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跳舞风波

　　当李云芳朝自己走过来时，张经易咬紧牙，倒是想看一下，李云芳演的戏，到底是有多假。李云芳来到张经易跟前，优雅地举起酒杯，很有礼貌地点头，像对待其他员工一样。
　　张经易有样学样，纵有深仇大恨，不能有失礼仪。小雨将一切看在眼里，从眼神的飘忽来看，她们之间既熟悉又陌生，肯定发生过大事情。进入到最后一个环节，在宴会大厅举行跳舞，各自挑选舞伴。
　　整个晚上，张经易紧盯着李云芳，试图找机会上前挑衅，偏偏李云芳不上当，不经意间冷落小雨。小雨浑身不自在，张经易竟没正眼看自己，即使穿再漂亮的衣服，也等于是独自欣赏。
　　李云芳放下酒杯，往人群扫一眼，要挑选一个幸运儿。张经易变得紧张起来，跟一个高贵的女人跳舞，想必刺激又是精彩，自古以来，凤就该配龙，假如凤配虫的话，就成笑话。
　　李云芳从高台阶走下来，那闪亮的细跟高跟鞋，发出蹬蹬的响声，如同女皇走出宫殿。李云芳从张经易身边经过，露出很高傲的姿态，不曾正眼直视，当她向王张发出邀请，让在场的所有人大跌眼镜。
　　王张喜欢留着胡须，不修边幅，是公司里的老司机，算是身份低微的人，错过了结婚的年龄，如今五十还在打光棍。王张迟疑片刻，陷入受宠若惊，以自己的卑微，如何配得起女强人，更何况不是一般的美艳。
　　李云芳伸头过去，张开红唇，在王张的耳边小声说话，王张就像中了巫术那般，竟然点头答应，迈开脚步进入舞池，出乎众人意料。
　　王张跳起舞来不赖，看上去是有练过，不是一般的熟练，王张越跳越有自信。平常下班回家，经常去跳广场舞，不少大妈请他做舞伴，久而久之，还跳出个名堂来。
　　张经易越看越气，分明就是挑衅的行为，该到了还击的时候。张经易抓住小雨的素手，不等小雨点头，直往舞池而去。小雨如觉小鹿乱撞，手被男人有力的手牵着，很容易联想到执子之手，在读大学时不曾发生过，同时有少许的担心，自己有练过交谊舞，但是练的时间少，还没算是正式出师。
　　假如有人站在大厅的高处，往下面的舞池望过去，定会惊讶地发现，她们好像一群蝴蝶在飞舞，成双成对，其中的两对跳得最精彩。
　　跳友谊舞最难提速，除了男女完美配合，还要合理进退空间，一不小点发生踩脚，在众人的面前出丑，即宣告跳舞的失败。
　　张经易在带着节奏，早就锁定目标，一步步地接近李云芳，小珠站在外围看着。当两个身穿红色长晚礼裙的女人，靠得非常近时，已经发生撞衫现象，自然产生一个疑问，谁才是正牌货。
　　小珠倾向于李云芳，毕竟姜越老越辣，小雨仅是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名牌大学生。当张经易有意来接近时，李云芳先是诧异，接着脸上露出一丝诡秘的笑，弱肉强食，强者面对弱者挑战，很自然是有所兴奋。
　　李云芳故意加快速度，李经易反应过来时，对方已转过去身去，即有被超车的感觉，不可饶恕，很主动地加快速度。
　　刚开始时，小雨在享受着，怀念大学时的舞伴，那时正值情窦初开，印象少而深刻。当张经易努瞪李云芳，加快脚下的速度时，不再是享受，而是一场竞赛，身体就像在加速中的车轮，产生出巨大的离心力，慢慢地吃不消。
　　在来到高潮的部分，进入高难度动作，张经易转身过去，再转身回来时，手上慢了半拍。小雨如觉被抛出车外，瞬间失去了安全感，顿时花容失色，骄小的身躯，正顺势往后倒。
　　小珠看见之后，竟发出尖叫声，之前她们在跳舞时，内心充满了嫉妒，现在倒让担忧占据，往往悲剧的发生，仅只在一瞬间，而过后终生遗憾。
　　张经易拼命挽救，可惜很短的距离，不容时间停止下来，着地时小雨本能的反应，伸手撑着地板，而脚往前方伸，忽然发出响声，那脚踝已扭伤，露出极度痛苦的表面，比受伤更严重的是面子，丑小鸭还是丑小鸭，变不了白天鹅。
　　跳舞的人停下来，避免发生踩踏，更多的是想看热闹。张经易扑上前去，正打算给予安慰，问个清楚明白时，小雨早像一个小女孩，将头靠伏在膝盖处，哭得非常的狼狈，场面一度难堪。
