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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十二

作品名称:血染长鞭      作者:碾子      发布时间:2023-05-07 22:39:49      字数:6739

  三十
  
  第二天,三姑穿上过年才穿的新衣服,梳洗打扮,像要出嫁的新娘。二小嬉皮笑脸地说:“你就差涂脂抹粉了,要嫁给谁?”
  “嫁给四痞子!”
  二小的脸马上阴沉下来,像霜打了的茄子,蔫蔫的。他心里想,你跟谁不行,非要跟那个杂种。他从警备队回来,没敢把四痞子要她陪睡的事说出来,他怕三姑兴起,杀了四痞子,惹来大麻烦。
  三姑精心打扮一番,在镜子前照了一遍又一遍,看到自己打扮起来很有几分姿色,不觉一阵高兴。看着镜子里的三姑如此妖艳,三姑恨自己平时不好好打扮自己,让自己枉做一回女人。三姑打扮得心满意足,出门骑上驴,“啪啪”两声,哼着小曲出村。
  隔壁二婶看见三姑打扮得花枝招展,对二小努努嘴,笑着说:“二小你小心,三姑今天出去要嫁人,明天就不是你的婆姨了。”
  听到二婶的话,二小的脸蓦地热起来。一会儿,他才意识到,二婶是开玩笑,她并不知道实情。
  三姑骑着驴,心里却心疼驴。她可以看着驴驮着一百多斤重的驮子走几十里路,却不忍心自己骑着驴。刚出村,三姑就跳下驴背,跟在驴屁股后面走。快到县城,三姑看到路边有几朵好看的花,顺手摘下来插在头上。有人看见三姑头上戴着花,嘻嘻窃笑。三姑不理路人的窃笑,一抬腿,骑在驴背上,直奔警备队。
  到了警备队门口,三姑也不下驴,直愣愣往里走。把守大门的哨兵横着枪拦住了三姑:“你是谁?”
  “你娘!”
  三姑扬起鞭子,“啪”的一声,哨兵的枪掉在地上。哨兵捂着受伤的手,又跳又喊,哭叫起来:“日你娘,疼死我了!”
  听见门口吵闹,院子里有人跑出来,看到三姑骑在驴背上,旁若无人。有人想去阻拦,看看三姑手里的鞭子,站着不敢动。有人认出三姑正是鞭打四痞子的女人,直往旁边闪,生怕自己挨鞭子。
  听见院子里的吵闹声,四痞子走出窑洞,看见院子里站着不少弟兄,问:“什么事?吵吵闹闹的。”
  有人指指驴背上的三姑:“她。”
  四痞子看到骑在驴背上的三姑,爱恨交加。恨的是她那条厉害的鞭子,不仅让他吃了皮肉之苦,还让他丢人现眼;爱的是她头戴鲜花,打扮得花枝招展,迷煞人。今天,她终于自己送上门来,那就好好消受一番,既解恨,又解渴。
  “下来吧。你像出嫁的女人一样,还要人搀扶你下来吗?”四痞子阴阳怪气地说。
  “你不搀扶,老娘就不下来,马上掉头走。”三姑恶狠狠地说。
  四痞子看看众人,看看三姑,狠不下心,可想到晚上要受用她,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用手扶着三姑的腿。三姑一个鹞子翻身,跳下驴背,顺手击了四痞子一掌。
  四痞子一个趔趄,喊:“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老娘想杀人!”
  “你疯了!这是哪里?是警备队!”
  三姑把驴缰扔给四痞子,说:“给老娘去喂牲口。”
  四痞子醒悟过来,嘿嘿笑起来。
  四痞子招呼手下人,给驴喂草,给三姑准备好吃的,好好招待。立刻有人替三姑牵驴饮水,有人把三姑引到屋里,端茶递水。
  三姑美美地吃了一顿警备队的臊子面,抹抹嘴,抬头一看,日落西山。她本想请求四痞子去看看二愣子,又怕看到二愣子被折磨的惨相后心酸,心想明天再说。
  已到点灯时分,一个小喽啰走进三姑的屋里,笑着对三姑说:“队长吩咐,叫你到他屋里去。”
  “好。老娘正等得急。”
  听到三姑这么说,小喽啰呵呵笑着。
  “你笑什么?”
