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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章:那梦中,有一只织网的蜘蛛

作品名称:那一年,要同我结婚的人      作者:丁长歌      发布时间:2023-12-30 18:30:56      字数:4651

  庚辰,正月初四。
  大早,房前树上,小鸟儿叽叽喳喳,兴奋得跟小孩过年一样。院里的大公鸡,斜展半边亮艳艳翅膀,逗惹漂亮小母鸡。
  一轮红日,由山头升起,亮光照进窗玻璃,透过窗帘缝儿,丝丝落在床上。
  难得,今天是个大晴天。
  夏芳睁开眼,懒懒地用手梳理了下头发。她记不清楚昨晚啥时候睡着的。
  昨天所有不快,经过这一觉后,似乎已烟消云散。
  醒来的夏芳,仿佛换了一个人。
  或许她想通了,不再纠结过去。过去的,都让它随风而去。这是崭新的一天,就是美好希望的开始,应该有个好心情。
  幸福的日子,是要不停地追求。
  乡里早餐最简单,不过是一碗香喷喷红苕稀饭,配上瓦罐里腌制的蒜头,泡水坛里的酸豆角。
  这是最美的配搭。
  吃过早饭,刘秀芳很快收拾完毕,对夏芳张建辉说道,“我跟你爸有事先上街,你们后面慢慢来。不着急。”
  夏芳见父母走了,家里只有她与张建辉,忽忽间有些紧张忐忑。惊慌地上了楼,进了自己的屋。
  昨晚,那个人就睡在这里。
  她坐在镜前发呆,看镜中的自己,或是神不守舍,或是失魂落魄。
  忽尔心,咚的跳了一下,她听到张建辉上楼的声音。
  镜中的她,莫名其妙脸红。忙拿着梳子,装着在梳头上的刘海。
  张建辉走到门口,停下不动。
  房门是虚掩的,只要轻轻一推,门就能打开,就能直接走到她身后。
  张建辉并没有进屋,而是退回去,一屁股坐到客厅的新椅子上。
  夏芳装着没有看到,不慌不忙,打开润肤膏,从里剜了一点,在手心揉匀,然后才缓缓往脸上揉去。
  茶色玻璃窗开了半扇,内里粉红窗帘,也拉开小半。
  早晨的阳光,透过空隙钻进来,撒了半屋的光。屋里又全是她崭新嫁妆,令得镜中夏芳看到自己,光彩动人。
  一只迷途的小蜂,从窗格误闯进来,飞到夏芳跟前。
  像在苦苦寻找那朵盛开的花儿。
  “啊。”夏芳骤见只小蜜蜂,惊叫起来。
  张建辉坐在客厅,听得夏芳惊叫,跳起推门往里闯。着急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他不知道,夏芳此时正想往外跑。
  一进来,两人就撞到一起。
  张建辉力气更大些,没有收住脚,撞得夏芳往后跌去,慌乱里,夏芳伸手抓住了张建辉一只手,带着他一起后跌,三五步间,离床又近,床边一挡,夏芳摔倒在上。
  张建辉给她这么一扯,站立不稳,整个人,也就压在夏芳身上,脸对脸,鼻子对鼻子,嘴唇对嘴唇。
  宛如昨晚。
  刹那间,夏芳如同从高处急速坠落,坠落到无边无际的虚空里。
  像有一只蜘蛛,正在这虚空里吐丝,织成一张网。
  网越织越密,越织越密。
  她与张建辉瞬间被这张网层层裹住。
  她想挣扎,没有力气,她想要喊,张不得嘴。
  她想要拒绝,偏又微闭眼睛,轻轻仰起脸。
  炽烈的唇,在这迷离中,叠在一起。
  “别,别……”夏芳慌乱地,迷糊地拒绝。又想捉住一双游走的手,那每一根指尖,触在她身上,都像一道电流穿透过她全身。她浑身都颤栗。
  她听到张建辉喘息声越来越重,越来越重,犹如荒野的一匹野狼,要把她撕碎。
  她像最为敏感的仪器。
  她能感觉到他身体上的每一丝变化,他每一次变化,都显示在她的指针之中。
  她莫名地浑身膨胀,肌肤紧绷。她放弃了挣扎。温顺的像一只小白兔。
  她愿意成为他嘴里的猎物。这是她的命。
  只是她哭了。
  两滴眼泪,悄然从眼角流下。
  “你哭了。”
  张建辉停下,伸出手去,将她眼角两滴眼泪轻轻擦去。
  夏芳没有作答。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哭,为什么会流下眼泪。
  “对不起,我……”张建辉忙乱地站起来,退到墙角,垂下头,想解释一下。可是除了说声对不起,还能说什么?
  “你能爱我吗?”
  夏芳坐起身,理了理衣服。抬起头,盯着张建辉问道。
  “……”
  “你忘不了她是不是?”
