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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章:除夕夜,可曾有梦来

作品名称:那一年,要同我结婚的人      作者:丁长歌      发布时间:2023-12-13 20:16:16      字数:4734

  “为你家的事哟,我腿都跑细了,鞋都磨烂了。嘴皮都磨破了,心都磨碎了。
  要是外哪个,我哪有这样操心哟。
  还不是为了你老嫂子。”
  梅大姐拉着刘秀芳的手,摇了又摇说道。
  “感谢,感谢。”刘秀芳也握着她的手,摇了几摇,连声感谢。
  “那就这样说定了。”梅大姐说道。
  “行,就依你,就依你。”刘秀芳应声道。
  忽然记起来,说了半天,都不知说的是哪个,忙问道。
  “大姐呀,我没有听明白,你说的男家是哪个嘛?叫啥名?”
  “老饭馆。老饭馆就是他家的。头上是个女,嫁在街上。张家二。叫啥张建辉,二十八岁。你家不是二十四么?刚好合配。这是天老爷早就准备好了的。”
  “……那,劳你费心了。你放心,我家夏芳不是那种天文地舞的人,在公司里,也是规规矩矩的打工的人。
  又勤快又顾家,贤惠得很,公司里哪个不把她夸。现在当主管呢,管了好几百人。
  回家都是公司给买的飞机票。
  人家开飞机的都送给她一架小飞机。
  说老实话,我这个家,要不是她的话。现在还不知是啥样子。我这个的女儿,真是打着灯笼也难寻哟。”
  也不知啥时候,刘秀芳学会直言夸自家女儿。夏芳听到那句连开飞机的都送她一架小飞机,羞得真想找地洞钻进去。
  飞机模型是飞机上搞宣传活动赠送的。到刘秀芳嘴里就成天上开飞机的人送的。
  夏芳真有点怀疑,母亲一下子变得如梅大姐一样巧舌如簧。
  “刚才给你说的,你要不信。你可以先自己上街去看看,问一问。”梅大姐大方地扬手说道。
  “我们信,我们信,梅大姐说的话,哪会是假的哟。真是费你的心了。”
  刘秀芳听梅大姐如此说,怕她多心,忙又抓住梅大姐的手说道。
  “那就这样说好啦。我算看看,咱是初一不出门,初二谢媒人,我估摸家里有好几起客来,都是来谢媒的。那天忙得很,走不脱。
  算了,不管这些,先把你这里说好。
  我们就定在初二上街相看,我等下就去回话。
  初二早点去,他这家呀,翘得很,说的人很多。落在后面了,怕又给人订走了。
  我呀,还有事情,忙着哩。
  年三十锅里还在饨猪腿杆哟,忙得不得了。
  我打的摩托车,短命的要我二十块钱,狗日还不肯下公路,在坡上等我,害我走了这么大段路,腿都走疼了,我走了,拜拜。”
  说完梅大姐摇摇摆摆走出门。年三十没人会留客。
  别人也不会在人家家里做客。
  刘秀芳一路跟出去,直送到竹林口,兜里掏了三十块钱塞给她。嘴里说道。
  “梅大姐,这事你要多费心。”梅大姐一点不客气收下,嘴里说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转眼儿又看到对面春芳家的房子,阳光下很是炫丽多姿,虚着眼睛瞧了一回,问道。
  “那家人房子修得真好,家里一定搞得好,他家有没有小伙子没结亲,我手上倒有一个好姑娘,人材好得很,刚从江苏回来,还没有订下去,挑得很呀。”
  “她家没男娃,只有一个女儿。”刘秀芳忙解说道。
  “房子修这么好,那她是不是要招上门女婿?我记得三道湾里有两兄弟,人又好,又老实,又有手艺,就是那边条件不好,说不到亲,愿意当上门女婿。”梅大姐又说道。
  “人家姑娘嫁的是老板,你看,好多人帮她往家里搬东西。”刘秀芳不好说其它,也不想牵扯太多,笑道。
  “摆好多礼炮哟,这年过得热闹。这妹娃好能干。”梅大姐不免有些叹息,感觉春芳没有经她说亲,就嫁了个老板,是件很可惜的事情。
  跟着,与刘秀芳在竹林边,又咕嘟了半天,也不知说了些什么。梅大姐走,刘秀芳直送到梅大姐爬上山坡,才满心欢喜回来。
  “你爸还没回来,在街上搞啥嘛?”
