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十

　　宗禄瞪着那个人，大声地冲着挥手要打人的主儿说道：“外地人怎么了，你们本地人就了不起了是吧。不瞒说，我们就不是北京人，但我们吃饭给钱，怎么了？你以为你是北京人就高人一等，别把自己看的太高，上捯八辈儿你还不知是那个穷山沟臭要饭的呢。在这充哪家子大尾巴鹰。别以为自己是谁，最了不起也就是个京油子，在这耍那家子横？”
　　那家伙一听宗禄说话挺横，还真把他压住了，举起的拳头竟然没打出去。可是跟他一起来吃饭的另一个人却奔了过来。曹开利一看此人长着一脸的横人肉，觉得可能不是个善茬，也就悄悄地做好了准备。奔过来的人并不说话，挥拳朝着宗禄的脸就是一拳。早就有准备曹开利一看不好，急忙起身，伸出手一把就抓住了那个人打出的拳头。打宗禄的那个人的拳头没打到宗禄，反被曹开利一把攥住，他想抽回拳头再打，可令他没想到的是，拳头根本就抽不出来。曹开利笑模叽叽地冲着他说：“想打架是吧，那就让你尝尝打人的后果。”曹开利抓着那人拳头的稍一用劲儿，那家伙可就受不了了：“哎呦，哎呦，疼死我了……”
　　“疼吗？”曹开利看着他问，“那就让你再疼疼。”曹开利说着又用了一点儿劲儿。这下那家伙更受不了了，疼的他浑身哆嗦，身子不由自主地直往下塌，赶紧求饶：“好汉饶命，好汉别再使劲儿了，我的手要被你捏碎了……”
　　正在曹开利准备放手的功夫，另一个抄起一把椅子，照着曹开利的头就砸下来了。曹开利早就提防着他们同来的人了，见他们还真有了举动，不慌不忙，在椅子要砸到头上，还没砸到头上的关键时刻，曹开利伸出一只手，一把抓抓住砸下来的椅子腿，而后往后一带，想砸曹开利的人连人带椅子一同摔倒在地上。另一个见不好，气冲冲的冲着曹开利就是一拳，曹开利让过打来的拳头，在他肩上轻轻一拍，挥拳的主儿站立不住倒在了前面倒下的那个人的身上。此时的曹开利也就不客气了，轻轻抬腿，两只脚一脚踩住一个，大声地对另一个想动手的说：“你他妈老实在那呆着，要是敢动，我就把他俩的肋骨条给踩断了，你信不信？”
　　被踩在地上的两个人听曹开利这么一说，赶紧对那个准备动手的人说：“千万别动手了，咱们根本就不是对手。好汉不吃眼前亏，咱认吧?”
　　那个想动手的人还不服，曹开利看了他一眼，弯腰抓起砸他的那把椅子，稍一用力，便把两个椅子腿给劈了下来。曹开利一手拿着一支椅子腿儿，那个想动手的家伙一看这架势，吓得吐出了舌头，一时竟收不回去。
　　“服啦，我们服啦，彻底服啦。”还被曹开利踩在脚下的一个说，“好汉尽管提条件。你们这顿饭我们管了，其他的，你们说嘛，我们答应嘛。”
　　“饭钱，用不着你们掏，我们吃得起饭就付得起钱。”曹开利冲着服务员说，“把你们老板找来，看看这把椅子值多少钱，叫他们双倍赔偿。”
　　四个企图闹事的小子不但没占到任何便宜，反而被曹开利一个人就治住了，心里窝着火儿，但又不敢发泄。更让这四个人可气的是，一把破椅子，饭店的老板竟然跟他们要了五百元。不就是一把木头的破椅子嘛，又不是黄金钻石做的，至于这么狮子大张口吗？拿我们当棒槌是吗。可他还的人便宜，老板并没让他们双倍赔偿。与其说吃了眼前亏，不如说吃了哑巴亏的他们，一句话也不敢狡辩。
　　本来是来找麻烦，想打回便宜人，再顺便讹点零花钱，没想到让一个曹开利就给收拾了。他们是有备而来，假如遇到的不是曹开利，不管是他们被打，还是他们打了对方，这钱都得对方出。这下可好，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不服又不敢。既然服输了，没别的可说的，人家要多少就是多少，没有你讲价的资格。几个人老老实实地拿出五百块钱，恭恭敬敬地交给老板，然后灰溜溜地走了。在这几个人走的时候，其中一个人狠狠地瞪了司机一眼，就这一眼，吓得司机回身一哆嗦，赶紧把头低下不敢言语。吃饭时司机不敢看在场的任何人，直到大家吃完饭，一句话都没有再说。司机的这一变化，不管其他人是否注意到，也不管看到的人作何感想，曹开利却是真真切切，实实在在，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并且明白了司机被瞪其中的真实含义。