  “三姑,你老人家真敢说话,不害臊。”
  “老娘是过来人,什么事情不懂。”
  三姑手里提着鞭子走出门,院子里的警备队个个眼睁睁地看着三姑。三姑没有理会人们的眼神,直挺挺走进四痞子的窑洞。
  四痞子看见三姑走进屋,连忙给三姑倒了一碗水。刚才四痞子叫人上街买了些杏子、干果和点心,摆满了一桌子。三姑看到这么多好吃的东西,心想老娘从没吃过这么多好吃的东西,一会儿一定要好好吃。四痞子给三姑让座,三姑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炕上,盘起两条腿。四痞子递上杏子,三姑一手推开,说:“四痞子,咱们先说正事,然后再吃,好不好?”
  “当然好。”四痞子满脸堆笑。
  “你跟我家二小说了,说你要我三姑的人,然后放二愣子出去,说话算数吗?”
  “我四痞子说话,就像秤砣落地,是有分量的。今天晚上你陪我,明天一早就放人。如果不放人,我做你的孙子,你再用鞭子抽我一顿。”
  三姑瞪了四痞子一眼,说:“如果你说话不算数,小心老娘的鞭子!”
  四痞子把杏子递给三姑,三姑毫不客气,一个接一个吃起来。看见三姑开心地吃着杏子,四痞子喜滋滋的。他掏出旱烟袋,点上烟,一边抽烟,一边看着三姑开心地吃着。
  “上次在粮食市场上的事,是我的不对,我挨你的鞭子,应该。你原谅我吧。虽说我四痞子聪明,可有时候也很糊涂,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行吗?”
  “你做的恶事太多,哪一件能让人原谅?你好好想一想。”
  “是。我会想的。”
  院子里的警备队看见三姑进了四痞子的屋,什么事都不想去做了,个个像着了魔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四痞子的窗户。有人想凑近窗户听二人在聊什么,又怕四痞子臭骂,只好站在四痞子屋子旁边的窑洞下偷听。三更时分,四痞子有些急不可耐。四痞子看看窗户,说:“天不早了。”
  “三姑是个女人,但说话算数。如果你不兑现自己的话,三姑饶不了你。”
  “好。好。”四痞子连连点头,“我不明白,二愣子是你什么人,值得你这样做?”
  “那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四痞子知道三姑的厉害,害怕三姑在灭灯后暗害他,出门安排他的弟兄们在不远处守候,只要听到屋里有异常的声音,就立刻进门解救他。弟兄们巴不得这个既苦又美的差事,个个乐呵呵的。四痞子进屋跟三姑说:“今晚对我俩来说是良辰美景,你情我愿,你不能加害于我。”
  “你仁我义,你不仁,我不义。”
  “好。一言为定。灭灯。”
  四痞子脱掉鞋子上了炕,看见三姑坐在炕沿上不动,就催促三姑快点脱衣服。三姑说:“你就想快活,你想我心里的滋味吗?既然我答应了你,就让你快活一回,不许你动我的上身。”
  “好。我答应。”
  三姑摘下自己头上的毛巾,蒙住了自己的脸。
  看到四痞子的屋里灭了灯,院子里的那帮弟兄个个急不可耐,一个个悄悄溜到四痞子的窗户下,屏气凝神,静听屋里的动静,直听得口水直流。从三更到五更,四痞子整整折腾了一夜,他的弟兄们也在窗户下整整辛苦了一夜。
  
  三十一
  
  日上三竿,四痞子才爬起身来。三姑早已梳洗得干干净净,看见四痞子起来了,说:“放人。”
  四痞子揉揉眼睛,说:“好。放人。昨晚你让我的魂都丢了。”
  “放你娘的屁!赶紧放人!”
  四痞子吆喝一声,有人进屋,四痞子说:“放人。”
  “好。队长,昨晚你太厉害了,搅乱了乾坤!”
  “老子光棍几十年,好不容易高兴一次,不痛快能行吗?”
  三姑离开警备队,上街找人给二愣子家捎话,让二愣子家来接人。二愣子是由三儿子和村里的几个年轻人用担架抬回家的。
  三姑回到家,天已黑了。二小问:“二愣子怎么样?”
