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集
作品名称:青藏线·生命线 作者:贺贵成 发布时间:2023-07-21 18:09:08 字数:7280
营区。黄昏。外。
何玲从张德彦的帐篷出来,刚走几步,就听到掀翻桌子和酒瓶子破碎的巨响声,接着又传来张德彦嚎啕大哭的声音……
桩柱施工工地。日。外。
浇注桩柱的工作正常进行。
大家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干得很压抑。
负责大家施工的指导员张德彦为昨晚和何玲发生的“战争”而耿耿于怀,怒气未消,一直紧绷着脸。
发电机棚。日。内。
这是几根铁管支撑起来的棚子,棚子的上面固定了帐篷布。
四台75千瓦的柴油发电机,在这天上午就启用了两台,然而还没有浇注到五个小时就因故障而停止了运转。
负责发电的除了钱自化外,还有一名战士,两人立即又启用另外两台。
于是,钱自化对另一位战士说:“你照看着两台正发电的发电机,我去找指导员,请他安排人来抢修!”
桩柱施工工地。日。外。
钱自化跑步来至浇注的施工点,找到了张德彦汇报道:“……这四台发电机是师部为了节约施工成本,从其他两个兄弟施工团调集而来的,由于使用的时间过长,动不动不是这毛病就是那故障,有时一个小故障需要倒腾半天甚至一天。先启用的两台发电机出了故障,就只好使用抢修出来的发电机……指导员,请你急需派修理工抢修,如果现在发电的机子一坏,再抢修也来不及了。”
张德彦火气上来了:“你怎么知道现在发电的发电机会坏呢?你又不是神仙!”
李俊杰:“指导员,你也知道,在高原浇注混凝土的工作,从一开始浇注,必须连续作战,直到浇注完才能停工,哪怕这期间浇注二十个小时乃至更长的时间都不能间断,否则将前功尽弃,一切重来,那会造成原材料的浪费,更重要的是要延误工期。所以就连中午饭,都是炊事班送到工地上,大家轮换着吃的……指导员,不管你爱听不爱听,我这个小排长说句实话,你是应该赶快派修理工抢修,否则一旦……”
张德彦气呼呼地吼道:“就你毛病多,当了几天干部,就教训起我来了,我大小也算是个正连职指导员!”
李俊杰哑口无言了。
在大家的注视下,钱自化委屈得掉下了两行热泪。
赵小刚看着钱自化一掉泪,心中生出同情和怜悯来:“指导员,钱老兵的建议并没有错呢,你气势汹汹地跟别人发火,这不对吧?李排长也是对的……”
张德彦没等赵小刚把话说完,又火冒三丈地:“你对,你对,行了吧!”
赵小刚被噎住了。
李俊杰:“指导员,我保留我说的‘应该赶快派修理工抢修’的意见,在场的这么多战友都听见的了,你要对你的话负责!”
赵小刚不满地:“他负得起这个责吗?”
张德彦青筋突暴地冷笑道:“你们怎么也用何玲这种女人的话来小瞧我呢,鄙视我呢!我郑重地向大家宣布我是男人,我敢做敢当!要真是这根桩柱在浇注中因发电机出了故障而造成了什么损失,我负责!快干活,快干活,别看着我!”
钱自化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满腹委屈地走了。
这时,李俊杰将手中的振动棒一扔,转身就走。
张德彦虎着脸问道:“李俊杰,你要到哪里去?”
李俊杰站住,道:“我找孙副连长、方技术员去,叫他们立即派人抢修发电机。”
张德彦虎视眈眈地呵斥道:“你给我滚回来,要是这里误了工,小心我处理你。你这个名字倒取得不错,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不信,一个指导员管不住一个才刚拿几个月工资的排长!嗯!”
李俊杰瞪了他两眼,又无可奈何地回来拿起振动棒,继续干起活来。
发电机棚。日。内。
钱自化脸上挂着泪痕回到发电机棚,向另外那名战士要来一支烟,点燃后拼命地吸了起来,吸了几口又猛烈地咳嗽起来,便气愤地扔掉烟,瘫坐在地上,望着出了故障的发电机呆呆地想了好久,闭上双眼,脑海里突然幻化着因发电机故障停止施工的场面:
半途而废的桩柱……
桩柱被炸掉的情景……
钱自化蓦地站起来,朝营区的帐篷跑去。
机械排帐篷。日。内。
钱自化弓着腰从床铺下取出修理工具……
桩柱施工工地。日。外。
浇注的十八号桩柱已浇注到了离地面三米多高时,正发着电的发电机又出现故障了,整个浇注工作无声无息地停了下来,人人脸上露出了难以言状的失望之情。
这时,李俊杰急了:“指导员,这咋办?”
