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一）
　　新的周六。在千厦大学东门外的草坪上，名著社团的活动如常举行。早在周四，叶子峰于社团群发布活动信息时，孙昊便想到了社团被举报后参加活动的人不会太多，只是没想到竟到了屈指可数的地步。好在昨夜大家已经就此情况讨论过了，也算是提前做好了心理建设，孙昊仍以饱满的情绪主持了活动。
　　中午活动结束后，叶子峰示意负责人们席地而坐，讨论如何改变社团的现状。
　　孙昊激动地拍响叶子峰的大腿，说：“就等着你说这事呢！我刚才看人那么少，说话都没有底气。”
　　王泽悲观道：“我看够呛，经过上次的举报，就算大家不说，我也能猜到大一学生的想法，就是不愿再被你们耍了。人举报者说得多犀利，利用大一新生的热情呢！”
　　铃铛见王泽还有心发笑，尽管不悦也只得承认：“虽然这话说得不好听，但这确实是事实。可是你不能光说问题是什么，得拿出解决方案来啊。”王泽对此也表示无力，他虽是社联的主席，在面临这样的局面时也是无计可施，只在心里默念着：我大概是千厦大学有社联以来，第一个面对这种状况的主席了。众人沉默着。每个人都明白，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还有一次机会挽回人心，如果下次社团活动还是这样子，那估计今后来参加社团活动的人将会越来越少，直到不会再有人来了。
　　诚然，大学的社团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作为大一的过来人，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很清楚，社团活动对大一新生的吸引力只在这刚入学的前半个学期，这之后当他们熟悉了校园、熟悉了这座城市，更具魅力的新鲜事物就会将他们带走。然而，这个社团不是他们过去加入的某一个社团，而是自己从无到有组建起来的，作为初创成员，谁又能够接受它以这样窝囊的方式逐渐消沉呢？现场还是没有人说话。叶子峰环视一周后，微笑道：“我有个想法，大家听一听。”
　　孙昊道：“说说看。”
　　众人将目光聚到叶子峰身上。叶子峰挪动屁股，身子前倾道：“我想，我们可以和其他大学的同类社团联合活动，这样或许能引起不少同学的兴趣，不仅我们的问题得到了解决，还能和其他大学的同学们一起探讨，听到更多的声音，你们觉得呢？”
　　孙昊再次拍响叶子峰的大腿道：“妙啊！还得是你啊，疯子！”叶子峰咬紧牙，捂着被孙昊拍得发疼的大腿，道：“你能拍自己的腿吗！”
　　而惊喜的不只孙昊。铃铛大张着嘴巴，手在空中激动地抬起半天，道：“太好了，我早就想和其他大学一起组织活动了！”
　　何柳嫣道：“想法确实比现在好，我突然觉得这几次的活动都没意思了。”
　　简茗道：“听说科技大学的图书馆就要建好了，我们提前跟科技大学的约怎么样？”
　　何柳嫣道：“还有经贸大学，听说每年梅林开的时候可漂亮了！”
　　铃铛瞪大眼睛，不停说着“对对对”，随即缠着叶子峰道：“哥，你什么时候联系啊？”接着又问王泽，“你呐？王大主席，到时候你还来吗？”
　　王泽道：“当然来了，能和其他大学的同学交流我怎么不去？到时候，我就不是社联来监督工作的了，我也可以发言了。”
　　叶子峰道：“这意思是，大家都同意我的提议？”
　　铃铛拍响叶子峰的后背，道：“太同意了，就等着你出方案了。”
　　叶子峰咬着后槽牙，无奈道：“你们这是什么习惯，能不能往自己身上拍。”
　　何柳嫣伸手抓住叶子峰衣袖摇晃着，催他道：“别管你的肉了，快说说，我们先去哪个大学？”
　　叶子峰道：“不急，刚才听你们那样说，我觉得得规划好时间，去人家学校一趟，不能光去交流了，有什么好玩的，我们都去看看。接下来，我分配任务。铃铛和猴子，你俩负责规划路线，大家想去哪儿可以跟他俩和我说，但不能只说一个名字啊，为什么去，去的意义是什么、会收获什么之类的得有理有据，千厦市40多所大学足够我们挑了。当然了，也不光学习，就像柳丫头说的，经贸大学的梅林特别好看也算是理由；阿泽你是社联的，跟其他大学社团交流的事情就麻烦你和夏宁悦负责；柳丫头和简茗这边有个大任务，校级的外联部是支持为社团活动提供经费的，你们去跟他们商量商量，尽量给我们多弄些经费，铃铛有空的话辅助一下；姜柏和林析，负责买活动需要的东西，具体该买什么根据每次策划案决定。”
