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是电话铃声吗？
　　听起来一点也不像常用的手机铃声，似乎是从音箱中发出来的音乐声。
　　毕竟是人家二口子通话，我插在中间不合适宜，也不礼貌。等表哥走进屋里，就故意站在门外，靠在廊桥的围栏上抽烟，等表哥接完电话后再进去。
　　拿起茶杯喝茶，发现杯中的茶水还是和开始的温度一样。这没道理呀，我端起茶杯仍闻到一缕茶的清香。仔细打量茶杯，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既没有充电口，也没有装电池的地方，为什么能让茶水保持温度不变的呢？
　　表哥双手抱胸，靠在一张实木椅的靠背上，并没有手持电话，却已经和常玉苹说上话了，并专注地看着沙发的上方。我记得在沙发上方的墙壁上挂有一幅镶有玻璃框的水彩画，表哥说是常玉苹画的，我持怀疑态度，不可能有钱的人什么都会吧。
　　“程喆，你好。你怎么站在门外不进屋呀，好久没见了，一切都好吧。”
　　突然，听到常玉苹在和我打招呼，不由地愣住了，茫然的像个泥塑木雕似地站在廊桥下。这怎么可能，一没有听到表哥说我来了的话，其次也没有看到多方位的监控摄像头，常玉苹是怎么看到我的呢。满脸写着疑惑进屋来到表哥跟前，不见有手机或平板电脑在视频聊天，我的眼睛都不知该望哪儿看了。
　　转过身来发现沙发上那幅水彩画框变成了一个大屏幕。只见常玉苹穿着一套灰白色亚麻的衣服，坐在林荫下，远处是蓝绿相间、色泽极美的海洋。画面清晰自然，不像是投影，因为没有看到投影机镜头发出的光柱。也不像是投屏，那幅水彩画不可能是液晶电视。说话的声音在屋环绕，听起来就像是在耳边一样。
　　我礼节性的向着屏幕里的常玉苹挥挥手，说道：“你好，常玉苹。”
　　“你们兄弟俩有很多年没在一起了，难得来一趟，希望你晚上就别走了，陪着我家志成说说话。不怕你笑话，结婚前，志成就经常念叨你，说了你们很多小时候的故事，实在过意不去，不能在家亲自招待你。我不在家也好，你们兄弟俩就能聊的更开心些了。”
　　她在屏幕里看着我，眼神里闪烁着真诚和纯情。
　　我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就连忙向她说声好的，答应了她今晚不走的邀请，兄弟要好好地唠唠嗑。还磕磕巴巴说了一些从大脑有限的词库里挤出来的恭维话。然后，走出家门，靠在廊桥栏杆上，擦拭额头上泌出来的汗珠，像是从应聘现场出来的毕业生，紧张的六神无主。点起一根烟，深深吸进一口，任其在肺部翻腾，一口浊气吐出后才稍微缓解心中的紧张。又不清楚自己为啥紧张。
　　心想，她还是那么的年轻，笑容像阳光一样灿烂夺目，就好像是岁月把她忘了一般。她能一眼认出我来，让我感到很意外，换成是我肯定是认不出来的。
　　最后，视频要结束了，他们相互道别时，说着肉麻的“爱你。”
　　我连忙回到屋里，不用再回到表哥身旁，就站在能看到屏幕的地方，大大方方地向常玉苹挥手说了一声再见，并祝她在泰国玩的开心。
　　屏幕又变回了水彩画。看在眼里，怀疑自己的脑子是不是短路了，这也太神奇了吧。皱着眉头，抠通了脑袋也想不明白，似乎怀疑刚刚的情景是在做梦。
　　普普通通的画框，普普通通的玻璃，居然能投影视屏。若非亲眼所见，谁说都难以让我相信。
　　“这是画还是电视？像是科幻片里挥之即来的三维画面一样。”
　　“哦，这是我们家的小男孩。”
　　我转过身来再次审视那幅水彩画，只是一幅色彩鲜艳的画而已，画中没有人物，普普通通的山水，看不出有深远的意境。
