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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名称:痴人呓语      作者:濯缨      发布时间:2024-01-30 09:52:18      字数:6229

  你在后面所要看到的内容,以及作品中所描述的科技产品,虽缘于生活并与我们日常生活息息相关,但其名称、概念以及制作方法和应用原理,纯属文学创作。请勿以严谨的科学规律审视,以免造成科学概念上的混淆。
  
  一
  
  总是享受,就没了惊喜。这是我的一句口头禅。
  我叫程喆,也叫程双喜。程喆是我的姓名,还有一年零十个月,就会收到淮中供电公司人力资源部下发的关于程喆同志退休的通知。程双喜是我的绰号,大约在三十多年前,单位的同事开玩笑说吉字代表喜庆,两个吉便是双喜。有一年,全省带电工作会议在我市召开,我负责会务工作。有一位参会的工器具厂家代表听同事叫我双喜,就亲切地叫我一声双喜哥。听了美滋滋的,也就不再反感这个绰号,还自嘲自己姓程,名喆,号双喜。
  岁月如潺潺细水,无声无息磨练了时间,令我不再意气风发,犹如河床上的鹅卵石,没有光洁面,也没有硌人的棱角。我为人诚实,做事谨慎,善于思考,也不与别人攀比。从不张扬自己,但也从不否定自己。当酷热难耐时,会想念穿着羽绒服玩雪的乐趣;当酷寒侵身,又想念单衣短裤纳凉时的舒爽。
  七月的早晨,才八点多钟就已暑气逼人。滚滚热浪在城市里翻腾着昨夜的一丝凉意,炙热的空气令我走在上班的路上不敢张嘴呼吸,生怕灼伤了肺叶。往日的小鸟已不在飞翔觅食,就连勤劳的蚂蚁,也都躲在阴凉的树叶下面。
  去年春天,当同事的孙子叫我一声爷爷,把我吓了一跳,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老了,已经是爷爷辈的人了。年青时动辄就自称是某某的大爷,如今真的是爷爷了,却感到莫名的惆怅。泡上一杯绿茶,坐在办公室里吹空调,看窗外骄阳下的街道,提前感悟退休后的恬淡。正如夏天不热,就不是夏天;冬天不冷,就不是冬天。
  退休是不可回避的自然规律,不如从容面对。人虽老矣,心尚年轻,放平心态,不必为悠闲而担忧。决定在办公室里利用工作之余练练书法,既修身又养性,也是很多人退休后的消遣方式之一。没有基础就从零开始,购买了笔墨纸砚和字帖。可是书法有五种书体,分别是篆书,隶书,楷书,行书和草书,先练哪一种书体呢?书上说字体的先后次序是篆、隶、草、楷、行,可见篆书是书法的基础,也应该是练好书法的入门。要写好篆书,就要先练好毛笔画线条的基本功,只有扎实了线条基础才能写好篆书。然而,我仅画了几张类似蚊香盘的线条后,就觉得自己的手腕已运笔自如了,便开始照葫芦画瓢书写一个字也不认识的篆书。
  别人是饮茶读书,我是饮茶读书加练字。铺纸倒墨,展开《石鼓文》的字帖靠在电脑屏幕上。正欲蘸墨润笔,张道义副总经理推门进来,叫我即刻去配合河东街道办事处的工作人员,对电线厂进行实地测量和附着物登记。前几天陪张道义副总经理在河东街道办事处开过一次协调会,在会上就已安排了实地测量工作。我默默的合上字帖,盖上茶杯,整理办公桌左边的一堆文件,从中取出一个装有房屋拆迁的相关文件和98航拍图的文件袋,走出办公室来到楼下,乘车赶赴河东街道办事处。
  位于河东市郊占地约六亩的电线厂,系供电公司下属的炬环电力工程安装总公司的资产,十几年前就已废弃。因近期市政道路扩建,电线厂需要拆迁,总公司领导又一次安排我去配合实地测量。
  公司领导安排的临时性工作,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好。我经手过几次房屋拆迁的工作,也有了一些经验。比如说,建筑物面积测量是无需监督的,有98航拍图为合法建筑物的存在依据,使用激光测距仪,不比以前拉皮尺,有松有紧,需要时时监督。附着物登记时一定要据理力争,把没有说成有,把小的说成大,把次要的说成优,坚持公司利益最大化的原则,不惜争吵到面红脖子粗。最后把现场登记工作产生的分歧意见留给总公司领导来打定夺,这也是搞好工作解决矛盾的一种方式。
