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雷恩柱牵线搭桥 孙维民喜认干爹

　　自从孙维民到建材公司以后，雷恩柱感觉舒服多了，一天三顿吃饭问题，里里外外卫生问题，根本用不着他操心。孙维民也曾向他提出过到街面上去租两间门面，他说：“这些样品往哪搁？”从此她再没提这个问题了，只好在现有的条件下，增添一些日用家具，把卫生搞好一点就是了。
　　傍晚，孙维民穿上雷恩柱给她买的一套很时髦的夏装，拿起镜子照了照，感觉胸部开口有点低，就用手往上提了提，但衣服已经定型，提上来又缩了回去。她想，街上的女人大多穿低胸口的衣服，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于是，她从梳妆台小抽屉里拿出化妆品，开始描眉。
　　“完了没有？”正在厨房后面洗车的雷恩柱，关上水龙头，丢下橡皮管，拿出抹布，一边擦车一边大声问。
　　“来了来了！”孙维民答应着，出来打开车门，把两瓶茅台酒放车里面，然后过来问，“两瓶够不够呀？不够再拿一瓶。”
　　“够了，就请我老俵一个人，两瓶就喝不完。”
　　“哎哟，我以为你请好多客呢；那你又是让我换衣服，又是要我化妆？”
　　“今晚这顿饭，一是为了酬他的情，再就是想为你办件好事。”
　　“为我办好事？什么好事呀？”
　　“最近干部队伍要大调整。干部队伍要年轻化，知识化，革命化，还有什么化，总之是要四化……”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呀？”孙维民拦住雷恩柱的话头。
　　“你真是个急性子，听我把话说完嘛。我老俵呢，还不到六十，也要退……”
　　“他退不退关我什么事呀？”孙维民再次打断了雷恩柱的话。
　　“你也真是呀，总得让人把话说完吧？这事办好了，和你关系大着呢；办好了你就吃商品粮，就是国家干部，就端铁饭碗。”雷恩柱从车这边擦到车那边。
　　“真的！有这好事吗？快说快说，是怎么回事？”孙维民赶紧跟到那边。
　　“他退下来呢，可以安排一个子女接班；他就一个儿子，现在地区公路局当副股长了，不用接班。这就有个空缺，我想让他把你带过去接他的班，明白吗？”
　　“这真是个好事，可怎么带呢？我又不是他的子女。”
　　“嗨，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他在政界混这么多年，熟人多，会有办法的。关键是你要好好配合。”
　　“配合配合，肯定好好配合。走走走！”孙维民激动得快要跳起来，巴不得马上见到程存宽；立即回身把门锁上，拿着大门钥匙站在大门口，等面包车出门后，哐地一声关上两扇铁皮大门，又把差不多有半斤重的大铁锁咔地一声锁好，才坐上副驾的位置。
　　车行中速。在十字路口时，只见交警举着三角形红、绿旗，吹着口哨，打着手势，面包只好停下来，车上的孙维民急得差不多想跺脚；看到交警手上绿旗的指向，面包车才穿过去。到了物资局大门口，雷恩柱刚准备下车，只见程存宽正往外走；孙维民也看见了程存宽，忙打开车门下车站一边，笑眯眯地说：“局长您坐前面。”然后拉开后门坐了进去。面包掉过头又往西走，到了十字路口就往北拐。北城开发区和东城差不多，路两边的楼房建筑还正在进行中。面包在一家名为“一家亲”酒店门前停了下来。从外面看，这是一座两间两层小楼，但进去后就会发现，左手这间往下去却有一道楼梯；三个人沿楼梯下去，忽然发现这里别有洞天：宽敞的餐厅灯火辉煌，一溜吊扇都在忙碌着，十几张餐桌各自周围已经围满了食客，杂噪的声音不绝于耳。走到尽头，雷恩柱在3号门前，推门进去，回身说：“来来，进来。”然后伸头招手大声喊，“小姐！上茶！”