  刘秀芳这会显得急不可待,进屋就说道。看样子,是想要先把这些消息快点告诉他。
  “他真有闲心,好多事情都没有做,上街这么久都不见回来。云北,你去把你爸找回来。”
  “妈,有啥子事要做嘛,我来做嘛。”云北不想上街,说道。
  “你能做个啥子?”刘秀芳训道,云北不再吭声,闪到一边看电视。
  刘秀芳只好钻进厨房忙着做这顿年夜饭。
  下午时,李卫国从街上回来。刘秀芳把梅大姐的话说过了一回。李卫国听罢,满心欢喜。
  李卫国上街,专门打听汤歪嘴的事情,听人说他昨天跑回去,有人问他脸上伤痕怎么回事,他说不小心摔了一跤。回家藏在屋里,悄无声息,都没敢出门。
  有人说肯定是在哪里挨了黑打,吓着了。
  李卫国来怕汤歪嘴再来纠缠,上街想寻熟人从中说和,这样看来,汤歪嘴被李静镇住,挨了打,回去也不敢张扬,街上一点风声都没有。
  李卫国放下心,方才回来。刘秀芳听罢,也高兴。
  新的担心又来了。
  若夏芳真订亲在老街,老街就这么大。汤歪嘴也是老街人,叫他知道这件事,暗中捣鬼,怎么办?
  毕竟有些事情,现在是不可说的。
  两人想了许久,没想到个好法儿掩饰。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看老天的眼色。
  刘秀芳去灶头,点了油灯,献上刚起锅的腊猪头,关上厨房门,规规矩矩,恭恭敬敬,趴在地上磕了几个头。
  嘴里咕噜咕噜许了不少愿。
  若在往时,李卫国瞧见,定会出言阻止刘秀芳搞这些封建迷信。这一次,居然没有吭声。
  夏芳同云北站在院里,好奇地张望隔几条田梗的春芳家。
  春芳一回家,购了一车的花炮,卖鞭炮的王二赚发了,欢天喜地,不仅叫车送到家门,还帮忙搬到她家台阶,一件一件地码好放整齐。
  山村里的人家,站在自家门口,伸上脖子。瞧着那车开来,几人来来回回,把一箱一箱红通通的喜庆的鞭炮,搬到春芳房屋院坝边上,一一码放,花花绿绿的,很是耀眼。
  “这家伙,莫要花五六千块呢。---这东西有些啥用嘛,嘭的声,就没有了,图个好看。”
  “花这钱真不值得。一响就没有了。”
  “人家有钱人。这点钱算什么。今天你没看到,春芳在街上那架式,都说她漂亮,像画上的明星一样,走过哪条街,那条街连车都过不了。”
  “没那么漂亮,人家能在城里找大老板做老公。”
  “屁,你没看她脸上化了好浓的妆,打了好厚的粉。”
  “那你也打点粉化个妆给我看看。”
  “老娘化妆怎么样了?人家春芳漂亮你找去呀。人家会不会瞧上你。”
  “狗日婆娘,乱说啥呢。”
  小两口本站在自家的院子里,遥看对面春芳家,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说着。不知哪一句,说得有些过火,小两口竟吵了起来。
  吵没几句,男人假意打了一下,那知妇人酸劲未退,不懂情趣,借节目重重反手回击,打得地方不好,下手又有些狠,男人痛得冒了火,还了一下手。
  女人顺势儿揪着他的衣服不放,呼天号地嚷起来。
  这一呼一嚷,急得准备年夜饭的父母跑出门,直骂儿子。
  冬腊月忌讳多,骂只能骂,“这年你还过不过。这么大的人了。都不晓得让着点。连个年三十都不清静。”