　　“小男孩是什么意思？这画里面没有小男孩呀。”
　　“你是知道的，从小就喜欢拆解不同的电器，主要想知道被我拆解的电器，为什么要这么设计，有没有其他更好的设计思路。如果有的话，效果比原先设计的是好？还是不好。我像是着魔，见什么都拆解分析，甚至给小孩买的玩具也不放过。常玉苹就笑我是个好玩的大男孩。我的手机碎屏了，换个新屏要好几百元，不如买个新手机。”
　　换个新手机对于表哥来讲，不应该像我似的总是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几千块钱毕竟不是小数字，在花出去的那一瞬间，心如刀割一点也不夸张。
　　“于是，就把碎屏手机拆解，将输出的数字信号转换成不可见的光信号。这块玻璃的内部晶体结构经过激化处理，产生了棱面。不可见光投射到棱面，又转换成了可见光，便有了画面。常玉苹就把它命名为小男孩。玩玩手游，和朋友们聊聊天，看个视频，都不受环境光线的影响，没什么特别的。”
　　“你还在玩游戏呀？”
　　“偶尔玩，不是经常玩。只有聪明人才爱玩手游，因为电子游戏是聪明人的游戏，只有多重思维的人才玩得转，玩的通透。不要有偏见，只有聪明才智得不到发挥和应用的时候，才沉迷于游戏。忠贞不渝是一生，放荡天涯也是一生。时间有限，生命同样有限。就好比把外星模拟成人的模样，也许，外星人是透明的，早就生活在我们地球上，生活在我们身边。”
　　此时，就在那一瞬间，我发觉大脑里什么都没有了，就像是在考场考试，拿到试卷时，老师说，抓紧时间，先捡自己会做的题目做。可我是一道试题也不会做一样，茫然和困惑全写在脸庞上。
　　手机这玩意儿，更新换代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我家里就有六七个淘汰的手机，卖又不舍得卖，扔又不舍得扔，就放在柜子里睡大觉。
　　小时候，成天泡在一起，早已习惯表哥语无伦次的表达方式。说到游戏，略有同感。在单位每当写报告写不下去的时候，就偷偷摸摸打开电脑系统自带的蜘蛛纸牌玩几回。一是调剂紊乱的思绪，二是放松一下自己。但我从不痴迷游戏。
　　答应了常玉苹，决定晚上就住在表哥家。只要明天早上五点出发，八点钟之前赶到单位打卡。既然决定不走了，也就痛痛快快玩一下午吧。悠闲的坐在客厅里抽烟，喝茶，随心所欲的说着话。当然了，主要还是听表哥讲述自己的故事。
　　沉默了一会。然后表哥抬起头来，眼光有些游移不定：“我从不逃避自己的感情。一辈子也离不开妻子。离不开父母叫妈宝，我算不算是妻宝？”
　　还没有等我想想如何回答，表哥就接说：“如果有人笑话我是妻宝，就让他们笑去吧。如果，体会到女人的艰难，就不会做出对不起妻子的事了。男主外女主内，就是世俗的偏见。并不是说，我们相爱就必须相敬如宾，我们争吵过，也相互也埋怨过。只要不是吝啬的理由和狭隘的冲动，就像波涛能清澈水质一样。”
　　不知不觉中，他的思绪又神游到了遥远的时空。仿佛进入一个只属于他自己的世界，不再对周围的一切做出反应。
　　“男人改变世界。我绝不是说歧视女性，我只针对我自己的家庭而言。一个刁滑奸诈的男人，绝对不会有善良好客的妻子。我改变了妻子，妻子改变了家风，家风又改变了我。”
　　我又点了支烟，思忖半晌后说：“你这话说的有道理。不过，一个吝啬的男人，也有他自己的幸福。就像葛朗台冻的瑟瑟发抖，当看到面前的一堆金币时说，暖乎多了。”
