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爱无边界

　　千钧一发之际，三轮车司机猛踩刹车，准备避让两名孩童。不承想，由于车上人数太多，又是下坡路段，在惯性的使然下，刹车装置突然失灵。情急之下，三轮车司机只得匆匆向右面打了一点方向。虽然他的这个举动救了那个孩童一命，但由于刹不住车，速度一下快了不少。当驾驶员再次纠正方向时，一块不大的石头改变了重心，车子瞬间产生了侧翻，包括驾驶员在内的九名乘员，随车一起掉下几十米高的山崖，全部遇难。当薛芳得知这个消息后，因经受不住突来的噩耗，整个天空像是瞬间塌了下来，眼前一片黑漆漆的光景。从床上醒来，她见舅妈刘丽霞默默地守在床头，一脸担心的样子。
　　“小芳，你终于醒来了，告诉你，你可要坚强，不许给我拉稀摆带。对了，丧事就交给我和你大舅来张罗，你节哀顺变就好！”这时，刘丽霞语重心长地讲。
　　“舅妈，这次有劳你们了！”薛芳边说，边拉着对方的手，眼神里全是感激的话语。
　　随着一阵阵哀乐声的响起，随着吃席人的聚聚散散，随着锅瓢碗筷被有序撤去，随着逝去之人的入土为安，薛芳父母的葬礼才算步入尾声。三天的时间，于这个命运多舛的她而言，可谓度日如年。之前，与刘丽霞二人有过交涉，将丧事料理完，再核对乡亲们送的礼钱。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一次也多亏了他们，若不然，薛芳真不知该如何是好。有一点，令大舅江昊然愤怒不已，他一辈子都在这个小山村里生活，对村里的每家每户了然于胸。最后，江昊然觉得好像少了些人的名字，便在嘴里骂道，真是人走茶凉啊，往日里假惺惺地称兄道弟，我看都是些没有良心的白眼狼。哼，这些人我算是记住你们了，不来也好，省得眼不见，心不烦！
　　“舅舅，千万别为这点儿小事而生气，要是把身体气坏就得不偿失了。这世间，很多事，人在做天在看。咱们心底有数就好，不必那么较真！”薛芳闻罢，只得忍着心底的痛，强行挤出几丝笑意来安慰。
　　“真没想到，你这小妮子还挺会说话的。小芳，你说得很对，为那些所谓的小人而气坏身体，咱都觉得冤，而且是很冤的那种！”刘丽霞觉得对方说得在理，忍不住这样说道。
　　“嗯，我也那么觉得！”
　　“我看咱们还是言归正传吧！”
　　“我也正有此意……”
　　三个小时的光阴一去不返。经过认真仔细地核对，拿到手里的钱款分文不差，这一点，令薛芳倍感温暖。出于对刘丽霞二人的感激，她二话没说，递了五百块钱过去。他们见状，表示坚决不收，甚至还说，如果这样做，无疑是在落井下石，与禽兽没有什么区别。看着对方一再坚持，薛芳也不好强人所难。
　　一下子失去双亲，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与来自精神上的折磨，是难以在短时间内平复过来的。每当夜深人静之时，那种孤独和沉寂的韵味，会如猛兽般扰得人无法安睡。白天，黯然神伤的薛芳，独自跑到父母的坟前哽咽地哭泣着。她想说的话太多太多，只是不知，埋在地底的二老是否可以听见。夜幕降临，回到家里的薛芳，则经常坐在火炉边上发呆，这一坐便是许久。甚至有好几次，炉火都已熄灭，还一个人傻傻地坐在那里。她的这个现状，被前来串门的刘丽霞发现，由于实在放心不下，干脆在这里暂时小住了起来。
　　这几日，看着薛芳茶饭不思、日益消瘦的脸庞，或许是同为女人的缘故，那种与生俱来的怜悯之心，驱使着刘丽霞绞尽脑汁，期望找到一个可行的办法，让对方从漫无止境的悲痛中尽快走出来。直到三天以后的中午，她实在忍不住了，火气犹如“火山爆发”一般，指着薛芳这样骂道，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了，完全像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难道，你是这样告慰父母的在天之灵，你好好想想，二老将你含辛茹苦抚养长大图的是什么？还有，你现在那么年轻，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难道，难道你已经承认自己是个十足的懦夫？
　　一听“懦夫”二字，薛芳立马大声反驳：“我才不是懦夫。”
