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其实，表哥并不是我们家的亲戚。
　　他叫胡志成，之所以叫他表哥，那是在很早以前，我们的父亲在同一个单位工作，二家又是邻居。我母亲和表哥的母亲关系很好，以姐妹相称。在她们怀孕的期间，就指着肚子说，生的是男女，就订个娃娃亲，如果生的都是女孩或者是男孩，就以表兄妹相称。他比我大二个月，是家里的独生子。在孩提时，就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玩，表哥长表哥短的叫着。上学后，知道不是亲表哥，也就不再叫他表哥了。
　　我们从学龄前到小学五年级，除了吃饭睡觉不在一块，几乎是天天在一起，就是上学后，也是形影不离。
　　表哥的父亲，叫胡世通，性格开朗，讲情义重感情，爱喝酒抽烟，喜欢晚上九点钟后到澡堂子泡澡。表面上嘻嘻哈哈，实际上是不放过任何一次能挣钱的机会。表哥的母亲是农村户口，只能做家属工。我父母是单位职工，属于双职工家庭，每年单位分苹果都是双份。
　　后来，胡世通开了间电料电器门市，生意越来越红火，表哥家的生活才日渐富裕。
　　表哥贪玩好动，对某个新物件的专注，大于对课本的专注。当我已经运用算盘计算加减乘除了，表哥连九九乘法表还背不下来，经常在课堂上被老师训斥。但他遇事有主见，带着我做了许多充满冒险色彩的游戏，也留下了很多快乐的回忆。
　　童年的天真，总是充满了幻想和好奇心，对未来也充满了憧憬和遐想。有一次躺在草地上，说：“等我长大了，要当一名科学家，还要当一名开飞机的空军。”这也是我所能想到的最高尚的未来。在电影上见过飞行员头戴飞行帽，身着飞行衣，威风凛凛，令我向往。具体科学家是干什么的，就不知道了，只是有好多小朋友都这样说。
　　轮到表哥说时，恰巧有个大人路过，看到表哥说：“胡志成，你妈要你回家。”
　　表哥听罢，便起身离开，一路小跑回家去了，还没有告诉我，长大以后要干什么呢。
　　表哥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心。看到一辆崭新的摩托车，就会静静地站在摩托车旁，仿佛被粘住了似的。用一种极为专注的眼神看着摩托车，这种专注神在只有十岁的年纪看来真的是有些匪夷所思。
　　学校放暑假，也不着急写暑假作业，从早上玩到晚上，这也是我们从寒假之后就盼望着的美好时光。一天中午，表哥神秘地告诉我，单位电影院的二楼，有一间废品仓库，里面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在我的童年时期，根本就没有好玩的玩具，就连伙伴们在一起玩打仗游戏所使用的手枪，也是自己用木板刻的。有好玩的东西，自然是要去看看的。
　　这天中午，我们来到大门紧闭的电影院，售票窗口下面有一个售票的小孔，挺像是一块木板上挖出来的上弧下方的小洞。表哥要从售票口钻进去，我可不敢。遇事胆怯，不像表哥冷静果敢。另外，我比较胖，头大身子笨，肢体也不够灵活。
　　担心被人当成了小偷，就说道：“不会被抓吧？让我爸知道我偷公家的东西，非打死我不可。”
　　“那你就在外面呆着，我一个人进去。”
　　表哥要丢下我一个进去，里面到底有什么好玩的呢？自己不进去的话，心里就痒痒的。见表哥轻松地钻进了那个小孔，好奇心促使我也要进去。暗自给自己打气，中午，大人们都在家里睡午觉，不会有人来的。我们只是贪玩猎奇，绝对没有偷窃的意思。