张德彦气急败坏道:“咋办?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停,大家休息!”
李俊杰、赵小刚撒腿朝发电机棚方向跑去。
发电机棚。日。内。
钱自化满脸油污地在抢修着发电机。
李俊杰气喘吁吁地问:“钱自化,能在半小时内抢修出来吗?”
钱自化摇摇头道:“也许,可能不行呀!”
赵小刚心疼地:“完了,十八号桩柱完了,损失太惨重了。”
李俊杰从包里拿出烟,给每人发了一支,点燃吸着,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现在四点多钟,咱们得想想办法。”
钱自化:“办法只有一个,李排长、赵班长,你俩分头去找孙副连长、方技术员来由他们再想办法。”
绑扎施工工地。日。外。
李俊杰朝摊铺排扎钢筋笼的工地跑去……
预制板施工工地。日。外。
赵小刚跑向人工排负责预制板的工地……
发电机棚。日。内。
孙绪明、方林满脸汗水地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
方林惶恐万状地:“晚了,晚了,一切都晚了,这下损失太惨重了!”
孙绪明也气愤地咬牙切齿道:“指导员呀,指导员呀,你也真他妈的混蛋啊!”
方林痛心疾首地问:“先启用的发电机出故障后,你们为什么不找指导员派人抢修?”
李俊杰无可奈何地:“咋没找?他大发雷霆地把我、赵班长和钱自化恶汹汹地吼了一顿,把钱自化还吼哭了呢!”
赵小刚:“李排长去找你俩,张讨厌又叫他滚回去。唉!”
方林好像自言自语道:“那咋办?那咋办呢?”
孙绪明:“工程尖刀连的脸丢尽了,只好向团部发电报派人来处理,这么大的工程事故想隐瞒也隐瞒不过去,少说损失也是好几万吧!”
方林思忖道:“至少损失七八万呢!”
大家眼睛睁大了,疑惑地盯着方林。
方林:“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一根桩柱是至少七八万的损失,你们想想我在唐古拉山负责的涵洞,因为下沉,一炸掉损失就是两万多元。你们想想这一根桩柱用多少钢筋多少水泥,就知道它的价值该是多少了。”
李俊杰:“天哪!天哪!”
路上。日。外。
张德彦垂头丧气,满脸沮丧地迈着沉重的脚步,跌跌绊绊地朝营区走去……
张德彦帐篷。日。内。
张德彦躺在床上,两眼直愣愣地望着帐篷顶发呆。一会儿,他又像患了重感冒一样一身虚汗淋淋地坐起来,双手悔恨地抓扯着自己的头发,两行清泪便流了下来。
张德彦的画外音:“我悔恨自己不该把工作当儿戏,不该拿工作来赌气啊。今天下午钱自化来汇报发电机有故障的事,按理讲,作为负责浇注施工的我,应该责无旁贷地立即组织修理人员抢修,但不知是怎么的,自己一见钱自化就不舒服……昨晚,如果钱自化喝酒不逞能,也不至于呕吐,后来也就不至于与何玲发生那场唇枪舌剑,也不至于我与何玲马拉松式的恋爱在沱沱河营区里就此‘吹灯’。所以,当钱自化来汇报发电机有故障的事时,一股无名的火在心中升了起来……于是,发生了本不该发生的重大事故。我知道这根桩柱的浇毁意味着什么,它意味着大家拼搏七八天的汗水、心血付之东流,意味着大家对我的极大怨气和愤慨,意味着我要受到严肃处理,更意味着给国家造成了巨大的经济损失……”
想着想着,他悲哀的情绪塞满了他的全身……接着,他痛苦地哭了起来……
连部帐篷。黄昏。内。
孙绪明、方林、何玲脸上都毫无表情地坐在饭桌旁,看着桌上的饭菜,等待张德彦来吃饭。
文书进来:“指导员说,他不想吃。”
孙绪明:“走,我们去看看?”