　　他深邃目光注视着我，令我心虚。等我说完了，也没有讨论我的话题，而是继续说道：“我也经常失败。利用太阳能制作的简易取暖器，没有考虑到自来水中是含碱的，集束热水器中产生大量的水垢，导致集束热水器爆裂。把我的新房也弄成了水帘洞。所谓科研与发明，就是打破常规，在一次次失败中寻找合适的材料。有了合适的材料，任何幻想都是能够变成现实的。有了太阳能供暖，呆在家里舒服了很多。现在我母亲的家里还在使用。节省了很多集中供暖的费用。”
　　哦，原来是这样的。北方有集中供暖，我们这儿既不是北方，也不属于南方，冬天家里面比外面还要冷。太阳地里都比家里还要暖和。不能和东北相比，家家都有暖气。表哥先制作了一个集束式电加热器，利用太阳热水器里的热水和集束式电加热器加热，安装好集束式电加热器和带温控节电器的加压泵，又弄了个汽车散热水箱安装在屋里。一套简易的供暖系统，显现出表哥在发明创造方面的才能。从街坊那儿听到的却是另外一个版本。
　　“以前住的小区，楼下有一间储物室。我经常在储物室忙到深更半夜才回到楼上的家，常玉苹总是默默地在等我。一次次失败，很多人都说我是神经病，还叫自己的孩子远离我，生怕我会伤及他们的孩子，只有常玉苹知道我没疯。拍下汽修厂后，我有了一个较为专业点的试验室。后来转让了汽修厂，把家安置在这儿，为我营造了一个安静的环境，远离那些风言风语。”
　　我在心里嘀咕，表哥从小就说过，钱是特别俗的东西。就好像表哥从不知道没钱寸步难行的道理。嘴里却脱口而出道：“多少钱？”
　　“什么多少钱？你是问这儿吗？整理院子，装修房屋，布置试验厅，添置仪器和设备，以及试验的费用，可能有一千多万，我没有心思了解资金的运作。”
　　我无法想象出一千万元堆在一起的情景，这么多的钱是我一辈子也见不到的。表哥和常玉苹竟然这么轻易地花了，似乎金钱对他们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只是为达到某个目的而运作的工具。想想都心痛，于是，说道：“花了这么多的钱，为什么不留给孩子？”
　　摸不透表哥的内心究竟是怎么想的，看了我好一会儿。像是不理解我的提问，又像是不知该如何回答。然后，低语道：“我儿无才，要钱何必？我儿有才，要钱何用？”
　　表哥说得很慢，不是淡定，不是平静，而是很稳定。不由让我想起了沈万山点石成金，儿子逃荒要饭的故事。是呀，沈万山的父亲，有了能点石成的儿子，要钱有何用。沈万山的儿子喜欢金丸打鸟，即使点了一屋子的黄金，最终落了个逃荒要饭，要钱又有何用呢。
　　他又一次微微皱了皱眉头。或许，常玉苹就是喜欢他皱眉时眼底出现的那一线皱纹。其实有很多男人的皱纹，也是非常有吸引力的，无疑表哥就是其中一个。
　　我叉开话题说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幻想，但是，幻想与实现有百分之九十九的不确定性。有很多幻想也是不切实际的。”
　　“我无数次地想躺平自己。可梦想总是在梦里催促我起来。不要苛刻自己，不要逼迫自己，要用玩的思维去创新。没办法，我是自己幻想的囚徒，它使我不能去自由行动，而且是永不知足的实现幻想的囚徒。你也不用大惊小怪。”表哥停顿了片刻说，“对于很多人来说，幻想就是瞎想，就像是一堵墙上画了一扇大门。首先，我从不做不切实际的幻想，从不关心质子碰撞与星球碰撞有什么区别。对宇宙不感兴趣。更不会思考飞机不能像鸟一样飞行，鸟也不能像飞机能载物的问题。我只专注身边的事，为我和妻子的生活增添一份乐趣。”
