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 第四集

　　第三集
　　
　　一、坟前（春、日、外）
　　
　　玉竹拎东西来到父母的坟前，坟边有一把盛开的杏花。
　　玉竹一边掉下泪一边摆上供品：“爸、妈，文雄来过了！”
　　手指轻轻地触碰杏花。
　　
　　回忆：
　　
　　二、山上（春、日、外）
　　
　　崖边盛开着一树杏花，玉竹夸着一筐野菜，小心翼翼地绕过一堆刚刚成活的毛毛虫，踩着芭蕾步飘到崖边。伸手去够杏花，突然被人抱住往后拖，定睛看，原来是个军人——谭文雄。
　　汪玉竹：你干什么？
　　谭文雄：你干什么？
　　汪玉竹：我要撅那枝杏花！
　　谭文雄：我以为……太危险了，我替你撅吧。
　　汪玉竹：我不要了。
　　玉竹转身走了。
　　
　　三、玉竹的家（春、日、内）
　　
　　父亲在炕上躺着，两只脚担在一只板凳上。他已全身水肿。
　　玉竹进画：“爸，你还是住院吧。”
　　父亲：“我的脚和腿涨得难受，这样控控好一点儿。上医院也不过用这些药，在家一样。小竹，该打针了吧？”
　　玉竹看了看柜上的座钟11：30。柜子上有装注射器的小铝盒和一些药。玉竹洗过手后取出针管用小镊子安上针头，打开一瓶蒸馏水把注射器又冲洗了一遍。然后兑好药、取出酒精棉球把父亲的胳膊擦干净，扎针、推药、拔针。取下针头，把注射器装进铝盒，把铝盒放在自制的铁架上，点着酒精灯消毒，动作娴熟自然。玉竹又拧好了一块热毛巾放在父亲刚刚打过针的地方进行热敷。
　　玉竹：“爸，下午我再把大夫请家来吧！看他怎么说，然后再决定去不去医院行吗？”
　　父亲：“看看再说吧。小竹，你妈呢？她出去半天了。”
　　玉竹：“妈在老婶家呢。我刚回来时看见的。爸，我挖了些苦利芽，想吃吗？”
　　父亲：“好哇，我正想吃点呢，去去火，小米粥就苦利芽好吃！”
　　玉竹：“爸，外面的太阳可好了，您出去晒晒吗？”
　　玉竹给父亲又换了块热毛巾。父亲：“行，去晒晒。”
　　
　　四、玉竹的家（春、日、外）
　　
　　院子像屋里一样干净，玉竹扶父亲坐在已经铺好垫的台阶上，又帮助父亲披好上衣。父亲闭着双眼享受阳光。玉竹抬头看见大门口站着一个军人，他的手里还捧着一把杏花。她转身进屋。
　　父亲：“小伙子，你找谁呀？”
　　谭文雄：“大叔，我，我想找口水喝行吗？”
　　父亲：“进来吧，玉竹给这位解放军端碗水来。”
　　玉竹很不情愿地把水递到谭文雄近前，他并没有急着喝水而是把花递过来：“给，撅来了。”
　　玉竹没有反应，这时母亲突然出现抢过杏花进屋了。同时水碗也被打在地上摔碎了，谭文雄忙蹲下捡。玉竹的脸突然红了。
　　
　　五、玉竹的家（冬日外）
　　
　　玉竹看着棺材里的父亲，号啕大哭。随着送殡的队伍走出村子，家里突然着了火，等人们跑到家时，房子和母亲都没了。
　　
　　现实：
　　六、坟前（春、日、外）
　　
　　玉竹的脸贴在杏花上露出了甜而羞涩的笑纹。
　　
　　回忆：七、玉竹的家（春、早晨、外）
　　
　　玉竹开门，一大桶麦乳精放在了门口，西边的柴房墙角多了一捆劈好的干柴。
　　
　　八、玉竹的家（春、晚、外）
　　
　　玉竹锁好大门把院子又重新扫了一遍，并把浮土扫至柴房周围和门口处，倒着进屋。
　　
　　九、玉竹的家（春、晚、内）