　　
　　（二）
　　在叶子峰的安排下，所有人为实现社团的新活动形式又忙碌起来。在筹备好一切后，千厦大学名著社团和千厦民族大学读书者协会的联谊活动于半月后的周六在民大的民心楼举行了。
　　这天早上八点，名著社团的人在西门集齐后，坐上了孙昊从其父公司调来的巴车。起初，负责人们都以为这次来人不会太多，但在得知要去其他大学联谊后，报名参加的人竟超过了社团成员的半数。出于方便管理和安全考虑，孙昊与父亲商议，调来了公司的用车。虽在何柳嫣的坚持下，社团还是向公司付了租车的费用，但孙昊出头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林析这样想着，看着车内的一切。他倒也坐过巴车，从老家到县里，从县里到省城，随着去往的地方更高、更远、更广，每次转车后车内的环境也会更好，设备也更齐全。而这千厦市内一个公司的专车，其内部的设备就已超出了林析的想象。他看不懂车上数不清的按钮是做什么用的，但座椅确实宽敞，也足够舒适，车上的人，有的跟林析一样，自上车后便开始感慨，也有的人习以为常。林析尽量不去触碰这些从没见过的按钮，坐下后系好安全带。在叶子峰安排各负责人这次出行的任务时，他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理由，是不想在合作时看到王泽那张时时刻刻挂着笑容的脸。他把脸朝向车外，却感到有什么东西重重地落到了自己身上，惊吓之余伸手去挡时，才发现是一个女孩不巧摔倒在了他的怀里。女孩站稳后笑歉道：“对不起，学长，我被东西绊住了，没站稳。”
　　林析僵笑着回应。女孩便也不再说话，朝林析点头后微笑着离开。林析在自己的周围闻到了一股香味，它慢慢地渗进他的鼻孔，引得他不禁用力地呼吸了一下，这使得那阵香味也到达了他的身体深处，随后他发现那股香味竟是从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也便明白了这是刚才那个女生跌倒在他身上时留下来的味道。这真是让人忍不住贪婪的味道。林析将手凑近鼻孔轻轻吸气，在又一次情不自禁地用力呼吸中，察觉到这样的香味真有一种让人难以自持的魔力。随后，林析回头试图寻找那个留下香味的背景，期望看清她的模样，而女孩的背影就这样和夏宁悦的正脸同框了。
　　夏宁悦并没有注意到发生在林析身上的事情，仍旧和王泽开心地交流。林析收回自己的目光，但这一路，他的思绪便困在了那个回眸中，再装不下其他东西。
　　这一天，林析一直努力地在人群中寻找着女孩的脸庞、身影。女孩发现林析望向她时也微笑着向林析点头。林析装作偶然发现对方的模样，尽可能自然地微笑回应，然后换个位置站在不远处，再悄悄地看一眼。有时他也看看夏宁悦，然后竟在心里比较起来了。她们都是那样的美，尤其是当她们与民心楼这独具古风特色的建筑同框时，便更显得惊为天人了。
　　红墙柱，黑砖瓦，青松竹，白石阶，在这本是大雾的天气之中又生一道似真似幻的意境，而再看到这许美人，林析便不得不想到那写着“窈窕淑女，寤寐求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的《关雎》了。如果上天能够把这样美丽的两人变作同一个，那他恐怕将永远沉醉在这样的美丽之中，无法再爱上她人。就这样想着，林析突然发现他一直窥看的美人不见了踪影。他寻找了很久，却也是徒劳无功，便将注意力放在夏宁悦身上，然而就这样看着，林析也觉得不够了，他再次坚定地想：是的，上天就该将这样的两份美给融合到一起。
　　等熬到了活动结束的时刻，在自由参观民大的千厦大学学子们陆续赶来民心楼集合后，林析再次看到了那个从雾里白石小径上走出的姑娘，心灵获得了极大的满足。女孩这次看到林析，并没有微笑，只是略加思索地抬眼看了林析一眼，便站到队伍的最后，跟林析一道上了车，像事先想定了一样坐在林析的身侧，道：“你好，我叫代冰，你是不是喜欢我？”