　　“既然，不承认自己是个懦夫，那就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这一切！”刘丽霞丢下这句话，便气冲冲离开。
　　刚才的一番话，可谓掷地有声。浑浑噩噩的薛芳，忽然明白，二老虽然已经离开人世，但自己的生活还得继续。这般思索，猛地想起，许久没有登录QQ了，打开的一瞬间，竟然全是宁静社团众多老师的问候和担心。为此，她不得不一一做了回复。感动之余，李若尘的QQ头像，第一时间闪烁了起来。点开以后，薛芳看见这样一段亲切的话语：妹妹，近段时间是否安好？前几次，你更新文章的速度比较快，这不，都快半月了，也没见你更新，是不是遇见什么烦心事了？
　　薛芳想说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遂盯着手机屏幕独自发呆起来。
　　“妹妹，你肯定遇见什么烦心事了，说出来，我这个当哥哥的，愿与你分担生活中的种种不快！”李若尘见许久没有回音，又关切地讲！
　　这情景，像及当初与苏北谈恋爱时的画面，也不知为何，薛芳想也没想，就将二老逝去的消息告诉了对方。
　　“我的好妹妹，对于你父母的骤然离世，我深表同情。另外，不知者无罪，也请原谅我之前的冒昧。我想，你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绝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自暴自弃，还望你能够尽快从失去亲人的悲痛中走出来。我相信，你父母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无比欣慰！”李若尘得知真相后，这样安慰道。随即，也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
　　看到对方发自内心的话语，薛芳产生了一种精神上的共鸣和错觉，似乎心中一股暖意在血脉里四下流动、沸腾，永不停歇。她甚至开始思索，自己与李若尘只是在荧屏里相识，那种相距千万里的格局犹在，为何对方说出的话，是那么的暖心，那么的在乎自己，难道这便是所谓的爱？不，绝对不是这样，应该是我一时瞎想了吧！但，薛芳的神情彻底出卖了自己，此刻，多么渴望被一双温暖的手儿拥抱，给她幸福，给她美好的未来。慢慢的，薛芳生出几分懊悔的音符，她在心底叹道，要是早些时候认识这样一个知冷知热的人，那该多好。可从小勤劳、善良、朴实的父母就教育薛芳，做人要诚实，要对得起天地良心。她不想成为别人的负累，更不想因自己的谎言，给任何人带来不可估量的伤害，只能将这份若有若无的情感，深深埋藏，永久地埋藏。
　　“谢谢哥哥，你的关心，请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振作起来，绝不让大家失望！”短暂的沉默后，薛芳这般回应。
　　末了，为了使对方能够彻底放下心来，她还发了几个笑脸过去。
　　看着薛芳发来的信息，李若尘下意识里松了一口气。由于马上又要投入到紧张的工作当中，他将QQ调为隐身状态。
　　是不是该动笔写点儿什么？一番构思下，薛芳决定将近日身边发生的一些人和事连接起来，写一篇题为《希望》的小说。这篇文章，几乎一气呵成，只用了不到一周时间。数了数，全文共两万多字。看着这个惊人的数字，她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会有这般速度。
　　接下来，进入紧张的修改阶段。因多日未动笔的缘故，薛芳十分谨慎地逐字逐句反复推敲。一遍完了，来两遍，两遍不行，来三遍。总之，她对文学严谨的态度，令人佩服的同时，也值得大家学习。
　　呼……总算完工了，那一刻，薛芳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兴冲冲将稿件投了去，坐在火炉旁的她，靠在一旁的椅子上，暖融融地将要进入梦乡。突然，院子里响起零星的脚步声，薛芳起身探出头来，见是前段时间悉心照顾自己的刘丽霞，就兴冲冲跑过去靠在对方胸前笑着说：“舅妈，之前，谢谢您的照顾，您说得对，人要向前看。”
　　“小芳，你能这样想，我感到无比欣慰。对了，我今天前来，与你有事相商，不知可否？”刘丽霞摸着对方的头，笑着讲。
　　“但说无妨！”薛芳强调。
　　“你这个丫头片子，难道就让我站这里说！”刘丽霞故作生气道。