何玲:“你和技术员去吧,我不去。”
张德彦帐篷。黄昏。内。
张德彦紧闭双眼,满脸泪痕地平躺着和衣而睡,鼻孔里出着粗气。
孙绪明、方林站在床前,一前一后地喊道:“张指导员,起来吃饭!”
张德彦没吭声。
孙绪明弯腰拉过被子给张德彦盖好,对方林说:“算了,让他休息,晚上我让炊事班做碗面条来。”
连部帐篷。黄昏。内。
孙绪明对文书说:“你去通知炊事班晚上用午餐肉罐头给指导员煮一大碗面条。”
文书“嗯”的一声去了。
何玲吃着饭:“别说他能吃下一碗面条,就是半碗也吃不下,他张德彦不是那种宰相肚里能撑船的人!”
方林猛吃两口饭,放下碗:“谁遇了这事也痛苦不堪,我在唐古拉山造成涵洞下沉那事就搞得我食不甘味,寝不安席,更何况这桩柱浇毁比涵洞下沉事故大几倍呢?”
孙绪明:“何医生,平时我见你说话甜甜的,对人也很好。昨晚,你咋了,跟吃了火药似的,谁劝也不是,弄得我和方技术员左右为难,骑虎难下!”
方林关切地问:“你和张指导员真的分手了?”
何玲态度坚决地:“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别说他了,别说他了,说起他我心里烦。”
孙绪明心情沉重地:“这桩柱浇毁的事怎么办?”
方林叹息道:“这么大的事故,只有马上向团部报告。”
何玲:“是啊,在今晚就得把电报发出去。”
孙绪明:“那谁来签发?”
何玲、方林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回答:“当然是你!”
孙绪明:“团领导能相信一个副连长签发的电报?”
何玲:“傻子才不相信!”
孙绪明:“算了,我和方技术员两个签发。”
方林:“行哩,这有什么,我自己的处分决定我都签过我方林的大名呢!”
何玲:“你是不是有种自豪感?”
方林:“何医生你讽刺我,自豪个屁,这次张指导员也免不了受处分了。”
孙绪明叹息道:“唉,造成的损失太大了,处分可能不行啊!”
方林:“那要咋办?”
何玲:“至少要降职处理,方技术员没学过《纪律条令》?”
方林:“学过,条条款款太多,记不清。”
孙绪明:“电报内容咋写好些?你俩一个大学生,一个中专生,出出主意!”
何玲想了一会儿:“这样写,就说‘我连今下午因施工时操作不慎,致使十八号桩柱浇毁,造成直接经济损失达数万元,特此报告。’你们看行不行?”
孙绪明、方林同时回答道:“行,行,行!”
团长办公室。夜。内。
电报员将一份“关于桩柱浇毁的报告”的电报放在办公桌上,向何明凯行了军礼,转身离去。
何明凯坐在藤椅上,放下手中正在阅读的文件,拿起桌上的电报很不经意读起来,但待他看完寥寥数语的电报内容,犹如晴空霹雳,震得他脑子里“嗡嗡”直响。接着他大惊失色地一字一字看了两遍后,自言自语地说:“连续两年被师里树为‘双先标兵连队’的工程尖刀连完了!”
何明凯沉默了一会儿,又抬头看了看电报的签发人,竟然不是秦擎天、张德彦,而是孙绪明、方林。
何明凯:“难道秦擎天、张德彦两人因浇毁了十八号桩柱而赌气,才由孙绪明和方林联名签发了叫人感到沮丧的这份电报?”
何明凯抓起电话想给唐科长或赵副师长汇报一下,又觉不妥:“政委刘相村在家应该先和他通通气,看看他的态度再说。”
政委办公室。夜。内。
刘相村把电报认真地看了两遍,脸色顿时变得灰白,声音有些发颤地:“你说咋办?”
何明凯怒目圆睁地:“我处理秦擎天、张德彦这两个狗日的东西!”
刘相村这时倒冷静起来:“团长,你骂人没用。”
何明凯叹息道:“政委,你说咱们今年咋了?眼看上半年的汽车安全形势不错,师部通报表彰咱们要再接再厉,谁想到这八月才到下旬,工程尖刀连又给你捅出这么大个漏子?出这么大个事故?真他妈的,这还叫我这个团长咋当?嗯!”
此时,从营区的高音喇叭里传来晚上熄灯就寝的军号声。
刘相村:“事故出都出了,现在唯一的办法立即报告师部,寻求解决办法。”
何明凯:“现在十点了,也不知赵副师长睡没有?”