　　“什么？”林析本只沉醉于远看这个女孩的享受，当她如此直白地向他发问后，他感受到了一丝不知所措，试图用这样的回答来回避她的问题。代冰道，“是我想多了？那你一直看我干什么？”
　　林析转头看向前方，躲开代冰的眼神道：“对不起，是我不太礼貌。”
　　代冰却不介意，道：“这有什么的，喜欢看帅哥美女什么的都很正常啊，难道你觉得我不够漂亮，还是说你不喜欢我这样的？”
　　林析低下头，仍没有看代冰，道：“不是。”
　　“那不就是了，我们加个好友吧？给你个机会？”
　　“哦。”林析掏出手机，和代冰互加好友。代冰看着林析的侧脸，见他没一点反应，又道：“发什么呆呀，名字呢？”
　　“哦，你好，我叫林析。”林析说完，在和代冰的聊天页面发出了自己的名字。
　　代冰道：“这还差不多。你怎么比我还像个大一新生呢？现在的学长不走霸总路线，改装涉世不深、纯情小青年的人设了？”
　　林析尴尬地笑笑，没有回答。
　　代冰便道：“看来你是真呆。你这个人怎么的了，追女孩要大胆一些。"
　　林析看向代冰问：“什么叫大胆？”
　　代冰答：“话都不会说，等着女孩来撩你？”
　　林析笑道：“说话就能解决问题？那不是太容易了？”
　　“我说的是会说话，不是光说话，你怎么不听人说话呢？”
　　“那你说什么叫会说话？”
　　“就是浪漫一些啊，花言巧语不会？你们搞文学社团的，不是惯会扮文艺青年的？难不成就纸上谈兵？你不会连一次恋爱都没谈过吧？”
　　闻言，林析再次看向窗外，回避代冰的目光。代冰却笑问道：“怎么？开个玩笑嘛，这就当真了？你以前是受过什么情伤吧？”
　　林析不答是与否，只想赶紧结束跟代冰的谈话，因为夏宁悦也在车上，他暂时还不想给夏宁悦留下他已经转恋她人的印象。当然，如果代冰还愿意跟他坐在一起，他倒也求之不得，毕竟他手上、衣物上残留的、能够供他品尝的香味已因他的贪吸而所剩无几，便随口说：“就当是吧。”
　　代冰便道：“那就的确是这样咯？你可别像电视里那些男主一样，才经历点什么就觉得自己不能再爱了。要真是这样，你一个劲儿瞅着我干什么？”
　　林析看向代冰，想要回答什么，却不敢直视她，只得在她的脸上寻找可以停落目光的位置，额头、耳朵、嘴唇、下巴……每一个部位都很精致、很美，而直视这样的美已经让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便在一股别扭中选择将头扭回了前方。代冰有些失望，道：“算了，不难为你了。”
　　巴车继续向前开，车上的同学们谈论着今天在民大的收获。但当代冰真的闭口不言时，林析却又觉得安静得可怕了。他想开口说话，但还没等嘴张开，就听到了代冰的声音：“又想说话了？”
　　林析不知道代冰为何能把他的心境看得如此透彻，他不确定自己的哪一个动作露出了破绽，否定说：“没。”
　　代冰便回答道：“那就不要乱动、乱看，要不是车已经开了，我才懒得坐你旁边，无聊死了。”
　　林析不服道：“无聊？给你说几句好听的话，你就觉得高兴了？那给你说好话的男生想对你做什么你知道吗？给你说几句好话，你就觉得男生真心把你当朋友了？就能发生什么精彩的故事了？”
　　代冰平静地看着林析道：“哟，你活过来了？这不是挺会想的？不过你是不是觉得天底下就你最聪明？”
　　林析不解。代冰便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看我的时候脑子里在想什么？我是漂亮，但不随便。我有脑子，不用你教。”
　　林析道：“我跟那些人不一样。”
　　代冰直直地看向前方，道：“有什么不一样？你要不要看看你下面？”
　　林析赶紧低头，见自己被代冰戏耍后便恼道：“你脑子里一天天都在想什么？”
　　代冰没被林析的情绪左右，仍平静地回答：“你平时要不是有这经历，会被我套路？别装了，真当自己是麻袋呢？”
　　林析不想争执，将头扭向窗外道：“随你怎么想，反正我不是那种人。”
　　“你以为我愿意想，谁在乎你？”
　　“既然不在乎，为什么要刻意地重复评价我是什么样的人？”
