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商业计划

　　三
　　早上，秋黛早早起床去给秋风拿来了早餐，然后将秋无离的那份送过去，等她走到秋无离的门口时又忽然停下，她怕自己的好心招来秋无离的斥责，所以犹豫着最后还是折转回来。
　　秋黛在床上默默地坐着，耳边是秋风吹过来的呼呼鼾声，她不敢响动过大，任何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她拿出手机查找有关秋无离留给她的作业，看了半天总觉得不太合乎秋无离想要的答案。“这分明是佛经里面的语言嘛，为什么与做生意有关呢？”秋黛暗暗想着，但是想不出所以然来。
　　她傻傻地坐着，回想着公司目前面临的困境，心里乱糟糟的，本以为找到了秋无离他能给自己开出药方来，结果就给自己一句神经叨叨的话，这让她心里面产生了失望情绪。但是，她又转念一想，连县委书记都能亲自请他吃早餐，那就说明这个秋无离是真的有几把刷子，不会是徒有虚名之徒。
　　秋黛的脑子里回现出这几天来的每一个细节，遗爱莲、将军红、北京的老将军、乡村振兴这些细节连串在一起后，再联系那句话，秋黛觉得两者之间并没有什么直接联系。“你想明白了吗，秋黛姐姐？”背后传来秋风娇滴滴的声音，在这安静的早上，秋风的声音如同甘露一样沁人心脾。
　　秋黛转过头看着秋风，默默地摇着头。秋风忽然微微一笑说道：“姐姐，要不要我告诉你哈？”秋黛当然是求之不得，连忙点头。秋风笑着说道：“你莫去具象地考虑这句话的确切意思，师傅说的其实就是一个万物平衡的问题，比如阴阳，比如好坏，比如你和你的竞争对手，平衡法则是战胜一切困难的最高法术，也就是道。如果你会运用它，你就会得到它。”秋黛听后还是感觉在云里雾里一般，愣愣地答不上话。
　　秋风见秋黛久久不语，知道她在思考，至于能否明白其中的要义，那就要看她的慧根如何了。秋风起身去洗漱，留下秋黛一个人坐在床沿上冥思苦想，等她洗漱完毕，秋黛还没有从思绪里面走出来。
　　秋风笑着说道：“秋黛姐姐，比如说阴阳吧，如果阳高过了阴，会是什么结果？或者，阴高过了阳，又会是何种结果？”
　　秋黛自言自语地说道：“阳高了会上火，阴高了会生病，只有在阴阳平衡的情况下，人体才是健康的。是不是这个意思呢？”
　　秋风依着她坐下来，柔声说道：“姐姐，正是这个意思，师傅的玄学核心要义就在平衡法则上，万物保持平衡，这个世界才不会有战争，人们不会有幸福和苦难之分，我们要做的则是如何做到平衡！比如说你的公司经营，她的价值目标是什么，你想让她给这个世界，给这个社会创造什么样的价值等等，同样，这个世界这个社会就会给你带来什么价值的东西来达到平衡。姐姐能听懂吗？”
　　秋黛似乎听懂也似乎没有听懂，也就是懵懵懂懂，秋风笑着说道：“姐姐跟随我师傅久了，你就会明白许多东西，到时，你想要的东西自然就来了。但是到那时，你之前想要的东西已经是随手可取，而不是苦苦追求而不得。然后，你看到的东西会更多，境界会更高，你的公司成为上市集团公司几乎是唾手可得！”
　　秋黛听着秋风的高深语境，心智逐渐模糊，而不是变得更加聪明了。“吃早餐吗，姐姐？”秋风忽然转变了话锋，笑嘻嘻地看着秋黛。秋黛试了试买来的早餐温度，笑着说道：“还可以吃，要不要叫师傅起来吃呢？”秋黛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喊秋无离为师父了，秋风听着倍感悦耳，笑道：“姐姐，这就对了，要想进步首先要从改变称呼开始哦！”
　　秋黛点点头，说道：“师姐，我待会该怎么行拜师礼？你告诉我，我好做准备，免得师傅看不上我！”
　　秋风听着秋黛如此虔诚的语态，笑着说道：“我们秋氏玄学不行跪拜礼，只需称呼师傅就行了，你又刚好姓秋，我师父是无字辈，我和你就是有字辈，无和有，谓之平衡。即我的名字可叫秋有风，你的名字叫秋有黛。但这个有字也可忽略，这便是我秋氏玄学的精妙之处！”
　　秋黛似乎越听越入迷，无和有，既相反又相持，这不就是平衡吗？她似乎明白了，脸上露出兴奋的神情来。“走，师姐，去找师傅。”秋黛忽然起身，拉着秋风的手朝门口走去。秋无离其实早就起床了，他洗漱完毕就坐在茶几边勾画脑子里庞大的蓝图，其实他早已胸有成竹，不过是无聊打发一下时间而已。
　　听得敲门声，他拉开房门，看到秋黛的眼睛里亮光闪闪，心中明白了大概。“师傅，”秋黛低声说道：“我想拜你为师，做你秋氏玄学的有字辈，请师父收下我！”秋无离惊讶地看着秋风，秋风挤着眼睛不说话。
