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跛脚男人晕倒了

　　不一会工夫，市场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大娘、大爷们晨练完了，开始进入市场，挑选他们当天要买的蔬菜。
　　卖菜的跛脚男人见市场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让自己振作起来，卯足了劲儿，叫卖吆喝开了。
　　跛脚男人卖力地吆喝道：“快来买吧，新鲜的蔬菜。没打药、没喷过水的蔬菜。大叔，大婶们，您来瞧一瞧，看一看。”
　　跛脚男人卖劲儿地吆喝着。虽然喊的声音很大，但明显听得出，他今天的吆喝声有些底气不足，力不从心。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推着辆小推车，在跛脚男人菜摊前，买了菠菜，芹菜等一大堆蔬菜。老人因为上了年纪的缘故，往自己小推车里面装菜时，显得很吃力的样子。
　　跛脚男人忙上前帮着老妇人，往小推车里装菜。
　　跛脚男人今天的状态的确不佳，走路都有些摇晃。
　　装着、装着，他觉着有些头晕目眩。他没在意，继续装菜。
　　兀然间，跛脚男人觉着天旋地转眼前发黑，一个踉跄，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一片惊呼声传来，人们被这惊骇的一幕，惊得大叫失声，唬呆了。
　　一刹那间，短暂惊愕后，醒过味来的人们纷纷向这里聚集。跛脚男人周围聚集了好多人。有人嚷嚷着，说得赶紧送医院。
　　吴国民和郝大哥离跛脚男人最近，他们第一时间冲了过去。
　　跛脚男人人事不省躺在地上。吴国民弯下身，欲把跛脚男人扶起来。
　　“别动，别拉他！”卖鱼的郝大哥大喊一声。
　　他又解释说：“没弄清他是什么情况，我们千万不要动他。咱们不懂医学，你一拉他，容易拉出毛病来。”
　　郝大哥说着蹲在跛脚男人面前。他见跛脚男人脸色煞白，两眼紧闭，人仿佛失去了知觉。
　　这时，有人说：“打120叫救护车吧？他这病，可不轻。”
　　郝大哥的妻子、郝大嫂也跑了过来。她瞅了瞅跛脚男人的状况，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着慌。
　　她似有所悟道：“他别是低血糖吧？我以前患过低血糖，就是这个状况。”
　　郝大嫂说过，又朝向自己丈夫吩咐说：“你掐他人中，如果能醒过来，如果能醒过来，那他就是犯了低血糖。”
　　郝大嫂这样说。她又怕丈夫没听懂，没明白她的意思，又道：“不论是什么毛病，掐人中，总不会有错的。”
　　“对，摁人中，如果他能醒过来，就没大毛病。”人群中也有人顿悟，急忙提醒。
　　郝大哥也恍然大悟。他一着急把掐人中，这个熟知的急救方法给忘了。
　　郝大哥领悟后，即刻把自己的姆指，摁压在跛脚男人的人中位置。
　　郝大嫂说的这一方法果然奏效。片刻之后，跛脚男人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缓缓地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围在周围的人，都不约而同地长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跛脚男人醒过来后，第一反应就是挪动身体想站起来。可是，他浑身软绵绵的，一丝力气也没有。
　　“他就是低血糖。”郝大哥的妻子肯定地说。
　　郝大嫂见跛脚男人醒了过来，更肯定了她的判断。她又向众人询问：“谁兜里有糖？给他含块糖吃，更有效。”
　　“我有，我这儿有糖。”有人连忙回答。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大爷，急忙应声。老人把口袋里的几块糖，全掏出来递了过去。
　　郝大哥剥了一块糖，送入跛脚男人的口中。
　　只一刻的工夫，跛脚男人好多了。他身子虽然还是软绵绵的，但已经能够挪动了。
　　这时，不知是谁搬来了一个木凳子。大家搀扶着跛脚男人，让他坐在木凳子上缓缓神。
　　郝大哥见跛脚男人虽然缓解过来，但还是面色苍白。他关切地询问：“大兄弟，我送你去医院吧？”
　　跛脚男人听了医院这两个字，即刻跳了起来。他急得又是摇头，又是摆手，一迭声道：“不去，不能去医院！说什么也不能去医院！咱可没有那个闲钱，送给医院。”
　　跛脚男人急躁地说过之后，似是安慰自己，又似是向大家解释。
　　他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没事的，缓一缓就好啦！我可能是今天早上太忙，没来得及吃早饭的缘故。”
