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集

　　何玲帐篷。日。内。
　　何玲已给秦擎天做完了皮试。
　　秦擎天坐在病床边，从包里掏出烟来，点燃吸了起来。
　　何玲拉过搭在铁丝上的洗脸毛巾在洗脸盆里洗了一把，拧干递给秦擎天，关切地：“把脸上的灰擦擦，把身上的尘土掸掸！”
　　秦擎天有些感激，接过何玲递给他的毛巾：“真是春风般的温暖呀！”
　　何玲：“你挖苦我呢，我心里烦。”
　　秦擎天：“为啥？”
　　何玲：“不为啥！”
　　秦擎天：“这就怪了，没有无缘无故的烦。”草草地擦了脸，也掸了掸军装上的灰，便去洗脸盆洗毛巾。
　　何玲一把夺过毛巾：“我来。”在盆里洗了几把，拧干后搭在了铁丝上，一看手腕上的表：“十五分钟到了。”过去抓起秦擎天做了皮试的右手看了看：“皮试没发现有异常反应，可以青霉素。”便从药盒里拿出青霉素和葡萄糖注射液，兑好：“你坐在病床上去，背靠一面帐篷！”
　　何玲将液给秦擎天输了起来。
　　秦擎天：“何医生，你能不能把浇毁桩柱的事给我说说？”
　　
　　炊事班帐篷。日。内。
　　黄宝宝在脸盆里洗衣服。
　　胡南雄微笑地：“你回来了就好了，你可以再去打鱼！”
　　黄宝宝：“我走后你们没去打过鱼啊？”
　　胡南雄：“去了，我和小李子去打过两次，鱼虾都没有捞起来一个。”
　　黄宝宝：“为啥？”
　　胡南雄笑容可掬地：“为啥？技术不得法，使多么大的劲，就是把网撒不圆，你说有啥办法呢！”
　　
　　何玲帐篷。日。内。
　　何玲心情无比沉重地：“……十八号桩柱浇毁的前因后果就是这样的……”
　　秦擎天抱怨和痛惜道：“张指导员怎么这么糊涂啊，拿工作赌什么气嘛！”
　　何玲显得激动：“他这是罪有应得，都是心胸狭隘，小肚鸡肠害了他，泰山好移，秉性难改。不过赵副师长他们来调查，他倒没有狡辩，他满口承认是他造成的巨大损失，他说不管上级对他做出什么样的处理，他都已做好了思想准备，包括开除军籍。”
　　秦擎天吃惊：“那么严重？”
　　何玲：“是的，据唐科长测算，损失达十多万元。”
　　秦擎天：“啊，十多万元？”
　　何玲：“嗯。”
　　秦擎天有些坐不住了，又从包里掏出一支烟来，点燃猛吸起来，接着就是一阵咳嗽，咳嗽完，道：“何医生，请你把方技术员帮我叫来。我再问问他！”
　　
　　连部帐篷。日。内。
　　秦擎天分别给赵副师长和唐科长他们散了烟。
　　赵副师长点燃烟：“你液也输完了，你去通知全连排以上干部来开会。”
　　
　　营区。日。外。
　　秦擎天向工地方向走去。
　　
　　连部帐篷。日。内。
　　排以上干部从工地上回来，也没顾及上身上的泥土，便提着凳子来到了连部。
　　张德彦提着凳子一进来，在靠帐篷的一角放下凳子，低垂着脑袋坐了下来。
　　秦擎天盯着张德彦看：半个多月不见，张德彦不仅皮肤黑了，而且人也瘦了一大圈。在他这张黑乎乎的脸庞上再也找不到他过去那细皮嫩肉、奶油书生的影子了。
　　赵副师长环视了一下帐篷里的人：“秦连长，排以上干部到齐没有？”
　　秦擎天这才把目光从张德彦身上收回来，看了看已坐好的排以上干部，包括何玲在内后，回答道：“到齐了！”
　　赵副师长表情很沉重、严肃：“在我的记忆中，近三年我是第四次来工程尖刀连的施工地点了，前三次是唐古拉山、风火山，应该说，我和唐科长心情是高兴的，换句话说，我前三次一到工地我就和连队干部有说有笑，谈笑风生，为你们所取得的成绩和创造的奇迹而高兴呀，大家觉得我这老头子还平易近人。但这次我一到你们沱沱河，也就是长江源头第一桥的工地，看见浇毁的冒出地面三米多高的十八号桩柱，我的心呀就无比沉重。据唐科长测算，这根浇毁的桩柱的损失达十多万元呀！”
　　唐科长插话道：“这里所说的损失达十多万元，是指的直接经济损失。如果加上连队指战员的劳力、心血、炸掉重修所拖延的工期，那造成的损失就更大了！”