  所以,当办事处的工作人员在测量围墙长度和房屋面积时,我就在一旁用审视的目光四下巡视这破烂不堪的院落。一派荒芜,长满了野草杂树,一间诺大的厂房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报废机器,很难想象当年繁荣的场面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在院墙的西边摆放着一些无塔送水器的大铁罐,这应该是从别处拉来的废品。红砖黑瓦的平房,可能是电线厂的办公室。平房后面有一大片菜地,肯定是看门保安种的一些时令蔬菜。
  从早上九点多钟一直忙到十一点四十五分才结束。街道办事处来的都是年青人,他们在太阳地里爬上爬下,跑前跑后,我却累的气喘吁吁,就连上衣也都汗湿透了。
  我穿着长衣长裤,居然被草丛中藏匿着的麻蚊,叮了好几个大包。特别是在我下体最为隐秘的部位,竟然也被叮了一个大包,奇痒无比,又不好意思当着人面挠痒,只能把手插进裤兜里偷偷摸摸的挠。仔细察看裤子上并无破洞,搞不明白这叮人的麻蚊子是如何把尖细的长嘴扎进裤子里来吸血的。
  现场工作结束,围墙上安装的防盗网没有登记,说是赔偿物品清单上没有此项。各类报废设备的搬迁费,只按居民家具的搬运费计算,我据理力争,街道办事处的工作人员坚持按程序办事,双方争论无果,只好留给双方的领导来解决。于是在测量单上就没有签字,只是用手机拍照作为测量单上数据的保全。之后,便各自乘车回城。在路上,妻子打电话问我还有多久到家。
  烈日当头,街道上的车迹也相对稀疏,大略估算一下路程,就说20分钟。因为,妻子退休后,一个人在家不舍得开空调。只有在我回家前的十分钟,才关闭各个房间的门,把客厅的柜式空调开开,让我回到家里能享受到惬意的凉爽。
  看手机电量显示只有百分之五,就问司机小黄,车上是否有充电线。
  “又不跑长途,带充电线干嘛。怎么,手机没电啦?”
  “昨晚喝多了,忘了充电。”
  “为啥不带个充电宝?”
  “你见过有谁大夏天的一个口袋装手机一个口袋装充电宝的吗?”
  “我有一个朋友,他用的充电宝就比较高级,摇动手柄能自己发电。有一次在一块喝酒,我手机没有电了,就摇着手柄给手机充电。”
  “这个不错,遇到了我也买一个。我不喜欢带包,就是买了也不能天天带着。”
  “现在什么都得充电。手机要充电,吸尘器要充电,电动车要充电,还有好多家用电器也都是要充电的。”
  “都不充电了,我们吃什么?就像汽车都不要加油,加油站的人不都饿死啦。”
  在小区门口下车,径直向家赶去。远远看见一个背着大纸箱的身影。从他行走的姿态分析,纸箱虽大,箱内的物品并不重。走近一看,原来是移动坐便器。去年给母亲也买了个移动坐便器,老人家起夜就不用去卫生间了。好是好,就是倒灰水桶特别的麻烦。
  闷热的空气中弥漫着蝉鸣和空调主机的轰轰声,有的空调发出的声响就跟小四轮拖拉机似的。小区中央的马路上空荡荡的,只有树的影子,还有透过树枝投射在地面上斑驳的阳光,看似朵朵白云一般。有一对中年夫妇,正蹲在树阴下的一辆载有清洗工具和材料的电动三轮车旁,齐手共进,熟练地清洗一台满是油泥的抽烟机。
  到了自家楼下,看到停在树阴下的爱车上又有了好几滩干涸的鸟屎。又干又硬的鸟屎,粘在车身上特别的难清理,不敢硬抠,怕伤到车身上的油漆,只好先用手中的半瓶矿泉水先软化鸟屎,再用卫生纸一点点擦拭。
  “程工,这个时间才回来,真够负责的呀。”
  听见有人和我打招呼,抬头一看是住在一楼的孙道中从单元门里出来。刚才,我老远看到楼下停了一辆白色的房车,就知道孙道中又要出去旅游了。平时,孙道中的房车是停在外面某个地方的,只有外出前才将房车停放在楼下。他从领导岗位退居二线后,就向朋友借了一辆房车,隔三差五地出去游玩,还特意拿出写有别人名字的行车证让我看过。去年,他女儿结婚,我随了个红包贺喜。公司有了新的要求,凡是领导干部一律不许操办婚礼。喜酒没喝上,一包喜糖和一包喜烟也没给,感觉他这个人特差劲,啥事都抠。
  “孙总,你这又准备到哪去?不是刚回来嘛。”我平淡地说着,尽量不在脸上流露出内心深处对他的鄙视。
  他已经不是孙总了,还称呼他孙总,似乎有一点点讽刺的味道。可是不叫他孙总,又咋称呼他呢?他没有叫我老程,也没有叫我双喜,而是叫我程工,也表示了对我的尊重。我突然叫他老孙,显得唐突也不合适。
  人与人间的称呼是非常讲究的,要充分体现出尊重和礼貌来的。假如随意称呼某人,就会闹出笑话来的。有一位姓吕的领导退下来后,一般人还都继续叫他吕经理或吕总,只有个别关系较好的人才叫他老吕。有一位同事,心血来潮,故意变了个声,把老吕叫成老驴,结果二人闹的很不愉快。还听同事讲过一个笑话,有个本家侄子,以前见面总是先叫他一声叔。后来本家侄子做生意发达了,过年见面,只是问一句,你现在在忙啥?再也没有叫过他叔了。
