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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 蓄力试戈戟

作品名称:大明运祚      作者:徐步      发布时间:2023-03-27 18:00:54      字数:6144

  李伯昇下令攻城!这回不再像之前哪般造势,东吴兵个个奋勇冲锋,前仆后继,不惜死伤!胡德济及部众包括杨宪从未松懈片刻,凭借新城墙高壁坚,拼力捍御!
  严州距此四百多里开外,十几日前朱文忠已点齐数万步兵:这众兵力不可轻易出动,东吴军斥堠不知隐藏在何处,倘若发现严州出兵及时回报,但有另一路东吴军趁机来犯严州,计议尽毁。这段时日朱文忠也撒出斥堠,确认并无他路东吴军对严州虎视眈眈,是日黄昏时悄然出兵,摸黑奔赴诸全新城。每员将士嘴里都衔着一根如箸之枚,把两端布带系于颈脖,以防出声。一路疾走,赶在天明,进入山中隐蔽休整;天黑后继续行军。
  诸全新城下,东吴军的攻势愈发凌厉,时而借回回炮发射的石雨冲起云梯,时而凭弓箭手射出的箭雨再次冲锋;若非守军的火器具有威力,几乎难以抵御!
  呜——呜呜呜……黎明前东吴军的画角重又吹响,咚咚鼓声催发隆隆脚步,大片红彤彤的火把光伴着震天杀声,向城池冲来。
  “破城,赢取丞相的大赏啊!”
  “放箭!”
  “杀啊!杀啊!……”
  “凡退缩者杀无赦!”
  “看令旗!咱们的战车将发!有助力的了!弟兄们!杀呀!”
  这里如浪似潮般进攻,孰料,朱文忠率部杀至李伯昇的阵后,径直冲向中军!
  “儿郎们!夺马杀敌!”朱文忠挥舞朴刀,身先士卒杀入护卫军中,运一式旱地拔葱,“呔!”砍落一员甲士,抢来这匹坐骑,猛夹马肚子,“杀!”
  李伯昇正盯住楼车上摇出的旗语捻髯思计,陡然传来一阵阵骚乱声;他打个寒战,忙中断思路,观察究竟:百步之外扬起黄尘,可鉴厮杀正紧!
  “何故?”
  “禀司徒!有一部悍兵直取我中军!”
  “谁家的悍兵?”
  “朱文忠!”
  “什么!他从哪里冒出的!”李伯昇当啷拔出宝剑,叫道,“韩谦!速率护卫军遏之!萧寿山!你护好王子,但有差池定摘去你项上人头!”
  本属奇兵,李伯昇和麾下不曾预料,而朱文忠所率这数万人不亚于常遇春旗下的凶神恶煞,各抢夺到马匹,更是如虎添翼!慌乱中东吴军敲响锣钲,这下铸成了大错:攻城各部纷纷掉转往本阵回撤,——可朱文忠和数万猛士不听东吴军的号令,竞赛嗜杀一般,生怕刀下之鬼成单孤零!城里,胡德济瞭望到战局,果断下令出城击敌,——本来朱文忠这部悍兵已叫东吴军招架不住,再添一众肝火正旺的狠人,愈发地混乱!
  “瞪大二眸!给爷寻出谢再兴的将旗!”朱文忠一毕挥刀砍杀,一毕叫道,“爷必擒之!”
  朱文忠欲生擒谢再兴兄弟,一则洗净身上的腥膻,二则尝试以此化解朱文正如今之困境;而谢再兴虽然强悍,但知晓朱文忠的手段及带兵能耐,兼心里有鬼,哪敢露面,与两个弟弟谢三、谢五率部先自逃远。这众人一逃,令乌秧秧的东吴兵比赛起马蹄或双腿,已溃不成军。
  “追杀!”
  胡德济策马跑来,喊道:“左丞!容麾下替你砍杀一时!”
  “速清战场,入城守备!”朱文忠喝罢,挥鞭催快坐骑追向东吴逃兵。“儿郎们杀敌哪!”
