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拟订方案

　　“有人，请问您是……”刘丽霞将门打开，笑着问。
　　“真是贵人多忘事！”老许提醒。
　　“哦，老许，进屋坐一坐！”看到对方的面孔，刘丽霞似乎想起什么，随后礼貌地讲。
　　“许叔叔好！”薛芳和李若尘不约而同地喊道。
　　“原来家里有客人，算了，我就不坐了。这次前来，是想告诉你们，隔壁村有个叫陈龙的，他家养了几条狼狗，有一窝崽已经被人预订了。至于你们要的那两只，只有等到几个月以后！”老许笑着讲。
　　“没事，只要对方记得就好！”
　　“那我就走了！”
　　“不留下来喝口茶？！”
　　“改天吧！”
　　老许走后，屋里一下又恢复了平静。期间，李若尘给自己及二人添了一碗饭。待再次坐定后，思索良久的他，突然笑着讲：“你们看这样行吗？大家群策群力，相信总会有办法的！”
　　“你是指哪方面？”薛芳不解地问。
　　“就是治疗白血病那事儿！”李若尘强调。
　　“可毕竟要那么多钱才行啊，咱们上哪里找去？”刘丽霞闻罢，一脸吃惊地说。
　　“这个应该不难，我手里目前可以拿出四十万，剩余的，不知道你们能否凑齐？”李若尘不假思索地讲。
　　“哥，你我非亲非故，为何要这样帮我，而且那么一大笔钱，我一时半会儿也还不清啊！”薛芳一脸感激地说。
　　“谁说要你还了，我的要求不高，只有一个条件，你猜猜？”李若尘打着哑谜道。
　　“我有些愚笨，真的猜不出来！”薛芳不好意思地说。
　　“我知道，小芳，人家是让你嫁过去，做他的老婆！”刘丽霞调侃道。
　　“舅妈，你真坏，我以后不理你了！”
　　“真的吗？”
　　“小心我给大舅打小报告，说你就知道欺负我！”
　　“你敢……”
　　见两个女人想在嘴皮上见真章，李若尘不知说什么才好，只在一旁浅笑着，默不出声。然而，这一切却逃不过薛芳的眼睛，三年多的从业生涯，特别是当上领导以后，好歹学会一些察言观色。她从对方的眼神里，没有看到丝毫的犹豫，若再看下去，反馈回来的，便是更多的执着和冷静。
　　也是这个信息，令薛芳心底燃起无尽希望，遂一本正经地讲，关于白血病的治疗，我曾经咨询过一些这方面的医生，大致的情况如下，化疗期间大概需要五六万，骨髓移植至少需要二十到二十五万，转到无菌仓后，大概要待上一个月，每天是五千到六千，算下来的话，至少也要十六七万。其次，转到普通病房，这些花费倒是不多。我们面临是难题是，出院以后的辅助治疗也要花下不少钱。而且，所有的花费都是以治疗顺利为前提，如若不然，花费则会更大，你确定要这样做？
　　“当然，我对你有信心，也相信你一定能够战胜病魔！”李若尘不假思索地说。
　　“这么说你是同意了？”薛芳笑着讲。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李若尘强调。
　　“那行，咱们这样分工，化疗阶段和后期辅助治疗的费用由我负责，骨髓移植和无菌仓的费用由你负责。实在不行，咱们再想想其他办法！我相信，这个坎一定能够迈过去！”薛芳有条不紊地说道。
　　“行，我尊重你的意见！”李若尘点头。
　　“既然你们已经拿定主意，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薛芳做手术的时候，一定要记得通知我！”听了两人的谈话，刘丽霞清楚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便叹了一口气说。
　　“舅妈，没你说得那么快，我这个病啊，必须进行骨髓移植，在没有找到合适的配型前，也只能多等一些时间！”
　　“关于骨髓移植方面的事情由我来操作，你们只需静等消息即可！”
　　“好，就由你负责……”
　　商定好治疗白血病的一些事宜后，晚饭亦接近尾声。这时，薛芳准备起身收拾碗筷，却被李若尘拦住。刘丽霞见状，则笑着讲：“哟，刚来不久，就知道心疼未来的媳妇儿了，小芳，你真是走了好运！”
　　“舅妈，我对你有些无语！”薛芳有些尴尬地说，随后，来到院子。
　　趁着有些光亮，刘丽霞打算把剩下的菜地浇浇水。可薛芳死活不准，加上，李若尘也在一旁帮衬，只得打消这个念头。正值当口，圈里的猪叫了起来，使得薛芳想起竟忘记喂它们。于是，便笑着讲，舅妈你要是实在闲不住，就帮忙喂一下圈里的猪。刘丽霞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至于薛芳，则拿着东西进了鸡圈。