　　这话倒是提醒了薛芳，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拉着对方进了屋。给刘丽霞倒了杯水后，两人很快步入了正题。原来，春耕时节即将到来，薛芳父母走后，她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刘丽霞想征求一下对方的意见，看能不能拿一部分土地给他们种，等到有了收成，适当交点粮食即可。若是以后薛芳成了家，或者有自己的打算，到时候，提前知会一声就行。
　　这些天，刘丽霞一家的无微不至，薛芳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当对方提出这个要求时，她立马点了点头。末了，还笑着说：“舅妈，我打算就种家里四周的几亩地，你知道，咱对种菜方面一窍不通，想与你请教一下？”
　　“小芳，这有何难，说吧，你想向我请教哪方面的？”刘丽霞笑着回应。
　　“您就先讲讲，春耕该种些啥，或者哪些该怎么种？”
　　“那行，我先给你讲讲胡萝卜、黄瓜、大葱、茄子的种植情况！”
　　“嗯，咱洗耳恭听……”
　　时光一刻也不停歇，待刘丽霞零零碎碎将其讲完，亦是晚上七点左右。见着天色已晚，两人凑合着吃了点东西。薛芳本来打算让对方留宿一晚，再讲讲种植方面的事情。奈何，刘丽霞告诉，自己出来快一天了，必须得回去，不然家里人会担心。但，对方临走前语重心长地讲，小芳，我看这样好了，你准备哪天种地，提前知会一声，反正你这里没多少，我与你大舅帮忙就是。到时候，我一边教你，你一边实践，慢慢便学会了。见刘丽霞如此有诚意，薛芳心底一阵乐滋滋的，由于控制不住情绪，竟忍不住跑到对方跟前，在其脸上留下一个俏皮的吻。刘丽霞见状，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打趣着讲，小妮子，你有点不正经哟，是不是急着想嫁人了，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帅哥？
　　此话一出，薛芳顿时脸颊一红，羞似地转身向屋里跑去。刘丽霞见状，边迈出步伐，边咯咯大笑起来。
　　晚上九点，薛芳照例打开网站，瞧瞧那篇《希望》有没有成为精品。可接连打开好几次，显示网站总是出现异常。慢慢的，她开始在心底揣测，难道江山文学是个骗人的网站？然而，冷静下来以后，又觉得完全不像。毕竟，里面有几千名作者，作品量更是达到了九十多万，这些数据可是真实存在的。而且，江山文学是众多文学网站中的佼佼者，各方面的数据一直遥遥领先，若是网站决定这样做，等同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傻事，必定违背创始人当时的初衷。
　　“哎，还是不要胡乱猜测为好，先找哥哥问问吧，他入驻江山多年，既是宁静社团的社长，亦是江山文学的老人，应该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为了寻求心底的答案，薛芳忍不住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原以为，至少需要等个半小时或者个把钟头，不承想，李若尘立马发来消息解释道：妹妹，引起打不开网站的罪魁祸首，是某些黑客利用病毒原理，来窃取江山文学一些作者的文章和信息。为此，江山文学成立了一个督导调查组，若是作者发现自己的文章被窃取，督导组会与其他网站负责人亲自进行交涉，并责令限期删除，如若不然，将会受到法律的严惩。其次，网站出现异常，后台管理人员会及时催促专业人员进行维护和抢修，一般情况下，不会超过二十四小时。网站一旦恢复正常，后台管理人员会在第一时间告知大家。
　　得知事情的原委后，薛芳便与对方说了声谢谢。接下来，两人聊了些家常，与写作方面有关的事儿。聊着聊着，突然，李若尘发来一个沮丧的表情。她有点不解，就好奇地问。原来，薛芳用QQ邮箱写文，粘贴到江山文学的过程中，会无意间把整个方框外的格式复制进去，这就导致编辑在排版的时候，只能将全文剪切出来，先把那些多余的格式去掉，再重新将内容放进去。虽然整个过程花费不了多少时间，但若是每个人都出现这种情况，便会大大增加编辑人员的工作量。她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为自己的一时疏忽而感到懊悔不已。趁着机会，李若尘语重心长地向薛芳推荐，一款名为WPSOffice的文档编辑工具，它的优势在于容量大，且自带文字纠错功能，能够大大减少写作者的创作时间。