　　大伙听了，明白了跛脚男人发病的缘由。原来，他是因为没吃早饭，才导致了低血糖，晕倒。
　　郝大哥面露不悦，埋怨道：“大兄弟，怎么能不吃早饭呢？人是铁，饭是钢，这一大早就要干活，不吃早饭，不是糟蹋自己吗？”
　　“有时候太忙顾不上，没事，我经常不吃早饭。”跛脚男人回答，似乎并不在意。
　　“兄弟，你这可不行！”郝大哥反驳说。
　　他又语重心长道：“你再忙，也要吃早饭。不吃早饭就干活，那是作贱自己的身子骨。长此下去，你的身体就该垮啦！”
　　郝大哥正说着，他媳妇郝大嫂又开了口。
　　郝大嫂对着众人问道：“各位谁有吃的，给他吃点东西。”
　　“有，我这有。”有人连忙应答。
　　那人应着，一路小跑取来一包饼干，递给跛脚男人。稍顷，又有人端过来了一杯水，递给跛脚男人。
　　跛脚男人连声道谢。他对大家点头致谢道：“谢谢啦！我谢谢各位大哥、大婶们。”
　　跛脚男人吃了饼干，喝了水，状态明显的恢复不少。他有了精神后，欲要起身继续卖菜。
　　大伙让他再缓一会儿，跛脚男人哪里肯依。他不管不顾地站起身来，要去接着卖菜。
　　“你快给我坐下吧！”郝大哥说。
　　他不容分说，一把将跛脚男人给了下去。他又开口道：“大兄弟，你家住在哪儿？我送你回家。”
　　跛脚男人听了这话，倏地，跳着站了起来。他故作轻松的说道：“郝大哥，我不回去，不能回家。我现在好了，真的没事啦！”
　　“什么没事啦？你看，你这气色这么差，还说没事？”郝大哥怨怪地抢白了他了一句。
　　他知道，跛脚男人这是强撑着，为了怕耽误卖菜，不肯回家休息。
　　郝大哥又劝解道：“大兄弟，人可千万不能硬撑着。你这身体可是最重要的本钱，身体垮了，一切全完啦！听我的，回家休息，哪怕只休息一天，明天再出摊也行。”
　　“郝大哥，我歇不起呀！”跛脚男人再次急得嚷了起来。
　　马上，他又觉着，人家好心好意，是一片好心，自己大喊大叫很不妥。
　　跛脚男人歉意地笑了笑，发自内心地说：“郝大哥，我真的歇不起呀！我本来就下了岗，没了收入。我要是歇下来，一家人吃什么，喝什么？”
　　跛脚男人说罢。他动了动身子，弄出一副很轻松样子，表示他已经好了，没事啦！
　　郝大哥见跛脚男人顽固的犟样子。他继续接着劝他，给他讲明厉害。
　　他有些着急道：“大兄弟，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你这身体要是垮了，后悔都来不及！你说，钱重要，还是健康重要？”
　　“钱和健康都重要！”跛脚男人毫不犹豫回答说。
　　他又念念有词道：“现今、对我来说，钱比健康更重要！没钱吃不饱饭，就得饿死！身体健康有什么用？没饭吃，照样得饿死！”
　　跛脚男人接下来，露出一脸苦相。
　　他解释道：“我老婆身体不好，干不了重体力活。家里孩子又小，一家人，都指望我出来卖菜挣钱，养家糊口。回家歇着，我躺得住吗？”
　　面对大家的劝说，跛脚男人认准了死理儿，就是不肯回家。
　　吴国民很能理解，跛脚男人此刻的心境。这个人背负了那么重的家庭负担，如果是他，肩负着要养活一家人的重担，也同样会选择舍弃健康，留下来卖菜赚钱。毕竟，维持一家人的温饱，才是当务之急。
　　吴国民见僵持不下，打了个圆场。他说道：“咱们别劝他回家了。他肩上，背着那么沉重的担子，你让他回家，他也躺不住。”
　　吴国民干脆一摆手，爽快说道：“他的菜摊，我替他盯着，我边卖菜边帮他卖。让他坐在这里，只管收钱就可以了。”
　　跛脚男人连忙摆手制止，急色道：“可千万别，我好了，真的没事啦！大家都不容易，千万别因为我影响大家。”
　　跛脚男人不肯因为自己，影响大家。他勉强站起身来，伸展，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腿脚。仿佛是给大家看，他真的好了，没事了。
　　大家自然不会依他，依旧纷纷劝说。大伙你一言我一语劝说道：
　　“大兄弟，你就坐这歇着，你的菜，我们大家帮你卖。”
　　“是呀、大兄弟，别不好意思。大家凑在一起就是缘分，谁帮助谁都是应该的。”
　　“没错大兄弟，咱们都是下岗职工，都是苦命人。苦命人就该帮苦命人！咱们就应该互相帮助。”
　　跛脚男人面对人们的一番好意，还是不好意思接受。他连连拱手，向大家表示由衷的感谢。但他还是坚持着，不肯麻烦别人。
　　他一边道谢一边说：“谢谢大家的好意，大家出来卖菜都不容易，都要养家糊口。千万不要因为我，影响了大家的生意。我好了，真的没有事了，谢谢大家啦！”
　　跛脚男人边说边站到自己菜摊前，强打着精神，吆喝、叫卖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