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维民接班即下岗 明玉马到就成功

　　物资局是企业单位，除领导外，职工全是工人编制；随着时代的发展变化，市场经济代替了计划经济，原来计划内的物资停止了供应。孙维民刚接班还不到两个月就下岗了。她准备回家一趟，把这两年积攒的一点钱交给公婆，让他们在村里盖栋小楼来显示一下自己的能力。
　　晚秋，该收割的农作物已经全部收割完毕，整个野外，只见稀稀落落的耕牛在主人的吆喝声中慢吞吞地迈着沉重的脚步，在割完稻谷的田里一步一步地前行；山坡上，田埂上的茅草变得枯黄起来，在微风吹拂下，就像久病刚愈老太太摇晃着病体那样摇晃着躯干。这与县城的繁华形成鲜明对比，孙维民的内心也因此感到有些苍凉。遥看田妹的小洋楼，在村里犹如鹤立鸡群一样昂首挺立着，她加快了脚步。
　　“妈！妈！我回来啦！”孙维民一进屋就大声喊。
　　“哎哟我的儿，你回了，快歇着。”正在厨房准备做饭的马秀荣，听见儿媳的喊声，匆忙跑过来取下孙维民肩上的包。
　　“妈，这是给爸买的两条烟，这是给光明买的羽绒袄，这是给你买的一套保暖衣，你穿试试合身不？不合身赶明儿带去换。”孙维民边说边往外掏。
　　“合身，合身。”马秀荣拿起衣服往身上比几下，“哎哟我的儿，这得花多少钱啊！你在外面挣点钱也不容易，往后得省着点。”
　　“妈，这卡里有两万块钱，你拿着；最近你跟爸商量一下，把这老屋扒了，盖两间楼房，一定要比田妹那楼漂亮点。”孙维民就像打了胜仗的斗鸡，昂起头来。
　　“哎哟我的儿，你快让妈心疼死了。”马秀荣用拿卡的这只手搂着儿媳的腰，另一只手不停地拍着后背，激动得眼泪快要流出来。
　　“维民回来哎了，好想盎啊。”刚从外面回来的邓光明，一进屋就盯着孙维民嘿嘿地傻笑，接着就拉起她的手往房里去。
　　“你急什么？”孙维民的脸泛起红润。
　　“好好，你小两口房里歇着去；我去做饭。”马秀荣说着匆忙往外走。
　　其实，孙维民这段时间也很少接触男人。一是下岗后心情不好，再是程存宽体力不支，雷恩柱又不知道去哪了；特别重要的是，她还真想邓光明了。比较起来，雷恩柱个头小，程存宽年龄大，在他们那里她总是找不到感觉。只有身材高大、粗壮、挺拔的邓光明才能让她在云天雾地里过把瘾，真正体验到无法比拟的快乐，享受夫妻生活。她觉得，邓光明就是老天爷赏赐给她的活宝；进到房里，就急忙宽衣解带，主动扑向她的活宝。
　　第二天，孙维民起来得比较晚。匆匆化完妆，吃几个婆婆早为她准备好的荷包蛋和一块煎饼，就踏上了去县城的路。
　　到了县城，她第一个想找的人就是小红。刚到一家亲酒店门口，恰好碰上小红匆匆忙忙往外走，就叫住她：“小红，慌慌张张干什么去呀？”小红停下了一看，原来是熟人：“孙股长，原来是你呀。老板说，今晚有贵客，要吃野生圆鱼，我们这块儿没有野生的，让我去菜市场瞧瞧。”孙维民笑笑说：“还股什么长啊，早下岗了。哎，你知道雷恩柱去哪了吗？”小红想了想说：“听说他把公司注销了，回老家当支书去了。”孙维民说：“不对呀，我怎么没找到他呢？算了不说他了。哎，你在这里一个月多少钱呀？”小红眨眨眼说：“保底一个月八百，年终有年终奖，我去年就拿了伍千；另外，有客人给小费也归自己，老板不收。”孙维民紧接着问：“小费？小费是什么呀？”小红压低声音说：“小费就小姐陪酒把客人陪热了毛儿，客人赏给小姐的钱……”孙维民一震：“你说陪睡，老板这房子也不够呀。”小红说：“后面有四间三层小楼，原来是老板的普通房子，除第一层外，现在都改成客房；不过，没客房号，外面看还是普通民房。”孙维民感叹道：“你们老板真精！”想了想又问，“你们老板还招服务员吗？”小红说：“招。不过，有一个星期的实习期，一个星期内留不住回头客，就不要了。”孙维民停一会儿说：“哦，那你忙去吧。”
　　小红走后，孙维民直接进门走到柜台前，正在看黑白电视的服务员忙站起来说：“你好，请问你几个人？”孙维民笑着说：“我不是来吃饭的，是来应聘的。”服务员用手朝上指指说：“贺老板在上面。”