  孙道中把拎在手中的垃圾袋,甩出一道抛物线,正好落进了垃圾桶。霎时间,一只流浪猫从垃圾桶里窜出来,飞快的消失在绿化丛中。
  “刚刚从黄山回来,微信群里的几个房友,非要约在一起到大别山去避暑,这天跟下火似的,还是住到山区里舒服一些的。你咋不买个车罩,也花不了几个钱。树阴是好,就是树上的小鸟好拉屎,这些鸟屎是最伤车漆的。我的房车顶上有太阳能板,停在太阳地里正好给房车充电。”说话的语气透着令人讨厌的自豪。
  有一辆破房车就了不起啦,世界就是平的啦?再说了,每次出去总是停靠在公共厕所的旁边,过着逃荒般的日子,有啥可显摆的。
  清理完鸟粪,又顺便把前挡风玻璃下厚厚一层白玉兰树的枯叶和枯黄色的花蕊掏干净,正准备离开,就随便说了句:“我都买了二个车罩,全让野猫给抓烂了。”
  “听说,你也签字同意加装电梯了?有几方面的问题,你们都了解了吗?”他话锋一转,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涉及到个人利益,也就顾不上自己是否喜欢他了。
  我们小区是没有电梯的老旧小区,四周高楼林立,就像是群山环抱的一块盆地。最近,有一家公司在小区里推销加装电梯。楼上一位退休在家的邻居积极响应,还在微信里建了个电梯群。前几天,挨家挨户的敲门征求意见。我和妻子协商后,就在征求意见书上签了名,表示同意加装电梯。单元楼里共有十户,除去一楼和二楼的四户,加装电梯的费用得有六户人家公摊。我住在顶楼,按楼层比例公摊的费用,也是最多的。
  孙道中说,加装电梯简单,该多少钱按比例公摊即可,关键是在电梯安装完之后。电梯的产权怎么算?楼层不同,使用的情况就不同,电梯的电费怎么收?质量监督局的年检,由谁负责去办?电梯里的卫生由谁负责?过了质保期,电梯,电梯井架和基础一旦出现问题,维修的费用和找谁来维修?大伙意见不统一该怎么办?最简单的就是井架上的玻璃碎了,找谁来换?没有小区的物业参与,没有专人负责管理,意想不到的麻烦就会不断出现的。
  仿佛是灵魂拷问,动摇了我安装电梯的信心,在心里面也就打起了自己的小九九。是呀,一次性投资尚可接受,哪晓得还有这么多的后续费用。突然,手机响了,一看是妻子打来的,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说好12点20分到家的,现在已是12点50分了,不知不觉和他谈了半个钟头。还没等我接通电话,手机已经断电关机了。于是,向孙道中晃了晃手机,意思是我要赶回去了,便疾步钻进了单元门。
  当我径直爬上六楼,掏出钥匙打开家门,一丝凉爽扑面而来,呼吸变得舒畅,人也精神抖擞起来。正在看电视的妻子,面露愠色的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不记得是从哪一年开始,妻子变得爱唠叨了。曾戏谑妻子,从早上醒来到晚上睡觉,把一天所讲的话都记录下来,都能出一本书了。玩笑归玩笑,面对妻子劈头盖脸的唠叨,自己有错在先,只能陪着笑脸。即使是老夫老妻的日常生活,也不可能静若止水。因生气互不理睬,就冷静一会,或用胳膊肘捅一下对方,或笑容可掬地拉住对方的手不松,或亲吻一下对方。总之,平庸的生活也是需要一点浪漫的色彩。当妻子没完没了地唠叨,就找个妻子感兴趣的话题,转移妻子唠叨的对象,化解妻子心中的怨气。我并不讨厌妻子唠叨,尽管有时候被她唠叨的恨得牙痒。如果,哪一天妻子不说话了,反而会感到莫名的压抑。记住,女人的发泄和男人遇事沉稳一样重要。
  “回来的时候看到车上有好几泡鸟屎,正清理时,又和孙道中谈了谈我们加装电梯的事。”说罢,我换上一条大裤衩,帮妻子从厨房里把烧好的菜端出来,特别小心地摆放在茶几上。妻子怕盘子里的汤汁沾在茶几面的玻璃上,就把我从单位上带回来的一块不锈钢材质的警示警告牌垫在茶几上。
  小酌一杯桑葚酒,把与孙道中交谈的内容详细的说给了妻子听。
  “他住一楼,又不用电梯。是不是他不想让我们装电梯,故意这么说的。前天,听他老婆在楼下跟人讲,她家车子多,装了电梯,就不好停车了。”妻子脸上的愠色已退,若有所思地说道。
  “原来还有这么个心思,真够狡猾的。不过,他刚刚说的,正是我没有想到的,觉得有一定的道理。特别是绕过物业这一点,就觉得不妥当。你想想,电梯是要天天使用的,保不住哪天就出了毛病,把人关在电梯里,到那时打谁的电话来解救我们。电梯的问题,将是我们以后生活中最难解决的问题。我想还是不参与为好,反正,退休后,我们是要去合肥住的。这房子装不装电梯,也无所谓。你说呢?”