　　秋无离让她们两个进屋，秋黛充满激情地说道：“师傅，神即道，道法自然，如来。讲的是规则，我们做任何事情都要遵循自然规律，违背这个规律，即便是达到了我们追求的目标，但是那也是虚妄的，很快就会失去。如果我们遵循自然规律，懂得如何平衡各个环节的关系，我们达到的目标将会是永远的，谁也拿不走。是不是这个意思呢？”
　　秋无离充满惊讶的神情已经告诉了秋黛答案，并对秋黛的看法进行了重新定义。他点点头，笑着说道：“秋黛董事长不愧为企业家，一夜之间就想明白了这么高深的问题，祝贺你啊，你成功了！”秋黛眼里的目光忽然出现了泪光，脸色也苍白了起来。
　　秋无离低声问道：“你？”就一个“你”字之后，不再说话了，因为刚才对秋黛董事长的称呼，让秋黛误以为不收她为徒而出现的过激反应。“行，你从现在起就是我秋氏玄学的有字辈徒弟，可以和秋风一样称我为师父了！”这句话一出口，秋黛的脸色马上转为红润，眼睛里出现了惊喜万分的目光。
　　秋无离看着秋黛，温和地说道：“秋黛，既然你成了我徒弟，那么救你的公司出困境将是师傅应尽的义务和责任。你不是想听我怎么救吗？来来，你听我给你具体讲解，之后我会给你安排具体的事情去完成，包括秋风一样，也包括我自己，都是这个庞大的商业计划中的执行者！”
　　秋黛激动地点点头：“师傅，我还有一笔资金未曾调动过，您何时想要拿出来使用，随时可取！”
　　秋无离笑着摇头，说道：“秋风，给你师妹说说，师傅做计划需要自己出资金吗？”
　　秋风摇着头说道：“师妹，师傅只要在江湖上一号召，明天这个时候将会有排队的投资人找上门来，根本用不上我们自己拿钱的！所以，你别看师傅平时身无分文，只要他放出消息需要资金，巨大的资金链就会滚滚而来。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吗？”
　　秋黛此时心智已经恢复，脑子里之前的那些浑浊雾水此刻已被清扫出去，她的心态已经平和，语音平缓而又温柔，当一个人的境界到达之后，所呈现出来的状态就会完全不一样。此时的秋黛就是这样，温婉知性，神色自然，不急不躁，与之前来的那个秋黛判若两人了。只见她轻轻点头，笑着说道：“到那时，你之前想要的东西已经是随手可取，而不是苦苦追求而不得。我懂得嘛！”
　　秋风笑嘻嘻地看着秋无离，说道：“师傅，我身体恢复了，回家吧，行吗？我们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嘛。”
　　秋无离忽然严肃地说道：“本门的核心是什么？是平衡。你不遵循自然规律，在未经医院同意的情况下私自出院，就是违背了自然规律。懂？”秋无离一个“懂”字让秋风哑口无言，不敢再继续调皮了。
　　秋黛从董事长的身份变为秋无离徒弟之后，心境也大变。此刻，她如同一枚小女孩对秋无离是无尽的崇拜，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也由此而生。“秋黛，把你想在县城建造将军台酒厂的构想写出来，给你一天的时间，明天上午随我去拜访刘书记。”秋无离轻描淡写地说道：“别忘记了他说过的话，宜早不宜迟，这里面有玄机。”
　　秋黛问道：“师傅知道什么吗？”
　　秋无离笑笑说道：“有两个原因，一是可能会有人捷足先登；二是县里正在建造经济开发区，如果我们尽早把分厂建设规划送进去，可能或得到更好的支持政策。刘书记把话说得很明白了，你不能光听表面，还要多想一下更深层次的东西。”
　　秋黛点点头，说道：“我的电脑在车上放着，我去拿来。”说着站起身来走出去，秋无离盯着她婀娜丰满的身影，眼神里飘过一丝光芒，即便是这点神态上的小变化，也被秋风成功捕捉。
　　“师傅，是不是对秋黛姐姐动了歪心思？”秋风低声问道：“我知道的，你一看到风情万种的女人，眼睛就移不开。”
　　秋无离似乎被她看穿了一样的讪讪笑道：“就你聪明不是？我是在想，像她这么漂亮且多金的女人，背后会有什么样的关系网。我又如何利用这个关系网做更大的事情，听懂了吧？”
　　秋风瘪着嘴，低声说道：“我就在你眼皮子底下，你都不看我一眼，哼哼，我哪里比秋黛姐姐差了嘛？”秋无离像没有听见一般闭上眼睛不说话，脑子里却浮现着秋黛妖娆性感的身姿。不一会，秋黛拿着她的手提电脑回来了，只见她兴高采烈地说道：“师傅，是不是在县城里建分厂了，我的公司就能救活？”
