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艰难抉择

　　“是谁在我身后？”慢慢地，小敏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心里猜想所谓的答案。
　　“之前，大家都去厂区食堂了，唯独小芳没有前去！”当一缕念头闪现而过，她直接用手挠了挠对方的痒痒。
　　“小妮子，别挠了，我投降还不行！”身后，薛芳因一时忍受不住，遂放开手，求饶道。
　　“小样，我一猜就是你！”小敏转过身笑着讲。
　　“咱们不说这个了，一会儿，你帮我请个假吧！”薛芳恳求道。
　　“你好歹也是个组长，这假我估计代劳不了！”小敏强调。
　　“没事，我已经向陈经理举荐了你，让你暂时代替我的位置。好好干，你一定会前途无量！”薛芳边说，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真的假的？”
　　“你去找他，不就知道了！”
　　“你今天有点神神秘秘的，到底在搞什么鬼？”
　　“哎呀，我还能骗你不成！”
　　“好，好，好，我信你可以了吧……”
　　对于这个突来的好消息，小敏心底自是一阵欣喜。然而，没有来由的，她却总是高兴不起来。脑海里闪现的疑问，为何薛芳会毫不犹豫地举荐自己？她干得好好的，难道已经找到了退路，或者遇见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反正，对方近几日的举动，在小敏眼里显得十分地反常。联想到神情上的巨大变化，以及昨晚所做的噩梦，她已经笃定，薛芳肯定有事瞒着自己。当所有的画面拼凑在一起，小敏打算抽个时间与对方好好谈一谈，她始终相信，以两人那么要好的关系，问出个所以然，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白血病，白血病……这段时间，薛芳一度被这个恶魔般的词眼儿所折磨，仿佛只要一闭上双眼，白血病这三个字会如一根根疯长的蔓藤，把她缠绕得几乎快要窒息。好几次，从梦中醒来，薛芳都被吓出一身冷汗。醒来之后，便难以入眠，特别是医生那句，你最多还有不到三年的时间，在脑海里翻腾不已时，她甚至想到了轻生。有一次，薛芳已经站在宿舍楼顶，准备往下轻轻一跳，以此来结束正值芳华的卑微生命。可当她面对满目的灯红酒绿时，那颗曾经怀揣着梦想的灵魂，似乎拥有诸多的不甘，内心的倔强，让这个处在生死边缘的女人，逐渐冷静下来。
　　“来到这个世界，还未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也没让他们享过一天清福，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可言？难道，真的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不，不，我绝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死去，更不能遂了某些人的愿。我必须好好地活下去，哪怕只是一天的光阴！”生死一念间，理智最终占据了大脑的主动权，薛芳把踩在鬼门关的一只脚，给硬生生拉了回来。
　　“接下来，我能做什么？或者，我该做点什么，尽可能来弥补余生的遗憾？”回到宿舍，不想让生命虚度的她，陷入了一阵无止境的沉思之中。
　　“小芳，你最近怎么了，是不是遇见什么烦心事了？”这几日，苏北的突然消失不见，更加验证了小敏的猜测。只是，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依旧是个未解的谜团。出于内心的怜悯，她来到对方床前，若有所思地问。
　　“小敏，你怎么还没睡，那么晚了，明天还要上班呢？”薛芳闻罢，一脸诧异地讲。
　　“你不是也没睡，老实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小敏不依不饶地说。
　　“我，哎，一时半会儿也不知从何说起！”
　　“你忘了咱们可是好姐妹，说出来，兴许还能为你分担一点忧愁……”
