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拜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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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八点，县委书记办公室，秋无离和秋黛坐在沙发上，刘书记吩咐秘书端来茶水。“秋黛董事长将投资总额预算到了二百亿元，分十期投入，”秋无离说道：“不知道县委对这个投资比例是否满意？”
　　秋黛目光中的光芒一直照射在秋无离的身上，这个二百亿元的投资金额在来的路上，秋无离根本就没有提到过，等于是又给了秋黛一个措手不及。
　　刘书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地说道：“好哇，这样就有点儿意思了嘛。”秋无离笑着说道：“其实，投资的金额多少不是问题，”说到这里他故意停下来。刘书记等了一会见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便问道：“那什么是问题？”秋无离顿了顿说道：“时间。”刘书记“啊”了一声，盯着他问道：“请说详细点。”
　　秋无离笑了笑说道：“我说的是你的时间，三年后到省委上任的时间不等人。但是，我们可以等得起，再大不了，我们上别处一样可以投资。”刘书记沉默了，看看门外再看一眼坐在一边的秋黛，低声说道：“秋无离，你这是在威胁我啊，你好大胆子嘛？！”
　　秋无离笑道：“哪里敢啊刘书记？二百亿元的项目能否在你的任期内完成，决定着你是继续往上走还是平调。我的意思是，请您把竞争对手的资料发给我研究研究，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嘛！”
　　刘书记明白了，不禁呵呵一笑，说道：“行啊，这有什么不行的呢？”说着，回到办公桌前拿出一叠资料来，“这就是他们企业报上来的资料，实力也还可以的。”说着，把资料递给秋无离，秋无离接过后顺手给到秋黛，秋黛拿起认真看起来。
　　“为保持公平，县委决定公开方式招标。”刘书记说道：“秋无离先生，你准备应战吧。能否中标，就看你们的规划精彩不精彩！”说着时也在给秋无离倒茶，秘书此刻已经不在办公室伺候了。秋无离听刘书记说完，笑着说道：“刘书记，我秋无离最不怕的就是竞争，最怕的就是刘书记以及县委审核团队有失公允！”
　　刘书记愣了一下，随后笑道：“别用最怕这个字眼，据我对你的了解，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那种人，你胸怀天下，谁也不敢与你争锋！”秋无离对刘书记的话很是受用，笑着说道：“刘书记，你是做实事的县官，人民的父母官，把我用好可为你的官场道路添砖加瓦！”
　　刘书记笑呵呵地看着他，秋无离也笑呵呵地看着刘书记，两个人发出会意的笑声。此时，秋黛已经看完了竞争对手的资料，低声说道：“师傅，没啥。”秋无离对刘书记笑道：“你看，没啥，这就是对他们的最高评价。”刘书记点点头：“秋无离，你是一览众山小，人家好不容易爬到山脚下来了，你却已经在上面登高望远。”
　　从刘书记办公室出来，秋黛启动车子后说道：“师傅，二百亿元的投资从何而来？别说二百亿元，我们现在连二百万都没有哦。”秋无离笑道：“进入本门的第一道法则就是不要怀疑你听到的任何声音，也不要怀疑你看到的任何东西。你只需要相信平衡法则，佛家所说的贪嗔痴爱别离都不在本门的识别范围之内！刘书记告诉我，公开来招标的时间定在下月16号，现在看看也就十天的期限。明天，哦，不，今晚我们去东莞。”
　　秋黛惊讶万分地盯着秋无离，车子启动后并未开出，“去东莞干什么？”秋黛问道：“来得及订票吗？”秋无离说道：“有几个投资商在等着我去给他们讲课，还来得及。”
　　两人回到酒店后秋无离简单地收拾下行李，秋黛的行李其实也很简单，收拾完毕，秋风眼巴巴地看着秋无离说道：“师傅，你们就这么把我丢下不成？哼，我也想去。”秋无离严肃地说道：“如果你明天可以自己行动了，就回家去。我去东莞是去筹集资金，你跟着去也没有什么用，相反我还得照顾你。懂？”
　　秋无离又一个“懂”字，秋风彻底闭嘴。秋黛在一边看着心里很是受用，几天以来，秋风除了撒娇还是撒娇，但是秋无离都能忍受下来。唯独这次，秋无离的口吻斩钉截铁容不得她再撒娇了。秋风看着秋黛泪水盈盈地说道：“秋黛姐姐，请你好好照顾师傅，师傅这次是去办大事，容不得半点闪失。”