  “人没死,可脱了一层皮,脸白得像一张纸,受罪了。”
  “人没事就好。出来了吗?”
  “出来了。”
  二小叹一口气,说:“这世道,不成世道。”
  三姑想起在水牢里看到二愣子的情景,心里隐隐作痛。早上,三姑给二愣子家捎话后,又回到警备队,找到四痞子,说:“我要见二愣子。”
  “叫她到水牢里看个够。”四痞子吩咐手下的人。
  三姑跟着四痞子手下人来到水牢,只见阴森森的一间房子里,挖了一个地窖,地窖里灌满了水。虽是热天,水牢里却阴气逼人。她看见二愣子靠着墙站在水里,连二愣子的脸都看不清楚,只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三姑一阵心酸,低低哭泣。
  “二愣子,有人看你来了。”
  二愣子抬头,看见来人是三姑,心里酸溜溜的,说:“你来做什么?”
  “我来救你。一会儿你可以出去了,我已经给你家捎话了。”
  听了三姑的话,二愣子似信非信,十分惊奇,三姑靠什么本事把自己救出去呢?他想,三姑一定是花钱买通了四痞子,不然黑心的四痞子怎会放他出去?也罢,只要自己能出去就好,出去再跟四痞子算账。
  “上来,我拉你。”三姑向二愣子伸出一只手。
  二愣子拽住三姑的手,想爬上来,可他坐了半个月的牢,浑身没有一点力气,三姑哪能拽得动他?看到三姑拽不动二愣子,带三姑来的人搭了一把手,才把二愣子拉出水面。看着下身水淋淋的二愣子,三姑号啕大哭。
  二愣子还没有回村,他的娘就站在院子外等着。当她看到村子对面的山坡上走下几个抬着担架的人,顿时嚎起来。听见娘的嚎声,二愣子的婆姨也跑出院外。婆姨看着对面的山坡,不停地抹着眼泪。二愣子的爹随后也跑到院外看着,一声不吱,嘴里不停地吸着烟。看见抬担架的人走近了,二愣子的娘和婆姨赶紧跑过去。二人跑到二愣子的担架前,担架停住了。
  “娘,别哭!我没事。”二愣子挣扎着说。
  听见二愣子能说话,二人止住了哭声。看见二愣子的脸白纸一般,二人又嘤嘤哭起来。
  “愣子,让你受罪了。”娘哭着说。
  二愣子被抬回屋里,马上来了很多邻居看望,院子里的人进进出出,川流不息。有的人来时拿着家里好吃的东西,二愣子的身边放了一大堆东西,二愣子道谢不绝。二愣子的娘招呼三儿子和其他几个抬担架的人吃饭。吃完饭,三儿子说明天再来看二愣子,就告辞了。
  二愣子的左邻右舍走了,二愣子的娘赶紧端来做好的饭,婆姨扶着二愣子坐起来吃饭。半个月来,二愣子总算吃了一顿饱饭。在水牢里,每天只给他吃小米稀饭,一点干东西也不给他吃,肠子被清洗得空空的,五尺高的汉子没有一点力气。若是再坐半个月牢,二愣子必死无疑。
  “在里面给你吃什么东西?”婆姨问。
  “还可以。”二愣子为了不让婆姨难过,含糊其辞。
  三姑在家调养了几天心情。五月端午,村里有人杀了猪,三姑买了二斤猪肉,先打发二小提着猪肉,驮着一斗麦子,给二愣子送去,随后又蒸了几锅馒头做礼物,穿上一身新衣服,亲自上门看望二愣子。看到三姑来看二愣子,婆姨拉着三姑的手,千恩万谢,说:“还是你有本事,救了我家二愣子,你的恩德,我们全家人牢记在心,以后你有什么要帮衬的事,跟二愣子说。”
  “二愣子帮了我不少忙,我不救他谁救他?这是应该的。让他在家好好养几天。”
  “我们家拿着钱赎人,四痞子都不放,你是怎么让四痞子放人的?”
  “不用问了,人回来就行了。”
  三姑赎人的事,除了男人二小和警备队里的人,没有任何人知道。自此以后,周围的人都知道三姑是个很有能耐的女人,谁都敬她几分。
  三姑回到家,二婶来串门。二婶看见三姑穿着一身新衣服,很惊奇:“在家里穿这么新的衣服,有什么喜事?”