　　秋无离鼻子里“嗯”了一声，说道：“你现在照我说的写申请书，写好之后再修改。”
　　秋黛开机后说道：“电脑可以用了，师傅。”
　　秋无离点点头：“我说你打字哦，秋风刚做完手术需要歇息。”秋黛点点头，静静等着秋无离说话。
　　“尊敬的县委领导，我是秋黛酒业公司的董事长秋黛，”秋无离开始了口述：“本着发展经济造福人民的思想，我们秋黛酒业发展有限公司愿意来贵县建设分厂。预计前期投入的资金为二十亿元人民币，主要以开发将军红酒为代表的红色经济，传播贵县的红色文化，将贵县打造成全国红色教育基地和红色文化旅游基地，同时推动乡村振兴产业链，建立三个国家级湿地公园，将为贵县提供2000个工作岗位，可为贵县每年创造八千万到一亿元的GDP。因此，我们需要贵县免费提供一万平方米建设场地面积，三年免除税收政策。”只听秋黛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击着，很快就完成了初稿。
　　“师傅，这是不是写的太过？”秋黛心事重重地说道：“我们哪有二十亿元人民币啊？”
　　秋无离笑笑，说道：“放心吧，我在家里种植的那些遗爱莲能帮我们融资到超过二十亿元的资金。秋风，你觉得我写的怎么样？”秋无离不问秋黛，反而问在一旁无所事事的秋风。
　　秋风心里在生气刚才秋无离看秋黛背影的眼神，于是说道：“不怎么样，这样写显得你的能量不够，县委不一定就会满足你这些要求。”秋黛不自禁地“啊”了一声，她着实没有想到秋风的口味比秋无离还要大。
　　秋无离知道秋风在生气，所以笑笑说道：“就按照我刚才说的写，写的太多了人家会以为我们在吹牛。”秋黛“哦”了一声后开始排版，排版完后把电脑送到秋无离面前让他看。两人头挨头，秋无离都闻到了秋黛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体味。秋风更加吃醋了，就故意挨近过来，不料用力过猛撕扯了伤口上的神经而发出痛苦的“哎呀”声音。
　　秋无离知道秋风心里的小九九，故意笑道：“秋黛身上好香哦。”秋黛哪里想到这是秋无离故意在逗秋风生气，回答道：“师傅，我没有抹香水啊，哪里香嘛？”秋无离斜眼看着秋风说道：“是体香，体香是一个女人最美的香味儿。”这句话带有挑逗味道，秋黛听后神情就不自然了，与秋无离稍微拉开了一些距离。
　　秋风干瞪着眼，腮帮子气的一鼓一鼓的，秋无离无声地笑笑，说道：“打印出来签上你的大名，明天上午我们一起去县委找刘书记。”秋风恨恨地低下头去，再抬起来时两行泪水滑落下来。秋无离赶紧离秋黛再远一些，同时说道：“秋风啊，我和你秋黛师妹是去谈工作，又不是要把你丢下嘛。”
　　秋黛此时抬眼看向秋风，看到秋风脸上的泪水惊讶地问道：“秋风师姐，怎么了？伤口很疼吗？要不要去医院？”秋风只能是摇着头拒绝，嘴巴撅起来，那模样儿很是好看。秋风回答道：“不用了，你们继续，我累了，躺会儿。”
　　秋无离却说道：“你不能在我这儿睡觉啊，你回隔壁房间吧，好不好？”秋风意识到这是秋无离在赶她走，可是她偏不走，自己回到房间里去，不是正好留出机会给秋黛了吗？肯定是不能的！秋风心里恨恨地想，身子就软软地躺下去，随后闻到了一股味道，男人身上臭臭的味道。可是即便如此，秋风仍然觉得这是最好闻的味道，她打心眼里喜欢。
　　秋无离似乎想起了什么，对秋黛说道：“你把文件发给我，我再传给刘书记，先让他看看，听听他什么意见。”秋黛拿出手机加了秋无离的号，把打出来的文字发送过去后，秋无离就看到了。
　　秋无离仔细地看了一遍文字，觉得没什么问题了便发送给了刘书记。不一会，刘书记发来语音说道：“很好嘛，但是秋先生，区区二十亿元的投资就想要到这些政策，县委会上恐难通过。实话告诉你，最近有家广州过来的企业报送的预算投资总额为六十亿元，你们这个太少了点。”听到这个语音，秋风乐呵呵地坐起来看着秋无离：“师傅，我说错了吗？”秋无离笑笑，对着手机说道：“刘书记，我们一共准备了五期预备资金，每期金额为二十亿元。是他们多还是我们多呢？”
　　刘书记回过来语音说道：“这样行，我对你有信心一些。赶紧搞吧，你有竞争对手了哦！”秋无离继续发语音：“刘书记，我可以用这个项目直接把你送到省委常委位置上去，他们行吗？”刘书记回过来“哈哈”两个字，后面再没有信息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