  这一追击便是几个时辰,直追出百里,朱文忠部所过之处随眼可见东吴兵的尸体,旗帜和丢弃的兵械俯身即能捡到,前方那一潭水几被尸体填满,以致那条弯曲的野溪持续流淌赤水……东吴兵跑不动了,有脑袋灵光者带动袍泽们举械跪地,果然保住了性命,于是道旁尸体渐少,跪地请降的兵卒越多。
  “报——敌同佥韩谦被我执获!”
  “报——敌理问滕忠及元帅周遇、萧寿山被我执获!”
  “李伯昇呢?谢再兴呢?”朱文忠勒住缰绳,高声问。
  “未见踪迹!”
  “恼煞!”朱文忠抬头望一望天色,“鸣金!”
  朱文忠此役斩获骄人,而李伯昇的麾下一多半非死伤即投降,余者散不可集,幸是随军历练的张士诚第五子无虞,尚有脸入隆平宫觐见。张士诚脸色难看,令李伯昇心惊肉跳的是,吴王头戴麻冠,身着衰服——抱何用意?好在,张士诚没让他的心跳继续模仿鼓点。
  “太妃薨殁了。”
  “哎!”李伯昇忙含悲声,“我王节哀。”
  “寡人也能顺变,但,”张士诚的口吻陡然悲愤起来,“你不许寡人消减分毫哀恸哪!你说,为何擅自出兵!”
  “我王!”李伯昇咚地顿膝,“臣乃奉我王令旨,乞请我王明察!”他边说边从袖筒里掏出一卷纸,膝行近前,捧向张士诚。
  张士诚接过展开只阅了几个字,已气得牙关生响,双肩乱颤!他把所谓令旨慢慢揉成团,复小心翼翼展开,再揉成团。李伯昇看明白了,道:
  “莫非他伪造我王令旨?当斩呀!”
  “寡人不能,”张士诚眉目间溢满无奈兼黯然,“太妃临终前曾有遗嘱,叫寡人好生关怀这个弟弟……寡人不能啊!”顿了少时,道,“料朱重八定将借此事与我示仇清恨;卿可有应对战略?你起身陈述。”
  “是。”李伯昇爬起来,后退几步,垂手道,“臣直言,臣甚赞同与朱氏以兵戈相对,但不能轻易动之。譬如诸全,其城新筑,壕宽壁坚,更储备了大宗防守利器,欲破之必损我太多兵力。臣以为,应集精锐克取宜兴,据此要地再图他方。”
  “不,你才遭败绩,我军士气低落,岂能紧着再战?当固守赚取休息。”
  “胜败乃兵家常事,只要我王许臣十日整饬士马,臣当报我王一场大捷!”
  “你并未解透寡人为何要重休息,”张士诚叹道,“自寡人称吴王以来,用度太大;无钱财怎厚养死士?怎备得下充足的粮草?”
  李伯昇登时一惊:“不想我竟困于如此大节!亟待消除呀,我王!因为朱元璋不会容我太多时日!”
  “这个,卿无须过虑,寡人已命周仁尽施手段,充我诸库。”
  “仍有,我王不可再放纵丞相及王、叶、蔡三子!”
  “此谏寡人愿纳。”
  说是纳李伯昇的谏言,这位司徒退出隆平宫不久,张士诚便把叶德新召至身前,并以贤达待之,前倾上身,尽显和蔼。
  “李伯昇此番败绩,败在何处?丞相又为何假造寡人令旨?”
  “臣不敢欺瞒我王!”叶德新躬成个熟虾子状,“李司徒率王师至诸全,遂大造房舍、仓廪,十个朝暮除却三餐消耗再无动作,丞相心忧这样下去,惟给朱氏援兵太多从容,不得已假称令旨……我王,如今若干辎重和粮草归于朱氏,臣怀疑李司徒实乃借故资敌!”
  “莫因他只忠心寡人而冤他。”张士诚换个坐姿,续道,“让你来是要你帮寡人消解一桩烦恼事:这次,朱重八赚得一场大胜,只怕随后将咄咄逼我呀!而寡人近期必需休息,如何来平和朱重八的这股盛气呢?”