  “没什么喜事。去看了一下二愣子,刚回来,还没来得及换衣服。”
  “听说二愣子是你救出来的。他家用钱都赎不出来,你用了什么招数救他?”
  “我有我的招数,没有招数怎能救出人?”
  “听说四痞子是个光棍,见了女人就走不动路,你准是让他着迷了。”
  二婶神神秘秘地笑着,想从三姑的脸上看出究竟来。
  “我和他不是一路人,没有必要迷他。再说,我是迷人的狐狸精吗?”
  “别生气,二婶只是随便问问,莫往心里去。”
  二婶说声家里有事,匆匆离开三姑家。
  二愣子在家休息了十几天,身体恢复了。一天晚上,三儿子来到二愣子家,叫二愣子出去说话。上次三儿子和二愣子去县城侦察碉堡后,三儿子一直在琢磨如何炸掉它。他和别人商量过几次,办法初步成熟,只因一时找不到炸药,只好搁着。现在炸药找到了,炸药包也做好了,二愣子的身体也好了,他想再听听二愣子的想法。三儿子和二愣子在村子外的地塄上一直坐到夜深,才各自回家。
  几天之后,三儿子带着二愣子一帮人,悄悄来到县城。白天,他们把带来的东西藏在一个熟人家里,告诉主人晚上就拿走。几个人找到一阴凉处,随便捡了几个石子做棋子玩下方(下方:类似围棋的一种游戏。),一直玩到天黑。
  
  三十二
  
  夜幕笼罩着县城,家家都点上了灯。街道上的店铺只有少数开着门,偶尔有人从街道上走过。城外的河水在山脚下静静地流淌,源源不断地把清清的河水送入三十里外的黄河,仿佛这是它每天应尽的职责。夜静之时,河水本想静静地流淌,半山碉堡上那鬼火一样的探照灯,闪来闪去,把它搅得心烦意乱,它厌烦极了。
  三儿子几个人来到河边,各自洗了一把脸,然后分成两拨,悄悄来到碉堡底下。三儿子低声嘱咐了几句,几个人各就各位,开始行动。
  三儿子和二愣子趁着夜色悄悄爬上一个小坡,其余的人留在山下。这个小坡距离碉堡最近,可以清晰地看到碉堡的影子,也可以模模糊糊看到碉堡旁那棵枣树的影子。碉堡附近一百米的范围,日本人不让种庄稼,杂草丛生。三儿子看到遍地荒草,心里高兴,因为荒草可以为他做掩护。他悄悄跟二愣子说:“你留在这里,掩护好自己,我的个子小,几尺高的荒草正好做掩护。”
  碉堡上的探照灯像魔鬼的眼睛,来来回回,扫视着坡上的山地。在灯光的扫射之下,任何活物都可能原形毕露。三儿子穿着一身黑衣服,隐没在荒草中,时动时静,慢慢往前爬着。探照灯在他的头上闪来闪去,就连二愣子都看不出他的身影。几袋烟的工夫过去了,三儿子终于爬到距离那棵枣树三四丈远的地方。他从腰间摸出一张弓,一支箭,箭上系着一根细绳子。他半躺着身子,张弓搭箭,使劲射出去。很不凑巧,“嘣”的一声,他听到了小小的沉闷的响声,知道箭射到了树干上。
  碉堡上的哨兵听到微微的声响,向树这边走来。哨兵低头看看树,没有发现什么,就来回走起来。三儿子躺在草丛里,密切注意着哨兵的举动。等哨兵走到碉堡的另一头,他赶紧张弓搭箭,又射出一箭。这支箭很争气,穿过枣树的枝叶缝隙,飞下枣树边的悬崖。三儿子在草丛里静静地躺着,等待对面二愣子的信号。隔了一袋烟的工夫,三儿子听到二愣子那边“咕”“咕”两声轻轻的鸟叫声。他知道,箭射到了悬崖下,悬崖下的人已经捡到了箭和箭尾系着的绳子。三儿子将绳子的一头紧紧握在手里,然后小心翼翼地往回爬,敌人毫无察觉。
  过了很久,三儿子才爬到二愣子身边,两人一前一后,慢慢溜下山去。碉堡悬崖底下的几个人,紧贴着崖壁,把炸药包系在绳子上,准备往上拉。三儿子低低问了一声:“系牢靠了吗?”
