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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人生百态>鸳鸯梦>第二十二章 郑建国甘做好事 承包园蘑菇被盗

第二十二章 郑建国甘做好事 承包园蘑菇被盗

作品名称:鸳鸯梦      作者:秋鹏飞      发布时间:2023-06-21 13:20:27      字数:4360

  “建秀!建秀!你聋了?喊你不答应!过来!”正在厨房刷碗的许莲英大声吆喝。
  “又是什么事呀?真烦人!”郑建秀手里拿着一本书走了过来。
  “一天到晚儿就晓得复习,复习!瞧人家吃豆腐你牙快!去,把西头小屋的牛牵送你姨妈家去!”
  “那牛一直就拴这里,怎么送呀?要送你送!我不去!”郑建秀咕哝道。
  “你敢!这田也分了,牛也分了,她家的牛凭啥老放我屋里?快去!”许莲英说着把勺子一扔,一不小心掉地下了,只听咣啷一声。
  郑建秀无奈,只好去送牛。这条豁鼻子牛因为上了岁数没人爱要,是孙自安抓阄抓来的;当时,有三个纸团里写的是豁鼻子,除孙自安外,易本山、刘文和也抓的是这条牛。这牛老了,性子就慢了,郑建秀用缰绳抽它屁股,它就跟没感觉似的,有一下没一下地甩下尾巴,迈着八字步慢慢吞吞地走着。到了孙自安门前,郑建秀大声喊道:“姨妈!我把豁鼻子给你送来了!”
  “嗯?建秀,你这是啥意思呀?”许莲荣用围腰擦着手出门问。
  “我妈说,豁鼻子分你家去了,总是拴我们家不合适,就让我给你送来了。”
  “哦,晓得了。要是这样说,那建国住的还是公家的房子呢。好好好,你放这儿。”许莲荣大脑似乎有点亢奋。她回身进屋拿把锁,哐啷一声关上门,咔嚓一声上了锁,兴冲冲地赶着豁鼻子往小湾去。
  因为孙文年这几天感冒了,高烧39°一直退不下来,还不断地咳嗽,又没个亲人侍候,最后只好歪出来跟郑建国说一声。郑建国忙去赤脚医生徐大春那里拿些感冒药回来,又用自己的煤炉烧瓶开水提过来。他倒一小碗开水递给躺在床上的孙文年说:“俵爷,起来喝药,喝几遍退烧就好了。你放心,没事的。”孙文年双手撑在床上,吃力地坐起来:“唉!又要你劳神了。眼下田也分了,大队医疗室也散了吧?这药得多少钱啦?”说着接过碗喝口水,又从郑建国手掌上拈一粒药放嘴里,再喝口水才吞下去。“钱的事你别操心,先养好病。”郑建国的手掌仍然伸着。孙文年喝口水,吃粒药,再喝口水吞下药,出口粗气说:“唉!这人老了,有啥用啊?田地都荒了,又有个病;死又死不了,老是麻烦人,活着也造罪呀!”说着就咳了起来。
  “建国!建国!出来!”许莲荣一边喊着一边把牛拴在皂夹树旁的一棵小树上。
  “哦,姨妈,有事吗?”听见喊声,郑建国匆忙走出来。
  “你妈说了,豁鼻子原先放哪还放哪儿,我把它牵来了。抽空儿你把屋腾个场拴牛。”许莲荣说完扭头就走。
  “哎哎,哎!姨妈!”