　　秋无离见秋风这样子，心又软了，说道：“家里需要人回去照看，再说，总不能带个病人谈生意嘛，你懂得啊。”然后，摆摆手走出房间，秋黛也随后跟着走出来。秋黛已通过手机订好了晚上八点半飞往广州的机票，现在要做的是去武汉机场等着登机。为了赶时间，秋黛开车去武汉，秋无离也乐得等长途客车麻烦，就坐在秋黛旁边的副驾驶室闭着眼睛睡觉。
　　其实说秋无离睡觉不准确，他眼睛虽然闭着但是心里却在活动。刘书记已经给了他明确的提醒：“那就是另一家竞争公司实力非凡，你们要证明比他们强才行！”秋无离之所以开口就是二百个亿，就是要从气势上镇住刘书记。然而，二百个亿可不是嘴巴说说这么简单，是要看到真金白银的。“你在刘书记办公室告诉我，对方没啥。”秋无离忽然说道：“但是刘书记却说对方实力很强，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秋黛本以为秋无离已经睡着了，没想到突然冒出一句话来，这让她差点给吓着了。秋黛摇着头，说道：“我没有看出什么意思来啊，师傅。”秋无离笑了笑，说道：“刘书记要看我们真正的实力有多大，所以我只能去东莞搞钱了。”
　　秋黛恍然大悟，说道：“看来官场上的话要听全套，而不是半套哦。”
　　秋无离笑着点点头：“我已经预感到对手的实力超过了我们，哦，我说的是钱这个东西，不是别的。”
　　秋黛明白秋无离说的“这个别的”具体所指，她看了对方的策划书，基本上没有什么亮点，无非就是砸钱投资、投资砸钱，与乡村振兴、发展县城经济的远景规划没有半点关系。所以她才对秋无离说没啥。然而，秋无离已经知道，这个竞争对手除了有钱之外，还有政治背景在为其背书，而这两项对于秋无离来说没有。仅有的一个秋黛酒业发展有限公司也是频临倒闭的公司，更没有任何政治背景给自己站台。
　　秋无离的心其实是悬着的，他希望这次东莞之行能带来一点希望之光。
　　秋黛一边开车一边观察着秋无离的神态变化，但是，除了刚才那句问话之后就闭上了眼睛，再无任何声息传递过来。
　　在等候登机的时候，秋黛看到秋无离接了几个电话，都是问他几点到。秋黛自己管理公司多年，也认识了许多大老板大财阀，但是像秋无离这种身无分文却又能发号施令的人并不多见，甚至没有见过。飞机上天之后，秋无离积极响应播音员号召把手机关闭，秋黛紧紧挨着他坐着，两个人身上的热流往返交流，但是秋无离没有任何过分的动作。师傅确实是一个正人君子，秋黛心里暗暗想道，即便是这样也不会有过分的举动。
　　晚上十点整，飞机准时降落在广州白云机场，秋无离开机后便有电话打过来：“秋道长，到了没？”秋无离说道：“到了，还在机场转圈呢。”电话里便说他在B出口等，穿什么样颜色衣服，秋无离挂断电话，往B出口疾步走去，秋黛在后面一路小跑在跟上来。
　　B出口果然有人在等秋无离，见秋无离出来后马上迎上来笑呵呵地说道：“大师来了，有失远迎！”秋无离拍拍他的肩笑道：“吴总，人都到了吗？”身穿一身白色运动服装的吴总点点头，笑着说道：“秋大师用上秘书了？还这么漂亮吗！”秋黛微笑着和他点点头，并没有出声。秋无离笑道：“什么秘书不秘书的，是我秋氏玄学新收的徒弟，秋黛酒业发展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秋黛，同时也是将军红酒业集团公司董事长。”
　　吴总惊异地看着秋黛，秋黛抿嘴一笑点点头说道：“谢谢吴总接站，我替师傅谢谢您！”吴总啧啧称奇，因为是在阴影中看不清吴总的长相，等出来后秋黛发现这个吴总相貌堂堂，是一个英俊潇洒的白面商人形象，穿着很得体很健康，也很有礼貌。
　　吴总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却听秋无离说道：“这位是广东天意电子有限公司董事长吴默先生，我五年前的合作伙伴。”吴默皮肤白净，加上白色的运动服装，在夜色和霓虹灯的交相辉映之下，显得非常干净。秋黛看他一眼便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反观秋无离，秋无离则显得有些邋遢，但是两人的相貌不相上下。
　　“请问，秋总的公司在哪里？”吴默笑着问道：“我可是从未听你提起过啊，老鬼。”秋黛心里一惊！这个吴总居然称呼师傅为老鬼，而且没有一丝的生疏感，相反给人关系很好的感觉。
　　秋无离没有回答，似乎是在等着秋黛自己回答。于是，秋黛笑着说道：“吴总，我的公司在梅州，做酒的。”吴默看一眼秋无离，满眼都是疑问。
　　秋无离笑着说道：“老子转着法子不想和你扯上关系，结果转来转去还是转到一起来了。这次是二百亿元的超大项目，离开你好像有点玩不转。”