  “牢靠了。”有人回答。
  趁着浓黑的夜色,利用那棵枣树做支点,他们把炸药包一寸一寸拉上去。枣树恰好在碉堡外壕沟的边上,炸药包吊上去之后,慢慢落下来,恰好落在碉堡外的壕沟里。然后,他们点着引线,引线“咝咝”冒着火星。碉堡上的哨兵看不见悬崖上的引线,直到引线燃烧到枣树枝,哨兵才发现引线的火花,急忙大声喊起来。
  引线点燃后,三儿子一伙撤走了,他们躲到附近的土壁后面看动静。他们看见碉堡上的敌人乱作一团,情急之下,竟然有个日本人对着引线开枪,不承想引线燃烧得更快了。看见燃烧的引线快烧完了,三儿子一伙按照预定的方向撒开腿跑了。他们只跑出两百多米远,就听到“轰”的一声巨响。他们回头一看,看见天空出现一团火花。
  一会儿,他们又听到一声巨响,估计是碉堡里的弹药爆炸了。几个人拼命跑着,头也不回。
  鸡叫三遍,三儿子和二愣子才回到家里,蒙头睡到日上三竿。
  三姑独自驮了几回炭,又要独自去三岔口。二小劝她,趁着天热,在家好好休息几天。三姑一想,自己独自去三岔口,真有点心虚,一旦遇到危险,自己一个人难对付。最近没有见到二愣子,不知道他恢复得怎么样,三姑想找个机会去看看他。
  黄昏,二小从地里回来,对三姑说:“你听说了吗?县城日本人的碉堡被炸飞了,不知道是什么人炸的。”
  “呵呵!他们也有挨炸的时候,是该教训一下他们。”三姑心里十分高兴,“你估计是谁炸的?”
  “说不准。这一带没有大部队,听说只有游击队,可能是游击队炸的。”
  “不管是谁炸的,总算为人们出了一口气。”三姑给二小端上一碗稀饭,递上一条玉米面窝窝,“趁现在闲着,明天我想去看看我姑姑,跟她说说话。”
  “去吧。亲戚不走不亲,越走越亲。古人留下的话是有道理的。”
  “我去就待一天,早上去,晚上就回来。”
  三姑说着端出和面盆,舀了两碗白面,倒进水发面。
  “顺便去看看二愣子,不知道这阵子他怎么样。”二小说。
  “会去的。”
  一大早,三姑提着蒸好的一篮子馒头去看姑姑。三姑的姑姑住在山顶,二愣子住在山腰,三姑要去姑姑家,必须经过二愣子家门口。三姑从对面山上下来,正在院子外面端着碗吃饭的二愣子看见了。二愣子等着三姑走上坡来,招呼她到家里吃便饭。三姑说是来看姑姑的,就在这里小坐一会儿。三姑挑了一块干净的大石头坐下来,二愣子和其他几个在这里吃饭的人跟三姑闲聊起来。
  “我们村里传说日本人的碉堡被炸飞了,你们知道是谁炸的吗?”
  “不知道。”二愣子说。
  别人也说不知道。
  有人说:“三姑你真厉害,能把二愣子从黑心肝四痞子手里救出来,真不简单。”
  “那是二愣子的命好。”三姑说。
  “四痞子的这口气,老子咽不下去,有机会,我要剥他的皮。”二愣子脸色铁青,狠狠地说。
  三姑看一眼二愣子,没有吱声。她知道二愣子心里的仇恨。她劝道:“你不要太莽撞,小心再吃亏。你一个人,他们那么多人,手里又有枪,你敌不过他们。”
  三姑一席话,不仅没有消减二愣子的恨,反而点燃了他心中的怒火,他决心要报仇。三姑走后,二愣子想了一整天,想不出报仇的好办法。婆姨看到他老是低着头抽闷烟,知道他有心事。她劝二愣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单枪匹马,怎敌得人家的枪弹?恶人必有恶报,他不会死在你手里,说不定会死在别人手里”。
  婆姨的一番话点亮了二愣子的心,他想,自己一人没有报仇的力量,何不借助团伙的力量?他立刻去找三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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