  “丑话说前头,这豁鼻子你要是弄丢了,我们三家饶不了你!”许莲荣回身吼完才硬着脖子甩开双臂大步离去。
  “谁在外面吆喝啥呀?”见郑建国进来,孙文年有气无力地问。
  “没事。”郑建国回应着弯下腰说,“你先躺下歇会儿,不要出门,过一会儿我再来看你。”安排完就匆忙出门。
  郑建国本来打算下午去蘑菇园,给上午没浇完水的蘑菇浇遍水。听见老文年又哼哼又咳嗽地走过来,就过去看看,摸摸他的额头,有点烫手,又转回自己屋里拿来体温表量一下,才知道是高烧;接着就去徐大春那里花一块二毛钱拿点感冒药。刚让老文年吃完药,这又出现牛的问题。回到屋里,他把进门右边这间屋里的杂物挪到左边去,看看这大半间屋够豁鼻子睡了,就拿着菜刀去砍根木桩钉墙上。然后就拔掉煤炉塞子,开始淘米做饭。饭做好了,夜幕已经降临。他盛了一碗稀饭夹点盐萝卜放碗口边上,给老文年送去。
  “俵爷,起来喝点稀饭。”郑建国把碗放小桌上,掏出火柴点上煤油灯。孙文年吃完药,躺下不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睡着了;听见喊声,睁开眼睛看了看,激动地说:“建国,你是好人啦!先前,你们小青年儿说学雷锋做好事,这会儿不大提了,你还来照顾一个无亲无故的孤老头子,赶明儿有好报啊!”说着,哼哼唧唧地坐了起来。“怎么样?感觉好点吗?”郑建国说着用手摸摸他的额头,“嗯,退烧了。临睡前,再吃一遍药,热水瓶就放这儿的,我就不再过来了。”交待完才走。
  郑建国回来吃完饭,把豁鼻子牵粪凼边上吹着口哨引屎,等它拉完屎才牵回栓木桩上。他感觉今天太累了,准备明天再去蘑菇园。刚准备脱衣睡觉,忽听二老爷那边好像是谁在吵架,声音越来越大,接着又听见好像打起来了,就急忙出门往那边跑;可等他跑了几步,又没听到声音。他知道,前几天孙文坚回来了,估计是俩口子吵架,就折了回去。
  “孙文坚!你过来!听见没有?”肖崇娥大声吼叫。
  “妈。”孙文坚从卧室慢吞吞地走了出来。
  “跪下!”肖崇娥怒气冲冲地坐下来,把手中的木棍往地上捣得咚咚响。
  “这、我……”
  “跪下!听见没有!”
  孙文坚只好勉强跪下来。
  “看把你能的!快要能上天了!回来就打老婆!我问你,她哪头儿对不住你?丫头长这么大你抱过几回?咹?你妈病了你拿过几次药?人家开个玩笑你就捡个棒槌当个针(真)!没听说呀?笑假不笑真!光秀要真有见不得人的事,人家跟你开这个玩笑吗?咹?还走南闯北的,瞎吃了几十年的饭!”肖崇娥边吼边捣着木棍。
  “不是,妈,我这心里……”孙文坚说着不觉眼泪流了出来。
  “我晓得你心里有气,有气也不能打自个儿的女人呀!再说了,你那工厂又不是你一个人,人家城里人咋办?我们还有田呀,还能把你饿死了?几十岁的人了,也不想想!去,把光秀叫出来,我要看着你当面向她认个不是。去呀!”
  “妈,没事。”万光秀边拢头发边出来说,“哪有两口子不吵嘴打架的呢?”
  “哎哟我的儿吔。”肖崇娥忙站起来拉着万光秀的手,上下打量一下,缓和一下口气对儿子说,“还不起来认个错儿!”
  “光秀,我对不起你。”孙文坚站起来说。
  “你算了吧。”万光秀说完就回房去了。
  “算了算了,你也歇着去吧。”肖崇娥对儿子说完也回自己房间去了。
  第二天早晨,郑建国起来得比较早。到了蘑菇园一看,不觉脑子“轰”一下,差点歪倒了。放眼望去,整个蘑菇园就像鬼子扫荡过后的村落,一片狼藉:草帘被掀翻,连同支架也横七竖八地躺满地面,朽木树干支离破碎,平地刚接近成熟的蘑菇,就像蝗虫肆虐过一样,连小指头大小的嫩苗也没剩下;地面上的脚印紧密相连,只有挡风遮雨的草棚孤零零地仰望着苍穹。
  分田到户时,因为蘑菇园不好分,郑建国以每年向生产队交八百元的条件将它承包了下来。头几年还可以,一年能赚一千多;可今年蘑菇成熟的第一个周期刚临近,眼看就可以采摘出售了,这一下可就血本无归了。他默默地走进草棚,仰躺在草铺上,双手抱着后脑勺,将一条腿支撑起来,另一条腿码上去,看着顶上的人子架想:怎么办呢?找队长吧,自从分田到户以后,他好像就不管什么事了,再说,就算他知道这个情况又怎么样?还是找下派出所好,也算是报个案吧;即使现在破不了案,留个备案也好呀。这样想着,他翻身跳下铺,匆忙往钱屋景去。
  到了正街拐弯处,老远就看见原来“前进人民公社革命委员会”的牌子,已经换成“钱屋景乡人民政府”木牌。郑建国来过派出所,也算是轻车熟路了。可是到了所长办公室门前一看,门是关着的,他轻轻敲两下,里面没反应。他只好来到隔壁大办公室。里面只有一个女民警,正趴在办公桌上写着什么。“哎,同志,请问杨所长在吗?”郑建国问。“嗯?找他有事吗?”女民警头也没抬,继续写着字。“哦,我是来报案的。”郑建国回答。“报案?”女民警这才抬起头看了看郑建国,想了想对着后门喊,“王玲!来个报案的!”