　　见这情形，薛芳知道再想隐瞒下去，亦无任何意义，遂拿着那张被死神施了魔咒的检查报告单，起了身。下了床，示意小敏跟着自己出了宿舍。她担心这事儿会被其他人知道，领着对方来到距离楼顶最近的一个楼梯，将身形定住，边把手里那张检查报告单递过去，边说，你看吧，全部写在上面！
　　“什么，怎么会是白血病？”当小敏看见那不可置信的确诊结果时，整个人也被吓了一跳，就好像自己的天空也突然变得昏暗起来，以至于，不知用什么话语来安慰对方。脑海里产生的思绪，希望是哪位医生将检查结果弄错。
　　“小敏，你不必惊讶，我的身体是什么情况，自己再清楚不过。另外，我也不会为难你，你只需答应帮我守住这个秘密即可！”薛芳见状，一脸认真地说。
　　“小芳，这一点请你放心，我一定会遵守咱们之间的约定！”小敏强调。
　　说完，她便把对方拥在怀中。随后，两人相拥而泣，里面所包含的深情厚谊，似乎只有两人知晓。
　　“对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待沉寂的气氛散去，两人松开彼此以后，小敏闪动着泪花问。
　　“这个我也不清楚，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薛芳满是无奈地讲。
　　“我能帮上什么忙？”小敏又问。
　　“不必了，小敏，我知道你的心意，这世上，我只有你一个知心朋友，如果可能，下辈子咱们再续前缘！”薛芳清楚对方家里的经济条件，以她的性情自然不会为难，只是觉得这段友谊会很快结束，故而惋惜地说道。
　　“小芳，你也不用泄气，兴许还有回旋的余地！”
　　“小敏，你别安慰我了，咱们穷人家的孩子，有时候，只得认命！”
　　“好吧，就像你刚才说的，希望咱们再续前缘！”
　　“咱们还是回宿舍吧！”
　　“嗯……”
　　夜慢慢深了几许，躺在床上的薛芳，依然全无睡意。此刻，她在思索，自己到底该做点什么有益的事情，尽可能弥补今生的诸多遗憾。可想来想去，竟无半点儿头绪。索性，打开那个阅读网站，继续看起小说来。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
　　于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而言，患上白血病意味着什么，薛芳心知肚明。为了不让父母担心，她编造了一个不是谎言的谎言。即，一次工友聚会上，苏北喝多了以后，与另一个女孩稀里糊涂地上了床。开始，薛芳的父母死活不愿相信这个事实，直到三天的时光一刹即逝，他们再也忍不住，琢磨着打去电话对峙一下。
　　“别打了，还打什么，都打了十几次了，很明显，人家嫌咱们穷，根本配不上他们的家境。再说了，一个如此轻薄之人，小芳嫁过去，我还不放心呢！哎，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下可苦了我的孩子！”这段话语，是母亲求得解释未果后，给苏北一家定下的结论。不要小看这简简单单的几十个字，实际上，已与对方彻底划清界限，亦如当初苏北一家无情抛弃薛芳一样，不留任何余地。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办公室里，陈经理正在看一份生产报表。听到敲门声后，就习惯性地喊了一声请进。门开了，进来的是薛芳。他见状，就客气地说了声，薛组长，请坐！
　　可薛芳并无坐下的举动，她径直来到对方的办公桌前，感觉有些纳闷的陈经理，便笑着讲：“薛组长，有什么事，直说便是！”
　　“经理，我，我……”薛芳想说，却一时又不知如何开口。
　　“薛组长，我记得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说吧，咱们就当平日里聊天一样！”陈经理强调。
　　“经理，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您能答应？”这几天，薛芳想了很多，她担心自己的身体情况会弄得众人皆知。无奈之下，只能选择离开自己曾经奋斗的地方，这便是她与对方说的话。
　　“嗯，说吧！”陈经理重申。
　　“我今天前来，主要是跟您谈辞工的事儿！”薛芳强调。
