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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章:那一声,把梦儿都叫碎

作品名称:那一年,要同我结婚的人      作者:丁长歌      发布时间:2024-01-11 16:42:42      字数:4439

  庚辰,正月初六。
  天晴。
  一晚上都下着雨,水淋淋的到天亮,方才停息下来。
  紧跟着太阳荡云而出,照着一个湿漉漉的世界。
  近眼树枝,沾挂串串的水珠,晶亮可爱,如调皮的孩童。
  远山沟里,薄雾绕绕,如水流趟,潺潺有声,如梦幻仙境。
  夏芳半卧半坐在床,也不知道自己是睡着呢,还是没有睡着。总之是脑子里迷迷糊糊,愰愰惚惚。
  “早点上街去嘛,莫在屋里等。”
  刘秀芳锅里煮着红薯稀饭,上楼来,对夏芳说道。
  昨天张建辉跟她约好的,今天要来接她上街,然后坐车去县城。
  买戒指,买项链,买衣服,买化妆品等等结婚需要的东西。
  按照禹王镇的风俗,男女双方商定好了结婚的日子,你情我愿,就可以正大光明住一起,算是夫妻。
  只是夏芳这时候,没半点心情,靠卧床上,似睡非睡,似醒非醒。不知在想着啥儿。
  刘秀芳推门来一说,她方才一惊,若有所思般“嗯”了一声,机械地下了床,胡乱套了件衣服,梦游一般下了楼,刷了牙洗了脸。又急急往楼上跑,寻这样找那样。
  偶从镜里看到自己,双眼红肿,头发零乱,面容憔悴。
  仿佛一下子老去了二十岁。
  她呆呆怔怔盯看镜中的自己,随后一下跌坐在梳妆台前。趴在桌上,崩溃般放声儿哭了起来。
  刘秀芳在楼下听到楼上动静,慌忙跑上楼,推开门,惶急地问道。
  “芳呀,你这又是在做啥嘛。”
  “妈,我没想做啥?我只是想哭,我好难过。”夏芳抬起头,又抱着母亲哭起来。
  “娃,新年大节,你哭啥嘛?乖。啥都不要去想,把眼泪擦干净,上街进城去耍,想耍几天就耍几天,高高兴兴的。家里的事情,你不要去想,我们会给你处理好的。不会有啥事的。”
  刘秀芳摸着她的头,眼里也流着泪水,劝说道。
  “妈,你莫要哭,你出去会儿,我一个人静一下。”
  夏芳见到母亲也跟着流泪,连忙说道。
  “好,好,娃,你早点上街去,千万莫让建辉到家来。”刘秀芳又悄声儿吩咐道。
  “我晓得,天冷,他没这么早来,你看我脸,好难看。我收拾下就走。”夏芳勉强笑了一下,应声道。
  刘秀芳还不放心,又叮嘱了几句,转身出去,替她把门关上。
  刘秀芳下楼后,又去房间里看了一眼,马千里脸色还是红红的,高烧似乎也退去,正沉沉睡着,鼻息声很重。
  李卫国昨晚上请医生,下坡时摔了一跤,淋了冷雨,加之劳累心急,一早起来,开始不停打喷嚏,说鼻子堵,心慌,身上没力。
  看来也感冒了。
  刘秀芳冲了两包感冒冲剂给他喝,叫他去楼上云北床上睡会,他不肯,说没事,睡也睡不着,坐在堂屋,打着喷嚏,擦着鼻涕。
  刘秀芳喊起云北,要他去李二平那里再给李卫国拿几道药回来,云北忙穿衣服要去。
  这时刘秀芳才记起锅里的还煮着稀饭,忙去灶屋,灶里的柴火早熄了,忙重新添柴点火。
  “汪汪。”卧在房檐角的花花狗,最为机警,从窝里窜出来,冲着篱笆外叫着跑去。随后听到竹林边,摩托车突突响的声音
  “妈,张哥来了。”云北还没去取药,伸头望见,跑过来慌慌张张说道。
  “怎么来这么早?”刘秀芳心头一沉,探头去瞧。
  见张建辉骑着一辆红色摩托车从竹林路上来。
  摩托车把上挂着一个塑料胶袋。
  花花狗也经认识了他,或者瞧着他袋里东西,在篱笆内摇头摆尾,窜来窜去欢迎。
  “云北,去给你张哥开下门。”刘秀芳沉着吩咐。
  云北走过去打开篱笆门,笑脸招呼了一声,张建辉就将摩托车骑到院里来。