  “哎!来啦!”王玲从后门出来,一眼就看到郑建国:“建国?你来报案啦?坐坐坐。”说着站在另一张办公桌前指指对面的大椅子。
  本来,郑建国已经想好了说词,可见到王玲一下又不知从哪里说起了,直愣愣地站在那里像个大傻瓜。
  “坐呀!还愣在那干什么?”王玲噗嗤一下笑了起来。
  “呃,是这样的。”郑建国没有坐,直接把今天早上看到的蘑菇被偷的事简述一遍,接着说,“你没看见呀,真跟鬼子扫荡差不多;这下我的损失就大了。”
  “你知道是谁干的吗?”
  “我哪知道呀?肯定不止三两个人,那地上的鞋印摞鞋印,估计少说也在十人以上。”
  “那还真有点麻烦:一个呢,不知道是谁偷的;再一个呢,是多人合伙作案。这段时间,不知怎么搞的,到处都是贼。我们所儿七个人,他们都下去捉贼去了,就剩我和小秦两个了,小秦是户籍警,走不脱。”王玲想了想说,“艳梅,我去现场看一下,等会儿杨所儿他们问起来,你跟他们说一声。”
  “哟,那就麻烦你了。”郑建国这才露出笑容。
  两个人直奔蘑菇园而去。到了现场,王玲掏出笔记本,一边走,一边看,一边问,一边记。最后问:“你估计一下损失多大?”郑建国想了想说:“估计有一千五左右吧。一年能种三茬,还能种两茬。不过,我的承包费还没交,这损坏的架子、草帘还得请人帮忙整好。”王玲合起笔记本说:“好,那就这样吧。能不能破案,还真不敢说,只能算是记录在案吧。那我回去了。”郑建国忙拦住说:“你这就不够意思了,我的条件差是差点,好歹也得吃完饭再走呀。”王玲想了想,点点头说:“那好吧,我正想问问你和幽兰的情况呢。”
  两个人来到后岗上,见一辆吉普车停在路上。“这是谁的小车?是你村的吗?”王玲问。“我从没见过这种小车呀,这是谁的呢?”郑建国也不知道。两个人刚到小湾,只见何昌德门前有两个人提着包往外走,随后何昌德也走出门来,站在那里东张西望。“爷爷!你这是上哪去呀?”郑建国紧走几步上前问。“哎哟建国,我正到处找你呢!幽兰不在家,你何叔和你黄姨对我不放心,来接我去他们那去住。我走了,房子没人住,想让你住进来给我看着点;看到哪里漏雨了你给我捡修一下,下雨天后檐沟你给清理一下。这,钥匙都在这里。”何昌德说着把钥匙递给郑建国,“那小缸里还有些米,抓紧吃它,不然夏天爱长毛。哦,还有,幽兰说她这半年下去实习,完了还要写毕业论文,等忙完这阵子就回来找你。她写给你的信我放她房间桌上的。”
  “爷爷!走吧!”司机在喊。
  “哎,来啦!”何昌德驼着背小跑而去。
  “王玲,你真赶得巧啊!先弄点饭吃,吃完饭请你帮我打扫卫生吧。”看上去,郑建国似乎有些兴奋,说完就进了何爷爷的厨房,准备做饭。“你还真会抓差呀!”王玲说着就开始扫地,清理完垃圾又到厨房,准备帮建国做饭。“不用不用,你歇着去;左手穿过爷爷的房间推门就是幽兰的房间,累了你也可以躺一会儿,饭好了我叫你。”郑建国说。
  王玲到了何幽兰房间,并没感觉怎么困,就坐在学生课桌式桌前的独凳上,见桌上放着幽兰写给爷爷信的信封,信封上是展开的幽兰写给建国的信,就随手拿起来看:
  建国:好想你哦!
  最近,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告诉你:你还记得修水库时我俩烧黄豆吃的那个地方吗?我觉得那里种蘑菇比秃山这块儿好得太多了,一个是那里面积大,再一个那里三面环山遮阴度好,而且水源充足;现在包产到户了,何棚大队的人全部迁移走了,你打听一下那里归谁管,想办法把那块儿包下来。我现在改学种植专业,兼修养殖;我希望自己将来在这两方面有所建树。说这叫理想也好,叫梦想也好,总之我希望梦想成真……
  “王玲!吃饭啦!”郑建国喊。
  “建国!你看幽兰姐野心有多大!”王玲拿着信大声嚷道。
  郑建国放下菜盘,接过信急速看一遍,看完一拍大腿:“太好啦!”如果不是男女有别,他肯定会拥抱一下王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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