有个照应。于是说道：“最好是多叫些人一块去。”
　　见表哥没有表态，心里就有点不痛快。究竟是赞同还是反对，出于朋友间的礼貌，最起码也应该表个态吧。
　　自从上高中，开始有了自己的个性，对人以及对事也有了自己的主张。跟答非所问，问所非答，总是沉湎于自我世界的表哥，亲密无间的儿时关系，也就是从那个时期渐渐疏远。
　　不同的生活圈子，养成的习惯也就不尽相同。过去我是常常跟表哥屁股后面玩，那是因为我还没有处世的经验。现在不同了，有了自己的家人和朋友圈子，不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有正常的固定模式。在单位里讲究的是关系的平衡，即使是再清高的人，在领导面前必须做到有问有答。否则，就会被晾在一边。
　　记得有一年，到合肥出差。那时候GPS刚刚兴起，不是现在使用的手机导航，也不是车载导航，而是一个需要插入数据卡的导航仪。小车班司机完全听从导航的指引，从合肥的大街开到了小巷里，看着陌生的环境，感觉走错路了，要司机停车去问一问，毕竟路长在嘴上。可司机比较固执，坚信导航仪是正确的，还说我不相信科学。结果车子开进了一个单位的院子后，前面没路了，才停下车子。看门的人问我们怎么把车开到这儿来了。我风趣地指着导航仪说：“是跟着它来的。”
　　这本是一句玩笑，结果司机却记在了心里。在年底末位淘汰的投票中，他竟然投了我一个D档的票。唉，还是为人光明磊落的表哥好，从不在暗地里给人使绊儿。想到这儿，心里不由一怔，这些年来遇到的不愉快的事，以及远近亲疏的同事关系，还不如和表哥相处呢。
　　刚刚还强调开车的时候不要胡思乱想，转眼的就忘了。我不仅有瞎想的习惯，还有东张西望的毛病。看了眼视镜，又在心嘀咕，表哥的脑袋瓜里究竟装了多少稀奇古怪的想法。不是天才更胜似天才，不仅有助于驾驶人员观察车内外的情况，也省了三个倒车镜。
　　当车子驶出杨树林，表哥说道：“要不要再跑一圈？”
　　我考虑了片刻，摇摇头表示放弃，但又不想让表哥看出我的胆怯。于是强调道：“实在是太刺激了，终身难忘。好食不可多贪，我得好好保留这份刺激。”
　　其实，我是害怕再跑一圈的话，万一出现意外，可就不划算了。见表哥没有再说了，我也就安心地把持方向盘，把车开进院子。
　　正在倒车时发现一个新的问题。按说西边的阳光明媚，应该刺眼才对，习惯性地伸手欲放下遮阳板，摸了摸，头顶上没有。透过前档玻璃看太阳，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刺眼，就好像前档玻璃上贴了高级的遮阳膜。
　　在遮阳棚前的空地上停好车，开门下车。刚刚经历的一次疯狂的驾驶体验，紧张的心情一时也难以平息，便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点了一支，试图让自己能用平静一点的语气说话。抽着烟，看四个车轮及车身上全是黄色的稀泥。便看着表哥问道：“有水管子吗，我帮你洗洗车吧。”
　　自从我买了车，就像有了新家一样，几乎是每天都用抹布擦拭一遍，光擦车用的拖把就买了很多种。有带车腊的，也有插着水管冲洗的。男人爱车，正如网上的一段话，男人与车，是天生的恋人。对车的热情之高，爱恋之持久，往往让女人都为之妒忌。有朋友说，经常洗车会伤车漆。可我见不得脏兮兮的车，特别是鸟屎，哪怕是炎热天，也要一点点清洗干净。有一次，朋友给我一张160元的贵宾卡，洗一次车犹如贵宾洗一次澡。可惜的是，当我下午洗好车，晚上却下了一场雨。每当我开着洗干净的车，在路上遇到洒水的车，就很懊恼。