  刘秀芳过堂屋,看一眼马千里睡的房间侧门是关上的,就与李卫国迎出来。
  张建辉在院里支好车,取下胶袋,笑道。
  “伯父,伯母,云北,我给你们带来新鲜出炉的肉包子。”
  “你,吃了饭没有?”刘秀芳忙问道。
  “没吃呢?”张建辉笑道。又见到李卫国站在那里不时揉鼻子,打喷嚏,忙关心地问道。
  “伯父,是不是感冒了。要不要上街瞧下医生,刚好我借了摩托,好快就回来。”
  “他是闭了寒,等下我熬点姜汤,用酸萝卜擦下背就好。”刘秀芳在门口接过袋子,说道。
  “建辉,你们要去城里早点去,晚了车不好赶。
  夏芳,还不下来,磨磨蹭蹭,挨多大一天了。等阵都要吃午饭了。”
  夏芳坐在屋里走神,听到刘秀芳叫她,又听到张建辉的声音,也就匆匆收拾一下,拿上挎包,往楼下就走。
  “晚上叫你早点睡,早上又睡不醒,拖拖拉拉的。路上小心点。”刘秀芳见夏芳下楼,神情零乱,埋怨地说道。
  “嗯。”夏芳胡乱应道,瞟了一眼马千里睡的屋,不知他的烧退了没有。
  “路上小心点,刚下了雨,路滑。”李卫国叮嘱道。“啊嚏”一声。
  “晓得。伯父,你去瞧下医生。”张建辉见夏芳提包出现在门口。看样子要走,也不再说啥,将车打了个转,说道。
  “云北也给我拿了几道药了,感冒,没事,你们走你们的。路上小心点。”李卫国摆摆手说道。
  “知道。”张建辉应声,又对夏芳笑道。“我技术不大好,等我推上大路你再坐。”
  夏芳一声不吭,低着头,跟在屁股后就走。
  “夏芳,你要去哪里?”
  正这时,听得有人在喊。夏芳一听这声,脸色一下变得惨白。
  声音正是马千里。
  马千里不知什么时候从床上爬起来,打开了侧门,走到堂屋门口。他的感冒并没有好,走路摇摇晃晃,见到夏芳跟张建辉要走。莫名一急,嘴里就喊道。
  张建辉今天理了头发,穿着一新,笔挺的西装,漂亮红领带,皮鞋也擦得铿亮。
  整个人显得喜气洋洋,精神抖擞。
  刘秀芳李卫国心里有事,早饭都不给他们吃,想尽快把两人送走。
  只要夏芳跟张建辉出门,去了城里,让张建辉避开跟马千里碰面,然后他们在家悄悄送走马千里。
  这大过年的,各家各户走亲戚的多,大多没几人认识,到时就算有人问,也好说话。
  只是没人注意到,马千里会在这个时候起床,走到门口,见到夏芳要跟人走了,喊了一声。
  他感冒刚好点,身上没多少力气,纯是一付病厌厌模样。
  张建辉扭转身,见屋里多了一个年轻小伙,有些吃惊。
  “他是……。”
  “他是夏芳的表弟,昨天刚来,淋了雨,感冒了。离他远点,莫传染上了。”刘秀芳抢在前面解释说道。
  “立春后,感冒的人好多,医院都住满了。我姐昨天还打了半天吊针。老表是吧,感冒莫窝在屋里,出来晒晒太阳,好得快些。老表。抽支烟。”
  张建辉听是夏芳的老表,女方家的亲戚,是得罪不得的,连忙将车停下,支好架脚,兜里掏出一包烟,想走过去,要给马千里打一支烟。
  就算对方不抽烟,也要有这样的动作,这样才算不失礼貌。
  “感冒了不要抽烟,你们有事走嘛,莫管家里。”刘秀芳挡在前说道,支使张建辉快点离开。
  “夏芳,我给你添麻烦了。”马千里一张嘴,带着与众人不一样口音的普通话。
  张建辉脸上掠过一丝惊讶,没听说过夏芳家有这么远的亲戚。
  “听你口音,老表是河南那边的哟,我说的中不中。”
  张建辉来了兴趣,学着河南腔调笑道。
  “我好几个朋友,都是那边的,常在一块喝酒,他们喝酒,特厉害。”
  “建辉,快点走吧。早点去。”刘秀芳心急,沉着脸,打着岔儿。
  “好好,走了,老表,改天回来耍。”
  张建辉听到刘秀芳催促,脸色也不大好看,虽不明究里,也不敢得罪。转过身,重新去推车。
  夏芳一直都不吭声,走到竹林跟前,站在那里,苍白的脸上,一派茫茫然。
  马千里也不吭声,眼巴巴望着夏芳,满是难分难舍。
  “你脸色咋这么难看?是不是昨天淋感冒了?”
