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三

　　“我手底下有点儿活儿得急着处理，副总裁你看，是不是……”曹开利不好直说不去，又不能说出心中的担忧，让领导知道了会说你私情太重。
　　“别的活儿先放放，再说也不是特别着急，等你回来再处理也不晚。”小鹿次彬知道曹开利和张凯的私人关系。说句实在话，小鹿次彬本来是不打算让曹开利去的，总裁却不同意他的看法：“维护大区和大客户的关系，本来就是交际部职责范围的事儿，你说不让交际部出头解决让谁解决，难道还得你我去不成？”
　　小鹿次彬属于下级，应该服从总裁的安排，但他心里又知道让曹开利去处理会有很多不便：“交际部的职责是处理和外界的关系，在销售方面和客户产生矛盾，出现的这种问题就不属于维护关系了，而是解决矛盾，交际部不是调解部。”
　　“销售出现问题就是和外界发生了矛盾，销售部责无旁贷，但这不是他们的长处，交际部的主要业务就是处理和维护关系，下面出了问题，不让他们去解决让谁去解决？”总裁并不同意小鹿次彬的看法，仍坚持自己的观点，用话将小鹿次彬，“如果你有好的主意，不妨提出，看看是不是有更好的人选？”
　　总裁的这句话还真把小鹿次彬给难住了。一则是没有这么一个部门，更主要的是选不出比曹开利更适合的人选。没办法，小鹿次彬只可不太情愿的找曹开利。“我知道你的意思，其实这个问题你不用说，我已经替你考虑到了，可是总裁坚持让你去，他说的理由很充分，总部选不出第二个人去，所以只有难为你了。”
　　“好吧！”小鹿次彬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再推辞就显得不太好了。
　　滕茂华被他推荐到了销售部，替补人选还没派来，即便派来了，才刚几天也不了解情况，想想只有带着龚得怡一起去了。不是曹开利嫌小龚没水平，关键在于，她是一个女孩子，一个大男人和一个小姑娘出差，有很多的不便，弄不好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再给你制造点绯闻，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可事情已经逼在这了，没别的选择。
　　曹开利来到龚得怡的办公室，把材料给她：“你好好看看，然后订两张飞沈阳的机票，我们两个明天去。”
　　“出差吗，部长？”小龚有些奇怪地看着曹开利。
　　“对。明天走。你看完材料定好机票把时间告诉我，就可以回家了，收拾收拾出差带的东西。”
　　“就我们两个？”
　　“交际部现在只有你我两个人，你不去谁去？”
　　“不是不行，我就是觉得不方便。”
　　曹开利看着小龚：“小滕要是没调走绝不会让你去，现在没有第三个人可选，只有让你辛苦一趟了。”曹开利说完冲龚得怡一笑，“把心放在肚子里。即便是只有你我，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君子坦荡荡——我可是真正的正人君子噢。”曹开利看着小龚笑着说，“千万别把我看作小人。”
　　“正人君子得别人说，自己标榜没用。”龚得怡很不客气地怼了曹开利一拳。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龌龊吗？”说完也不管龚得怡怎么想，扭头出去了。
　　龚得怡话一出口虽有点后悔，心里却恨恨的想：“你是君子，谁不说自己是君子，究竟是不是，有谁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个社会伪君子太多。”小龚心里也清楚，既然领导决定了，一心里再怎么嘀咕也没别的办法，除了硬着头皮前往没别的选择。心不甘情不愿的龚得怡只可看材料，然后边打电话订机票。
　　
　　曹开利和小龚登上了飞往沈阳的飞机，他看着小龚嘟噜着脸，一点儿笑模样都没有，心里一个劲儿好笑。“现在都什么社会了，社会上的小青年，尤其是女青年开放的都让人眼花，怎么这个大学毕业的女高材生，还这么保守，比我的封建思想还严重。对男女授受不亲这一套遵守的这么严格，对男女之间再普通不过的正常接触竟然如此抵触。彼此之间只不过是相互配合的出趟差，至于把自己搞得跟上战场一样，给人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难道这一去真的大祸临头，甚至命丧他乡？”