　　李云芳冷眼旁笑，小雨还是一个小女孩，如果忍受不了巨大压力，永远都做不了女强人。无奈之下，张经易将小雨抱起，穿过拥挤的人群，直往大门而去，还回头瞪一眼，好像向对手示意，已记住这个仇。
　　外面天空下着小雨，冷雨落在脸上，有微冷的感觉。小雨已看不见人群，看见张经易的胸前，还有身后的霓虹灯，听着周围的音乐声，躺望着天上的月亮，竟觉有一丝的浪漫，很自然停止哭。
　　“我们去哪里？”小雨好奇地问，见张经易的脸，紧张得冒出汗。
　　“我要带你去看医生。”张经易已打开车门，准备将小雨放下，当务之急，止住脚的疼痛。
　　“先别去，我想去一个地方。”小雨稍微挣扎，搂脖子的手非但没松手，反而搂得更加的紧，恨不得让两颗心紧贴。张经易倒是吓得一大跳，不知小雨的伤是真伤还是假伤，隐约有娇情的味道。
　　西城广场的篮球场，由于不是周末，过来玩篮球的人较少，大妈早已跳完广场舞散去，所以显得有点冷清，那阶梯零星坐着几个人。小雨静坐在阶梯上，脚踝处的疼痛，让她不敢迈开步子，张经易跑向小卖部，跑回来时手里拿着冰块，将冰块敷在小雨脚踝处，目的暂时缓解疼痛。
　　“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张经易好奇地问，眼前周围光线昏暗，不像酒吧里的灯红酒绿，倒有不少学生来这，进行亲密的接触。
　　“遇上心烦的时候，我喜欢一个人在这里静坐，回想一下人生。”小雨对着灯柱道，就像往常那样，但是这一次身边有聆听者。
　　“让我来试一下。”张经易有样学样，闭上眼睛努力回想，脑海里出现的画面，都是与女人有关，甚至想到内衣和丝袜，实在不可思议，他的人生像一条游动的鱼，停下来的话意味着死亡。
　　“你有没试过失去一个心爱的人的感觉。”小雨苦笑一下，一个花花公子，说只爱一个人，恐怕会是假话，因为从来没有真正爱过。
　　张经易睁开眼睛，如遇到一道难题，比数学题要难，一时是解不开的。
　　“对不起，今晚我利用你所做的事，完全是为了针对李云芳。”张经易万分抱歉。之前已被愤怒冲昏头脑，现在冷静下来回想，一场游戏而已，是自己太过认真，知己而不知彼。
　　“我从你看李云芳的眼神看得出来，你是觉得她背叛了你，你才会这样子做。”小雨一语道破，之后她们的谈话忽然间中断，像弹琴弹到一半时，琴弦断掉，但之前的那一部分，则已成为美好的回忆。周围像一幅流动中的画，有的人来了，更多的人走了，球场上冷清不少，但对于她们来说是不相关的，那走的人又不认识。
　　“你不知道我来这里的理由，记得大学毕业那年，我计划留在这个城市，跟男朋友结婚，组织一个完美的家庭。”小雨淡淡地道，脑海陷入回忆，那时看到的不是泡沫，而是真正的。
　　“这是好事，年轻人要早点结婚。”张经易不知说什么，但所说出来的话，实有背于个人信条。上次教训非常深刻，别窥探女人内心深处，否则很容易招惹来憎恨。
　　“就在我计划好的那一天，他约我来到这里，对我说要出国留学，干脆不如分手算了。我听完彻底心碎了，深深的背叛感觉，被全世界抛弃了。事后足足哭了三天三夜。”小雨转过头去，露出冷峻眼神，好像想求一个答案，又或有意寻求安慰。张经易不知所措，怯避开那眼神，小雨的伤他是体会不了，他是赞成男人先事业后爱情。
　　张经易被闹钟惊醒，按下闹钟之后，从那一张大床挣扎起来，走近窗台拉开窗帘，眼前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外面公路上车流不息。像往常那样洗漱，刮干净胡子，穿好西装打好领结，将皮鞋擦得光亮，不像往那样开车上班，而是选择坐地铁。
　　在拥挤的人群里，发现美好并不难，有一对恋人在车厢里拥抱，有人露出了充满善意微笑，好像她们在为自己而活着，又像烛光那样照亮别人。公司里像往常那样，各人看似填头干着活，其实私底下有聊闲。
　　例如昨晚小雨的摔倒，分明就是故意做秀，希望博得张经易的同情。小珠正是谣言的始作俑者，很快就获得十个人的认同，还有更劲爆的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