　　
　　母亲一副憨憨的样子。
　　父亲：小竹没事吧？
　　玉竹：没事，爸。
　　父亲：那你干嘛都黑了还扫院子？是不是哪个淘气的孩子又祸害人了。
　　玉竹：没有，爸，晚上做饭时不小心洒了一地的柴禾叶，我怕夜里起风吹得哪儿都是。就扫扫，没事。
　　父亲：小竹，这个家多亏你了。
　　玉竹：爸，说这些干么，我不是您闺女吗！您和妈把我养大不容易。我做这些算得了什么呀。
　　玉竹给父亲、母亲剪完指甲后，又给父亲倒了杯水放在炕沿边的板凳上。把两老的洗脚水倒掉。回身闩好门，把脸盆和凳子放在了门边。
　　
　　十、玉竹的家（春、早晨、外）
　　
　　玉竹开门，门边又放着一个食品袋，里面是各种青菜和一块肉。她和父母的窗前没有留下任何足迹。脚印直奔柴房，那里又多了一捆干柴。
　　
　　十一、地里（夏、日、外）
　　
　　玉竹在薅苗，因为只有她一个人做工，就必须在谷苗很小时开始干，才能使庄稼不误时令，在那类似蟹子腿的坡地里玉竹一点一点地往前挪。当她拢起前额的头发时发现，地的另一头有一个军人蹲在那儿。
　　谭文雄已经简了几根笼，见玉竹走过来忙站起身：“我没薅错吧？”
　　玉竹没有说话转身便走。
　　“汪玉竹！”谭文雄突然喊出了玉竹的名字。
　　玉竹有些吃惊，但也只是在她的眼光中一闪而已，她非常平静地回过头。
　　谭文雄：“你真的不认识我了？我叫谭文雄。初二那年，我们一起在总校参加过作文竞赛，我就在你的后座，我还跟你说话了呢。可你只是看了我一眼，那天，你的一只眼睛红红的。还没到交卷时间就走了。”
　　也许是因为同学的率真，玉竹放松了警惕：“我不记得了。”
　　谭文雄：“可我一直记着你，真的。”
　　玉竹默默地站着。
　　谭文雄：“呵，是那天见到你之后才……不过。那次你给我留下的印象非常深。你来得最晚，走得最早，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玉竹看着他那副诚实的样子彻底放下了警戒，和他谈起来：“那次比赛的前两天，妹妹杏花跟妈妈在山上撸树叶时掉崖下摔死了。妈妈神经受了刺激。爸爸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他舍不得钱买药结果病也加重了……”
　　
　　远景：绿色的山川，纵横的沟壑。
　　
　　第四集
　　
　　现实：一、家里（春、日、内）
　　
　　玉竹早晨吐、中午吐、晚上吐，她昏沉沉地一个人倒在炕上，一天没吃饭。
　　
　　二、军营（春、夜、内）
　　
　　谭文雄在给战士们掖被，把他们晾在外的胳膊一个个放回被窝。
　　
　　三、地里（夏、日、外）
　　
　　玉竹在给小麦浇水，用镐刨种玉米。
　　
　　四、军营（夏、日、外）
　　
　　谭文雄也是汗流浃背带领战士们在爬山训练。
　　
　　五、地里（夏、日、外）
　　
　　玉竹在收小麦，一把一把地拔起再一车一车地往家推。
　　吕品（村里的大款）和他的妻子商量后。由他妻子（艳春）出面带领他家的工人来帮玉竹的忙。
　　
　　六、军营（夏、日、外）
　　
　　谭文雄和战士们在帮助当地农民锄地。
　　
　　七、地里（夏、日、外）
　　
　　玉竹非常吃力地种完白菜。
　　
　　八、军营（夏、日、外）
　　