　　常务副厂长见给自己解了围，笑嘻嘻地冲曹开利说：“真没想到，你手底下竟然有两下子。没跟那几个人正式动手就被打服了，真是真人不露相，看起来光谱仪器厂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曹开利听后微微一笑：“厂长过奖，我也是被逼到那了，之所有出手不过是为了解围，让您见笑了。”
　　他们回到厂里，在饭店吃饭发生的事竟然被书记知道了。书记专门召开了长级领导和中层干部的会，在会上书记对他们在北京治服小流氓的事儿大加赞赏，提出表彰：“无论是我们厂的干部，还是职工，身上都有一种正义感。对正义的我们就要支持，对邪恶的我们就要打击。我们要对曹开利这样具有正义感的好干部进行大张旗鼓的宣传。同志们可以想一想，对社会上的这种不正之风曹开利都敢站出来斗争，如果是在咱们厂里出现了不正之风，可以说跟本就不在话下，一定会斗争到底，直到把不正之风彻底治服。我们厂出现了维护正义的好同志，曹开利身上这种正义感，就是我们树正气，压邪恶，搞好光谱仪器厂的动力。”
　　
　　曹开利按照车间的规定，给揽来外加工活的人兑现了提成，其中一个为车间揽活最多的工人，提成一下子拿了三千块。一个由以前拿不全工资的人，不知道奖金是什么样，一下子多拿了三千块钱的提成，这是他做梦都不会想到的。拿到提成的那一刻，他真佩服曹开利这个车间主任说到做到，高兴的他手舞足蹈，冲到着曹开利的跟前，抱着他没完没了的转圈。转累了之后把曹开利放下，冲着车间的人们大声地说：“今天晚上我请客，邀请所有人赏光。”大家听后，立时爆发出一片欢呼声和掌声。
　　车间职工的积极性都调动起来了，金工车间每天满负荷运转，车间的效益好了，大伙的收入提高了，工人们积极性更高。光谱仪器厂其他车间里连拿到全工资的都少，而今金工车间却能拿到奖金，一个月比其他车间拿的钱差不多高一倍，让其他车间的职工眼红得是摇头外加嘬牙花。金工车间在光谱仪器厂一下子成了香饽饽，羡慕的纷纷想调到金工车间。
　　曹开利并没满足现状，而是又在考虑新的问题，从长远的角度出发，不能为了赶进度而忽视了质量，他很清楚地意识到，数量只是暂时的，而质量才是长久之计。早晨一上班，曹开利便把所有的职工都召集在一起，特别跟大家强调，一定要保证质量，不能仅干活卖力气，图数量拿奖金，更要保质保量，只有保证加工产品的质量，才能达到厂家的满意，也为自己创造一个对外加工的好名声，保证我们的加工业务长久地发展下去。最后他再次强调：“说句大实话，质量就是我们的工资，质量就是我们的饭碗，保证不了质量就是断我门的财路，我们不能自己砸自己的饭碗，谁要是不能保障质量，就是砸车间职工的饭碗，我就先砸了他的饭碗。”
　　为了让职工重视质量，曹开利在全体职工面前宣布，在以前车间制定的质量标准上，再增加两个百分点。超出一个点扣百分之二十的奖金，超出两个扣一半，超出三个扣全部。
　　小董一听心里就开始犯嘀咕，他知道自己干活快的优势，同时更知道自己的毛病是干活毛手毛脚，加工的产品太毛糙。干活塌不下心，自己催促自己，干活时一心只想着抢进度，为了抢时间对质量不管不顾。干活抢时间是他的优势或习惯，不管有多少活儿，总是着急忙忙的恨不能在最快时间内完成。活干完了，心里踏实了，无事一身轻的他可以悠哉游哉，到处自由自在的乱转。过去的质量要求，达标合格率是百分之九十七，就这样小董有时还达不到标准呢，再增加两个百分点，不就变成了百分之九十九了吗？这不就意味着要百分之百吗。小董知道自己的毛病，这么高的合格率自己是绝对达不到的。小董抬眼看了大伙一眼，见大伙都有没有反对的意思，他有些着急了，这种标准率一旦执行，就等于在自己的脖子上拴了一条链子，还不得把自己死死的锁死，不行，绝对给他搅和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