　　赵副师长：“给国家造成这么大的经济损失，谁不心疼？谁不难受？昨天当我们师团联合调查组的同志一下车看到浇毁的桩柱时，你们团的同志说了一句话，叫人耐人寻味。贾副主任说说你们那位司机的原话？”
　　贾副主任：“他说，谁造成这么大的损失就等于犯罪！”
　　赵副师长痛心疾首地：“连这个不到两年兵龄的战士都知道这个简单的道理，我们工程尖刀连的个别干部就这么糊涂啊！”说到这里，气愤地“砰”的一声猛击了一下桌子。
　　大家都惊得身子颤抖了一下，双眼睁得雪亮，屏声静气地看着赵副师长。
　　赵副师长：“工程尖刀连是全师唯一的一面旗帜，在过去两年的施工中曾创造过辉煌业绩，在座的各位干部心里清楚，全师的指战员心里清楚。只要一提起工程尖刀连这响当当的名字，谁心中不生出敬意和佩服之感！唉，没想到这面旗帜却倒了，倒在了一个内招兵干部的手里。你们说说谁不心疼，谁不难受？！嗯？我这里完全没有挖苦内招兵的意思，咱们连的内招兵余辉，就是现在余部长的儿子，他为了部队建设，在唐古拉山牺牲得多么壮烈，大家都清楚！”
　　赵副师长喝了一口茶水，扫视了一下在座的所有人：“今下午我们师团两级调查组的同志认认真真地研究了，给予指导员张德彦同志降职处分，由正连降职到副连。现在组织排以上干部来，就看大家有没有不同意见。若有可以直接发表不同意见，若没有我们回去报师党委批准。”
　　这时，秦擎天掏出烟来给赵副师长、唐科长分别发了一支，并给他们一一点燃，尔后自己也吸了一支。
　　赵副师长又问大家：“你们还有没有不同意见？”
　　秦擎天猛吸了一口烟：“赵副师长，唐科长，贾副主任，杨干事，我讲几句。”
　　赵副师长手一挥：“你讲！”
　　秦擎天：“首先我代表全连指战员向师团首长表示感谢！你们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跋涉几百公里来调查我们连浇毁的桩柱事故，说明师团领导对我们连所承担的沱沱河大桥修建任务的高度重视。大家都知道，我是今下午才赶到连队的，在医院里我一听我们连浇注的桩柱出事了，我便立即出了院。在咱们开会之前，我利用打吊针的机会，又找两名干部问了问发生十八号桩柱浇毁事故的一些情况，张指导员拿工作赌气，造成无法挽回的经济损失，师团两级组织给他的处理是应该的，这点无可厚非。但是，我觉得光处理张指导员一个人不妥。”
　　赵副师长问道：“那你说，还应该处理谁呢？”
　　秦擎天话一出口，语惊四座：“我，我秦擎天！”
　　在座的所有干部，包括一直坐在墙角耷拉着头的张德彦都惊讶地抬起头看着秦擎天。
　　赵副师长追问道：“为什么？”
　　秦擎天埋怨起自己：“都怪我这个不争气的痔疮和肛裂。大家想想，如果我在这关键的时候不去住院，我敢肯定地说，绝对不可能给国家和部队造成如此大的经济损失！”
　　贾副主任的画外音：“秦擎天这人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呢！怪了，张德彦多次跟你过不去，你倒好，却想方设法为他的错误行为开脱，再者你还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一般人常常是荣誉一来就争，责任一来就推，看来人与人就是不一样啊！”
　　秦擎天情绪激动起来：“我还清楚地记得，在下格尔木二十二医院的头天晚上，我、张指导员、孙副连长、方技术员、何医生，还有文书就在这屋里吃晚饭，当时大家都劝我去住院，去做手术。实话讲，就在我犹豫不定时，指导员张德彦同志很真诚地说：‘秦连长，老秦，工程尖刀连不能没有你，你千万不能垮下去，你明天无论如何要下格尔木治疗！……别再考虑工程了，工地上有我，有孙副连长、方技术员、何医生，还有几个排长。你住院期间，我去机械排带着大家干。’当时我觉得有股暖流在心中涌动，什么是战友情？什么是战友爱？这就是战友情，这就是战友爱！