　　便学着表哥钻洞的姿势，先把一只手臂伸进售票口里，侧着身子让头钻进小孔，使劲往里钻时，肥胖的肩膀怎么也挤不进去。表哥在里面鼓舞我说，头能进来，身子就一定能进来。试了几次还是进不去，便放弃了努力，往回退时头又被卡住了。当时紧张，害怕还有疼痛，吓得我都快要哭出声来了。表哥连忙从售票房里开门出来，一手托着我的屁股，一手帮我调整头的角度，累得气喘吁吁才把我弄出来。惊吓之余，埋怨起表哥，能开门干嘛还要我钻呢。
　　在电影院的二楼仓库里有几排角铁栅架，堆放着很多报废的电器和不知名的设备，以及落满灰尘的杂志，还有一堆黑胶唱片。这种唱片我熟悉，家里的茶盘就是用这种唱片做的。点燃一支蜡烛，拿着黑胶唱片用火烤软边缘后，用大拇指按一个指弧形，一圈下来带有花边的茶盘就做好了。
　　表哥找到一部早就淘汰的手摇式电话机。拆开电话机外壳，取下里面的小发电机，又找到一个蓝色的大电容。我什么也不懂，就问表哥，要这个干嘛？表哥说，到河里去电打鱼。溜出电影院后，来到表哥的房间，表哥说，摇动这发电机的手柄，发出来的电，通过电容器放在水里，虽然打不着大鱼，一定能够打到一些小鱼的。
　　我好奇的伸手摸了下从电容器上接出来的电线。瞬间就被电打了一下，印象深刻，导致我至今也不敢轻易触摸裸露的电线。
　　为了装鱼还特意带了个篮子，一路上大谈特谈在外婆家吃过的外酥内嫩的油炸鱼。把小鱼裹上面粉，放在油锅里炸至金黄，一口咬下去，嘎吱作响，不禁垂涎欲滴，恨不得马上就能吃上一口。在小河边，把电线接在一根竹竿前端的铁丝环上。在铁丝环的上面绑了个用口罩纱布做的小网兜。当小河里鱼儿被电打昏后，就用网兜直接把小鱼捞上来。
　　超级快乐往往会有意外的翻转。当我手持竹竿正等着表哥的指令时，被我父亲发现了。心里面“咯噔”一下，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打鱼的工具被没收，还被父亲训斥了一顿。
　　不知疲倦的玩耍是男孩子的天性，即使昨天和某个小伙伴打了架，今天还是会玩在一起的。我们玩的花样虽然单一，却充满了纯真地童趣。推铁环、打弹子、下河游泳。表哥的胆子大，花样就比别的男孩子多。好比翻跟头，我勉强能翻一个，表哥却能连续翻二个以上，甚至还能单手着地翻跟头。每年的夏天，很多的男孩子在泉阳河边嬉戏打闹。有一次，我们正在河里龙腾鱼跃地玩耍。表哥在练习潜水，潜水的时间是一次比一次长，怕身子浮上来，还特意潜到水底抱着一块石头。当一位叔叔把他从水里拽上来时，他的小脸都憋紫了。我们当时全都吓傻了，有张着小嘴合不上的，也有捂着小嘴不敢张开的。表哥却笑着对我说，水里面的氧气不够人呼吸。小伙伴们七嘴八舌的指责表哥太过分了，万一出了事，家长就不会再让我们来河边玩了。
　　无忧无虑的童年一眨眼就过去了。小学毕业后，来到新的校园。新同学，新环境，新课本，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颖。翻阅着崭新的课本，闻到特有的书香，看着书本上的插图，表哥却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是太阳在追赶我们，还是我们在追赶太阳？”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表哥经常说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话来，让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他的脑袋。
　　平时看到一对情人接吻的场合，都会不敢声张匆匆离开。有一次，我们看见一对情侣在一颗大树的背面接吻。表哥就问我：“大象和大象接吻，它们的鼻子放在哪儿？”这么幼稚的问题，我也只是一笑了之。因为那时候我还不懂人为什么要接吻。
　　还有一次，表哥问我：“动物的眼泪有没有盐的成分？”