  “也是。”
  “孙道中又要开房车出去了。等我有钱了,也买一辆房车,卫生间里要有能泡澡的浴缸,要有专门的厨房;停车的时候,最好还能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地方,就像一楼的院子一样。”
  其实,在我的心里,不是只有狐狸说葡萄酸,有时候逛超市,看到葡萄的价格超出我的预期,也会说这葡萄肯定酸。我也喜欢旅游,也想过着说走就走的生活。
  “就你那几两银子,等你八十岁的时候再买吧。”
  “到八十岁连屁都放不动了,还要房车干嘛。”
  “到外面去风骚呀。”
  在与妻子交谈中,凡是听到带有刺头的话,还是别接茬为好。否则,妻子会如数家珍似的把我以前的事,全都抖落一遍。我闷头吃饭,没有吱声。
  妻子又接着说道:“家里的房子不住,挤在那车子里住,厕所又不舍得用,还要停在公共厕所旁边。好容易住上了大房子,还回去遭那罪。”
  “在网上看到有一辆房车在陈家河住了一个多月,一分钱没花,还在山上偷了很多的竹笋,晒干后全寄回家去了。现在陈家河不让房车去了。”
  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从上午买菜回来到做好午饭,妻子在厨房里至少忙了二个钟头。一顿午饭,不用十分钟也就吃完了。
  妻子收拾茶几上的碗筷,我则关了电视和客厅里的空调,再把卧室里的空调开开,好让妻子忙完后能睡个舒适的午觉。然后,回到客厅躺在竹席上,准备睡午觉。每年夏天,我都会在客厅的地上铺一张竹席,不仅方便我睡午觉,也是我看晚上电视的地方,毕竟,坐在凉席上要比坐在沙发上凉快。
  家里的门窗紧闭,隔绝了炙热的阳光。利用空调的余凉,加上鸿运扇的微风,睡个午觉还是挺凉快的。就像过去骑着自行车卖冰棒的箱子,把冰棒捂在棉被窝里,能保持冰棒不会溶化。
  “你要是热就到屋里睡吧。”妻子在厨房里边忙边说。
  等妻子从闷热的厨房出来,我已四仰八叉躺在竹席上睡着了,并发出均匀的呼噜声。
  也不知睡了多久,隐隐约约中听到手机来电的音乐声响。仿佛是刚刚合上眼就被惊醒似的,心中燃起了无名的怒火。摸到正响个不停的手机,闭着双眼,紧锁眉头,伸手拨拉一下屏幕上绿色的钮:“喂,谁呀?”
  手机里传来沧桑而又陌生的声音,当我听清楚后,猛地一下睁开双眼,瞬间反应过来,像打了鸡血似的连续说道:“表哥你好,你好,我听出来了听出来了。你现在在哪?什么?快到我小区了,什么?噢,把那几样东西也带来了,好的,好的,谢谢你了。还麻烦你亲自送来,都怪我走的太仓促了。没事,我到下楼去等你。不耽误的,我媳妇也在家,没事,欢迎你还来不及呢。好的,好的。一会儿见。”此刻,兴奋的感觉,使我觉得整个人好似飘浮了起来。
  然而,在我放下手机后,刚刚的兴奋劲也随之消除。坐在竹席上叹了口气,喃喃道:“表哥呀表哥,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我睡得正得劲的时候来。”
  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大约还有三十几分钟的时间,便重新在竹席上躺下,望着天花板上全铜吊灯,想着表哥对我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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