　　吴默惊讶地看着他，“你个狗、、、玩意，”他本想飚脏话的，碍于秋黛在场又硬生生地咽下去，“怎么现在才给老子讲？我上哪里给你弄这二百亿元的资金？你这不是要搞死我不成？”
　　秋无离不仅没有生气相反哈哈大笑，转头对秋黛说道：“看到没，这才是我真正的兄弟，我还没开口呢就想到要给我找钱去了。”秋黛听到师傅如此称赞吴默，心里对他的好感在悄悄增速。
　　吴默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说道：“我已经给你召集了十个投资商在五洲大酒店等着你呢，上车。”不容秋无离说什么，一把揪起他朝停车的地方快步走去，秋黛在身后跟着，忽然发现这个吴总身材好高大，提着秋无离的后衣领就像提留一只小鸡样的。
　　秋黛看到吴总的车是最新款的卡宴，落地价应在二百万元之内，瞬间便感觉自己停在武汉机场停车场的黑色大奔逊色好多。“吴总，我师父在你手中宛如小鸟依人，可爱至极！”秋黛笑呵呵地说道：“这是我第一次见有人敢这么对我师父。”
　　吴默哈哈大笑，说道：“你当秋无离是你师父，在我这里是兄弟，没什么师父的概念。八年前，这小子撤走公司三千万资金，差点让我的公司关门。不过在后来公司面临巨大困境的时候，这老鬼带着他的研发成果回来了，就这一下让我们的公司起死回生！听着啊，我们的公司，我和老鬼的公司！”
　　秋黛听出眼前这个吴总心情有些激动，更听出他对师傅的崇敬和佩服，两人在八年前应该有更好看的故事，更激动人心的经历。秋无离眼睛盯着前方，缓缓说道：“你最好是让我徒弟开车，你给我坐到后面来，老子有大事要和你商量。”秋黛听后二话不说，直接拉开驾驶室的门，吴默此时已经上去了，听到秋无离这么说只能下来让秋黛开车。
　　坐好后，吴默把手机调到导航系统再递给秋黛，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啊秋总，让你当司机，实属不应该。”秋无离说道：“磨叽个卵子嘛，上车。”秋黛惊讶地回头看着秋无离，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师傅竟然也说粗话。
　　吴默笑着说道：“不要把他当神，其实就是个睡觉打鼾半夜放屁喜欢胡吃海喝的普通人而已。你要是真当他是神，你就会很失望的。”秋黛听不明白，只能“嗯嗯”应着开始启动车子。
　　秋无离打开窗户任凭夜风吹进来，“妈的，好久没来了，这可是咱哥俩起家的地方。”
　　吴默说道：“给你汇报一下，公司目前运营状况良好，总资产五十亿元，即便是把公司全卖了也凑不够你要的二百个亿。”
　　秋无离哈哈大笑，说道：“就是砸锅卖铁也不能卖自己的孩子嘛，你担心个球哦。”
　　吴默沉默了一会问道：“这二百亿元的资金从何处来？”
　　秋无离说道：“老子不是让你召集了十个投资商吗？每人二十个亿不就凑齐了？”
　　吴默不作声，彼此沉默了一会，吴默问道：“如果他们不愿意投资呢？这个项目岂不是要打水漂了？”
　　秋无离这次没有笑而是沉默，好一会才道：“刘书记对我抛出的诱饵似乎不感兴趣，想必是我们的竞争对手给了他更大的定心丸。16号就是公开招标的时间，方案计划什么的我都已经准备好，本来我想以我们的公司作为标的进去，但是秋黛酒业似乎更合适，我的根本想法是通过这个项目真正去推动乡村振兴，把我们县城的经济建设真正带动起来！吴默，你是知道我毕生的理想的，我不为钱不为名，这些都是身外之物，没什么意义。”
　　吴默点点头说道：“我支持你，只是这现实世界很难容下你这个志向高远的奇才怪才哦。”
　　秋无离苦笑一下说道：“秋黛酒业面临倒闭，她通过朋友找到我寻求帮助，恰好是我思考如何推动乡村振兴项目的时刻，你想想啊，农民当下最需要的什么？不外乎是钱嘛，农民口袋里有了钱就等于拥有了安全感，只有让农村真正富裕起来，才叫乡村振兴嘛。那么，她的造酒原材料是不是需要从地里面长出来？是不是需要农民工？因此，我们要推动乡村振兴项目就要先从救活秋黛酒业开始，当我们的酒业发展起来后，农户们种植的目标就有了，固定收入不也就有了吗？所以，我们必须从根上去解决问题，而不是建设所谓的新农村，把房子搞漂亮，生活水平却在下降，农户口袋里没有钱，生活就没有保障。国家的政策就帮不到他们，有些人更是利用这些政策的漏洞大肆敛财，一地鸡毛之后苦的仍然是老百姓，如此下去，老百姓对我们的党和政府就逐渐失去信任。你说说，这不是很危险的事情么？”
　　秋黛一边开车一边听着秋无离的肺腑之言，心里头的感动情绪无以言表。吴默点点头说道：“老鬼，先别着急，你是一个大智慧的人，用你的平衡法则去求解，一定会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