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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这结局,是悲还是喜

作品名称:那一年,要同我结婚的人      作者:丁长歌      发布时间:2023-12-07 10:52:00      字数:4405

  己卯,腊月二十七。
  今年没有三十,腊月二十九,就是除夕夜。
  刘秀芳大早就煮好绿豆稀饭。李卫国天没亮,专程去了趟禹王镇,买回夏芳喜欢吃的包子,用蒸格放在炒菜锅里,在下面加了点水,又烧了把火,好在吃的时候,包子还是热腾腾的。
  夏芳起床时,云北与小丽还没有起床。
  夏芳套件黑色紧身衣,站在阳台上梳头。太阳出来,照在脸上。如抹了层胭脂。几只小麻雀,在光秃秃的核桃树枝头叽叽喳喳。薄雾如纱,在山间静静流趟。
  李卫国背了一大背蒌老白菜,穿过院子,往厨房走去。这是隔壁大爷不要的,他背回来喂猪。
  两头各有两百多斤重的大肥猪在圈里,一天光吃猪食就要好几大桶。这个时候,又亏不得它,只要稍稍照料不好,就会掉膘,一掉就是十来斤,那全都是肉呀,看着就心疼。
  刘秀芳一边撵着从围栏缝里挤进来的鸡,一边在操起大扫把来扫地。
  “妈,你好久起床的,我都晓不得。”夏芳边梳头边问。
  “我起来好久了,饭煮好了,猪都喂好了。你爸上街把包子都买回来了。
  你说,养你们有啥用。一年回来,不见你们做点事情,还要像少爷小姐一样侍候着。我就是做老妈子的命。”
  刘秀芳边扫着院子,边笑着抱怨。不过这语气,一点也不像是在抱怨,倒象是在炫耀。
  “哪个叫你不喊我们做呢。”夏芳笑道,梳过头下楼,打水洗脸,把水往竹篱笆外倒,扑飞了挤在篱笆外的鸡。
  “云北,你们起床吃饭啦。”刘秀芳打扫完院子。站在院里喊道。过半晌,才见两人慢吞吞起床。
  云北大约感觉不太好意思,招呼了一声姐。
  小丽像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情,亲热在叫姐姐。说她睡得好死,一觉睡到大天亮。还做了个梦。
  “昨晚那个梦,梦见院子里站了好多人,把院子都挤得满满的。花轿子都抬到门口。好多人来看热闹。姐,我的梦一向很准的,姐姐马上就会遇见意中人了。”
  小丽嘴巴甜,逗得人开心。吃过饭。小丽要回家。云北当然要跟着去,没有钱,又跟刘秀芳要钱,刘秀芳又给了三百,叮嘱道。
  “年三十晚一定要回来,不要在人家过年。莫要没见识。另外我跟你爸商量好了,过了年就给你办酒席,你跟他家先说下,哪天去看日子。反正他家不是说也准备好了吗?”
  “晓得了,不用你操心。”云北拿了钱。走到门口来。顺口问了下夏芳。
  “姐,今天要去那?”
  “我今天上街去,我的头发也要打理下,顺便去冬芳那里看下。”夏芳说道。
  “姐。你想通了。”听到夏芳要去寻冬芳,云北喜道。
  夏芳不答。刘秀芳听见,接过话头问,“啥子想通了。”
  “没啥子。我说着玩的。”云北见刘秀芳问,慌乱走了。
  “他又给你说啥子啦!”刘秀芳黑着脸问道。
  “妈,我准备答应汤秋明,跟他结婚。”夏芳望着远去的云北小丽说道。
  “你说啥?答应他?”刘秀芳一听,脸色都变了,本来正收拾桌上的碗筷。重重一顿。“我不同意。”
  “怎么不可以。人都会变得的。说不得他变好呢。”夏芳笑道。
  “狗一辈子都改不了吃屎的。”刘秀芳说道。“他就是个骗子客。”
  “妈,你消消气,先说说看嘛,又没说一定。”夏芳故作轻松。
  “说说看,你以为你才二十出头,有时间玩呀。你都二十七了,翻年二十八了,还要看看再说。丑话说前头。”刘秀芳说道。“我不同意。”
  “妈,我想了一晚上,你说,我已经错了一回,真有好的人家,人家不会计较吗?”夏芳叹了一口气,黯然说道。“这或许真是我的命。我认了。”
  刘秀芳听了这一句话,心里似乎想起点什么。叹了一口气,默默地收拾起碗往灶间走去。半晌又从灶间走了出来。问道。
  “你说那个河南人,马啥来的,到底怎么样。对你好不好?”