我到二十二医院后，医生给我检查时就埋怨说：‘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治？……幸亏你来了，否则病情会急剧加重，并且最后会因失血过多而卧床不起。’这时我才认识到，如果没有张指导员他们竭力劝我下山住院的话，老连长王大寨病倒在工地上的悲剧又将在我身上重演！所以我非常感谢关心我的所有战友！”他猛吸了两口烟，又道：“我作为工程尖刀连的一名连长，连队出了这么大的施工事故，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张指导员受到降职的处分，我秦擎天也应该受到降职处分。恳请师团两级调查组的首长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和意见！谢谢各位首长！”说罢，秦擎天向赵副师长、唐科长、贾副主任、杨干事深深地鞠了一躬。
　　赵副师长表示道：“秦连长的建议和意见，我们联合调查组的同志回去，一定向师党委做好汇报，师党委会做出正确的处理意见的。秦擎天同志你还有什么说的没有？其他同志还有意见没有？”
　　大家都摇了摇头。
　　秦擎天：“我再说两句，请师团首长放心，不管师部党委给我和张指导员什么样的处理决定，我俩都决心带领全连指战员把这次事故耽误的时间夺回来，绝不拖青藏公路改建工程明年八月底以前竣工的后腿，我坚信我们工程尖刀连的官兵人人都是英雄好汉！”
　　
　　机械排二班帐篷。日。内。
　　黄宝宝提着装有中药的水瓶放在李俊杰的床头……
　　
　　张德彦帐篷。夜。内。
　　张德彦把师部做出的“关于给秦擎天、张德彦同志分别记大过处分的决定”的电报，捏在手里逐字逐句凝神地看了好几遍。
　　张德彦的画外音：“我知道如果不是秦擎天在师团联合调查组和连队干部面前肝脑涂地地为我开脱事故的责任，我肯定会受到降职的处分，那我还不知要承受比现在大多少倍的痛苦。我清楚，降职处分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纪律条令中除开除军籍、撤职处分之外的最重处分了。然而，由于秦擎天承担了事故百分之五十的责任，才使我和他各挨了五十大板。现在想来，自己是多么的渺小。看来有必要向秦擎天敞开胸怀，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了！”
　　
　　草滩。黄昏。外。
　　张德彦和秦擎天在距沱沱河大桥几百米远的草滩上已坐了下来。
　　张德彦掏出价格比较昂贵的“碧鸡”牌香烟，先给秦擎天发了一支，自己也点燃一支。
　　秦擎天吸着烟，笑道：“指导员，你搞什么名堂，你不抽烟的，怎么现在也染上了我这个老烟鬼的坏习惯了？烟这东西不是好东西，我这次住院，主治医生非不让抽，说对痔疮不好，果真在住院期间我没抽一支。”
　　张德彦：“我抽烟是闹着玩，自从桩柱浇毁事故后，有时心烦就烧烧。这一段时间我考虑得很多，有时还失眠。所以今天特地约你出来，开诚布公地向你道歉。我这次造成桩柱浇毁事故，是自食其果，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秦擎天：“你别这么说。”
　　张德彦：“本来这次我应该受到降职处分的，没想到你却那么做，使你也受到了记大过处分。现在我才知道我俩之间的差距在哪里。”
　　秦擎天：“要说差距，那就是你是内招兵，是干部子弟，而我是农村兵，是农民的后代，其他没有什么差距。”
　　张德彦：“不。我这人心胸狭窄，小肚鸡肠……正是因为这样，我很有好多地方对不起你，比如教唆钱自化往平地机油管里堵泥的事，还有告你贪污奖金的事，还有……”
　　秦擎天：“别说了，指导员，事情都过去了……”