　　曹开利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没说。见小龚不说话，他也就不言语，两个人一句话没有，就在十分沉闷的氛围中忍受着，终于到达了沈阳机场。出了机场，曹开利见小龚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那里，一点儿举动都没有。没办法，你不动我动，曹开利拉着行李箱头前带路，小龚老老实实的，一句话也没有的跟在他身后。在去打出租车的路上，曹开利觉得好笑。按道理来说，出差在外，都是下属照顾领导，哪有领导照顾下属的，这事儿竟然稀里糊涂的抡到了自己头上，简直是本末倒置。
　　对曹开利来说，沈阳不仅不陌生，而且很熟悉，从在三轮摩托车长当业务员，到帮着张凯把销售额搞上去，前前后后好几年，来来去去的不下几十次，对沈阳的街道很熟悉。哪有旅店那里有宾馆，都是什么档次，服务如何，一天住宿费多少，他都了然于胸。
　　曹开利坐在出租车上，一会儿告诉司机往左拐，一会儿又说往右转，在一个三星级的宾馆前停下了车。这次小龚没再继续装傻，而是拿出钱递给师傅，找完钱要了票据后，开门下了车。
　　两个人进了宾馆，来到大堂，曹开利把自己的身份证递给龚得怡：“你去办理住宿。”
　　“我们住几天？”
　　“先交两天的押金，别的以后再说。”
　　龚得怡来到大堂的服务台前，办好了住宿手续，把房卡递给曹开利“您住：808，我是809，就在你对面。”
　　曹开利接过房卡，也没说话，拉着行李箱朝电梯走去。
　　小龚曾多次听总部的人说，他们在出差的时候住的都是大酒店，里面的房间多高级，多豪华，服务如何周到。当他跟着曹部长进了宾馆后，却看不到任何豪华的影子，金碧辉煌就更不用提了。她在心里暗想，这么大的一个部长，怎么找了这么寒酸的一个宾馆，也不怕掉他部长的份儿。想是这么想，怕部长说她，也就不敢说出口。当她进了房间，四顾一看，尽管她参加工作时间不长，出差的次数也少，但住这么简陋的房间心里还是有点不太舒服。“本以为跟着部长一起出差会沾点儿光，住的好一些，没想到，竟然住条件这么差的宾馆。”
　　她愣了一会，打开自己的旅行箱，拿出洗漱用的东西，来到卫生间。这卫生间更简陋了，洗漱台的台面粗糙的有些过不去眼儿，别的不说，就是她们家的也比这好上不知多少倍。她只可安慰自己：“次就次点儿吧，能就和就和吧，反正也住不了多少时间，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曹开利并没把这一切放在眼里，这种条件比起在三轮摩托车厂跑业务时，多人住在一个大房间里，屋来臭脚丫子味熏天，直壮鼻子的场景，这一人一个房间的待遇，不知要强上多少倍了。
　　曹开利从旅行箱里拿出毛巾，到卫生间擦了把脸，一看快到吃饭的时间了，便去敲小龚房间的门。正在卫生间化妆的小龚听到敲门声吓了一大跳，身体本能地一哆嗦，稳了稳神儿，探出头冲着房门问道：“那位？”
　　“是我。”曹开利在外面大声地回答道。
　　龚得怡心里很清楚，敲门的只能是曹开利，她在沈阳根本就没有认识的人，除了曹部长还会有谁。让她不明白的是，这才刚进房间，连神儿还没稳了，怎么就这么急着来敲门，是不是有什么企图？不过一想又觉得有点不对，从曹部长在总部的表现来看，还真像他自己说的，是一个正人君子。可这知人知面不知心，那是在总部，这么多人在一起办公，眼观鼻子鼻观眼的，就是有那贼心也得装作很正规的样子，如今是出差在外，会不会原形毕露？小龚想到这里，情绪一下子紧张起来，稳了稳神儿，赶紧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觉得没有不妥之处，才对着门大声地说：“部长你稍微等会儿，我正在洗脸呢。”
　　“慢慢洗，好好打扮，不着急，我回房间等你。”曹开利说完，回到自己的房间，特意把门留了一条缝，一个人坐在简易沙发上抽烟。
　　龚得怡急急忙忙地化了个淡妆，又急匆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上下左右反复看了好几遍，才提心吊胆地出了房间。一看门前并没人，侧脸一看，见曹开利的房门开着一条缝，轻轻地敲了一下：“我进来了。”得到允许后龚得怡进得房间，“部长，您找我有事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