  男人方才有些怕,暗中说好话,女人不依不饶,只是阵式小了好多。男人再哄两句,女人才放开手,生气回屋。
  男人好生无趣。自家院子站了会,也回屋里。
  这算年除夕夜提前上演了一支插曲。
  李卫国家全是大人,没有小孩,所以省去好些事情。
  农家的年夜饭,有两道菜必不可少。
  第一道菜,就是过年腊肉。
  过年吃得最多的,就是过年腊肉。
  它是用腊月里腌好熏好的半肥半瘦猪坐墩肉。四四方方一块,放在锅里伙同白萝卜,海带类的一起炖煮。
  煮好的腊肉,先在开水锅里,把浮油刷净,待它半凉,按在案台上,切成筷子厚薄一片。夹在筷上,黄的白的,相互映衬。
  透过光,很有食欲感。
  年轻的女孩,在外见到肥肥肉片,会大呼小叫,不肯落著动筷。她们回到家,见到这碟过年腊肉,也顾不得斯文礼节,夹它放在饭碗里。一口米饭一口肉。
  待到她们长大,结婚生子,过年时,也会学妈妈,切出这一道过年腊肉来。
  第二道菜,是一碟儿香肠。
  过年的香肠,做得好的香肠,切的时候,可以切得很簿很簿,夹起来时,可看出肥肉瘦肉调味仿佛生长在一起的。
  吃在嘴里,味儿就像天生一般。
  保你一年出头都会记得,家乡那碟香肠。
  无论过去多久,都似曾还在嘴里回味。绝不会掉渣。
  有了这两道菜,年夜饭成功一半。
  其它就看家里人多人少。
  过年了,又杀过猪,梁上挂满腊肉。
  随便弄上十数个菜,没有什么问题。
  年三十的娱乐节目,自然是春节晚会。
  八点钟开始,一分钟不能少。
  看春晚,开头的时候,挺认真仔细,十一点一过,年轻人开始心不在焉,悄悄溜出来,站在院子,把烟花鞭炮拿出来,或挂在树上,或支根竹竿。
  小孩子拿一支点燃的香头。
  等着。等着。
  等到十二点钟声一响,马上将火凑上。
  看谁在新的一年里,最先点燃鞭炮。
  也只有这一刻,即使最吝惜的父母,也会变成世上最慷慨最大方的人。把一年的舍不得,全都抛弃开去。
  笑哈哈地看着,望着,任由年轻人放纵,谈说一年的收获。
  炮竹声,是他们内心最好的宣泄。
  不时射上天空的礼花,五彩缤纷如繁星散落。
  一年来的劳顿,打工路上所有的寂寞,所有的孤独,所有的彷徨,所有的无助。以及为了这一趟回家,火车上令人窒息的拥挤,长路疲惫不堪的奔波。
  一切瞬间逝去,只留下烟花般的美丽。
  生命的意义,或许也是在此时。
  今晚,山村的夜晚,全由春芳家的礼炮点亮了。
  最开始听到一声闷雷般的声响,像古老的年,打开井盖,一团火光冲天而起。
  半空间,盛开了一朵妖艳绝世的花。
  紧跟的鞭炮,哔哔啪啪,汇成一道。
  宛如探子探得敌军袭来,敲响金锣报信。
  随后,阵阵炮响,礼弹花升空,在半空爆炸,花朵一闪而过,化成流星雨而落。
  像将军发出进攻的信号。
  火炮一颗接着一颗,花儿一朵接一朵,每一朵都不一样,一会儿黄,一会儿红,一会儿绿,一会儿紫。
  像无数只蝴蝶,翩翩起舞在这夜空。
  忽而单炮发放,忽而数炮齐射,忽而一朵绚烂如梦,忽而百花齐盛。忽而停止,等待,你以为行将结束,猛然间,又腾腾腾冒出数炮轰鸣。