　　张德彦：“不。我要说。堵泥事件出现后，本来我该向全连做检讨，但你又给王连长做工作，说算了，做什么检讨，哪个人敢保证自己一生不犯点错误。你还说‘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如果我那时能迷途知返，也不至于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也不至于闹出这么大的事故来。所以，秦连长，我张德彦掏肝掏肺地说一声，我对不起你，我……”
　　秦擎天：“指导员，既然你话都说到这种程度了，我就很感动了。有句话叫‘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很有道理。人与人之间只能用爱来交换爱，只能用信任来交换信任。”
　　张德彦由衷地：“连长，你说得真好啊！”
　　秦擎天：“我觉得作为一个大写的人，支撑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就是八个字，那就是：关爱、责任、尊重、知识。”
　　张德彦又给秦擎天发了一支烟：“来，再抽一支烟。”自己也点燃一支。
　　秦擎天吸着烟：“先说关爱，母爱最典型地说明了爱蕴含着关爱。如果一位母亲毫不关心她的孩子，竟然忘了要喂养他、抚慰他，那么不管她怎样信誓旦旦地夸耀其爱子之情，我们也决不会称之其为真诚的爱；反之，如果我们观察到她对孩子关怀备至，则她的爱将深深地打动我们。同样的标准可以推广到我们对战士的爱……”
　　张德彦：“对，战友之爱，兄弟之爱。”
　　秦擎天：“是的，战友之爱，兄弟之爱就是对他人的关切，尊重和理解，时时刻刻从内心深处希望他人比自己过得更好。”
　　张德彦：“对，对对。”
　　秦擎天：“关爱中又蕴含着责任。责任在今天，经常用于指某种外加于人的职责，但它应该是一种自愿的行为。战友之爱，兄弟之爱有时就是一种责任。”
　　张德彦：“那么，尊重呢？你是怎么理解的？”
　　秦擎天：“要把每个战士当作独一无二者，要意识到每个人皆有不可替代的个性。关心他人，使其能发展自己，敞亮自己，这就是尊重。尊重人以理解人为前提。比如，有个人并未在脸上表露出其情绪，但我有可能从侧面知道了他正处于一种焦虑的状态，我就要从他的角度去考虑，体会他的不安，孤独，伤感，内疚。在这时候，他在我的眼中就是一个忧心忡忡、茫然不知所措的人，一个正蒙受苦难的人。所以我们就要想法为他排解……我这人对人的原则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感情需要真心交换的，对朋友也好，对战友也罢，只要你对他真诚，他就会对你真诚，只要你对大家掏肝掏肺，大家也会对你讲肺腑之言，将心比心，人心都是肉长的，人和其他低级动物不一样，是人都有感情，是人都懂得尊重别人，别人才会尊重你！至于知识，那就是我们每个人都必须要通过不断地学习掌握一定的能够安身立命的最基本的技能，这样才不会被时代的发展所淘汰。”
　　张德彦：“是啊！”
　　秦擎天：“结合我们部队的实际，综合上述的说法，把它通俗地说，那就是对战士，我们要有一份慈母爱；对干部，我们要有一腔兄弟情；对连队，我们要有一颗赤子心！”
　　张德彦：“连长，你真是一个重情义的人！我要是早几年跟你这么敞开心扉的沟通沟通，也不至于走这么多弯路呀！你倒适合在政治部门干呢。”
　　秦擎天：“唉，指导员，实话对你说，要不是所谓的‘黄宝宝持枪打团长未遂案’，我早调组织股当干事去了，贾副主任当股长时就看上我了……唉，生活就这么阴差阳错地捉弄人。但是，我对发配来工程尖刀连也绝不后悔，有这么好一起朝夕相处、同甘共苦、浴血奋战的战友、兄弟们！”他掏出烟来递了一支给张德彦。
　　望着快要黢黑的天空，两人默默地吸着烟。
　　秦擎天：“你和何医生真吹了？”
　　张德彦：“吹了，别说了，说起她心里烦。”