　　“什么辞工，这个，薛组长可要想清楚，以你目前的表现，我们部门决定在近段时间，将你吸收为正式党员。到时候，你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倘若你现在辞工，所有的努力将会化为泡影，其间的利害关系，我想你最清楚不过！”陈经理闻罢，顿时一脸的吃惊不已。姜还是老的辣，他很快把状态调整过来，耐心地解释。
　　“陈经理，谢谢你的好意，关于这个问题，我已经考虑清楚了，还望您能够成全！”薛芳恳求道。
　　“既然你已经考虑清楚，我也不强人所难。好吧，你的辞工，我批准了！”陈经理一面叹着气，一面认真地说。
　　“谢谢经理！”
　　“大家同事一场，要不要聚一聚？”
　　“这个，这个就不必了，再说，我一个将走之人，怎么好意思劳烦大家！”
　　“好吧，那我只能提前祝你一路顺风！”
　　“谢谢，经理！”
　　“不用谢……”
　　一个月的辞工期，实在太过漫长，以薛芳此时的境况，绝对等不了那么久。接下来，她使尽浑身解数，让陈经理把日期改了一通，付出的代价便是请对方好好撮一顿。当然，对于这个并不苛刻的要求，薛芳还是比较乐意。只是，令她意想不到的是，陈经理为此专门找到财务部的工作人员，要求奖金足额发放的同时，还根据近段期间的突出表现，额外加了两个月的工资。见这情形，薛芳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她只能将那份深深的感激之情，埋藏心底。其实，对方并不知道，去意已决的薛芳，在经历了一段没有结果的爱恋后，在精神和病魔的双重打击下，对这个曾经充满希望和欢乐的地方，早已心灰意冷。她只得趁四下无人之时，向陈经理深深鞠了一躬。
　　早早地，将返乡的车票买好，除了等待，便是等待。这几日，薛芳没让自己闲着，她利用互联网的优势，在多个医药平台上查询了有关治疗白血病的药物价格，通过各方面的汇总，一家物美价廉、名为“峙榛医药”的药店闯进了视野。最终，薛芳以四千元的价格，购得一些治疗白血病的药物。为了不被父母发现端倪，她与药店工作人员沟通，所有药物均用纸箱包装，物品栏上则用某某日用品的名字替代。之后，将包裹邮寄到所指定的地点即可。
　　于时光而言，无法读懂喜怒哀乐的它，不会因为某人或者某件事，犯下“逗留”类型的滔天大罪。原本，闺蜜小敏准备来送薛芳最后一程，考虑到还要上班的缘故，只好善意拒绝了对方的请求。临走之前，小敏买了一袋零食给她，说是一路上用得着，两人静静拥抱了一会儿，随后，怀着依依不舍的心情径直离开。
　　即将登上返乡列车的那一刻，隔着窗台，内心极其复杂的薛芳，朝着生活了几年的方向痴痴地望了许久。很快，列车的出发进入倒计时状态，发动机也缓缓启动了起来，直到站台消失在遥不可及的视线里，从失神状态回复过来的她，才强烈意识到，自己将永远离开这个叫做聊城的伤心之地。也怪自己不争气，在目光无法企及的时候，竟流出了几滴无声的泪水，那泪水滴在地上像是与聊城做最后的永别。至于旅途路过的风景，只能成为脑海里永久、尘封的记忆，飘散在那没有边界的黑山白水之间。
　　“哎，还有两天的路程，希望车上的这段时间，白血病最好不要发作！”列车上，内心一阵慌乱的薛芳，忍不住在心底祈祷着。
　　“该如何打发寂寥的时间？”随后，她又这样想到。
　　“我到底该做什么，三年的时间一瞬即逝，总得找个目标定下来！”薛芳一度陷入了沉思。
　　“咦，对了，在厂里上班的时候，我曾帮忙出过黑板报，有几次，领导都夸赞写得好，那我能不能在这方面狠下功夫？不行，那些东西于现在而言，无非是纸上谈兵，班门弄斧。并且，我只是一个高中生，多年没有踏进校园了，早把老师教的还回去了。要不然，还是换个适合自己的体裁吧，该换成什么呢？有了，前段时间，看到一个视频上的名人在大肆宣传小说，若是写好了会有很大的市场潜力，要不，就选它。再者，自己很长一段时间，看的都是小说，如果可行，兴许上手得会比较快！”经过一番权衡，她最终把大致的发展方向确定了下来。
　　“该怎么入手，该如何入手？”一只拦路虎不失时机地挡住了去路，可薛芳又不是那种轻易言弃的人，遂拿起手机翻看起来。然而，接连找了好几个网站，不是觉得徒有虚名，就是外强中干，甚至有些红极一时的网站都已濒临绝境，即将淘汰。由于一时找寻无果，她只得静下心来好好歇息，毕竟，这一身病不能太过劳累。
