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八

　　曹开利来到总裁的办公室，见小鹿次彬也在，估计是已经商量出了对张凯的处理意见。曹开利坐在沙发上，等待着总裁的意见。等了足足有五分钟，却不见总裁说话，而小鹿次彬也坐在那里沉默不语。曹开利不好问，三个人就那么无声的坐着。又沉默了大概有十分钟，总裁才开口问曹开利：“曹桑，在如何处理张凯这件事上，你是什么态度？”
　　曹开利没想到总裁会直接问自己的意见，一时摸不透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有些茫然地看着总裁：“总裁是问我吗？”他见总裁冲他直点头，觉得不好直接说，只可委婉地说道：“张凯是大区的副总经理，该对他如何处理是总裁您的职权范围，我一个部长，又不是主管，不好发表自己的意见。”
　　“你是受总部指派的，是这件事的直接调查人，当然对这件事如何处理有发表意见的权利。”总裁小鹿朵昕对曹开利说。
　　“这……”曹开利看了小鹿次彬一眼，见他微点了下头，便明白这件事两位老总不仅已经做过沟通，而且已经有了初步的处理意见。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的意见已经难以更改总裁的意见，如果相悖会对事情的处理形成不良局面，而总裁最后的决定，曹开利心中大概有个确认，那就是张凯被开除的可能性极大。
　　事情虽然已经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局面，曹开利也清醒的意识到这一点，这个时候发声，就是为张凯做最后一次争取，如果沉默或不拿出意见，则意味着张凯霉运的到来，虽然陈述未必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把自己的意见说出来既是对张凯的一个交代，更是对自己的一个交代。问题的关键是，假如总裁不同意自己的意见，要不要坚持？再力争的话，会不会引火烧身，让自己陷入绝境。不管是哪种结果，都不是自己想看到的。
　　总裁的话已说出，如果不发表意见也不好。曹开利考虑再三，只可模棱两可的试探性说道：“我是第一次参与这种事情，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更没有两位老总的水平，如果非要问我，我的意思是按照总部的规定，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曹开利的话令两位总裁都感到吃惊，小鹿次彬和曹开利私底下已经做过沟通，他知道曹开利的为人，他考虑哥们情谊一定会大过对自身的伤害，为了哥们会不顾一切，在总裁面前不会为自己留退身步，一定会求情，为张凯开脱。曹开利的态度令小郎此彬百思不解，曹开利为什么同着总裁的面，提出按规定处理这种意见，这不是明摆着要把张凯开除吗。这与昨晚为张凯解脱，给他争取一个好的前途，并为他争取利益大相径庭。假如真的按照规定处理，难道他真的想看到张凯被辞退或开除的结局吗？这是他的真心，还是采取迂回战术，抑或是把没说出的话留给自己？
　　曹开利的意见不光小鹿次彬感到奇怪，就连总裁都感到不理解。他没有想到的，曹开利不仅未为张凯说情，反而提出按规定处理，是曹开利故意隐瞒自己的观点，摆出站在总部的利益上的架势，以此来表明他是在维护总部的权威性？还是采取迂回战术，想用这种方式去，给自己出个不大不小的难题，抑或是想让自己在张凯面前买个好？
　　心有疑问的总裁没有说话，却冲小鹿次彬使了个眼色。小鹿次彬领会了总裁的意思，对曹开利说道：“如果按照总部的规定来处理，张凯的行为是应该被辞退或开除的。”小鹿次彬说到这里话锋一转，“我们知道你和他的关系，觉得这样处理，你不好向张凯交代，更让你下不来台。我们是想给你和张凯留个以后好见面的机会，所以才想听听你的意见，看看有没有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
　　曹开利从小鹿次彬的话中明显的听出他对张凯从轻发落的意图。令他难以揣测的是，这究竟是他个人的意思，还是和总裁商量后的结果？还有一点，小鹿次彬这么说是否有试探，并夹带着警告的含义，点明他不要期望值太高，达不到就被动了。曹开利觉得，两位总裁已经商量并决定了。不管是怎样的结局，已经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了。从某种情况来说，不管自己拿不拿意见，都难以改变总裁对张凯处理决定，后果虽不清楚，为张凯做最后争取还是有必要的，也许自己的一句话就可以给张凯带来希望，既然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没必要再隐瞒什么，干脆直截了当地提出，即便没有挽回的余地，也要做最后的努力。