　　谭文雄和战士救起摔伤的放羊老人，他背着老人向山外跑。
　　
　　九、家里（秋、日、外）
　　
　　玉竹压满一桶水，提它上台阶时一个失脚，她趴在了台阶上。
　　
　　十、军营（秋、日、外）
　　
　　谭文雄在操场扶起摔倒的战士。
　　
　　十一、家（秋、日、内）
　　
　　玉竹把谭文雄寄来的邮包放在胸前，扶摸着肚子里的宝宝：“爸爸寄东西回来了。爸爸爱你，让我们看看爸爸都买了什么？好吗！”包里是一块蓝紫色的花布。淡黄色的宝宝装里有一支奶瓶，两瓶药，还有一封燕子形的信。
　　（画外音）“竹头！”
　　玉竹把包包好放在一边，这时一个四十岁模样的胖女人进画。
　　玉竹：“哎！大姐，你来了，请坐。”
　　大姐：“我就是气不过，你腆着个大肚子家里地里的一个人干，好模好样的却要人帮还不知足。竹头、你就是忒老实了。”
　　玉竹；“又出什么事了？”
　　大姐：“咳！你还不知道呢，你婆婆和你大嫂子在地里又打起来了！”
　　玉竹：“为什么？我妈怎么样？”
　　大姐：“老婆子被人拉回去了，小老婆还在地里骂呢！那个难听呀！”
　　玉竹：“我妈怎么样？她没事儿吧？！”
　　大姐：“没事！人呢就是贱越气越结实越爱给人家干活。你呢，这么孝顺她倒看不见，整天家自己一个人腆着大肚子下地，谁不说呀，你太老实了，这老谭家是‘会吃柿子专捏软的’。我不就是刚到他们老季家那会儿，净受气了，拿我都不当人看，这会儿怎么样不也都老实了？你呀就甭跟她客气！”
　　玉竹：“我自己干得了。大姐，头发长长了吧？”
　　大姐：“我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再给我打打。你的手艺好，我就爱用你剪头，啥都是一贯，用惯你了就懒得用别人了，赶明儿个你生孩子了我可咋办？”
　　大姐去掉头巾露出洗好的头发。
　　玉竹：“我也就会这个手艺，给大家剪剪头是应该的，还得说您瞧得着我不是？等生了宝宝就没事儿了，文雄怕对胎儿不好才不让我摸冷烫精。”
　　说话间玉竹已给大姐的头剪好，大姐对着镜子前后左右地照着：“中了，主要是去去短凉快凉快就行。我该回家了，要不你姐夫回来见不到人又该闹了。”
　　玉竹收拾好围布、刷子、送她。
　　
　　十二、院子（秋、日、外）
　　
　　大姐向外走，正碰见谭文雄的母亲进来，老人忿忿地吐了她一口，她低头出画。
　　
　　十三、家（秋、日、内）
　　
　　玉竹让婆婆坐，自己继续扫地上的碎头发。
　　婆婆：“以后甭管她。竟白使唤人。”
　　玉竹：“妈，您说大姐？”
　　婆婆：“什么大姐，八竿子戳不着她，别人叫她大姐是花大姐的意思，说她做人不正经。她叫刘华。”
　　玉竹收拾完屋子，把包里的两瓶药递给婆婆：“妈，给，这是文雄给您买的药。一定要按时吃啊。”
　　婆婆：“还是我二儿好哇。你也孝顺，原先你们给我买的药都让你嫂子给她妈拿去了。咳！还不让我跟你们说。”
　　玉竹：“要不，您住我这儿吧，反正我的预产期该到了，有您在这儿我心里也踏实。”
　　老人的眼里放出感激的光。
　　
　　十四、家（秋、夜、内）
　　
　　婆婆已经睡熟，玉竹退下手中的最后一根织针，把用红色开丝米线织成的宝宝装摆正，欣赏着，甜甜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