  叶德新想都不想,道:“我王因太妃薨殁,疏忽了对谢再兴的节制,致使其与李伯昇擅自出兵,坏了两家和睦。今已将二人夺官治罪,还望他家莫因此加剧误解。”
  “李伯昇……”张士诚迟疑少时,“委蛇虚辞,用之无妨。”
  “臣由心,不可再重用李伯昇!”
  “此事不急定论。”张士诚摆手道,“眼下你须悉心将这篇文章润色到好处,稳住朱重八,即为寡人之喜。”
  几天后,钤有吴王宝印的一封书札送达应天府。朱元璋安坐在空御座右侧,阅过后示意诸官传阅,由之,引起次次笑声。他却始终不见一丝笑意,前翘长而厚的下巴,似沉吟,又似自解那笑声的意味。
  “诸卿为何发笑?”
  汪广洋即答:“显然假话连篇。臣乃讥笑,讥笑他座前竟无一个会做文章者!”
  “人家说的都是实情,何须文章手摛藻竞丽。”朱元璋忽转话题,“我收了两道文移:一,爱猷识理答腊现坐镇冀宁,正运筹讨伐孛罗帖木儿之大计;二,那个被鞑子器重的陈友定,于龙凤十一年二月己丑日兵寇处州,被我参军胡深击败。我最关心的是,陈友定寇处州是受鞑子朝廷的敕令么?如今他们仍有闲暇谋我处州么?”
  李善长随声落道出分析:“应无敕令。陈友定或眼红孛罗帖木儿、扩廓帖木儿拥兵自固所获的诸多好处,欲喊响自家名号,震一震大都那等权贵乃至东宫的耳朵:呶,此世仍有一人杰哪,都给我看过来!”
  见多数人颔首认同,朱元璋也连连点头,道:“这条鞑子的走狗倘若只向其主人讨骨头,我也容他;但如今他已狺狺犯我,那就容他不得了!再有,他所据之地离我太近,让他无忌作耗可不行呀!另外,我江西、湖北诸地并非安于磐石,尚需以军政投入来经营、来开拓。所以嘛,要为张九四煮制一碗迷魂汤,但这碗汤的滋味定要苦涩……回信告知他,欲得持久和睦他当做三桩实事:分明举起反元大旗;释廖永安归吴;与我同守战略重镇。反之,我讨他也属早晚之事。”
  “畅快!”有人叫道。
  “臣畅快呀,主公!”越多人整齐而呼,“臣等畅快啊!”
  朱元璋瞥一眼那张空御座,立起身来,霍地一甩袖子,笃笃径自走开了。
  虽然诸全一战并未引发东吴、西吴更激烈的战事,但张士诚治下的百姓们仿佛一夜间坠入苦海:为充诸库损耗,太守周仁大肆敛财,各种名目的课税无奇不有。不过一月余,已是怨声载道,民不聊生。江南的柳色不解悲苦,如去年那般茂盛起来。临近水道的那爿门脸,有个外来商贾正和庐舍主人交谈。
  “还是不明白,主家为何不肯将它租给我呢?价钱好商量嘛!”
  “你这位商人!我已经说得清清楚楚,租给你,我就要缴若干‘得利税’,搭进去所有财产,也够呛填满这个窟窿哟!”
  “纳闷煞!这税有何说道?”
  “周铁星——”庐舍主人紧忙压低嗓音,“周太守不给你说道,只管收钱!”
  话音方落,但听西邻有人咋呼:“听说你家添了个千金?那这‘保贞洁税’还不麻利地交给爷爷们?”
  又有个声音道:“军爷呀,小人活到今日,从未听说有什么‘保贞洁税’哪!”
  “没爷爷们拿命庇护你等,你家女人的贞洁早被贼寇玷污了!莫废话,拿钱!不然爷爷们自动手取来!”
  过了一会儿,几员头戴大帽、身着宝相花袍服的兵士走来,在商贾和庐舍主人面前顿住。
  “嗨、嗨、嗨,你二人在贸易什么?”