　　不一会儿，两人陆续进到屋里。于刘丽霞而言，她还是有些担心。突然，来了个陌生人，在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情况下，甚至主动帮助薛芳来治病。今天，原以为只会出现在某些电视剧情或网络小说的前段，全给自己遇上了。当然，光凭几句话证明不了什么，这也正是她犯难的所在。眼下，刘丽霞想回去，又害怕李若尘本不怀好意，那样的话，薛芳一个弱女子，无异于羊入虎口。所以，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暂时留下来。
　　说起李若尘，他洗完碗筷，正拿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在网络上收集与骨髓移植相关的信息。与此同时，还与彭院长、万局长分别通了电话，希望利用他们的人脉关系，帮忙找一下是否有合适的骨髓捐献者。总之，该问的都问了，该打电话的也打了。接下来，除了等待，仍是等待。至于薛芳，则躺在火炉旁的椅子上，不觉间睡了过去。李若尘见状，便拿了一床被子给她盖上。
　　临近晚上八点，李若尘接到一个电话，是母亲打来的。看到这个熟悉的号码，忽然想起，来了那么久，竟忘记给家里报声平安。他笑了笑，将电话接通，与对方简单聊了几句，就挂了。突来的声音，将薛芳从梦中惊醒，看看对方还在身旁，索性笑着说：“哥，是阿姨打来的电话吧？”
　　“你怎么知道？”李若尘问道。
　　“刚才听你说的啊！”薛芳强调。
　　“没有吵着你吧！”李若尘略带歉意地讲。
　　“哪里的话，再说，咱也没那么娇气！”
　　“没有就好！”
　　“哥，以后，我可以直接叫你若尘或者李若尘吗？”
　　“叫名字感觉有些别扭，就叫我若尘吧！”
　　“那好，若尘，你是如何来到这里，是工作需要，还是个人所为？”薛芳有如此疑问，是担心对方大老远跑来，人生地不熟的，在丢掉工作的情况下，还要为自己生病的事儿忙里忙外。同为性情中人，倘若这是真的，恐怕，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看到对方疑惑的眼神，李若尘清楚再无隐瞒的必要，把整个过程讲了一遍。他怕对方不相信，立马将那封彭院长写的介绍信，拿了出来。最后还信誓旦旦地说，若是不信的话，可以到村卫生室打听。
　　听完整个来龙去脉以后，薛芳彻底惊呆了，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只是无意间投去的一篇文章，竟会引起一个充满阳光、帅气十足男人的关注。两人的对话，被欲前往灶房打水洗漱的刘丽霞听见，作为一个女人，她都有些被感动了，甚至还在心底自责，最初决定留下来的举动是那么的可笑，那么的幼稚。可开弓没有回头箭，瞧出端倪的刘丽霞，只好硬着头皮去灶房洗漱，之后，独自躺在床上刷起视频。
　　夜慢慢深了几许。之前，薛芳那篇题为《倔强生命》的小说，李若尘曾在列车上看过，他觉得有冲刺绝品的可能，两人随即在如何修改的问题上交换了一下意见。而后，薛芳回到自己的房间，认真修改起来。李若尘则被安排在对方父母生前睡过那一间的斜对面，由于还得关注社团的动向，他只好抽出一点宝贵时间，看了一下。
　　又是一夜过去。清晨，当太阳睁开好奇的眸子，打量着眼前的山山水水时，整个村庄在一阵鸡鸣声中，缓缓醒了过来。
　　早上七点，李若尘准时起了床，他的计划是，先到村卫生室去看一看，下头的人到底守不守时，对待百姓的态度达不达标。李若尘认为，村卫生室是基层服务大众最普通的一个示范点，若是这一点都做不好，哪里能够长久立足，不被百姓指着脊梁骨骂，已经算是谢天谢地！
　　还好，手底下的人比较懂事，没给李若尘这个所谓的一把手难堪。就这样，好歹也算清闲了一天。总之，他该吃时吃，该休息时休息，整个人不亦乐乎。
　　昨晚，刘丽霞想了很多，觉得待在薛芳家中，有些略显多余。今天，作了一个大胆决定，白天依然陪着薛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吃过晚饭，则回到自己家里。尽管来来去去得有些费事，但她没有丝毫的怨言。