　　表哥没有说要我洗车，也没有说不要我洗车。看着表哥淡漠的神情，心里想，总不能像塑像那样时刻保持淡漠超然的模样吧。
　　我来到车头，突发奇想，转过向来对表哥说道：“这辆车操作简单，乘驾舒适，动力强劲，就干脆叫‘公鹿王’吧，在这车头上也模仿劳斯莱斯车标，做一个奔跑的公鹿塑像。”
　　表哥却是若有所思地说道：“谁在向我走来？”
　　我四下看了看，整个院子就我们俩，没有看到第三个人的身影。于是调侃道：“没有人呀，你是花眼了吧，少看书，多看看大自然。”
　　“是我走向死亡，还是死亡走向我。”
　　我愣住了，调侃的嘻哈僵硬在我的脸上。平时最忌讳“死”，也避之不谈。不论是车牌号，还是手机号，绝对不会选有带4字的号码。因为“4”的谐音就是“死”。如果听到某一个认识的人死了，心里面就咯噔一下，难过的心情要好几天才能平息。表哥为什么要突然说到死亡？是表哥感觉到什么或预见了什么？一连串的疑问，就像一团乱麻塞进了我的心房……
　　看似简单却有深度的话，说出我心中的哲理。是呀，人生一世，每天都是在走向死亡的路上。自己的身体虽谈不上健硕，但也算是健康，能爬山，能上楼，几年后又会怎么样呢？还和现在一样健康吗？几年的时间看似很长，但在不知不觉的生活中也就几个春去秋来罢了，犹如弹指。到了那个时候，我又该怎么办？
　　“为什么要说是公鹿？是不是说雄性就能代表一切？”表哥看我的表情是认真的，让我感到莫名其妙地紧张。
　　我的意思是奔跑中的公鹿，姿态优雅，头上的鹿角像皇冠一样显得尊贵。让表哥这么一问，我倒也无话可说了。影射到性别上的歧视，我可担不了这么大的责任。干脆耸了耸肩，表示不是这个意思。
　　“我没有多余的精力。你比我有文化，希望你不要推辞，帮我想个更优雅的名字。”
　　受到表哥的重托，心里面感觉到难心言表的飘逸。就像是在单位里，领导总是把一些难办的工作交给我一样，表明了对我办事能力的认可。仿佛自己是一匹伯乐选中的千里马，感到无比的荣光。
　　就在我遐想之际，无意之中看到车尾底下伸出一个盒子，然后盒盖打开，从盒子里缓慢地伸出绿色的薄膜，像是被什么顶着似的，呈三角形向车辆顶部爬行，直至把整个车辆罩住。整个车罩里面血管一样的细管子好像是充满了气体，把整个车罩胀的鼓囊囊的。
　　我伸手抚摸着鼓囊囊的车罩，感觉是柔软的薄膜。可能是防止车罩被大风掀翻，车罩底部有一部分像人的手指紧抓着车辆的底盘，试了试，看能否把车罩掀开，无论我是怎么使劲，也无法将车罩掀起来。
　　“这是什么？是车罩吗？车子不洗干净怎么能罩上车罩呢。”
　　“正是在洗车呀。”
　　犹如一记直拳，重重地打在我的脸上，也打碎了我的认知。凡是借助水除去污垢，才可叫“洗”，也许在鼓囊囊的车罩里正用水冲洗呢。这个办法也不错，至少不会水流四溢，弄得车子周围水汪汪的。既不浪费水，也不会影响到其他人，算是一项实用的发明。
　　表哥跟我解释道，这是液压式洗车罩。是根据人体学原理制作的，比如说我们的手指，可以温柔地抚摸，也可以抓起大于自己身体一倍以上的重物。是靠我们手指里面的那几根小骨头吗？显然不是。我们常说使劲，那这个劲是什么？又从哪儿来的呢？这车罩时布满了类似人体血管的液流管，有主液管，也有毛液管，当压缩液体充进去的时候，就像我们抓着单杠做引体向上；当抽出管道里的液体，又好像我们的手在抚摸皮肤。