　　他看着我吐出烟雾在飘渺，然后说道：“不通过实践证明，就不应该轻易的放弃。和那些墨守成规的人比起来，我确实不正常。就好比汽车，追求极致享受的欲望加上先进的科技，汽车文化得到了全面发展。而智能元素已大量的融合到人们的日常生活，这也是社会文明发展的趋势所致，然而，开车就是开车，不要在人们开车的时候加载不安全的因素。现在，我们的生活全寄托于产品的质量，比如说家里用电，只要电网中某一个绝缘材料，或一个简单的误操作，就能造成大面积停电。现在的生活能离开电吗？水，电，网，已紧紧地锁住了我们手脚。只要断供其中的一个，我们的就会像热锅上的蚂蚁。”
　　表哥的眼神透着威严和真性情，令我不敢直视，仿佛我欠了他的钱，又不想还，能躲过一天算一天似的。
　　“凝聚人性邪恶的是什么？就是钱。我的脑海里有很多想法，又没人和我探讨，我只能自己和自己探讨。比如说，当我想到电流和电阻的关系，脑海中就有二个人的声音，一个自己试图说服另一个自己。很多人说我是怪胎，说我像疯子一样自己跟自己说话。我就纳闷了，我从不在别人面前表现自己，他们说我是疯子的理由，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到的。我从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我乱花钱也好，我败家也好，这都是我自己的事。我冷漠，自私，只花我自己口袋里的钞票，又没有骚扰到别人，真地搞不懂，诽谤我又能得到什么。要么是瞎猜，要么是偷窥。偷窥别人是不是很过瘾？你知道吗？”
　　我可没有偷窥的习惯，连忙摇摇头，急忙把自己与那些喜欢瞎猜的人们撇清关系。一句不该说的话，引起了表哥的愤慨，好像已忘了我是来干嘛的了。
　　表哥并没有注意到我的面部表情在瞬息变化，但是，我发觉表哥不是一只不知天高地厚，恬不知耻地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而正如曾玲所说的，不仅幽默，还有责任心。可眼前的表哥犹如一团迷雾，已不再是我熟悉的表哥了，想进一步了解表哥的好奇心不觉油然而生。
　　“有很多思路，只要反过来逆向思考，把复杂尽量想的简单些，就能看到另一个世界。比如说电网，电厂一台60万千瓦的发电机，通过50万千伏的输电线路输送电能到变电站，再把电能按需求降圧至220千伏，110千伏，35千伏，10千伏，380伏和220伏。在这复杂的过程中，很多电能在输送和变压的过程中已无故的损耗掉了。另外，我们现在所使用的家用电器无一例外的都带着一根长长的电源线，像是老鼠的尾巴。如果说，反过来想，每一个家用电器都有自己的独立电源，电视机，电饭锅，电冰箱，电火锅，榨汁机，热水器都有自己的独立电源，试想一下，我们的生活是不是方便了很多。”
　　“你讲的独立电源确实是好，是靠里面的电池供电吗？电池也有用完的时候呀。”
　　“不。独立电源的功率来自于静态电子流再通过积电器控制，就能实现所需要功率。”
　　“你那静态电子流产生电流的动力又是从哪儿来的呢？总不会是不用动力地发电吧，感觉像是物理书上讲的永动机。”
　　“四十年前，我就在脑海中幻想，能不能改变只能在切割中产生电能的定律呢？电能真地不能储存吗？我从不妄想从永恒运动的赐予中获取电能。能量既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消失。但我利用特定磁场中的电子流动特性，实现无动力静态中的电能，如涓涓细水一般，按照额定的功率提供电能，这就是我说的独立电源。比如说，这小男孩的额定功率是12伏，那它的独立电源就是12伏。”
　　我是越听越糊涂，就好奇的打断道：“看来，你讲的那个独立电源研制成功了？”