　　日子在翘首中度过，转眼五天的时光悄然而逝。在这期间，薛芳修改的那篇《倔强生命》，名副其实地成为文集里的第二篇绝品。只是，她并不知道，原本李若尘和宁静管理层的各位老师，先敲定的是他那篇散文《倔强生命》。后来，李若尘发现薛芳那篇小说有冲刺绝品的机会，便把本月的最后一个名额留给对方。当然，这个情况大家是瞒着她的，若是被发现，指不定会狠狠地训上一顿。
　　骄傲使人落后，虚心使人进步。经历过上次那件事情后，薛芳已然深知其间的利害关系。况且，她的写作生涯才刚刚开始，就此止步，并非心中所想。因此，薛芳又写了一篇名为《希望》的同题小说，差不多快一万字。李若尘则不同，由于那篇散文推到下个月，空余时间，写了一篇题目为《光》的小说，马上进入收尾阶段。他本来打算利用闲暇时间，再凝练一下，却不料，这个计划里起了一个小小的风波。晚上八点多钟，万局长打来电话，具体情况是，有位病人正从其他医院转过来，急需手术。目前，医院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要李若尘火速赶往县医院，并且接送的专车，马上到达红心村。一会儿，司机会与他联系。
　　万局长的叮嘱，李若尘自然不敢懈怠，这边电话刚挂，那头司机就打了进来。简单沟通了一下，拿上一身换洗的衣服和洗漱工具，与薛芳打了声招呼，便马不停蹄地往目的地赶去。
　　县医院里，气氛异常紧张，由于关系到一个病人的安危，大家早早做好准备。
　　“快，快，快……”紧赶慢赶地，总算到达县医院。李若尘前脚刚到，转院的急救车也紧随其后。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他来到一间为其准备的更衣室，换好衣服，这才匆匆上了手术室的所在楼层。与此同时，病人在几位护士的帮助下，来到手术室的走廊里。
　　“都准备好了吗？”李若尘见状，连忙对着身旁为他配备的几个助手严肃地说。
　　众人闻罢，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随即，他们一行推着病人进入手术室里。
　　“聂院长，你这次不会糊弄我吧？刚才，进到手术室的并不是邓医生！”中年男子是奔着县医院邓医生的医术而来，可人没见着，却换成一个名不经传的年轻人来主刀，故派了一个年轻的代表追问。
　　“这位先生，你的心情我能理解。这不，邓医生临时有事来不了，我们才不得已出此下策。你放心，其间的厉害我们十分清楚，绝不会随便找个门外汉来给病人做手术，这一点请你放一百个心！”聂院长耐心解释道。
　　“行，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为难你们，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再找你们麻烦也不迟！哼，你们给我等着！”中年男子气愤地甩下这句话，便匆匆离开。
　　手术室的走廊里，病人家属来了几位，年长一点的打了个招呼，就坐在一旁的座椅上，年轻一点的，或站立或来回踱着步，以掩饰内心的担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于病人家属而言，仿佛度日如年。很快，五个小时的时间过去。片刻，手术室的灯熄灭了，将门打开，有人推着病人陆续走了出来。
　　“医生，我父亲怎么样？”中年男子焦急地问。
　　“一会儿，你去病房看看就知道了！”之前，李若尘将要走进手术室时，对方向他投来了质疑的目光，没有直接回答，算是一个小小的教训。
　　“啥，到病房看看！”对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就在嘴里念叨着。
　　县医院院长办公室，聂院长对万局长推荐的这个人，可谓一无所知。因此，在病人的整个手术过程当中，他的心情实际上是最为复杂的。这下，负责传递消息的人告诉，李若尘前前后后只用了五个小时。也就是说，这个速度要比大众化的时间，至少提前了一到两个小时。得知这个不争的事实，聂院长差点儿惊掉了下巴。顿时，有种同万局长一样的爱才之心。可一想到，对方曾被婉拒，一下如泄了气的皮球，变得无精打采。他必是经历风雨的人，李若尘这次手术的成功，无疑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为此，聂院长让对方早早休息，等次日好生答谢一番。李若尘自然知道对方的深意所在，索性留了下来。其实，并非他想留下来，主要考虑到大半夜的，打扰司机睡眠的同时，还存在一定安全隐患。之前，曾与司机商量，早上七点半准时出发。李若尘明白，就这样匆匆离开，有些不尽如人意，便留了一张纸条给对方。随后，向着红心村而去。聂院长这头，得知对方已经离开，心中有些不悦。当他看到那张留下的纸条后，心底的怒气开始渐渐消散。