　　“那你洗车的水呢？没见有接水管子呀。”
　　表哥在我的肩膀上拍了拍，没有说话。然后，从桑塔纳车里取出二杯饮料，递给我一杯说：“洗车不一定非要用水，人可不能没有水。”
　　不用水洗，难道还干搓不成，我在心里笑道。因为，平时没事的时候，我就喜欢用手指干搓手臂上的灰，搓成一个小灰团，有时还放在鼻子前闻闻。如果，表哥能把脏的跟泥猴子似的车子干搓干净的话，那什么呢？那就把我的车子也干搓一下吧。
　　由于刚刚在树林里开车实在是太刺激了，紧张的口渴难耐，嗓子眼里像是塞进了一团棉花，急切需要喝口水来解解渴。接过表哥递过来的饮料杯，正欲饮用时才发现手中的饮料杯是全密封的，既不是单位里常用的一次性纸杯，也不是奶茶店里使用的塑料杯。杯身上只有常温二字，在杯口处还有个启封口的字样，没有插入吸管的小口，也没有供人饮水的开口。偶尔也在咖啡馆里买过咖啡，觉得那种杯子设计的很好，不仅有插入吸管的小口，还有供人饮咖啡的开口。此时此刻，我不想啥事都请教表哥，一是显得我没本事，就好像自己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于是，把杯子拿在手里装着一点也不渴的样子，时而还用手指敲着杯身，发出了渴望饮水般的呻吟。用眼角盯着表哥，注视着表哥的一举地动。见表哥用拇指在启封口处按了一下，随即弹出一个与杯子相同材质的鸭嘴状的饮水口。哦，原来是这样弄得，也确实挺方便的。便按照表哥的操作步骤，轻易的打开了鸭嘴状的饮水口。我咬住鸭嘴状的饮水口，开始试饮杯中的饮品，没有异样的味道，便一口气喝下了一半的水。说实话，杯中的水感觉要比矿泉水好喝一些，不敢说有点甜，至少是凉丝丝的。
　　“这纸杯咋是密封的，我还是头一次见呢。”
　　“这不是一次性纸杯。说通俗一点。”表哥停顿了片刻，像是在思考更恰当的解释。继续说道，“说它是树叶杯，也许更确切一点。因为，它是采用植物叶纤维与果胶制作的，要比纸杯和塑料杯更安全，表层也不用涂防水腊。一般的树叶埋在土里腐烂成腐叶土需要5个月的时间，而你手中的杯子使用过后丢在垃圾箱里约十天，就变成了腐叶土。”
　　我仔细端详手中的杯子，心里想真地有这么邪乎吗。如果表哥说的是真地的话，采用树叶制作的一次性饮水杯，当然要比用木浆和碳氢化合物制成的纸杯和塑料杯划算多了。记得有人说过，一个塑料瓶需要100年以上才能在大自然中降解。这样比起来，还是表哥的树叶杯，光是在成本上、在环境保护上就更胜了一筹。
　　“这杯子是封闭的，这矿泉水是怎么灌进去的呢？”
　　“封闭只是方便于携带。它不能叫矿泉水，应该叫矿质水。因为它不是来自地下深处的天然水，而是采用城市自来水通过矿质物过滤后产生的饮用水。我和玉苹开车出去玩，就用这种杯装水，若是去爬山就带水蛋。”
　　“水蛋是什么？”我的认知世界里，对蛋的理解无外乎是禽类或龟蛇所产的卵。比如说鸡蛋，鸭蛋和鸟蛋。在饭店里想到的是蒸蛋、煎蛋和皮蛋。夸人的时候想到的是小姑娘的脸蛋像苹果，骂人的时候想到的是混蛋王八蛋。水蛋是什么玩意，还是头一次听到。
　　表哥欲言又止，转身走向那辆的桑塔纳，从车里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在我面前表哥的手指推动一下那盒子侧边的一个开关类的东西，盒子的侧边便弹出一块面板，在面板的内侧有个U形槽。表哥拿盒子的手掌扭了个角度，便有一个水蛋，从槽内滑出。水蛋有鸡蛋黄大小，表面呈绿色，不是我想象的软塌塌样子，非常的坚挺。