　　心动不如行动。将软件下载好以后，薛芳迫不及待地折腾起来。还真别说，就像李若尘说得那样，好用又实惠。可当她准备说声谢谢时，对方突然隐了身。
　　网站暂时打不开，接下来该做什么，薛芳一时没了主意。在火炉旁小坐一会儿，蓦想起今天刘丽霞曾来找过自己，一篇以《希望》为题的小说，再次被她酝酿出来。一周以后，薛芳将这篇同题小说，发表在了江山文学。与此同时，之前发的那篇，毫无悬念地又成了精品。看见自己的作品连连上榜，她片面地认为，第二篇小说《希望》肯定也一样能上，就和刘丽霞商量有关春耕的诸多事宜。往下的一星期里，薛芳跟着对方学起了有关种植的各种技巧和知识，全然没有理会后面投过去的文章。
　　“哎，这几天起早贪黑的，累死我了！不过，也值了，最起码以后能够种地了，那样，也不至于把自己饿死！哎呀，我的妈耶，咱的老腰都快断掉了，不行，我得好好歇息一下！”薛芳嘴里念叨着，便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凌晨两点，薛芳起床小解，返回房间时，呕吐感和眩晕感没有任何征兆的，又开始折磨着她年轻的生命。这一次的症状，比之前持续的每一次都要长，哪怕是吃了药以后，症状也只是稍稍缓解了一下。
　　“我是真的要死了吗？”下意识里，薛芳想要找回对身体的主动权。可她觉得似乎又爱莫能助，出现的幻觉影像里，一位身穿白色霓裳，有着一双白色翅膀的天使，在不停地向自己招手。
　　“难道，我已到了天堂，也不知二老目前过得怎么样？”薛芳越是这样认为，越觉得有种神秘的力量在强迫着她回到现实。
　　浑浑噩噩的薛芳，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爬到床上，拧着被子给自己盖上。至于后面发生什么事，她全然不知。
　　“看来，还不到老天收我的时候！”次日，将近早上九点，薛芳晕沉沉醒了过来，联想到昨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心有余悸的她，不由得冒了一身冷汗。
　　醒了，就得起床，日子还得照旧。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薛芳拖着疲惫的身躯，去灶房倒了杯温水将药吃下。随后，来到火炉旁，给炉子加了点煤。这时，腹中发出饥饿的抗议之声，她便在灶房的电磁炉上煮起面条。也不知为何，面条煮好后，想吃又没有什么胃口。想想，圈里的猪和鸡还没喂，前前后后，花了半小时才算完工。
　　“哎，真累，还是靠在火炉旁的椅子上稍事歇息吧！”躺下后，薛芳就有些不想动的思绪。闭目养神。又是一个小时过去，总算缓和了一天疲惫的身躯。她狠狠吐了一口浊气，准备起身时，肚子又“咕咚咕咚”响了起来，实在没法，只好草草把先前煮的面条适当加工一下，凑合着吃。
　　饭饱力足，闲着有些无聊，便拿着手机准备翻看。不承想，一星期前投到江山文学的那篇文章，打开以后，只是得了一个社团推荐。再看自己的QQ，李若尘已于四天前连续发来消息提醒，江山文学的复议时限是在十天之内，让尽快将文章修改，争取在复议时通过。当她看见这一连串的消息时，内心顿时升起一阵满是自责的音符。同时，薛芳决定今天哪里也不去，就在家里修改那篇未得精品的文章。晚上九点，经过一阵反复推敲，她把做了改动的文章发给负责置换的老师。由于时间尚早，又在江山文学的绝品栏里，看了一下其他作者的小说作品。约莫十一点，实在顶不住了，就枕着一弯月色，沉沉进入满是星空的梦乡。
　　又是一个大好的天气，于薛芳而言，却是一个灰暗的日子。之前，买下的药物，很快见底了。一下花去几千的费用，有些极为不舍的同时，也十分地无奈。毕竟，以后的日子，还需要那些药物来维持生命，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一时之下，竟对渺茫的未来产生了一丝动摇。