  庐舍主人忙说:“回军爷,咱们并非贸易,这位问小人路,小人不及开口,军爷们便走过来了。”
  “既然你没吱声,且饶过你!”有员兵士冲商贾努了努嘴,“来吧,交上‘问路税’。”
  “这——”
  “这什么这!不拿钱,爷爷们便拿你!”
  “我给!我给!”商贾忙不迭点头哈腰,掏出几张纸钞敬过去。
  “给这个不行!拿出好货,不然,哼!”
  街衢,人家,商铺,水港,到处可见现拿名目强行要钱的兵士。由此,周仁那张向来鲜见笑意的脸上,越多和煦之色。他原是个炼铁铸物的匠人,凭借擅于敛财坐上而今官位,如果在张士诚需要他的时候出不上力气,在谁面前那也说不过去!入秋后,他眉目间充盈着不负使命的意气,摆动双袖起舞般入宫觐见张士诚。
  张士诚不见分毫快意,额头泛青,眼白布了血丝,凝神听一名从大都归来的文吏叙述。他冲周仁打个手势,转而指了指那名文吏:
  “方才说,徐士本对你称,天子对孛罗帖木儿已起杀心?”
  “徐翰林之言应非空穴来风。自从孛罗帖木儿入大都坐上中书省右丞相位,日益骄横,镇压异己,幽禁次皇后,强娶帝女及皇室妙龄,圣上若对此依然容忍,着实不合常理。”
  张士诚沉吟半晌,问:“孛罗帖木儿或中书省又对你说些什么?”
  “说,太子素来对我王不义,我王今日能安坐隆平宫,应知靠哪家的福泽。”
  “他们彼此撕咬关寡人何事?寡人除非赖自家福泽罢了!”他接过内侍敬来的香茗,揭盖吸一口,“暂哄着他,两厢谁也莫轻易开罪。”他搁下茶盏,问周仁,“请见要奏何事?”
  周仁沾沾自喜道:“今诸库皆已充足,臣幸不负我王信任!”
  “很好。钱粮囤在库中,终不过账本上的数目,须用在实处方显效力。”张士诚垂头理了理白麻腰绖,“你可将各库实数报给有司。”
  “臣曾报给丞相,可丞相因太妃薨殁,无心主持。”
  “熊罴志、豆腐心,怎干得成大事!”张士诚低声咕囔一句,想了半晌,“你等退下吧。”转对内侍道,“遣人,召潘元明、潘元绍来见!”
  挂未牌不久,潘元绍和潘元明先后赶至隆平宫。张士诚负手立在檐廊上,望着远处的高树似想心事。内侍把二潘引过来,顿步行礼。
  “他早晚要讨我的!”张士诚突兀地迸出一句,续摆手道,“免礼了。”不等二潘直起腰,紧着道,“你二人说,寡人能依赖哪个?”
  潘元绍在潘元明的眼神示意下,道:“不知我王所指哪一桩?”
  “你不知?你兄弟都不知?哈!”
  潘元绍迟疑少时,瓮声瓮气道:“我王若指军政大事,自有张四丞相来拿主张。”
  “你还未放下那桩轻飘飘的鸡毛小事?你说,还要寡人怎样开解?”张士诚一碾脚后跟,前倾上身盯住潘元绍,“该你出力了,该你兄弟尽辅佐之力了!”
  “我王——”
  “寡人已有意,”张士诚未让潘元明说下去,“赠你先考为荣禄大夫、淮南行中书省右丞,追封郑国公;封你母为郑国太夫人。至于你兄弟,寡人所予无薄惟厚。”
  潘元明忙出声:“臣等叩谢我王隆恩!”
  “你呢?”张士诚伸食指戳了戳潘元绍,“好、好、好!你也知士信的丞相印乃元廷所铸,倘若再许给你,一则余外生事,二则显得这颗印无多少分量。自今日起你便行丞相之权,掌军政事务。如何?”
  潘元绍先是一愣,随后粲然笑道:“小婿岂敢辜负我王信重!”