　　代冰平静地解释道：“你说不说话，我都会对你进行评价，不是针对你，但凡是个人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我都会立即从他的穿着打扮、发型来评价他。但有的人评价过后就算了，而对于一个有意接近我的人，你让我怎么不在意？你又想说你没有想要接近我的想法了？”
　　林析无言以对，再次扭头看向窗外。代冰在低头看手机之前补充了最后一句：“说不出来就不要做出一副想要说话的样子，不知道的以为你有毛病。”
　　
　　（三）
　　林析当做没听见，看了看坐在左前方的夏宁悦和王泽。此时的王泽不知说了些什么，夏宁悦捂嘴笑着，深情地看着王泽，把头靠在他的肩头……林析想起代冰方才那番话，不由得在心中发问：那样的笑和那样的眼神，真的只要会说话就能得到吗？他就这样想了一路，直到回到宿舍，想到了夜幕降临也没有得到答案。不过，他还记得代冰与他加好友时曾说过“给他个机会”的话，便生出了与代冰先维系好来往的念头，向她发出消息抱歉道：“对不起，今天我的情绪有些激动。”
　　代冰回复道：“道歉做什么？聊天嘛，想到哪说到哪咯。”
　　“回复得好快啊？”林析有些惊讶，不单是为代冰的回复速度，也是为这个女孩的大度超出了他的想象。
　　代冰回复道：“我也正聊天呢，看到就回复了。”
　　林析问：“那你跟你的朋友一般都聊些什么？”
　　代冰道：“人家说什么就聊什么啊。”
　　林析不知该如何接话，思索了半晌，又问：“你今天在民大都玩什么了？”
　　代冰发送了一个“捂脸笑”的表情包，回复道：“不都是你们负责人安排的吗？你们带我们玩什么就玩什么咯。”
　　林析不解道：“那我们安排读书分享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发言？”
　　代冰却反问：“我就是个滥竽充数的，字都认不全，还说什么分享读书，难道你喜欢看书吗？”
　　林析想了想，违心道：“不喜欢。”
　　代冰便道：“那不就是了！反正就是为了那几个学分，随便入一个社团不就好了。”
　　林析很是疑惑，他过去遇到的一些人在知道他读文学后总是问他：你应该很喜欢看书吧？你也想当个文学家吗？那时候，林析就会自豪地说：是的，我平时还写诗什么的。然而今天，代冰却给他上了一课，林析迫切地想知道她的想法为什么区别于常人，便问道：“你好像对我不喜欢看书这个事不感到奇怪？一般人不都觉得读文学的喜欢看书？”
　　代冰反问道：“那难道读文学的都能成为文学家？拉倒吧！就你那样，话都说不囫囵，经常看书的人能这样？你可别说你真的想当文学家？依我看，你干不了那个。”
　　林析反驳道：“这话就说得过分了，我也会写诗作画啊。”
　　代冰发了个“呕吐”的表情包，叫林析赶紧打住并表示对他有什么特长并不感兴趣。林析有些失望，为了不让代冰的话继续伤害到自己，便把话题转向代冰：“那你怎么有兴趣来参加社团活动？你已经是社团的一员了，不管要不要参加活动，你的分数也已经吃定了吧。”
　　代冰道：“那不是要去别的学校交流嘛，我也跟着去玩一趟，平时哪能想到去别的大学玩？还有那么多帅哥可以认识，就当社团给我们发福利了。”
　　“那后来自由活动的时候呢？你玩什么去了？”
　　“跟民大的几个帅哥逛校园去了，人家无偿给我们当导游。”
　　“什么帅哥？”
　　“你这话问得奇怪，那你说什么是美女？”
　　林析思索道：“就是有才华的女孩啊？”
　　代冰再次发送了一个“呕吐”的表情包，道：“装，你接着装。你从我的脸上、身材上看出什么才华了？照你这么说，你的注意力，应该在那些发言积极的女孩身上啊。”
　　林析不知道话题该如何继续了，停滞了几秒。代冰见林析没有反应，说：“我要去洗澡，一会儿直接睡了，不跟你聊了啊。晚安。”
　　“晚安。”
　　
　　（四）
　　林析回复完便放下手机，虽有些尴尬，但这还是第一次跟异性聊得这样畅快，尽管少不了要猜对方的心思，但与夏宁悦相比，这就显得简单多了。孙昊推门而入，林析盯着孙昊的背影看了许久，问：“猴子，你跟你对象平时都聊什么？”
　　孙昊斜眼看着林析，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从购物袋里取出一盒酸奶递给林析道：“哟，您老这是喜逢第二春了？”
　　林析接住酸奶道：“哪有的事儿，别瞎说。”