　　“哎，先不管那么多了，眼下，过一天是一天吧！况且，目前距离自己的目标还有十万八千里，我可不能倒下！”这样想着，薛芳就去灶房捣弄着猪草。今天的计划，是先将圈里的猪和鸡喂了，而后，到不远处的几亩地里把菜取回来一些。剩下的，则留给刘丽霞二人。怎料，她刚准备背着背篓出门，有几个陌生的面孔来到院子。人群里一位面容和善、体态有些臃肿的中年人笑着说，你是薛芳吧？
　　“请问您是哪位？”薛芳好奇地问。
　　“忘了介绍，我是红心村村支书！”程信答道。
　　“你们几位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哦，是这样的，你父母离世后，有些事宜要与你亲自交代。这不，我把银行和民政局的同志请来了！”程信有条不紊地讲。
　　“那你们屋里请坐！”薛芳放下背篓，领着大家进了屋。
　　待众人依次坐定，她给每人倒了一杯水。
　　“薛芳，这次来你家，主要是解决你父母财产的继承问题，他们在银行一共存下六万块，你是这笔财产的第一继承人，一会儿，工作人员会与你走走必要的程序，让你顺利拿到这笔钱。其次，由民政、财政部门牵头，村委会从旁协助，共同拿出八万块抚恤金，作为你父母死后的一点补偿！”程信笑着讲。
　　当这个声音在薛芳脑海里回响时，一种喜从天降的味道，让她燃起无尽希望。之后，在大家密切配合下，薛芳顺利拿到了这沉甸甸的十四万。只是，在接过父母平日里省吃俭用，以及用生命换来的那笔钱时，她甚至不知道该是喜，还是忧。总之，内心的情感让这个正值芳华的女孩，傻傻地愣在那里，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薛芳，你怎么啦，不会是生病了吧，哪里不舒服？”程信见状，一脸担心地喊道。
　　“薛芳，薛芳……”见对方没有回应，他接连喊了几声。
　　“哦，实在对不起，可能是太想念父母了，这才导致刚才的失态，还希望大家能够原谅！”薛芳满是歉意地讲。
　　“没事就好，刚才可把我们吓坏了！”程信吁了一口气说。
　　“主任，谢谢你，也谢谢大家不顾路途遥远，为我送来难得的一片爱心，我相信，好人一定会有好报！”薛芳说完，向大家深深鞠了一躬。
　　众人见状，都不好意思地回道，不必如此大礼。
　　“好了，我们也该走了！”因程信一行人还要去往别处，故此这般催促。
　　“主任，你们不再多坐一会儿吗？”
　　“不了，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嗯，好的……”
　　将程信一行送至院子，薛芳与对方说了声“慢走”，并目送着他们直到视线无法企及的地方。回到屋里，她把刚才拿到的钱，找了个隐秘的地方藏起来。之后，将招待众人的杯子拿到灶房挨个儿清洗。做完这一切，遂关上房门，背上背篓，迈出倔强的步伐。
　　前往目的地的路上，隐隐约约，能够看见两个勤劳的身影，在不停地采收田地里种着的蔬菜。直觉告诉薛芳，定是刘丽霞二人无疑，索性，隔着不远的距离，边走边喊，舅舅舅妈，你们今天咋来得那么早？
　　“小芳，你也知道，春耕抢的就是那么几天，想着，你迟早要来采收地里的蔬菜，干脆，咱们加把劲儿把事情做了，寻他个心安理得！”刘丽霞笑着讲。
　　“舅妈，多亏你们想得周到，不然，我不知道还要忙到什么时候！”薛芳笑着回应。
　　“哎，都哪儿跟哪儿，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小芳，你赶快把菜背回去吧，一会儿，天要黑了！”这时，江昊然提醒道。
　　薛芳心想对方说得在理，一面放下背篓，一面往里头装着蔬菜。约莫五分钟的光景，整个背篓被塞得满满的。之后，准备背着背篓起身的她，哪里想到，几十斤的东西竟然会纹丝不动。刘丽霞见状，遂帮忙把背篓抬了起来。道完谢，朝着家的方向走去，一路上，薛芳的心显得惴惴不安。以她目前的身体状况，干那么重的活，极有可能引发白发病的再次发作。故此，薛芳只能走上一段距离，靠在高低合适的田坎上歇一下，这般反复操作倒也不觉得太累。第三个来回时，她对着尚在地里忙碌的舅妈两口子说，舅舅舅妈，剩余的菜，你们留着吧，我先回去了！
　　“小芳，那么多菜，你再拿点去吧！”刘丽霞笑着讲。
　　“不了，就算咱缴的学费咋样！”薛芳打着哑谜道。
　　“啥，学费？”刘丽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得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