刘相村:“如果怕影响赵副师长的休息,就先给唐科长去个电话。”
何明凯抓过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叫团部总机转了师部,又由师部总机转了唐科长宿舍,那头却没有人接电话。无奈,何明凯就要通了赵副师长的电话,他先向赵副师长说了几句:“赵副师长,这么晚了搅老首长休息,很对不起。刚才给唐科长去电话,没有人接,所以,直接给你来电话。有个重要的事情向老首长报告,工程尖刀连今下午因施工时操作不慎,致使十八号桩柱浇毁,造成直接经济损失达数万元……”
随即电话里传来赵副师长吃惊地“啊”的一声,便再没有声音了。过了一会儿,赵副师长在电话里说:“你再说一遍。”
何明凯清了一下嗓子,咳嗽了一声,提高声音道:“工程尖刀连今下午因施工时操作不慎,致使十八号桩柱浇毁,造成直接经济损失达数万元……”
赵副师长这才指示道:“你明天一早到师里来,我们和师长一起研究怎么处理。”
师长办公室。日。内。
师长看完“关于桩柱浇毁的报告”的电报后,脸色沉了下来:“这可是我们师担负青藏线改建任务以来,损失最惨重的一次事故啊。赵副师长、唐科长,三团政治处再抽上一位领导和一名干事,组成师团联合调查组前往沱沱河把事故原因调查清楚,不管涉及谁,必须严惩不贷!”
赵副师长、唐科长点了点头。
何明凯表态道:“我立即打电话安排人去。”
管理股办公室。日。内。
钱远明坐在床边和龚股长说着什么。
贾副主任和杨干事提着简单的洗漱用具,急急忙忙进来。
钱远明看见贾副主任进来,忙提过放在床边的拐杖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贾副主任好!”
贾副主任忙劝道:“小钱,你一只脚行动不方便,你坐,你坐下。”
钱远明又坐回原处,把拐杖放到身边。
龚股长问贾副主任:“你们这么慌慌张张的,有什么事?”
贾副主任:“要车!”
龚股长:“现在车只有一台空着,我准备派给小钱,他去二十二医院复查他截肢的左腿,他每个月都要去二十二医院检查一次。”
贾副主任:“我和杨干事有急事,要上沱沱河!工程尖刀连把桩柱浇毁了,师长指示组成师团联合调查组去处理事故!你下午给小钱再安排一辆车去医院行不?”
龚股长无可奈何道:“我刚说把车安排给小钱去医院,既然这样只好安排给你们了。贾副主任,你们直接去小车班,我立即给小车班去个电话。”说着便抓起电话给小车班了过去。
贾副主任他们走了。
钱远明听贾副主任说工程尖刀连桩柱浇毁的事,惊讶得目瞪口呆。
龚股长歉意地:“小钱,实在对不起,下午我给你安排一辆车去医院检查。”
钱远明这时才反应过来:“龚股长,没关系,今下午如果没车,明天去也可以,不忙,不忙!”说完,他拄着双拐站了起来。
龚股长也站了起来:“我今下午想方设法也要给你弄辆车。你下午不必过来了,在连队等着,我叫车过来接你,你一只脚走路不方便。”
钱远明很感动:“谢谢龚股长!谢谢龚股长!”
二十二医院门诊部外。日。外。
钱远明拄着双拐从小面包车下来,刚走了几步却猛然看到黄宝宝手里攥着一本新书走来。
钱远明喊了一声:“黄宝宝!”
黄宝宝没听见,还是埋头向前走着。
钱远明又喊了一声:“黄宝宝!”
黄宝宝这才抬起头来向四周张望了一下,发现了拄着双拐的钱远明,他有些喜出望外地跑过去,上下量了一番钱远明,看着被风吹起的钱远明左脚的空裤管:“钱老兵,山上的战友都想你呀,但大家想象不出你残废成这么个样子啊!”他说着有些心疼起来。
钱远明笑了笑:“没事,我习惯了。你怎么在这儿?”
黄宝宝:“秦连长病了,我在这里照顾他。”说罢,举了举手里的一本新书《成功之路》:“这是他叫我去书店给他买的。”
钱远明急切地问:“秦连长得的什么病?”
黄宝宝:“痔疮跟肛裂。”
钱远明:“秦连长好些没有?”