　　曹开利很清楚的记得，规定中对包养小三没有明确的条款规定，这也许就是张凯能抓到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看着二位总裁：“其实我不说，两位总裁心里也有数，员工在外面包养小三儿，总部没有明确的规定。既然无规定，那么这就不是处理张凯的理由和依据，因为这不符合规定。如果非地对他处理，也只能在管理不善，组织能力不强，造成销售下滑等方面，对照适应的条款来处理。我记得在公司的条文中有明文规定，犯有多次却不能改正的才符合辞退和除名的条件。张凯这是第二次，虽不是初次，但要以多次计算似乎也有不妥之处。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总裁认定张凯的两次违反属于多次，虽有些牵强，似乎也能勉强说得过去。以此来看，对张凯的处理在轻重两可者之间，既可以按除名或辞退处理，也可以不安予以其处分处理。我们中国已故的伟大领袖有一句名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这里说的治病救人，就是不要把犯错误的人一棍子打死，应该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我相信，两位总裁都是仁慈之人，都有一颗善良的心，在对待员工上以慈悲为怀，关怀职员疾苦是两位总裁的出发点。既然如此，何不给张凯一个改过的机会，让他‘戴罪’立功。中国有句老话，叫做：浪子回头金不换。意思是说，当一个人犯了错误，上级给他改过的机会，他会感谢，以积极的态度，把全部的力量都投入到工作中，以此来作为报答。不知我的意见两位老总能否认同。”
　　小鹿次彬听曹开利这么一说，微笑着说：“曹部长不愧是曹部长，不仅水平高，还是口才都令人佩服。说出的话不仅有理有据，而且让你无法反驳。”小鹿次彬说到这里看了总裁一眼，见总裁冲他点了点头，冲曹开利一笑，“你的意见和我跟总裁商量的结果不谋而合，对张凯网开一面。不做除名处理可以，但他大区副总经理这个位置肯定坐不住了，下面的课长也不在考虑的范围。我们的决定是，把他调离沈阳大区，另行安排。”
　　“这……”
　　“之所以这么处理，完全是看在你和他的关系上，怕你以后和他不好见面。”总裁补充了一句。
　　“这……”
　　小鹿次彬拦住要说话的曹开利：“你应该明白，现在需要考虑的不是能不能保留或降低他的职务，而是保住他的工作，给他安排一个什么样的工作才合适，我们想听听你的意见。”
　　“这……我一个业务部长，哪里有人事安排权？”
　　“权力虽没有，但建议还是可以说的吗。”小鹿次彬看着曹开利说。
　　“那，就把他降为一般的销售人员，安排在销售部门。”
　　“销售人员都是总部的骨干。”总裁说道，“这样吧，把他调到总部，给他一个课长的职务，你说如何？”
　　这种安排虽在曹开利的争取之中，却知道可能性极小，如今听总裁这么一说还真吃了一惊。“这是总裁高抬贵手，真是求之不得。”曹开利冲总裁双手合十，“我替张凯谢谢两位总裁对他的特殊关照，这是对他的格外开恩。”
　　“不用谢，这不是对张凯的开恩，而是总裁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做出这种安排。”小鹿次彬适时而不露声色地把功劳归在了小鹿朵昕的身上。“下面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跟你商量。”小鹿次彬对曹开利说，“考虑到他以前是大区副总经理，降职为课长，心里一定有怨气儿，不管放在哪个部门都不好领导，所以我跟总裁商量后认为，在整个总部范围内，能管住他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你。所以总部决定，把张凯调到政府采购部，放在你手下，也好时时管教……”
　　“这……”曹开利没想到会把张凯安排在政府采购部，成为他的手下。他虽明白这是总裁对张凯的特殊照顾，也明白张凯在他手下不敢奓翅，但每天打头碰脸的，再加之一肚子的怨气没处发，时间长了难免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