　　“尝尝不就知道了。”
　　表哥反问道：“那你见过会哭的眼泪吗？”
　　原以为表哥会问我见过动物的眼泪吗？不曾想问我是否见过会哭的眼泪。凡是听到这样的话，我是不追问也不争辩。因为表哥根本就听不进去我的指正。也曾问过表哥，为什么不能好好的说话。表哥指着自己的脑袋说，这里面有好几个自己。
　　言下之意，我听到的不知是哪一个表哥说的话。回到家，把这情况向父亲做了汇报。父亲也叹道：“胡世通也够可怜的，生的宝贝儿子算是完了。上中学了，以后就少跟他在一块，多看看书，干点正经的事。”
　　男孩不仅邋遢，还毛手毛脚的不知轻重，我就有这样的毛病。可表哥不是，他有轻微的洁癖，做事也特别的专注。我曾把家里仅有的一个马蹄钟，卸的七零八落，无法还原。最后还是表哥在被我父亲发现之前把马蹄钟组装好的。
　　在上数学课时，他一边听老师讲一边翻看化学书。我说，一心不能二用。他说有二个脑袋，左边的脑袋上数学，右边的脑袋上化学。那时候我已经喜欢上文学了，凡是遇见书本上有趣的东西，都摘录下来，尤其是一些关于人生、爱情和事业的名人格言及短语。这一天在图书馆里看到一本书中的一段精彩的文字，要抄录一大段的文字太费劲，不如偷偷地把那一页从书本上撕下来，带回去粘贴在笔记本上。表哥看见后指责我不道德。他说，读书是透过字里行间分享作者的思想。书本上再精彩的话也是别人写的，只要理解了这段话的意思，又何必损了这本书呢。让我颜面尽失，无地自容。
　　还有一件丑事，表哥告诉我，人的眼睛有一大一小。我怕被人笑话，就在家里对着镜子看了好几天，想分出哪个眼睛大，哪个眼睛小。一会儿觉得右眼比左眼大，一会儿又觉得左眼比右眼大一点。害得我差一点就得了妄想症。
　　哦，还一件事，那是在八十年代初，经常看到北方的乡下人，为了节省家里的粮食，就准备一辆带有雨棚的板车，样子就像江南的乌篷船。地里种下小麦后，套上一头小毛驴，锅碗瓢盆都挂在车把上，不急不慢地一路走向南方，无论走到哪儿，吃住都在车上。白天，老婆孩子沿途拾些破烂卖；晚上，放下雨棚的门帘，一家老小挤都挤在龌龊的被窝里睡觉。
　　表哥说，长大以后，一定要有个带轱辘的房子，有厕所和厨房，到哪儿都能吃的好睡的好，刮风下雨也不怕。我当时还信誓旦旦地说，一定要带上我。
　　有一阵子，表哥喜欢到游戏厅里打游戏。我打游戏的技术实在是太烂，总是协调不好左右手的按键，很难打过三关。就是玩最简单的坦克大战游戏，也是把自己藏在一个安全的角落，任由表哥上前冲杀。表哥算得上是高手，经常是用一个码子能在游戏机上打通关。游戏厅老板说，你这样玩下去我挣不上钱，还得贴电费呢。
　　表哥有很多千奇百怪的想法，做事也极其认真。比如，他把家里新买的洗衣机拆解，所有的零部件整整齐齐摆放在地上，对照图纸，研究每一个环节。他还有个毛病，不论拆解什么东西，都是有序的摆放并编上号码。
　　我喜欢画画和写毛笔字，从六岁开始，每天都坚持一个小时的临帖练字。从石鼓文练到颜体，从正楷练到隶书。不认识帖上的文字，只是一撇一捺的临写，照葫芦画瓢。
　　表哥不屑地说：“天天抄袭别人的字，不觉得是在浪费时间吗？”
　　“我这是在临帖，怎么会是抄袭。”
　　“临帖就是抄袭。考试的时候，你抄别人的卷子被老师抓住，你对老师说我这是在临摹同学的字，老师会饶过你吗？”
　　我放下手中的毛笔，从抽屉里抓起几枚青田石印章说道：“你送我的这些印章，不也一样是临摹了很多的汉印，照葫芦画瓢的吗？”
　　表哥却笑道：“临摹汉印只是为了练习刀法和指力。一旦掌握了技巧，写在石头上却是我自己的字。再说了，早已淘汰的小篆和金文，写的再好又有谁能认识，我猜你也不认识。篆刻就不同了，虽然不认识印章上字，可以把印章放大了挂在墙上或印在衣服上。至少可以当成装饰品。”