黄宝宝:“好多了。”
钱远明:“咱工程尖刀连出事了,他知道不?”
黄宝宝:“出啥事了?”
钱远明:“你们不知道啊?”
黄宝宝:“不知道!”
钱远明:“走,我去看看秦连长!”
外科大病房。日。内。
在黄宝宝的引领下,钱远明到了秦擎天等六个病员住的大病房。
秦擎天对于钱远明的到来,很高兴,忙跳下床,扶钱远明在病床边坐下:“钱老兵,我还说等出院了,我和小黄回连里来看你呢,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你怎么来了?”
钱远明:“按医院的规定,我每一个月要来复查一次,看截肢的左腿有没有病变。刚才我在门诊部前碰到黄宝宝。秦连长你好些没有?”
秦擎天高兴地:“好多了。”接着拍了拍屁股:“除这里有些疼痛,每天换两次药,还服些药片外,跟好人没什么两样!主治医生说,还有十来天就能出院呢!你的情况如何?”
钱远明:“没事,我习惯了!”说着,就想还是不把连队桩柱浇毁的事告诉秦擎天吧,免得破坏他的好心情。
黄宝宝:“秦连长,刚才听钱老兵讲,咱连队出什么事了?”说完,又转过头来看着钱远明。
钱远明看见秦擎天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自己的心情也沉重起来。
秦擎天望着钱远明犹豫不定的表情,便急躁起来:“钱老兵,你说说,连队究竟出了啥事?”
钱远明就像自己犯了什么错误似的,低下头便一五一十地说:“我上午在龚股长办公室要车时,听贾副主任说我们连把桩柱浇毁了,师部和团部已派人去沱沱河调查桩柱浇毁事故了。”
秦擎天一听,脑子快要炸开了:“既然师部团部已派调查组去了,肯定事故不小,否则兴师动众干什么呢?”他目光呆滞地盯着病房的窗外。
黄宝宝也惊慌地问:“秦连长,那咋办?”
秦擎天把目光收回来,对黄宝宝说:“你快收拾一下东西,我去找找吴医生,我立即出院。咱们今天下午就赶长途班车上沱沱河。”接着又对钱远明说:“钱老兵,你复查去,你别管我们了!”
钱远明内疚道:“秦连长,我真不该告诉你,你看你的病都没有好……”
秦擎天拍了拍钱远明的肩:“别管我了,你倒是要注意身体,加强锻炼,你快去复查吧!”
医生办公室。日。内。
吴医生对秦擎说:“你的伤口正在恢复,就想提前出院,至少至少还要十天时间呢。”
秦擎天几乎是哀求道:“吴医生,求你高抬贵手吧,我会注意保护伤口的。”
吴医生无奈地:“那我给你开了一些止痛和消炎的药带上,回去后,立即用青霉素之类的消炎药输液,一旦感染,后果你要自负!”
连部帐篷。日。内。
赵副师长、唐科长、贾副主任和杨干事正在研究什么。
秦擎天走到连部帐篷门口时,忙对身后提着住院的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具,还有几本书籍的黄宝宝说:“你回炊事班洗洗休息一下。”
黄宝宝把手里提的东西交给秦擎天,提醒道:“秦连长,别忘了输青霉素!”
秦擎天:“我知道了。”说着,他便进去向赵副师长他们敬礼、握手、问好。
贾副主任握着秦擎天的手问:“你怎么回来了?”
秦擎天:“连队出这么大的事故,我在医院待得住?”
贾副主任:“是呀,是呀!”
秦擎天:“你们上午出发,我和黄宝宝下午在格尔木坐班车也没追上你们,还是你们的专车快呀!”
赵副师长关切地问:“我们只比你们早一天多到,你的病好了没有?”
秦擎天:“凑合吧。事故的原因调查清楚了吗?”
赵副师长:“调查清楚了,现在我们正在研究处理结果。”
秦擎天:“这样吧,赵副师长,我不影响你们,你们继续研究。我呢,去何医生那里输点消炎的药。主治医生说,一旦感染,后果由我负。唉,我不想再住院了。”
赵副师长:“那你去,我们等着你的意见呢。”
秦擎天:“好吧,我输完液再来向各位首长汇报。”一说完,便钻出了连部。
营区。日。外。
传来贾副主任的声音:“好像何医生去工地了。”
秦擎天:“没事,我去找她。”抬头便见何玲和黄宝宝从工地的方向边说边朝营区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