  “妈,他比我小三岁呢,比弟都还小一岁。有啥好?离家这么远,连回家看你们一眼,都要花好长时间。”夏芳说道。“何况,这个人时常脑壳有点发热,只要一发热,啥事儿都做得出来。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点儿都不踏实。”
  夏芳细细地给刘秀芳说道。
  “唉。那也是。那么远,万一有啥事,我们都晓不得。”刘秀芳听罢,摇摇头。叹了口气。
  娘母俩在院里说着这些私房话。
  春芳妈彭红英走到房屋田梗上来。花花狗见到她,站在院头使劲儿吠叫。彭红英远远站着,有些害怕。
  “刘秀芳,看着你家的狗。”彭红英在田梗间叫。
  “花花,叫啥,走开。”
  刘秀芳见是彭红英。顺手拿起一扫帚,虚划着叫道。
  花花狗见是刘秀芳叫喊,摇了摇尾巴,钻到夏芳与刘秀芳跟前。
  “大妈,吃饭没有。”夏芳见到春芳妈,招呼道。
  “吃过了。夏芳。你们吃过了吗?”
  彭红英走到院里,怕花花狗乱咬,拿着根从路边上捡的树枝。
  “快来坐,彭婶。难得你来坐下。”刘秀芳从台阶上端过一把椅子,请彭红英坐。
  “哎哟,夏芳长得好漂亮哟。”彭红英一坐下就夸夏芳。“现在外面跑的姑娘,一个比一个漂亮。”
  “哪有你家春芳好看……春芳不是说要回来吗?咋没有见。”刘秀芳笑道。
  “唉,他们开小车回来,要明天才能到。”彭红英喜洋洋说道。
  “找了个有钱的女婿就是不一样,开洋马马回来。你该想福了哦。”刘秀芳打趣道。
  “享啥福哦,只要她们自己过得好,我们当妈的,就是吃草咽糠都没啥说的。夏芳呀,春芳回来你要多过来陪她坐坐,小时候,你们四芳呀最好,现在长大了,反而生疏了样,你们好多年都没有聚在一起了。是该热闹下了。
  我买了好多好吃的请你们。春芳每回在电话里都说好想你。有好多好多话给你说。”彭红英说道。
  “要得,我肯定会来的哦,到时你别烦我。”夏芳说道。“就是大妈不说,我也要去看的。我好多年没有见到春芳姐了,怪想她的。”
  说过几句话,彭红英站起身,又夸说道。
  “还是夏芳好,见人就是一脸笑。现在呀,冬芳上了街,这女娃子,心机重得很。自己不干不净,还老说我家春芳的坏话,她就瞧不得人家比她好。你看我哪天上街去把她骂一回。哪像我们夏芳,心肠又好,又不多言多语,一脸儿的笑,好讨人喜欢。哪个讨得你嘛,真是他的福气哟。”
  “冬芳从小就最有心机,四人当中。数她心眼最多。”
  刘秀芳接口说道。正说,见陶二嫂迈着小步颤颤走过竹林,双手捧着一碗什么,往屋这边走来。
  见是陶二嫂,刘秀芳脸色有些不自然。扬声问道。
  “夏芳,你不是说要上街吗,你快点上街,早去早回。”
  “那我走了。夏芳,你要记得春芳回来了,过来耍啊。”
  彭红英听刘秀芳说道起要上街,知道这几天夏芳相亲并不顺利,恐怕耽搁了,边说边往外走。
  花花狗并不吠陶二嫂,反而老远上前去迎接她。摇头摆尾跟在她屁股后面。
  “夏芳,你吃饭没?”陶二嫂打老远就在问。
  “二妈,吃过了,你有啥事嘛?”夏芳忙问道。
  “我们马上要上街。要走了。”刘秀芳怕她又来院子里哭,腊月二十七的日子,多不吉利,见她走来,就忙催夏芳上街。
  这几天,陶二嫂老是想跟夏芳一起说说话。只要说不上几句,又想起自己的女儿秋芳来,又哭起来。又会念叨说我呀,这眼泪都哭干了的话来。
  她是李卫国家这边转弯抹角的亲戚,刘秀芳又不好撵她。只好同夏芳尽量避着她。
  夏芳还记得小时候,陶二嫂特别娇惯秋芳,把她当宝贝一般,每回上街赶场,总会给秋芳买锅盔回来。
  秋芳与夏芳要好,两家又挨得最近,她时常在陶二嫂家玩,遇见了,陶二嫂总会把一个锅盔分成两半,一半给秋芳,一半儿给夏芳。有时还会笑着说。
  “夏芳,你妈好怄的,舍不得给你买锅盔。不如跟你二妈算了,二妈场场都给你买锅盔。”
  那时,她真觉得二妈比母亲好。
  陶二嫂手捧一口大碗,碗里装有一碗白花花的,滚圆滚圆的鸡蛋。见到刘秀芳,不好意思地说。
  “夏芳回来,我也没有啥好送的。凑了几个鸡蛋,给娃补补身子。”
  “你自己吃嘛。我家里有。她又不喜欢吃蛋。”刘秀芳见到忙说。“你身体又不好,自己煮了吃嘛。”
  “你有是你的,我是我的。夏芳呀,二十七呀。秋芳跟你同岁,要……”