  张建辉推车过来,抬头见夏芳的脸色,皱了下眉头,关切地问道。“要不,先搭你去看医生。”
  “不用。”夏芳挤出两字。
  “路上小心车啊,慢点骑。”刘秀芳跟到竹林路前,扬声叮嘱道。
  “晓得。伯母,走了。”张建辉笑着应承。
  “过年又没啥事,城里多耍几天嘛。”刘秀芳又给夏芳说道。“芳,我在你包里放了三千钱,收好点。建辉,夏芳。想买啥就买啥。莫舍不得。”
  张建辉听罢,忙笑点头,挥挥手,道。“走了。”
  “夏芳,你什么时候才回来?我,我想等你。”马千里跑到篱笆门口,大声问道。
  夏芳脸色大变,
  刘秀芳脸色大变,
  李卫国脸色大变。
  云北大怒,飞起一脚,直接把他踹倒在地上。大骂道:“等你妈逼来的。“
  张建辉脸色一沉,满眼疑惑,把所有人都看了一遍,停下车,站在那里,不发一言。
  “建辉,我不想对你隐瞒,事情是这样的,他叫马千里,河南人,跟我一个厂的。我不知道他为啥这么笨,这么荒唐,昨天寻到我家里来了。我发誓,我跟他之间,没有丁点瓜葛。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你相信罢,不相信罢,都随你了。”
  夏芳扬起头,冷静地说道,眼望着张建辉
  张建辉一脸不解,盯着夏芳,听她说完每一个字,又转过身,目光扫到马千里身上。
  这时候,刘秀芳李卫国都不敢说话,都在等着。
  “我就喜欢夏芳,我就爱她。在公司里,我一直都喜欢她。”
  马千里索性儿大声说道。
  ……
  “不,不,不。”张建辉眼里冒着火,浑身打着颤,怒气冲冲,指着夏芳,大声地问道。
  “你一直都在骗我,是不是。你为啥这么对我?为啥?一直都是在骗我!是不是。”
  张建辉咬着嘴唇,脸色惨淡。他弯下腰,蹲在地上,开始咳嗽。声音由大变小,嘴里喃喃。
  “我错了么?我错了么?为啥?为啥?都要离我而去?我做错了什么?都要离我而去?”
  他的心,此时就像一方玻璃。砰的一声摔在地上,碎了,满地都是。
  “建辉,你没事吧?”
  见张建辉如此模样,夏芳慌了神,跟过去,扯住张建辉肩头急切问道。
  “骗子,你就是大骗子,你们都是大骗子,我错信了你们。”
  张建辉跳起来,摔开夏芳的手,指着夏芳及刘秀芳李卫国大声吼叫道。
  “我再不会相信你们了。再不会相信你们了。”
  “我跟他真没有半点关系。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没骗你,我若骗你,天打五雷轰,我不得好死。”
  夏芳急得哭起来,顾不上正月忌讳多,抓住张建辉的手,发着重誓,只想要让他相信自己。说的话是真实的。
  “啪。”的一声,张建辉一巴掌打到夏芳脸上,一声脆响,夏芳顿脸上起了五个指印,火辣辣地痛。
  这一巴掌,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说就说嘛,你干嘛打人?”刘秀芳爱女心切,喝道。
  夏芳挨了这一巴掌,怔了一下,一捂脸,回身往屋里跑去。
  张建辉看着自己的手掌,茫然不知所措。似乎不相信自己刚才打了夏芳一巴掌。
  看到夏芳转身跑回屋,又听到刘秀芳大声喝。
  张建辉反转手掌,“啪啪”往自家脸上猛扇了两巴掌。
  扇过自己,不再说话,转过身,骑上摩托,发动机子,一松油门,呼的一声,摩托车就往前冲走。
  云北见张建辉走了,跳了起来,发疯地指着马千里破口大骂。
  “给老子滚,有多远就滚多远,快滚。滚。”
  扑上前,又要动手打马千里。
  李卫国见了,忙横在前,喝道。“云北,想干啥,人家是客。”
  云北猛然推了一把李卫国,没头没脑地吼道。“都是你们,都是你们。”
  说完,咬牙切齿上楼,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夏芳在楼上,听得张建辉走了,放声儿大哭,将脑袋往墙壁上撞,撞得墙壁咚咚响。
  刘秀芳吓坏了,跑上楼来,一把把她抱住。
  “妈,我真的没做啥呀,真的没做啥呀。我说的都是真的,他干嘛不相信我,干嘛不相信我。”
  “唉。”刘秀芳泪流满面,抱着她说道。
  “娃,是你的终是你的,不是你的终不是你的。妈信你,妈养的女,妈咋不知哟。”
  “我不嫁了,我不嫁了,哪个都不嫁了。”夏芳哭道。
  “傻女,这算啥呀,没啥大不了的。”刘秀芳安慰道。
  “妈。我真心喜欢了建辉。”夏芳喃喃地说道。
  “妈知道,妈知道。”刘秀芳柔声说道。“没事儿,过几天就没事了。”
  “真的吗,过几天就会没事了?”
  夏芳抬起头来,傻傻地问道。此时刘秀芳才发现,夏芳面容无光,宛如生了大病。
  心里慌张起来。
  “会的,会的,过两天就没事,没事的。”
  刘秀芳其实知道,这件事情,怕是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这次误会加上先前的纸条。
  张家完全有理由相信。先前所有谣言,就是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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