  “……”
  夏芳凄苦地笑了一下。他还不能把那个叫群英的女孩忘却。
  “我,我……”
  夏芳泪水涌动。她渴望张建辉嘴里说出那几个字。哪怕是在哄她,她都会选择相信。
  昨晚她想了一个通宵,她想明白一件事情。不要让父母再替她心焦了,不要让她们为她而整夜辗转难眠。
  她好想寻到一个家。在她孤独时,能有个停留的地方。
  “相信我,虽然我现在还不能,还不能……如果你愿意,我愿与你共担风雨,学会理解与容忍,直到我们彼此相亲相爱。”
  张建辉走到她身边,低下头,握住她的手,真诚地说道。
  “我愿意,我愿意,只要从今天起,你真心待我,莫骗我,我就心满意足了。”夏芳放声大哭起来。一把把张建辉抱住,嘴里说道。
  张建辉也紧紧把她搂住。迷离中,忘情地亲吻着。
  像两只受伤小畜,走到一块,相互依偎,相互鼓励,相互替对方轻舔伤口。
  时间,会把他们溶在一起,最终再分不出彼此。
  楼下花花狗,好不晓事儿,这时汪汪大叫。
  陶二嫂的声音,又在院子里响起。“夏芳,夏芳。”
  夏芳一听,慌忙推开张建辉,嘴一张,想要应声,想起刚才的事,像做了什么亏心的事儿,满脸害羞,止住声,隐在窗帘后往楼下张望。
  陶二嫂背着她的破背兜,站在篱笆门前,向屋里张望。
  “屋里咋没人哦?门还开着,刘秀芳莫忘了锁门。”陶二嫂嘴里念叨道,拉开篱笆门,看样子是要进来帮夏芳家锁门。
  “你咋不应声呢?”张建辉悄声问道。
  “嘿—嘿——。”夏芳白了他一眼。
  “你不应她,等下她把门给你锁了,我们不出门了?”张建辉古怪地笑着问道。
  夏芳一想,果然如此。嗔怪道“都是你。”
  连忙就要往楼下跑。张建辉本要跟上。夏芳扭转身,低声道。“你莫跟我一起下去。先在楼上呆会儿,等她走了再下来。”
  “我又不是贼,又没做啥见不得人的事儿……”张建辉反驳笑道,神色间似没安好心肠。
  “祖宗,叫你别下就别下。”夏芳又羞又怒道。推了张建辉一把,跑出屋,咚咚下楼。
  陶二嫂正要替她关门,见到夏芳出来,大为诧异问道。
  “你在家呢?我叫你,你咋没应呢。我以为你们忘了关门呢。”
  “我,我睡觉呢?二妈。”夏芳红着脸说道。
  “我只看到你爸妈上街。你男人呢?你们一起睡觉哦。”陶二嫂糊里糊涂问道。
  “他,他早上街去了,天没亮,就走了。等阵我才上街。”
  夏芳狼狈万分,胡乱应道。说的话连自己都不信。
  “你们不同一路哦……。夏芳,二妈给你说。要听二妈的话,二妈不会骗你的。你莫要答应汤骗子哦,汤骗子不是好人……”
  陶二嫂真怕夏芳不喜欢了,要如传言,嫁与汤秋明。
  她嘴里叨叨念着。这恰又正是夏芳此时的忌讳。吓得夏芳连忙说道。“二妈,你快回去。我要上街了。”
  把陶二嫂直往外推。
  “二妈,你来了,进来坐会罢。”慌乱中,张建辉从楼上下来,走到前门。满面笑容对陶二嫂说道。
  陶二嫂抬起头,睁着混浊迷糊的眼睛,终于看清张建辉的确不是汤骗子。眉开眼笑的对夏芳说道。
  “夏芳,你骗我。你把你男人关在屋里,不让我看,二妈又不跟你抢。我晓得,你讨厌我,你们都讨厌我。我的芳啊,妈好想你。”
  说完,陶二嫂拿着脏污的衣袖擦着眼泪,慢慢转过身,按着腿,下了台阶。
  “二妈,二妈,我们没有讨厌你。你坐会儿,我们陪你。”张建辉抢上去一步,把陶二嫂扶着,一脸是笑。
  “我不要你们陪,你们要上街。”陶二嫂摇头说道。走了几步,又转过身,问道。“你们好久结婚。你告诉二妈,二妈好准备下。”
  “快了,快了。二妈,就在这几天,你说晚不晚了点?”张建辉随口笑道。
  “胡说八道。”夏芳站在门口听见,急了,脱口骂道。
  “初八?好,好。初八日子好,初八好。”陶二嫂耳朵不好使,把夏芳的话听成初八。连声说好,慢慢地走了。
  “你这人嘴巴怎么这样油腔滑调,打胡乱说的。”夏芳见陶二嫂走了,生气地说道。
  “这老太婆是真疯还是假疯呀,看起来比你妈还关心你。”张建辉没有回答夏芳的话,瞧着陶二嫂背影,疑惑地问道。
  “那晓得哟。阵阵的疯。我二妈从小对我很好,小时候我跟秋芳耍得很好。赶场买个锅盔回来,都要分一半给我。唉,要不是秋芳死了,她日子肯定好得多。”夏芳想起过去种种,叹了一口气。
  “夏芳,今年二十七啊,跟我秋芳同岁。”张建辉一旁,学着陶二嫂子的口吻道。
  夏芳脸一红,假装发怒。“二十七,三十七,又咋了。”
  “咋了?二十七还算是个妹妹,三十七就成了老姐姐。”张建辉嬉笑道。
  “那你叫老姐姐呀,叫呀。看我不打烂你嘴巴。”夏芳假装扬起手,准备张建辉叫时好打嘴巴。
  张建辉捉住她的手,张嘴笑道。“老姐姐好漂亮。”
  “滑嘴。哪个理你。”夏芳扭了一下身子,忽看到张建辉脸上有好几处红唇印,不由羞得满脸通红,跌足道。“你出来没照镜子?”