　　秦擎天：“心一旦烦乱，幸福就会和你疏远，人一旦复杂，快乐就会和你再见。唉，指导员，你是有眼不识金镶玉，这都是你的不对。何医生可是百里挑一的好姑娘呢。”
　　张德彦：“我俩各方面都合不来。再说，强扭的瓜不甜。吹了，我心里倒踏实些，也没有团长这个保护伞了，我会按你刚才苦口婆心开导的，好好去干，把连队的施工搞好！”
　　秦擎天：“你还是应该珍惜你们之间的那份情，我真的很羡慕你们。你刚刚说我重情义，是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鲁迅就说过：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就说已去世的老连长吧，别看他在工地上性情暴躁，动不动就发火，那是因为工作繁忙，身体劳累。可当他晚上一个人时，他便会陷入深深的痛苦和自责中，因为他无法时刻尽到一个丈夫和父亲的责任，去爱护妻子女儿，去陪伴妻子女儿，特别是在他吃了安眠药都睡不着的晚上，他只有起来给玉洁嫂子写那时断时续地充满了内疚和自责的信，不然你说玉洁嫂子一个大学生，工作单位又好，凭啥爱你一个傻大黑粗的一个月只有百十块钱的大兵呢？那是因为老连长除了坚毅的性格外还有不为外人所知的丰富的情感和一颗爱人的心。所以啊，你还是应该找何医生好好谈谈，沟通沟通，我真心祝愿你们能重归于好！”
　　听了秦擎天的话，张德彦只觉得一股热流在全身涌动着。
　　秦擎天又点着一支烟：“何医生是个知书达理、感情细腻的人，她一定会原谅你的！”
　　张德彦只有感激地点点头：“我心里清楚，何玲很难再爱我了，即使能原谅我，我们将来可能也只能做普通朋友了，我伤她的心伤得太深了，这伤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治好的！”
　　秦擎天猛吸了一口烟：“有首歌词写得好啊，歌名我忘了，但歌词我还依稀记得。”接着，他好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对张德彦在朗诵：
　　
　　爱能融化思想中的冰川，
　　爱会使世界变得芳醇美好。
　　我们多么希望世间充满爱，
　　我们多么希望人间充满情。
　　怎么才能达到？
　　我想——
　　在人与人的相处中：
　　需要理解，
　　只有理解才是和睦的前提；
　　需要尊重，
　　只有尊重才是融化隔阂的力量；
　　需要谦让，
　　只有谦让才能换来对方的理智。
　　别忘了：
　　真诚是人生的命脉，
　　真诚是一切价值的根基。
　　让我们用千百倍的真诚，
　　去开心灵的红门。
　　
　　张德彦听得很专注，秦擎天一朗诵完，他就说：“这歌词写得可真好！”
　　秦擎天：“我也认为写得很好，短短的几句歌词把人们相互之间的理解、尊重、谦让的内涵写得淋漓尽致的。在这方面老连长做得不错，值得我们学习。有一件事使我很受感动啊！那就是唐古拉山立功的事儿，当时老连长探家回来对我解释道：‘我去年底立功的事，压根没想到团党委开会研究，让何医生没占我们连的立功名额，给她单项立功，这样就多出一个名额，团党委就把我弄上去了……我觉得在唐古拉山你比我干得好，所以我为这事挺愧疚的。’我清楚地记得，老连长当时说这话时，那眼神那语气是多么真诚，我就是一块冰也要被他的话语，被他的肺腑之言感化啊！”说着说着，眼眶里就有一种潮湿的东西要滚落下来：“刚才我说了这么多理解呀、尊重呀、谦让呀、真诚呀，说真的，指导员，现在我俩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都是挨了记大过处分的人，只有齐心合力把沱沱河大桥修好，才是你我最最首要的大事。”
　　张德彦：“老秦，秦连长，你放心，我绝对配合好你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