　　“哎呀，到底是支书，见多识广；我离这里这么近，还不知道有这么好的酒店。”程存宽坐下来感叹。
　　“谁像你呀，天到晚儿就知道工作、工作。”雷恩柱说着掏出一包云烟，抽出一支递过去，然后自己也抽出一支，才把烟盒扔桌上。
　　“请用茶。”服务小姐给三人一人端一杯绿茶过来，甜甜地说。
　　“菜好了吗？”孙维民想尽快进入正题，回头看着女孩问。
　　“好了就上。”雷恩柱紧跟一句。
　　“好了好了，马上就来。”服务小姐说着匆匆离去。
　　“都是哪些人呢？不该多花钱。”程存宽说。
　　“都是应该的。您为我们公司出了不少力，操了不少心，花这点钱算什么？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您只管说好了，我们会尽力满足您的。”孙维民一边说着，一边开酒瓶。
　　“哎哟，我原来觉得维民话少，怎么也客气起来了？”程存宽看着孙维民笑了笑说。
　　“这不是客气，是实话。来来老前辈，您辛苦了，先给您倒一杯，等会儿喝，先吃点菜，空腹喝酒容易醉。”孙维民给程存宽倒完酒又给雷恩柱倒一杯。
　　“你年纪小，搞点服务，挨着局长坐，这样两边倒酒方便些。”雷恩柱站起来换个座位。
　　“来，老前辈吃点菜，服务小姐刚说这是老鸭炖汤圆儿，别光吃凉菜。”孙维民站起来用小勺从砂罐里舀一只鸭腿和两个汤圆，然后又给雷恩柱舀一勺鸭肉和汤圆。
　　“哎哟，我自己来。”雷恩柱嘴上这么说，但碗还是伸去接着，“局长，你那手续办没办呀？”雷恩柱放下小碗，看着程存宽问。
　　“还什么局长呀，退下来就是草民。昨天谈的话，表儿带回来了，还没目标，暂时还放那搁的。过几天看看吧。”程存宽一边啃着鸭腿一边说。
　　“嗳我说老俵，我那大俵侄也不用你操心了，指标扔了又怪可惜的；你呢有儿没女，就让维民给你做个女儿接班儿怎么样？”雷恩柱盯着程存宽说。
　　“这个……”程存宽直起腰，拿张餐巾纸擦擦嘴，“好是好，可她也不是我亲生的呀，再说户口也不好办呀？”
　　“不是我说你老俵，你呀，一辈子就知道工作、工作，就是不会变通。你看现在，什么不造假？假烟，假酒，假币到处是。有的人为了接班，把亲弟弟改成儿子，把亲孙女改成女儿，这不就是改个称呼吗？一个户口还不好改？无非就是花几个钱儿。”雷恩柱侃侃而谈。
　　“是呀老前辈，什么事都是会变的；如果能让我做你女儿，我一定会好好侍候你的。”孙维民说着，又给程存宽夹泥鳅，“多吃点菜，少喝点酒。”
　　“那就……等我想想吧。”程存宽犹豫着说。
　　“好，你先想想也行。你俩慢慢喝，我去方便一下就来。”雷恩柱说着起身就往外走，走到门口顺手按下“请勿打扰”红灯牌。
　　“来，老前辈，我陪你喝一杯。”孙维民一手端着自己的杯，一手端起程存宽的杯递过去。
　　“哟，年纪大了，不敢多喝，就这一杯哈。”程存宽接过酒杯喝了下去。
　　“大什么吔，还不到退休年龄。”孙维民拉起程存宽的一只手，抚摸着说，“瞧你这手，细皮嫩肉的，一点皱纹都没有；你瞧我的手，尽老茧。”说着把手伸过去。
　　“嗯，真是的，是有点老茧。”程存宽捏着孙维民的手，翻过来覆过去轻轻地抚摸着，摸着摸着就舍不得放下来。孙维民趁势把椅子挪一下，把头靠在程存宽肩上，奶声奶气地说：“就认了我做女儿吧，我也好尽心侍候你。”程存宽感觉心跳似乎加快了，喃喃地说：“好，好。”孙维民赶紧起身坐在他腿上去，脆脆地说：“那我就叫你爹了。爹，你真好。”程存宽似乎是下意识地搂住她的腰，不自觉地用手抚摸着她的脸蛋儿，感觉肉乎乎的，软绵绵的，让人心动。