　　我嘲笑道：“难怪这印章上的字体这么难看，都不好意思拿给别人看。”
　　“这你就不懂了，丑到极致便是美。”
　　有一次，我们坐在半山坡一块巨大的石头上面，遥望蓝天和天空中飞翔的老鹰。那一块巨石有一间屋子大，很久以前从山头滚落下来的。表哥说等他钱了，就在这儿盖一间玻璃房，把这块石头罩在玻璃房里，然后，把石头移走，休眠在石头下的植物种子，也许能长出已经灭绝的植物。
　　望着满山遍野的毛竹，烈日当空，竹枝摇曳，令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我努力搜寻古人的诗句，想在表哥面前表现一回。表哥却说道：“风吹竹林似海涛，看着很是壮观，它却跟黄虫一样，把山上的植物全都馋食掉了。”
　　表哥的脑洞，大的像个无底洞，经常捣鼓出一些新鲜的玩意儿和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东西来，也证明了表哥在发明创造方面的才能。
　　自从去了电影院二楼的仓库，也成了我们经常光顾的地方。有的时候，我陪着表哥坐在二个货架间，对着一些不知名的零件发呆。等急了，就问表哥在看什么。表哥拿起一个放映机上换下来的旧电机说，它为什么要做成圆柱的样子。有一次，看到一堆电影院剪接影片时丢弃的胶片，表哥若有所思了很长时间，最后，选了较长的一截胶片带走了。
　　一天放学回来，在表哥的屋里看到一个造型奇特的金属盒子，制作不够精良，在盒子的侧面还有一个炮管似的管子伸的老长了。就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玩意，是准备要做个坦克吗？”
　　表哥看了一眼，没有说是什么，便把那个盒子搬到了桌子中央。在接通电源时，嘴里还嘀咕着：“这电源线真是麻烦，每次插拔不仅碍事，还不安全。早晚要把这老鼠尾巴去掉。”
　　不知什么时候，白色的墙壁上就出现了一幅静止的画面。人物的面孔看着很面熟，记不得是哪一部电影了。
　　“胶片投影，我在外国电影上看过。”
　　“能干什么用？”
　　“没有什么用处，只是测试胶片能不能投影出来。”
　　既然没有什么用，真地搞不懂表哥为啥还要做出来，反正我是不做出力不讨好又没有回报的事情。
　　初二那年。我家只有一台黑白电视机，表哥家是一台进口的大彩电。我家的电视摆放在堂屋，不能想看电视就看电视，要得到父亲的批准。我爸常说，学习比电视重要。
　　表哥在家看电视，父母从不过问。所以，也经常到表哥看电视。感叹自己能有一台电视就好了。半个月后，表哥就搬个木箱子来到我的房间。那时，我家人口多房子不够住，我就住在外面的一间草房子里，自喻为“草堂”。
　　打开箱子的侧板，里面有一台小彩色电视，利用一些不同形状的玻璃镜片，把小彩电的画面投影在一块12吋的磨砂玻璃上。画面不怎么清晰，但不影响看电视的好心情。
　　自从有了电视，每天晚上都把电视节目看到结束，学习成绩下降的速度比天上的流星还要快。父亲从不关心我的学习，只关心我别调皮捣蛋给他惹事。一天晚上，正惬意的躺在床上看电视，父亲进到我的草堂，发现我在看电视。先是审问电视机是从哪儿来的，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把电视踢成了破烂，勒令我把破烂还给表哥。
　　幸好表哥从小就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对我父亲的态度也没说啥。我埋怨父亲就像个暴君，表哥劝我不要这样说父亲，砸电视也是为我好。
　　我心里开始恨自己的父亲，越是要我做什么，我就越是不想做，什么事都反着来，更不愿意和父亲单独相处。听到父亲的训斥，就把牙咬的痒痒的。真搞不懂，同样是大人，我为什么就不能像表哥那样开心的玩呢。