　　孙维民来过这里，知道沿楼梯往下是地下餐厅，就沿楼梯往上走。到了门口，只见一个打扮得十分时髦的年轻女人正在用计算器算账，只好轻轻地敲敲门问：“你好，请问贺老板在吗？”年轻女人的注意力仍在计算器上，随口答道：“不在，有事说吧。”孙维民犹豫一下说：“那好，就不打扰你了。”说完就走。“哎哎，等等！回来回来！”这女人觉得来人说话很有礼貌，声音又很清脆，就叫住她；等孙维民回来她再看一下长相，不觉大喜过望，觉得整个酒店的服务小姐没一个比她长得好看的，就说：“你找贺老板是为了应聘呢，还是有其它事？如果是应聘呢，我叫周萍，就是负责招聘工作的。你看……”女人语气平和而又亲切。“真不好意思，刚才有点鲁莽。我叫孙维民，是来应聘的。”孙维民笑眯眯地说。“嗯，好。你上过学吗？”周萍问。“初中毕业，文化水平不高。”孙维民回答。“嗯，初中毕业好得很。你从前当过服务员吗？”周萍又问。“当过。”孙维民担心说没当过工资低一些，所以犹豫一下就撒个谎。“在哪个酒店？怎么又出来了？”周萍再问。“在三星湖大酒店。那里生意不景气，服务员的工资待遇太低，人员流动性很大。”孙维民幸亏跟雷恩柱在外面吃过几次饭，不然这回她还真答不上来。“嗯，好。那我把我们酒店的情况给你介绍一下：服务小姐月工资保底八百，年终根据留客量成绩给予奖励，小费归个人。不过，我们有试用期一周，如果出现服务不周到，像与客人吵架呀，工作期间脸色不好看呀，动不动摔盘子摔碗呀等等不良现象的，我们会立即辞退。怎么样？如果你觉得能适应，我们就算达成口头协议了。”周萍说完微微一笑。“住宿呢？不是包吃住吗？”孙维民想了想问。“哦，是这样的，包吃不包住。因为我们这里的服务员，大多是附近的人，下班后可以回家住；如果需要住宿，酒店可提供单间，就在后面；不过要收少量费用，每月一百元，从当月工资中扣掉。如果你需要，我领你去看看。”周萍说着站了起来。“嗯，好。”孙维民答应着紧随其后。
　　两个人出了大门往左拐，眼前是一片无序的单层破机瓦房，每套房子的前墙上都有用白石灰水圈着的红色“拆”字；穿过几间待拆迁的房子，就是贺老板的小楼。沿着左手狭窄的楼梯上到二楼，只见廊沿横拉的铁丝上稀稀落落地晾晒着大人小孩的各类衣服。“上面都住有人，就剩这两间了，你看你想住哪间。”周萍说着拿钥匙将门先后都打开。孙维民进去看了看，感觉还不错，面积比她当干事时住公社的那间屋还大，正常的生活用品都有。看完出来又看看靠山墙这间，基本用品都一样，就说：“我喜欢自静，就住头边这间吧。”周萍把钥匙递过去说：“这里没安排服务员，都是自己打扫卫生，你先清理一下，完了再到前面去。”交代完就匆匆离去。
　　傍晚时分，一家亲酒店门前已经停满了各种类型的车，从自行车到摩托车，从小轿车到大货车，要有尽有。在二楼办公室，周萍正在给孙维民交代任务：“你那个3号单间，今晚是位贵重的客人，要求条件比较高：菜谱要一流，服务要一流。我觉得你的条件不错，形象好，又从事过服务工作，所以任务就交给你了。记住，重点是陪客，其它事都别管。你先去吧。”孙维民应声而去。
　　孙维民下到地下室大厅，发现这里变化太大了：原来的餐桌一张接一张，满眼望去都是人头；现在的餐桌都用雕着各种花朵的五合板隔成单间，只听见声音却不见人影。3号间孙维民熟悉，她第一次来这里就餐就是3号，而且还在那个单间里认个干爹。她在心里笑一下，穿过人行道，径直走到3号门前；推门进去，客人还没到，只见桌上就摆三个碗，三双筷子，桌旁也只放三张大椅子，就有点纳闷：可别是俩口呀，那怎么侍候呀？
　　“二位请进！”这是小红的声音。
　　孙维民抬头看去，果然是一男一女。男的中等身材，文质彬彬的样子；女的素颜高值，温文尔雅。忙以手抚胸，成半鞠躬的样子说：“欢迎二位，请坐。”说着抬下手。
　　“怎么样毕主任，条件还可以吧？”张明玉看着毕乐天笑眯眯地说：“你坐对门那张椅子，听说对门大椅是上座，我和美女陪你。”
　　“恭敬不如从命，听张股长安排。”毕乐天拉一下椅子坐了下来。
　　“毕主任请用茶。”孙维民恭恭敬敬地把茶杯放毕乐天面前，又去端下杯。
　　“哎，感觉怎么样？”张明玉小声问。
　　“嗯，桃花带露，别具风情，不错。”毕乐天用眼睛的余光辐射着孙维民答道。