  一听陶二嫂嘴又提出秋芳名字,刘秀芳就慌了神。忙伸手接过陶二嫂的碗鸡蛋。说道。
  “二嫂,你快回去吧,夏芳今天要上街,不空,迟了不好。”
  “夏芳又要上街呀,定了没有。”陶二嫂听刘秀芳说夏芳要上街,着急地问道。
  “定了,定了。”刘秀芳怕陶二嫂又要说其它不好听的话,慌忙应道。
  “定了哇,好啊,好啊,男家是那里,哪天过来,我要来看看。”
  “街上的,街上的,过两天就要过来,到时你来看。”刘秀芳只想快点催陶二嫂离开,不想她在院子里哭泣。
  腊月里的忌讳太多了。
  “我们夏芳订在街上了,要坐街哦,多好哦。”陶二嫂听了,满心欢喜,步伐蹒跚往回走去。
  “二妈,你走慢点。”夏芳大声喊着,只觉得眼泪直在眼内打着转儿。
  “唉,造孽呀。天老爷怎么叫秋芳没有了。要不是的话,秋芳现在说不得也嫁人了。”
  刘秀芳端着一碗鸡蛋,叹着气说道。“芳,你上街看有啥子,给你二妈买点。想起来,她一直对你可好了,把你当她的女儿看待。
  现在每个人都把她当成疯子看待,其实她心里啥都明白。她心里苦啊,只是说不出来。”
  刘秀芳叹口气。泪水也跟着流,拿衣袖擦了擦。
  “妈,我上街看下,看有没有合适的衣服,给二妈买一套。过年,她也该穿件新衣裳。”夏芳眼含泪水,点点头。
  夏芳匆匆上街,先去新街把头发弄了下,新街的理发师傅大抵都是些年轻人,能弄出好些花样来。
  夏芳并不想弄得太过花哨,只是洗洗吹吹。她上街的目的,不是在于弄头发,是想着如何跟冬芳说。
  一夜的左思右想,她不想父母跟着受气。
  或许,冬芳是说得对的。汤秋明跟她是冤家。有人说过,不是冤家不聚头。她这么安慰自己,替自己寻找着理由。
  她想不出到底是什么理由,她准备答应跟汤秋明,去做人家的后妈。想不出理由,当然只好说是命中注定。
  她感觉自己快变得跟母亲一样了。相信桥头算命的,相信一切,都是上天早就安排好的。
  上天给你编织了一张网,你就是这网里的一只小麻雀,无论你怎么飞,最终都不可能飞出它的罗网。
  人生就是如此无奈。所以人才会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嘛。
  夏芳走在去冬芳米线铺的路上,有种誓死赴约的悲壮。
  难不成自己对这个骗子还念念不忘?
  难道自己这几年来,等着的居然是这个人?
  她想不出来。她甚至有些彷徨,害怕。一路走走停停,好几回,甚至想转身回去。
  回到自己温暖的被窝窝里睡上一觉,清晨再起来,啥都忘记掉。
  但是她办不到。
  她还是往前走。这件事情,总得有个结局。
  只是这个结局,她不敢去想。
  本来以为早将这些事情彻底地从心里最深处剜刮掉,可是,这漫不经心的一下,又从最深处跳了出来。
  是痛苦?
  是欢乐?
  或者两者都是。两者都不是。
  夏芳走上街,随便寻家理发店进去。
  “姐,要做个啥发型。”理发的小年轻人迎上来,热情地呼夏芳为姐。
  “我洗一下,稍微修剪齐整,再吹干就行了。”夏芳笑道。
  “好咧。”小年轻人生得活泼可爱。“姐,先去洗下。”
  “夏芳姐,你来洗发呀。”
  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从里面出来,给她打招呼。
  夏芳感觉脸熟,但想不起她是谁来。
  “我是小琴呀,夏芳姐不认得我了。”小姑娘原是三姑家的小琴。
  “咦,你不是给你冬芳姐帮忙么,在这里做啥?”夏芳差点没认出来,笑道。
  “我不去了。”小琴嘟着嘴。“一天累死累活,给几块钱还说东说西的。像我离了她,就吃不上饭似的。我在这里洗头,姐,来,我给你洗头。”
  夏芳顺从地坐下,小琴给她搭上条干毛巾在脖子。再围上条围布。“姐,我给你干洗啊。”
  “小琴,你冬芳姐说你过了年要出门,准备去那里。”夏芳问道。
  “还没有定呢。她给我妈告状,说外面乱得很,我出去就会学坏。我妈不同意。反正我打算过了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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