　　雷恩柱并没有去方便，只是在大厅里转了两圈看热闹，最后才找到刚端菜的女孩，就靠过去小声说：“小红，等会儿下班别走远了，我带你去我那儿。”但小红却摇摇头冷冷地说：“没工夫。”说完就走。雷恩柱感觉小红今天的语气有点反常，就紧跟几步说：“有什么话就直说，不要拐弯儿。”小红停下来说：“我问你，你是不是把维民姐当礼物赶人情送给那个老家伙？那将来你是不是也把我当礼品送人事？”雷恩柱笑一下说：“哦，为这事呀。我是为她好。那老家伙是我老俵，科级干部，可以提前退休，退休时可以安排一个子女接班。我让维民去给他做女儿，这样维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接班了。这样的好事搁着你你不愿意干吗？怎么扯上礼品了呢？”听到这里，小红忙笑着说：“是我误会你了，下了班我等你。”雷恩柱这才来到3号门前，轻轻敲两下门，稍停一下才推门进去：“怎么样老俵，想好了没有？”
　　“哎呀，我也不能却老俵的意思呀。就按你的意思办吧。”程存宽把端在手上的酒杯放下说。
　　“好，喝！来，为你们父女相认圆满干杯！”雷恩柱一坐下就举起杯。
　　“感谢老俵盛情款待，干！”程存宽喝完亮一下酒杯，接着说，“我好了，你们慢慢用。”
　　“好了，我也好了。刚在外面几个朋友缠着硬是走不了。”雷恩柱接着对孙维民说，“你慢慢吃。”
　　“我早放碗了，你看。”孙维民指指面前的碗筷说。
　　“都好了我看这样吧：刚老俵说表已经拿回来了，这事我看图早不图晚；维民呢，跟你老爹一块儿去，先把表填好，老俵明天报上去。办一件事了一件事，老俵你说呢？”雷恩柱看着程存宽说。
　　“那好吧，走维民，我们走。”程存宽站起来说。
　　“那我送送你们。”雷恩柱说着也站了起来。
　　“不用不用，还不到一里路，出门拐弯儿就到了。再说，夏天外面凉快，吹吹风醒醒酒也好。”程存宽说着就带着孙维民走出3号。
　　物资局新建的办公楼已经粉刷装修完毕，有些性急的年轻人已经搬过去了，只有几个年纪大点的还没动。每天夜晚，这栋老楼里就会一片漆黑，只有远处堆放各类建材的材料场还灯火辉煌。程存宽牵着孙维民摸黑走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前，取下挂在裤腰带上的钥匙开门进去。灯一亮孙维民就感叹说：“一片光明啊！”接着抱住程存宽的胳膊说，“爹，表儿呢，拿我瞧瞧。”
　　“你呀，真性子急；年轻人都一样啊！”程存宽说着坐在办公桌前，打开抽屉，拿出一份表摊桌面上，指着表头说，“你看，《离职老干部接班子女基本情况统计表》”孙维民趴在程存宽肩上，胸部有意无意地在他背上蹭来蹭去，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表，接着又顺势坐他腿上继续往下看：本人基本情况：姓名、出生年月、原单位名称、职务……孙维民对此似乎兴趣不大；继续往下看：子女基本情况：姓名、性别、出生年月、文化程度……看着看着，孙维民的心跳开始加速：“爹，这姓名怎么填呀？要不就叫程维民？”程存宽的一只手搂住她的腰，一只手摸着她的臂膀，感觉激情涌荡，欲罢不能，就颤抖着声调说：“明天再说吧。”接着就起来拉住她的手往右侧卧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