　　“张股长请喝茶。”孙维民同样非常恭敬地把茶杯放张明玉面前。
　　“小妹妹，可以上菜了。”张明玉说着从身边椅子旁提兜里拿出一瓶茅台，看安排上菜的孙维民转来就递过去笑着说，“小妹妹，酒的任务就交给你啦。”
　　“清炖鲜鱼头！”小红报菜名。
　　“你这样称呼我，那我就叫你大姐姐了。”孙维民接过酒瓶，但她拧一下瓶盖，没打开；幸亏小红手快，接过酒瓶拉下红色扎口丝带就递过去。
　　“嗯，好，叫大姐姐亲切；他呢，你怎么称呼？”孙维民刚坐下，张明玉指一下毕乐天说。
　　“整卤野生圆鱼一盘！”小红又报菜名。
　　“那我就叫他大哥哥吧；来大哥哥，先从你这儿倒酒。”孙维民站起来倒酒。
　　“你这样叫我，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还客气什么？坐坐坐。”毕乐天轻轻拉一下孙维民的袖子。
　　“清蒸羊腿骨一盘。”小红再报菜名。
　　“好，大哥哥说得对，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一家亲；有缘与大哥哥、大姐姐相会，是我一生中最大的荣幸！来，为我们一家亲干杯！”孙维民满脸堆笑地举起杯。
　　“来来！干！”三个人举杯同饮。
　　“胡萝卜和大葱炖羊鞭、羊腰儿。”小红再次报菜名。
　　“这羊鞭、羊腰儿对男性是大补，大哥哥趁热多吃点。”孙维民说着，用勺从砂罐里舀一勺倒毕乐天碗里，又舀一勺倒张明玉碗里，“说是这么说，其实谁吃都是补。”
　　“清蒸新鲜大虾。”小红把盘子放下后接着说，“菜不够，说一声儿。”
　　“来，小妹妹的大哥哥，咱俩单碰一杯，以尽地主之仪。”张明玉举杯相邀。
　　毕乐天拿着一节竹筒式的羊腿骨，用一根筷子在筒里搅几下，然后尖着嘴吸吮着里面的骨髓，同时用余光打量着孙维民，感觉越看越好看：短发蓬松而有序，脸蛋儿白里透红，双眉浓淡相宜，眼中秋波荡漾，嘴唇小巧微厚，纤手白晰细腻，胸部高耸且极具弹性；巴不得立刻尝试一下温柔。
　　“大哥哥想什么呢，大姐姐找你碰杯呢。”孙维民奶声奶气地说。
　　“嗯？哦，干！”毕乐天这才回过神来，忙端起杯伸过去碰一下一饮而尽。
　　“醉眼朦胧，雾里看花，别有一番滋味；小妹妹，你大哥哥可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哦，是不是也跟你大哥哥碰一下？”张明玉看一眼孙维民说。
　　“不却大姐姐的美意；来大哥哥，咱俩碰一下。”孙维民举起杯，盯着毕乐天的眼睛说。
　　“既然小妹妹有情有意，那我就陪妹妹碰吧。”毕乐天再次端杯，眯缝的眼睛放射出火辣辣的光。
　　“吃点菜。听说鱼头有火，大哥哥尝尝，体验一下滋味。”孙维民放下杯，夹块鱼头放毕乐天碗里，用筷子剔去骨头，只留脑髓。
　　“还是小妹妹心疼大哥哥呀！好事成双，再碰一下吧！”张明玉再加把火。
　　“不能再碰了，再碰就醉了。”毕乐天吃着鱼脑，果然感觉欲火上升。
　　“酒不醉人人自醉吧，就碰这杯上主食。”张明玉紧跟一句。
　　“其实我也没酒量，只是初次见到大哥哥，有种曾似相识的感觉。来吧大哥哥，碰一下。”孙维民语气温柔，目光灿烂。
　　“呃，好……好吧。不却小妹妹盛情。”毕乐天端起杯仰脸吞尽。
　　“小妹妹，上主食吧。”孙维民起身后，张明玉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立项报告递给毕乐天小声说，“吃完饭别回去，我都安排好了，有你小妹妹陪你。”毕乐天扫一眼报告内容，从张静手里接过刚笔，匆匆签完字递回去。
　　“主食，肉夹馍。”小红说着把一盘主食放桌上。
　　“小妹妹陪你大哥哥再喝两杯，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张明玉说完，匆匆离去。
　　孙维民送张明玉到门口说声再见，然后关上门，打开“有客勿扰”提示牌，才回来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