　　有了这次意外经历，李若尘发现“三点一线”的格局，还是给他出了一道十足的难题。慢慢地，与薛芳的相处变得聚少离多，李若尘甚至在心底，自责过好几次。可目前的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暂时维持这种令人尴尬的现状。倒是薛芳觉察出对方的烦恼，就语重心长地讲，你我现在亦成知音，且都有一个共同的信念，心底只需留下彼此之间的那个位置，何惧距离遥远，聚少离多？
　　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李若尘完全没有想到，薛芳是那么的善解人意。同时，也庆幸自己当初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时间在漫长的等待中度过，两月后的一天晚上，注定是一个难忘的夜晚。凤城，一年以前，李若尘曾经救下的一位病人，他爱人与薛芳的骨髓配型完全相同，并且对方愿意作为捐献者，以解燃眉之急。当薛芳得知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时，激动得两眼浸出几滴泪花出来。可片刻之余，又变得心事重重起来。她的这个举动，被李若尘发现，便来到对方跟前笑着讲：“今天，咱们应该高兴才对，为何一脸愁眉不展的样子？”
　　“若尘，你真的想知道？”薛芳无奈地说。
　　“肯定啦，你这样子我很担心！”李若尘笑着回答。
　　“好吧，我说了，你可不许生气！”薛芳强调。
　　“嗯，保证不会！”李若尘承诺道。
　　“我是担心化疗以后，头发会掉光。到时候，便没有现在这般好看，你会嫌弃我吗？”薛芳边说，边把眼神落在对方脸上。
　　“小傻瓜，你在我心中永远是最美丽的，无论你变成什么样，都无法改变我对你的那份爱。而且，你的担心也略显多余，化疗以后，头发是可以长出来的，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李若尘闻罢，双手捧着对方那张俏脸安慰道。
　　听到对方发自内心的话语，薛芳着实感动不已。此刻，有种欲罢不能的冲动，占据着她清晰的思维，脸上的红晕和游离的眼神仿佛在告诉对方：亲爱的，我想做一个幸福的女人。李若尘似乎看出薛芳的心思，在对方额头上亲了一口，随即两人尽情地吻在一起，而后，是肉体上的灵魂交流。
　　其实，他是不想趁人之危，主要考虑到对方现在的身体状况，以及未来生活的那种渴望之情。更不愿看见由于自己的无情拒绝，让一朵本该有着多彩春天的生命早早凋谢，那样，他将一辈子都会活在无尽的自责当中。以前，薛芳曾暗示过李若尘，都未得到任何回应。可这一次的意义完全不同，最关键的因素，在于对方即将面临生命里的一道坎，即手术的成功与否。故而，他此次的爱抚，算是精神与肉体之间的一种共鸣，一旦对方意识到希望就在前方，手术的成功率也会大大增加。
　　一阵激情过后，仍是回到了现实。躺在床上的两人，就化疗的时间进行了商议。最终，他们决定先去薛芳父母的坟头上看一看，而后，动身前往李若尘所在的凤城。待做完化疗，再联系骨髓移植的捐献者。
　　夜慢慢深了下来。这一晚，薛芳睡得很踏实，似乎是靠在对方坚实臂膀的原因。望着熟睡的她，李若尘越看越喜欢，竟忍不住用手抚摸对方如丝般的长发。当这种感觉一瞬即逝，与生俱来的怜悯之心又不失时机地爬了上来，他有些想哭，却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于是，便在心底不断祈祷，希望自己心爱的人能够快快好起来。那样，他们便可以相伴到老，一起看每一天的日出日落，一起写自己爱看的故事。