　　孙昊大声道：“得了吧，就你那点心思谁看不出来？活动的时候，你那双眼就差长到人家身上去了，不揭穿你，你还不承认是吧？”
　　林析的笑容渐渐僵住，这才发现自己不过是穿了一件皇帝的新装。见状，孙昊道：“哎呀，没啥大不了的，夏宁悦都和王泽在一起了，你不得另找啊？别怪我没提醒你，夏宁悦跟王泽那状态，你以为你还有机会？”
　　姜柏也劝道：“就是，我看今天跟你坐一块儿的那个女生长得也不错啊，跟夏宁悦比差不了多少，你看看以前咱大一的时候那些大二、大三的是怎么逗咱这届大一的女生的，搞得我们都没有机会，你学学人家，也找个大一的，说不准就成了呢？”
　　见众人都劝，林析也动摇了，只是心里还有顾虑，便问道：“可夏宁悦知道了怎么办？我总不能让人家觉得我这么快就变心了吧？”
　　孙昊微微摇头道：“你算了吧，这会儿了还想着人家怎么看你，人家是压根儿懒得看你，不是说你有多差吧，只是各花入各眼。再说了，人都得谈恋爱、结婚，不是跟这个谈就是跟那个谈，只要你谈的时候认真点不就完了。”
　　林析反驳道：“爱情不就该是从一而终的吗？你这么说，这满天下不都是负心人了？”
　　孙昊想了想，道：“那我问你，你从小到大就只喜欢过夏宁悦一个女生？不是吧？你要是坚持你刚才的说法，那就别说自己是个专一的人了。”
　　林析还想反驳什么，但当他想起过去暗恋她人的经历时，才发现那一个个女生的脸庞是那样熟悉，他对她们的暗恋在那时的他看来也同样是那么刻骨铭心，对她们的思念也同样是这样的寤寐思服。恰如当他试图去判断夏宁悦和代冰哪一个更好时，也一度难以得出结论一样。这真是让人感到矛盾。林析不愿想了，他只觉得自己不论说什么，都能被孙昊轻易地化解，仿佛他所说的才是真理，或许就是这样的真理才使得如孙昊一般的人能在情场上游刃有余吧。林析停下思考，道：“那你给我出出主意。”
　　“诶，这个态度就对了。”孙昊回到桌前，将椅子调转过来坐下后面向林析道，“快刀斩乱麻啊，你在想什么人家都知道，就看你怎么做了。”
　　林析道：“我问的就是该怎么快刀斩乱麻，你当初跟陈妙那么快就确定关系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说到这儿，姜柏也插进嘴道：“就是，从来没听你说过，快教教我们啊。峰子，你也过来听一听。”
　　叶子峰站在书桌前，闻言只是回头看看姜柏，又看看林析，继续做自己的事情，道：“你们听吧，我觉得我挺知道我该怎么喜欢一个人的。”
　　姜柏抿嘴道：“那你怎么还单着啊？”
　　叶子峰回头道：“单着挺好，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别在饿的时候逛超市。”
　　“说人话。”姜柏斜眼看着叶子峰，见他不说话了也不再理他，对孙昊道，“别管他，你继续。”
　　孙昊向来了解叶子峰，只看着他笑了笑，随后把腿伸开躺在椅子上，以一派指点江山的气势道：“像猪狗一样勇往直前。放心吧，又不是只有男人会发情，你要让人家闻到你散发在空气中的求偶信号，人家才能跟你同频。没事儿多看看动物世界，看看雄性生物都是怎么逗雌性生物的。”
　　林析笑道：“这能一样吗？我们是人呐？”
　　孙昊强调道：“可你也是动物啊！在求偶这件事上，人比其他生物高级到哪去了？你看动物求偶的方式多好玩，有跳舞、唱歌展示才艺的，有搭窝让雌性看到现实好处的，有干脆干一架展示力量的，是不是跟人一样？别把暴露自己的感情看得有多不堪，都是人，人家女生什么都懂，她们也需要爱情的滋润，你在那儿装模作样的搞得自己多君子，你让人家女孩怎么想？说难听点，你那点求欢的本事还不如猪狗呢。”
　　面对孙昊，林析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的道理，便只剩下苦笑了。不过，他也从室友们的态度中读出了一个信号：不专一似乎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过。便一边听着，一边计划着如何同代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