　　“你可以直接衔到嘴里，也可以用手拿着吃到嘴里。”
　　我犹豫了，不能什么东西都往嘴里塞，又不是不懂事的婴儿。表哥似乎看透了我的小心思，自己先吃了水蛋。然后，又从盒子里倒出一个水蛋，示意我也吃一颗。
　　试探性地含在嘴里，没敢咬破水蛋。谁知道，水蛋在我的口腔里竟然自己花开了。
　　“这水怎么有一股酸甜的味道？真好喝，我再来一个水蛋。”
　　“由于水蛋皮是用苹果胶和瓜蔬汁制成的，当然就会一定酸甜成份。对于爬山运动来说是最好能量补充。我和玉苹也都是老人了，过多的饮水不利于肾脏。你要是喜欢，我这车上还有二箱，回来搬一箱到你的车上。”
　　“这多不好意思。”我故作客气，其实心里早就想要了。
　　表哥把手中的水蛋盒，放回到桑塔纳车的后备箱，我离的远没有看清楚。心里想着，表哥肯定会从车搬出二盒水的，自己也做好了搬运到自己车上的准备。
　　“看看车子洗的怎么样。”听表哥说罢，脸上闪现出一丝失望的表情。
　　鼓囊囊的车罩，渐渐瘪了。从车辆尾部下面伸出来的一个金属盒子，盒盖自动打开的同时，整个车罩不再坚挺，像是非常柔软顺滑的皮肤，无声无息而又非常整齐有序的收进金属内之后，那个金属盒盖上盒盖，又自动地缩回到车下面的某个地方去了。
　　再看车身，锃亮如初，就连轮毂也是一尘不染。
　　我围着车子四下察看，既无掉落的尘土，也无洗车的水迹，叹了口气，心里说：“表哥是怎么做到的？能不能在我车上也装一个？”犹豫了很长时间，最后还是没说。毕竟是成年人了，被人拒绝是多么掉价的事，面子要比车子重要的多。
　　“这也是生态防尘擦车罩。一是能洗车防尘防鸟屎，另外，还能防止一般的刮蹭，当其他车辆贴近时，就好比我们在人群中被挤时，会不自觉地鼓足力气反抗。”说罢，脸上显露出了愉快的微笑。继续说道，“尤其是在夏天，高速路上的蚊虫特别多，粘在车身上脏兮兮的特别难洗。”
　　“停在停车位上，也就不用担心旁边的车开门，会蹭到车门了。”
　　表哥向我竖起大拇指，肯定了我的观点。
　　再看我自己的车，傻乎乎的卧在太阳地里。又像是晒太阳海象，一点也不惧怕炎热。俗话说，打狗看主人，主人不行，狗也遭罪。不能和表哥比，有偌大的院子，有停车的遮阳棚。自从我买了车，就一直停放在楼下，冬天任雪覆盖，夏天任太阳暴晒。偶尔停放在树阴下，第二天车身上就有一大滩该死的鸟屎。我是多么想装一个这样的车罩呀，碍于面子不好意思说，表哥为啥就不问我呢？唉。心里面的纠结，脸上却装着若无其事看啥都不稀奇的样子。问道：“不用水洗，那是用什么把车子弄得这么干净？”
　　“看着简单，解释起来很是麻烦的，要涉及到很多方面的知识。你要是喜欢，等你下次来，我也给你装一个。”
　　一句话说到了我的心坎上了，便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像是得到糖果的孩子。表哥，还是像我们小的时候，总是把最好的玩具先给我玩。但是，在可掬的笑容之下却又隐藏着一丝不满，为什么要等到下次，今天就给我的车上装一个不成吗，今天的事为什么要拖到明天呢。转念一想，可能是错怪表哥了。不同的手机有不同的机壳，表哥说下次来，肯定是因为我的车子跟表哥的车子型号不同，就是想装也装不上呀。
　　“你喜欢房车吗？”表哥突然问了一句，又一次把我整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