　　第二天一大早，拿上祭拜的一应物件，在李若尘的陪同下，薛芳来到父母坟前。随着香蜡纸烛的点燃，祭拜的过程渐渐步入尾声。其间，薛芳跪在坟前哽咽着讲，爸，妈，请原谅我的自私，之前，没与你们讲实话，还望你们不要生气。今天，我带着你们未来的女婿，前来看你们，希望你们在天之灵，保佑我们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幸福美满。另外，今天前来，是向你们辞行的，我们将在凤城待上一段时间，也请你们保佑女儿能够顺利渡过眼下这道坎。说完，便磕了三个响头。语毕，李若尘也跪下来，磕了三个响头。
　　祭拜完父母，薛芳先行回了家。因工作上有些事宜需要交代，李若尘只身前往村卫生室。约莫一小时，又来到村委会，见程信在办公室接电话，就在门外暂时等候。
　　于程信而言，李若尘的底儿，多少知道一些。特别是前两月，对方前往县医院时，被处理村民纠纷的他看见几次。而且，县卫生局万局长那里，也曾点名让多关照一下李若尘。根据这些信息的汇总，程信片面地认为，对方定是自己未来仕途上的一座靠山。所以，作为井底之蛙的他，一直将对方看成一尊佛光普照的活菩萨来巴结。可李若尘却不以为然，想着自己总是在“三点一线”的范畴上跑来跑去，也有很多的无奈。再者，他太了解自己的品性，十分厌恶官场上的尔虞我诈。故此，择一清静之地，能够携爱人游山玩水，写写人世间的悲欢离合，是李若尘此生最大的心愿。按照这种发展路线来设定，他与程信注定走不到一个阵营上。
　　不看僧面看佛面。虽然两人的生活轨迹并不在一条平行线上，但好歹也在一个屋檐下共事。当下，李若尘找到程信，自然不敢为难。挂完电话，他迫不及待地将对方迎了进去。原本，程信打算让李若尘小坐一会儿，多多沟通一下，以达到关系的再度升温。不料，却被对方婉言谢绝。随后，李若尘郑重其事地讲，自己要去凤城耽误一段时间，具体何事，并没有细说。毕竟，薛芳患白血病的事儿，越少人知道越好。
　　跟程主任简单聊了一下，李若尘又意识到似乎有些不妥，遂拿起手机分别给万局长和聂院长打了一个过去。得知此行的目的后，两位领导投来赞许目光的同时，当即表示，愿意从旁协助，让他安心将自己的事情忙完。有了他们的承诺，李若尘这才放下心来。
　　该做的事情都做了，该安排的也安排了。剩余的时间，就是陪着薛芳前往凤城一家较为权威的医院，进行骨髓移植前的第一步，化疗。这次手术以后，需要多久才能回来，完全是个未知数。走之前，考虑到家里的琐事需要人来照看，薛芳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暂时交给刘丽霞打理比较放心。原本，对方打算跟李若尘二人一同前去，可细想之下，又觉得自己似乎帮不了什么忙。索性，答应了这个请求。
　　下午两点，一辆黑色小轿车，在距离薛芳家中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说起这辆车的缘由，是李若尘打电话与万局长时，对方得知情况后，主动要求这样做的。有专车接送，他自然不会拒绝，况且，薛芳这病少接触一些人，有利于恢复健康。出发的第二天早上，聂院长打来电话，他有个叫沈清的朋友，是凤城仁德医院的院长，可以与此人取得联系，那样的话，费用方面多少能够减免一些。有了对方提供的这个消息，李若尘自是一阵感激不尽。
　　终于，经过一天一夜的颠簸，车子顺利到达凤城仁德医院。与司机说了声谢谢，下了车，李若尘让薛芳先在医院大厅里坐着，他则直奔院长办公室而去。一刻钟以后，李若尘来到大厅，沈院长临时有个会议需要参加，派了一位全程负责跟踪治疗的孙医生。因治疗需要取得第一手资料，便于以后对症下药，医院特开启绿色通道，对薛芳进行了一个较为细致地全面检查。最后，孙医生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决定于次日正式实施治疗方案，即每周进行两次化疗。
　　当晚，薛芳被单独安排在一间病房里面，李若尘也并未离开，他担心对方化疗起来会有思想包袱，就在一旁耐心地开导。两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间，进入了梦乡。
　　“咚咚咚……”第二天一大早，病房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两人从梦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