  “我照镜子干嘛?”张建辉摸了摸脸,奇怪地问道。
  “脸上有……红的。哎呀,你快去洗脸。”夏芳挣开张建辉的手,跑上楼去收拾。
  收拾罢,两人锁上门,走出篱笆院。
  走过禹王祠前,依还东一簇人西一簇人。好心的媒婆,不厌其烦地替人牵线搭桥。再过几天,候鸟们就要飞走了,再见他(她)们时,又要再等一年。
  方进门,张大姐在灶头上忙活,李丰荣一旁刀片凉菜。
  后堂两桌客人吃饭,劝喝酒的声音很大。
  “姐,忙啊。”夏芳打过招呼。
  “你们干啥子,咋才上街哦,等你们好久了。”张大姐笑道。
  “街上逛了小会。”夏芳撒了个小小谎言。
  “问那么多干嘛,别听她的,话多,要你管。你们快进去坐,就等你们回来吃饭。”
  李丰荣抬起头,抢白张大姐一句,对夏芳道。
  “要我帮忙么?”张建辉问道。
  “走走,哪要你帮忙,去陪你妈们。”李丰荣挥了挥手。
  “麻烦姐姐姐夫哦。”夏芳笑道。
  “一家人莫说隔外的话。”
  张大姐站一旁笑道。有几人进来说要吃面,她推说今天没拿面,只卖炒菜。将那些人打发出去。
  夏芳随张建辉过天井,穿月门。
  后面原设三间雅间,两间有人在吃饭。另一间空着,没有人。后门虚掩,土坝里,桃树前,并列两张桌子,桌上摆些瓜子水果,每位一碗盖碗茶。
  天气晴朗,阳光充足。桃枝上的苞点,似乎多了几点。河对岸的油菜,也是频频点头。
  梅大姐坐上座,左方夏芳父母,右方张建辉父母。
  张建辉三姨,同刘秀芳紧坐一旁,正对刘秀芳低声谈着什么。
  打过招呼,夏芳挨父母坐,梅大姐出动,且坐上席。
  一定要说啥事情,由她做公正或裁决。
  等他们坐定,李卫国说道。
  “当着梅大姐的面,我可以向亲家(天呀,他们开始在互称亲家了。)保证。我这个女,不要看她书读的不多,不会天上地下的。亲家刚才说,四五月份要修房,要花不少钱。我跟她妈的意思,我们就不派你们一分钱彩礼。另外我们再陪嫁一万块钱。等房子修好装修好,瞧要啥家具,由他们自己买。你们看我说的对不对。
  还就是我家夏芳,现在工作好,一月工资好几千,结了婚,还是让她同小张一起出去打工的好。
  假如留在家里,哪能赚这么多钱?我想趁他们年轻,在外面多跑几年,多存点钱,等不想跑了,有了钱,回来做啥都要得。”
  原来真的是在谈嫁妆的事情。
  虽然昨晚上,刘秀芳预先给夏芳说过这件事情,夏芳当时有些不情愿,经过一晚思考,心里多少有些准备。
  只是不曾想到,会这么快,快得叫她不知所措。她坐在那里,都没有人问她一声同意与否。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亲家,我们没啥说的,算起来都是亲戚,亲上加亲,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们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我们都是响快人,你们放心,夏芳嫁到我们家,绝不会让她吃亏,不会让她受累。”
  张建辉母亲口直心快,听过李卫国的话,也接口应道。
  “你们双方都说好了,没啥意见了吧?我先说两句。我们做媒人的,就希望两家和睦,多一点少一点,吃亏占便宜,都是一家人,没啥好争好吵的。大家都是生儿养女,只要他们小两口过得好,比啥都好。
  张家的意见,要求正月办喜事。因为过了年,街上要修房,下半年可能修不好。要是等新房的话,就要耽搁两年。
  两边娃年纪都大了,到了该成家的时候,拖不得,是这个意思罢。
  刘妹子呢,你感觉太过仓促,怕人家笑话。
  但是呢,你也是明事理的人,了解张家的苦衷。也就没有啥意见了,算答应了。
  至于彩礼嫁妆,你们也都说清楚,我就不用细说。既然双方都没有意见,同意结婚。那么你们去合下八字,选个期。
  事就这么定了。
  我说的对不对。我最喜欢你们这种爽快的人,不是那种弯弯拐拐的叫人烦死。”
  梅大姐说话的速度永远很快,就如机关枪一样,哔哔啪啪做了一个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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