  “看这嘴脸!”张士诚攥拳照潘元绍胸脯擂了一记。“我诸库今已充足,你及早调度起来,造舰船,筑城墙,掘深壕,养死士,一样都不可延误。朱重八居高临下要寡人做三桩事,迄今仍悬在那里,即便他仍有耐心等,寡人也无好性情跟他耗下去……快了,消灭其中一个吴王的日子就快到了!”
  张士诚从心底生出某种急切,并非急切与朱元璋决一死战,而是预感到朱元璋的精气已经蓄足,即将对他发起奋力一击!他哪是吓自己,事实上讨伐东吴之战策正摆在朱元璋的大案上。朱元璋集思广益,但不废个人主见,深思频想,几番权衡。
  李善长、刘伯温等十几人立在案前,随时回答主公询问。
  “张九四占杭城、绍兴,揽通州、泰州、高邮、淮安、濠州、泗州,兼据济宁;我若取之,该从何处着手?”
  李善长飞觑一眼刘伯温,扫嗓子道:“当从其薄弱处着手,譬如其鞭长莫及之地。”
  “张士诚所据疆域宽广,”刘伯温道,“看似从距其老巢姑苏最远处着手最相宜;实则不然,夺之守之若无次序只会令我兵力分散,他但知取舍,我即落下风!臣以为,可先聚力攻其东北,迫其蜷局在长江以南;尔后攻其湖州、杭城,克捷,等于断其双臂,并形成北、西、南三面包围姑苏之势;再后,攻克姑苏,铲除这个伪吴王,世上哪还有张氏的一郡一县,惟几尺几丈墓田罢了!”
  “此论甚当!”有人抚掌表示赞同,引来一片“此论甚当”。
  “与我所思仅存小异。嗯,孛罗帖木儿被鞑子皇帝杀了,爱猷识理答腊和扩廓帖木儿没了对头,鞑子也就消弭了內患,此时不一鼓作气剪灭张九四更待何时?你等省臣帮我润色一篇文章,这是给天下人看的,也是给鞑子看的。”朱元璋扶案立起,陡发铿然声音,“伐罪救民要靠王者之师,譬如轩辕氏诛蚩尤,殷汤征葛伯等等,本为救民。如今那个朝廷,主不像主、臣不像臣,动辄劳役数十万民夫,致使哀苦之声日日震天!于是愚民误中妖术,信弥勒举反旗,元以天下兵马钱粮频繁而讨却无功效,受苦的依然是本分百姓!再于是,有志之士旁观势虑,乘势而起!我本濠梁贫民,初列行伍渐至提兵,相信妖言不能成事,而胡运黯淡、一木难扶,惟引兵渡江 ,赖天地祖宗之灵及将帅之力一鼓而有江左!再战而定浙东!今姑苏张士诚,为民时私贩盐货,行劫江湖,此一罪;又恐凭海隅难抗天下全势,遂诈降于元,此二罪;僭号改元,此三罪;初寇我边,一战生擒其亲弟,再犯浙省,我直捣其近郊,其首尾畏缩,再度诈降于元,此四罪;阳受元朝之名,阴行假王之令,挟制行中书省,谋害杨完者,此五罪;占据江浙钱粮,十年不贡,此六罪;知元纲已坠,公然害其丞相达识帖睦迩和南台大夫普化帖木儿,此七罪;恃其地险势足,诱我叛降,掠我边民,此八罪!八罪于此岂可坐视!今我征讨所到,歼首恶、宥胁从各有条章!凡我捕逃居民或被陷军士,悔悟来归皆宥其罪!至于张氏臣僚,果真明识天时或全城归附、弃刃投降,名爵赏赐我必不吝!凡其地百姓,只要安业不动即我良民,旧有田产房舍仍归自家,恰可永保乡里以全室家!凡敢有千百相聚抗我王师者,即移兵剿灭,迁徙宗族于五溪两广,永离乡土、老死边戎!”
  李善长紧着道:“臣等已记下。”
  “好生润色。”朱元璋顿少时,猛一拍大案,“着徐达、常遇春一等规取淮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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