　　经过两天的艰难跋涉，列车终于到达目的地。即将踏出站台的那一瞬，薛芳忽然变得惴惴不安，她在心底不停地祈祷，希望曾经撒下的善意谎言，能够陪伴自己走过人生的最后时光，也希望这个秘密，不要伤及父母那颗原本勤劳、善良、朴实的心灵。
　　回家过年，这个看似再简单不过的词语，谁也不知道，此刻，在薛芳心底究竟有多么地沉重。特别是走到自家院子时，甚至有些犹豫，该不该进屋？不知不觉中，她已站在原地愣了半晌，那立在风中的孤独身影，像及一根无人怜爱的小草，神色中充满无限哀伤。
　　咯吱……只听一声门的响动，母亲从屋里走了出来，看见自己的宝贝女儿愣在原地，就忍不住大喊：“傻孩子，人都回来了，咋还不进屋呢？”
　　听到这个熟悉、亲切的声音，薛芳心底禁不住泛起一阵波澜，她想也没想，迈开步伐朝对方走去的同时，笑着喊了声妈。只是，薛芳不知，在即将到达母亲跟前的那一刹那，对方从她眼里读出几分隐隐的忧伤。
　　“哎，或许是回家时的情景不一样吧，原本快要结婚的情景，现在，却落了个形影只单。尽管只有一步之遥，但实质上却有着天壤之别。相信，不论换作是谁，都无法在短期之内将心底的创伤抚平！”母亲这般猜测，便在内心叹了一口气。
　　随后，她接过薛芳手里的一包行李，向屋里走去。屋里，父亲应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好奇地把头探了出来。看见自己的女儿已然回来，内心亦是一阵欣喜。待母女俩进了屋，他这才缓缓把门关上。
　　回来之前，薛芳曾与家人通过电话，那个有了些许年岁的火炉上，此时，已摆满可口的饭菜。望着母亲亲手为自己做的，最最爱吃的几个菜肴，肚子里的馋虫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将行李放好，到灶房里打了点水，洗了手以后，她便拿起碗筷，不顾自己的形象，开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饶是父亲实在看不下去，薛芳那貌似调皮孩童的吃货样，就在一旁笑着喊道，慢点儿，慢点儿，又不是不让你吃。此时此景，似乎应验了那句亘古不变的老话，千好万好，不如自家的好。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过晚饭，不久，天色就渐渐暗了下来。由于旅途劳累的缘故，薛芳早早洗漱钻进了被窝。凑巧，余光正对着从聊城出发前，小敏买给她的那袋零食。只是一刹那的空隙，一个画面在脑海里闪现不停，薛芳清楚记得，对方把东西交给她时，曾意味深长地拍了几下自己的手。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薛芳起身把那袋零食倒在床上，她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太对劲儿，可一时又说不上来，遂一包一包翻看起来。蓦地，一个看上去极其普通的纸盒包装，被薛芳拿在手里，感觉里面有些蹊跷，便迫不及待地将其打开。当那叠整整齐齐、足有两万的人民币呈现在眼前时，她整个人愣在那里，由于压抑不住内心的情感，眼角竟挤出几滴激动的泪花。
　　“小敏，你这是何苦呢。本来，咱们的家境都比较具体，你这样做让我情何以堪？”此刻，薛芳一脸的不可置信，她恨自己没有早点发现这个端倪。待这种思绪逐渐平静下来，又庆幸能有这样一位红颜知己，此生已然无憾。
　　“哎，都怪自己命薄，要是没有这场劫难，那该多好！”联想到自己目前的情况，她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薛芳看了看时间，已快晚上九点，觉得现在打电话过去可能会吵着其他人，就发了一条问候和感谢的话语。
　　“小芳，咱们之间还谈什么谢不谢的，难道你忘了，去年，我母亲摔伤了腿，一时半会儿凑不齐手术费，你看出我的难处，把一个月的工资和奖金转给我救急！这人啊，要懂得知恩图报！”当时，小敏正躺在床上刷着视频，看见有信息发过来，遂如此回应。
　　“小敏，你能那么说，我真的感到很欣慰。只是，多出的那部分，我怕一时半会还不上，甚至有可能付诸东流，你可想清楚了？”薛芳一脸认真地说。
　　“小芳，你真啰唆，我既然选择把钱拿给你，一定是做好了思想准备，放心，我绝不会怪你的！”小敏强调。