　　表哥又送我一个不用电池，就能收听广播的耳机。一根耳机线，没有收音机怎么能听到广播呢。表哥叫我把焊有二极管的耳机插头，高挂在床头上，把耳机塞入耳窝，即听到了广播电台的声音。我父亲就是看到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可惜只能收听一个电台，不能像收音机那样随意调台。当人们还热衷于小半导体的时候，表哥又玩起具有大功率功放的晶体管收音机，不仅音质好，收听的节目也多。二个大音响装在木制有柜子里，可算是早期的纯手工制作的音箱。
　　表哥只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有一位做生意的邻居，半导体收音机坏了，便在胡世通面前报怨收音机的质量，意思是想让胡世通拿回来，叫儿子帮着修理一下。因为，街坊邻居都晓得表哥懂电器。胡世通见状也就主动接了过来。心想，都是街坊邻居，相互帮忙也是应当的。表哥听说后，冷冷地说：“我为什么要修理一个已经坏了的收音机？”无论他胡世通如何软硬兼施，表哥就是不为所动，把胡世通气的差一点爆了脑血管。放出去的大话又收不回来，只好偷偷拿到家电维修部修好了邻居的收音机。
　　在家吃饭时听父亲讲，胡世通是单位物资科的采购员，私下从物资科的供应厂家订购了大批的电力器材到自己的店里贩卖。正逢当地农村电网改造，要淘汰乡村所有的高损耗变圧器，更换为节能变压器。在当时，节能变圧器是非常紧俏的物资，就供电局也只能按计划购置一批存放在仓库里。而胡世通利用跟变圧器厂家熟悉的优势，不仅能进到大批的现货，也挣的是盆满钵满。没多久，就听到了胡世通辞职的消息。
　　当人们都还在为万元户奔波劳碌的时候，就有了胡百万的绰号。他为人大方，衣着随便，不论是大人还是小孩，只要到了他家，总是面带微笑，态度和蔼，让人感觉非常的亲切。凡是他的朋友，或者是他认识的人，只要家里有红白喜事，他的份子钱是绝对不会落下的。
　　胡世通的生意越来越好，购买了好几间店面，还为表哥买了一套以后结婚用的房子。辞职后，就搬到了一个新建的小区了。
　　我父亲是单位里的中层干部，来往的朋友也都是有文化，有身份的人。但我们家子女多，花销大。随着时间的推移，与胡百万相比，优越感也就逐渐消失了。
　　有一年的十月，天上冷嗖嗖的下着小雨，我从西安咸阳机场乘飞机回合肥。当飞机钻出乌云，天空豁然开朗。湛蓝的高空下翻腾的白云犹如海浪，仿佛坐在乘风破浪的船上一般。阳光普照，蓝色苍穹明净而清澈。云浪汹涌，状如雪山升腾而奔腾。我看着窗外无遮无挡的阳光炙烤着棉絮般的乌云，不禁想起了初中的一件事。在地理课的课堂上，老师讲到了太阳的表面温度约6000摄氏度，地球离太阳平均距离有1.5亿公里，离太阳越近，温度就越高。全课堂里鸦雀无声，只有表哥打断了老师，举手问老师，太阳把路面晒的发烫，为什么天上的乌云，离太阳近，下来的雨水却是凉的呢？平时上课，都不敢与老师的目光直视，生怕被老师点名提问。教室里死一般寂静，谁也不愿意在这时候惹老师注意。表哥主动找老师问了课本上没有的问题。该行为冒犯了老师，属于调皮捣蛋，破坏课堂纪律，被老师勒令到教室外罚站。还有一次，不吸取教训，在课堂上又问老师，如果月亮上有水，那会有什么样的月光？结果，被老师再一次请到教室外面罚站。
　　看着飞机窗外明媚的阳光和沙盘般的云层，想到了表哥提出的问题，也不由自主地开始胡思乱想了。如果，月亮上面真的有水，就和地球一样是一个蓝色的星球。李白还会不会写“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