　　表哥先是一愣。他有个习惯，在别人说话的时候，他从不插嘴，等别人说完了他才说，哪怕是自己不爱听或自己反对的话。当自己说话时同样反感别人打断他的话，所以，他平时就很少说话,绝对不让自己讲出令自己后悔的话。我看到表哥面部神经明显地抽搐一下，心里面就有了那么一丝的快感。
　　从小到大，一直被表哥所驾御，嘿嘿，我也要让你尝尝难受的滋味，哈哈。
　　然后，表哥平静地说：“有一天晚上，小区突然停电了，一片漆黑，只有我家是灯火通明。正是有了独立电源，我很多的幻想也都实现了。一个总电源供家里用电，由变压器分配电流电压，还不如分成若干个供电单元，各司其责。这也是多年来我一直研发的一项技术。”
　　表哥简单描述了独立电源的技术原理，对我来说犹如听天书一样。
　　最后，表哥说：“我们只知道电生磁，磁生电。其实充满电荷的电容，在一定条件下所释放的电荷，在积电器里就能连续而重复地运转。根据输出端电流电压的需求，产生功率。独立电源的核心是积电器，始终处于工作状态，就像人的心脏。电量分配由分流源控制，而不是传统上的变压器，没有电量损耗。”
　　虽然我听的是一头雾水，但我还是明白了一点点。所谓的独立电源就相当于一个不用能源的发电机，根据电器功率的大小输出相应的电能，有别于现行的电力网供电。家里所有的电器都自带个独立电源，甚至包括电灯。我首先想到的是家里的空调，可以不间断运行了。还有电饭锅，每次使用都要插拨电源，特别的麻烦，还有电源线放在整体厨柜面上也不好收拾。我又想到家里冬天吃火锅，用酒精炉虽然方便，但每次倒酒精都有一股呛人的味道，另外酒精燃烧的明火也很危险。改用电炉，能调节温度还没有明火，十分的方便，就是要在餐桌上接通电源，粗粗的电源线，妨碍其他菜盘的摆放。短短的一瞬间，我甚至想到了野外烧烤。带个装有独立电源的空气炸锅，不论是炸鸡翅，还是炸鸡腿，就再也用不着烧烤架了。另外，电线都不用了，那生产电线的厂家又该咋办呢？城市里的电网该怎么处理？胡思乱想了半天，也不知究竟想了些什么。
　　那盏吊灯似乎又在注视我，让我感觉怪怪的。
　　究竟是吊灯古怪，还是我心里瞎猜的，带着疑问，回到表哥身边。他仍然沉浸于思考之中，实在是不忍心打扰他。可能是我过于小心，反而打扰了他的思考。没有问心中的那些疑问，却说起了人工智能的事，因为，我觉得表哥对人工智能一定会感兴趣的。毕竟，人工智能可是当下最为时髦的一项工程了。
　　“你为什么不参与人工智能的研发呢，这将是赚大钱的机遇。错过了多可惜呀，我要是有你这聪明的脑袋，绝不会放过这赚钱的机会的。”
　　“聪明是相对的，没有绝对的聪明。”
　　然后，突然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芯片也已经要走到头了，是时候考虑新的材料在电子领域的应用，就像晶体管的消失。你知道，为什么说别人家的东西能害死人。”
　　“别人家的地边不要踩，别人的老婆不要有非分之想，别人的财产不要老是惦记。这些都是要命的事情。”
　　表哥沉思了片刻，似乎是肯定了我的说法，笑着说：“走，我们出去走走。”
　　忽然，我感觉自己落入到冰冷的河水中，拼命地挣扎着张开手臂想抓住河边的石头，当我的手牢牢地抓住了石头一角，河水就把我的手从石头上拽掉了。我在水里挣扎着想保持身体的平衡，想呼吸到空气。就在我即将沉没之际，表哥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一把抓住我的手，把我拉到河岸边，把我抱到一块巨大的石头上，一个成功者的姿态，冲我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