　　“小敏，我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谢谢你！”
　　“咱俩谁跟谁呀，还那么客气！”
　　“早点睡吧，你明天还要上班呢！”
　　“嗯，再见，晚安……”
　　聊完天，薛芳把撒了一床的零食全部收了起来。而后，准备快快安睡。怎料，刚躺下不久，一阵呕吐感和眩晕感竟毫无征兆地悄然来袭。这个信号太过明显，定是白血病发病的症状。印象之中，那个装满药物的箱子，已于三天前到达。当时，母亲打电话询问，她生怕露出什么破绽，直接让对方放在自己房间的床底下。
　　拿上一把剪刀，小心翼翼地将其打开，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去灶房倒了一杯温水，迅速折返回来。将药吃下，约莫半小时，症状缓解大半的薛芳，便强迫自己快快入睡。事与愿违，躺在床上的她，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无奈之下，想起前两天，在列车上一直没有找到理想的答案，遂拿起手机翻看起来。
　　时钟不偏不倚地指向晚上十点。经过一番仔细搜索，一个界面清新、气吞山河、叫“江山”的纯文学网站，俨然闯进视野。粗略地，看了看它的整个构成，薛芳惊奇地发现，这个网站从诗词到小说，从散文到剧本，整个文学创作的范畴都囊括在内。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小说划分最为精细，从微型到长篇，可谓应有尽有。望着眼前这个耳目一新的文学网站，一种相见恨晚的韵味随之爬上心头。当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打开江山文学的绝品栏时，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令眼前这个对文学如饥似渴的草根，无疑是一汪用之不竭的甘泉，一片无边无际的青葱草地，一缕色彩斑斓的七彩霓虹。
　　“既然这个网站小说那么全面，便选它好了！虽说自己目前只是草根一枚，但我相信只要敢于尝试，付出就会有收获，付出就会有奇迹发生。那样的话，说不定，某一天，我真的能够成功。而且，一旦有成功的希望，自己写的作品兴许能够成为销售市场的一大亮点，或者被某位导演发现，将写下的小说拍成电视剧。到那时，便可挣下很多的钱，说不定手术的费用，不再是天方夜谭。等自己的病好了以后，兴许还能带着父母去世界各地旅行！”最终，在诸多网站上抽丝剥茧后，一种无比充盈的气息，迫使薛芳横下心来，做出一个常人无法企及的决定。
　　有梦想就必须付诸行动，倘若只是空口白话，而不懂得努力和付出，想要成功，无异于痴人说梦。薛芳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不想自己生命里的最后时光，是那么的平庸，那么的碌碌无为。索性，开始沉浸在那一篇篇带有绝品标志的小说世界里，整个人婴儿似的，尽情吮吸着母亲甘甜的乳汁。时光一点一滴地悄然流逝。不知看了多久，直到周公主动找她聊起天来，一个冷不丁地，迅速进入甜美的梦乡。
　　喔喔喔……当天空泛起一阵微白，村里的大公鸡像是得到什么启发，竟不约而同地展示着自己独具一格的歌喉，那简短而干脆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宛若一场场新时代的世纪交响。不一会儿，农家的灶房里，陆续升起一股股浓浓的青烟，那青烟随风没入高空，像是在述说一段千古奇缘，亦像是在向来到过往的人儿讲述土地的深沉。
　　房间里，薛芳其实早已醒来，主要还是与昨晚的事情有关。她看了一些“江山”的绝品文章以后，整个人像是着了魔，一发不可收拾。虽说早上这个时间明显不够充裕，但薛芳依旧乐在其中。可能是读文章消耗太多精力，她打算先眯一会儿，再起床。
　　约莫半小时，早起的母亲从菜地里砍了几颗大白菜，放在院子。进了屋，瞧瞧时间已快八点，便来到薛芳房间门前。紧接着，一阵敲门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