  这一夜,雷公岭下,李家沟,小山村的辉煌,全属于春芳。
  每家人,都站在自己院子里,观望记忆中,最为壮观的一场烟花盛会。
  燃放的烟花,把春芳房前屋后照得通明,数里远,或数十里远,都能把它看得清楚。
  她的房屋,在这一闪一闪焰火中,美如宫殿。
  春芳站在院里,手拿一星香,挨着一个一个把排在院里的烟花点燃。
  看着满天漂亮绚丽的烟花,春芳如小孩子般又跳又闹。
  彭红英坐在台阶上,静静地看着女儿,看着她点燃满院子的烟花,带着炫眼的笑。
  刘秀芳同夏芳站在院里,凝看良久,春芳那边,烟花鞭炮不断,把天空都染亮了。
  灿烂无比的烟火,亮时如金光闪闪的星星,灭时如幻梦般的记忆。
  烟花燃放,是那样奔放,热烈,疯狂。
  “春芳心里有事情。”刘秀芳皱起眉头,没头没脑地跟夏芳说了一句。
  “她哪里有事?”夏芳有些不解。
  “我也说不清。反正感觉她有事情,今年春芳回来变了。大变了。”刘秀芳喃喃说道。
  “老太婆又开始神说了。”李卫国在她们后面笑道。
  “过年。”刘秀芳白了一眼,说了一句。
  春芳家的烟花,足足放了三个多小时才放完。
  当山村重归宁静,也是凌晨两三点钟了。
  “我要睡觉了。”
  夏芳打了一个呵欠,浓浓的睡意,爬上了眼皮。
  她一边打着呵欠,一边上楼回房。
  进屋里,衣服一脱,床上一倒,拉被子一盖。
  本以为很快就会睡去,可是关了灯,闭着眼,夏芳才发现,睡意在忽然之间消失去。
  她在床上,翻来翻去,感觉被窝不暖和,久久的,还是有丝丝凉凉的感觉。
  “真是奇怪,难不成今晚会失眠不成?”
  夏芳心里想着。又翻了下身,感觉背心有点凉,以为没有盖着被子。反手一摸,被子是盖着了,只是侧着身子,中间有着空隙、凉意就从空隙间来的。
  “一个人睡觉,一点不暖和。”夏芳暗笑了一下,自嘲地问自己。“你想男人么?”
  夏芳为这句话,害羞一回,心思再从这里收不回来。
  “那男人长得怎么样?是怎么样一个人?奇怪,为何会想起他来?”
  “好像急着要结婚哟。”
  “结婚?”
  “恋爱呢?”
  “恋爱在那里?没有恋爱就结婚,多不好,没几天就要跟一个男人睡觉?这事说出去,羞死人了。”
  “这如何是好?”
  “反正迟早都是要嫁人的。”
  “没恋爱就没恋爱。咱爸咱妈也没谈过恋爱呢。就结婚了。还不是过了一辈子。不比人家差。”
  “哎呀。想什么来的。”
  “一个人睡觉不暖和,两个人……。”
  “冬芳的小孩五岁了。”
  “比冬芳大几月。”
  “孩子?”
  “看看再说吧。”
  夏芳心里千转百回,翻了不少回的身,没能睡着,到后来,浑身澡热,又不得不把被子晾开一角。
  最后都没想清楚。也没一个结果。反而有些迷迷糊糊睡去了。
  这一夜,有梦否?
  梦里会是什么?
  那生命中的男人,是否会出现在她的梦里?
  是否跟她在梦里,谈一场轰烈烈的恋爱?
  可惜这一夜,夏芳居然没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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