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热心肠的郝大哥

　　晚秋的清晨，晨曦还未泛起，东边天际灰蒙蒙的，旭日还未东升。
　　晚秋的风，已有了凉意。瑟瑟秋风，吹拂到人的脸上，吹打到人的身上，冷冰冰、凉飕飕的，让人顿觉阵阵寒意袭来。
　　吴国民骑着那辆，孙强为他改制电三轮车行走在大街上。
　　他刚从宋庄子批发市场，批发了一些蔬菜，拉到南河区向阳路农贸市场零售贩卖。
　　吴国民自从摆摊卖包子被城管人员查扣并罚款后，不再去地铁站前广场，摆摊卖包子了。
　　他是个遵纪守法的人。既然国家不允许在那里摆摊，他不会以身试法，做违反国家法律规定的事情。
　　不能摆摊卖包子了，吴国民又不能闲着。他要生活，他一个平民百姓，只有通过劳动，才能养活他和他的家人。
　　吴国民决定去卖菜。这是他几经揣摩后决定的。他去本市的几个菜市场转了转，详细了解了卖菜的流程。
　　他之所以选择卖菜，更重要的是，菜市场是国家办的。他在这里租一个摊位卖菜，绝对不会再有被城管人员查扣，罚款之类的事情发生。
　　吴国民在本市的几个菜市场，转悠了一番之后。
　　他在本市南河区向阳路菜市场，在一位与他素不相识，但很热心助人的贩卖河鱼的郝大哥帮助下，租赁了一个露天摊位，开始了他的卖菜生涯。
　　吴国民卖菜的地方，向阳路菜市场，是个露天简易市场。
　　这种市场看上去很简陋，就是找一条不太主要的街道，在街道的两个路口装上围栏，然后，在街道两侧人行道上，摆放一些简易铁皮货柜，这样一个简易市场就落成了。
　　这种市场在九十年代很常见。建这样的市场，除了为方便周围群众购物，更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安置那些下岗失业职工，为他们提供一条择业之路。
　　几天前，吴国民在这个市场里租赁了一个铺位，开始摆摊卖菜生涯。
　　吴国民由于有了早先摆摊卖包子的经历，对小摊贩这种行业已经轻车熟路，很快便进入了状态。
　　唯一让他不满意的是，卖菜这个行业利润太低了。
　　卖菜，这是一个薄利的行业，他每天收入屈指可数，远比不上摆摊卖包子的收入。两者相比较，完全是天壤之别。
　　但是，摆摊卖包子是违法经营，城管不允许，尽管收入可观，但那是违法行为。遵纪守法的吴国民，宁愿选择卖菜这个薄利行业，也不愿以身试法，干违法的事情。
　　吴国民的人生信条就是：遵纪守法，不惹事，老实本分做人。
　　电动三轮车行进的速度就是快，很快地吴国民拉着一车趸来的蔬菜到了。市场里，只有零星一两个摊贩，他来早了。
　　吴国民把趸来的蔬菜，分门别类摆放好，在每种菜的前面放上一个小纸板。纸板上，有他用碳素笔写的菜品名称和价格。
　　收拾停当这一切之后，吴国民见天色尚早，便拿出路上买的大饼和油条，卷在一起，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吴国民刚吃两口，一对贩卖海鲜河鱼的中年夫妻，也来到了市场。这对夫妻也是下岗职工，男的看着很敦实，一脸宽厚模样，大家都称他郝大哥。
　　这个郝大哥，是个热心肠的人。在这个市场里，哪个摊贩遇到了困难，他都会古道热肠的帮助别人，以自己微薄之力，帮助他人排忧解难。
　　当初，吴国民租这个市场的摊位，就是这位与他素不相识，萍水相逢的郝大哥，跑前跑后，热心相助，才如愿以偿地租到了这个摊位。
　　吴国民对郝大哥一直心存感激。他知道，这个郝大哥是个热心肠，是个乐于助人的好心人。
　　郝大哥卖鱼的摊位，离吴国民摊位不远，中间只隔着一个摊位。
　　吴国民率先与他打招呼道：“郝大哥，您来的真够早呀？”
　　“哈哈，大兄弟，和你比，我算是晚的啦！”郝大哥风趣地回答，与吴国民打着哈哈。
　　两个人说话间，郝大哥见吴国民吃的早餐，只是简单的大饼卷油条。他忙停下车来，麻利地从三轮车筐里，拿出了两个卤鸡蛋。
　　他把两个卤鸡蛋递给吴国民，豪爽道：“大兄弟，别光吃那个，尝尝我的卤鸡蛋。”
　　“不了，谢谢！”吴国民连忙推辞说。
　　他得到郝大哥那么多帮助，还未回报，怎么好意思再要人家东西？出于这种心理，吴国民婉拒并道谢。
　　郝大哥不多废话，把两个卤鸡蛋，硬塞进吴国民的手中。
　　他关切道：“大兄弟，这天不亮你就要出门趸菜，这么辛苦，不吃点营养怎行？来，把这两个卤鸡蛋吃了，补充点营养。”
　　吴国民不好意思收下。他与人家素未平生，当初，人家忙前忙后的帮他找摊位，已经欠人家一份情，现在怎么还好意思要人家的东西。
　　吴国民把卤鸡蛋又推了回去，含着感激的笑，寻找托词道：“郝大哥，我不爱吃鸡蛋，您的心意我领了，谢谢啦！”
　　郝大哥看出他的言不由衷，知道他是不好意思。郝大哥也报以一笑。
　　接着，他大大咧咧地说：“大兄弟，你就是脸皮薄，面子浅，客气什么？拿着。”
　　郝大哥边说边将卤鸡蛋硬塞到吴国民手中。
　　“大兄弟，别客气，拿着吧。大伙聚在这卖菜也是缘分，千万别客气。”郝大哥的妻子郝大嫂也插上话儿。
　　吴国民再也无法推辞，只好赧着脸，不好意思地收下了。
　　见吴国民收下了卤鸡蛋，郝大哥朝吴国民睒了睒眼，趣道：“我不跟你在这磨嘴皮子，耽误功夫，忙我的去了。”
　　吴国民手托着这两个茶鸡蛋，望着郝大哥的身影，心里热乎乎的。
　　郝大哥给的这两个卤鸡蛋，虽然不是珍稀佳肴，却体现出，人与人之间的关爱，给人带来的温暖，是难以衡量的。
　　郝大哥和吴国民之间还隔着一个摊位，这个摊位是一个跛脚男人租赁的。
　　这时，跛脚男人也到了。他也是下岗职工，也和吴国民一样，从批发市场趸来蔬菜，在这里零售贩卖。
　　这个中年男人因有跛脚的残疾。他从车上搬运蔬菜时一瘸一拐，很吃力的样子。
　　郝大哥见状，忙放下手中的活，跑过去帮跛脚男人。郝大哥帮着他依次将蔬菜放到货柜上。
　　跛脚男人挺不好意思的，一个劲儿地推辞、道谢道：“郝大哥，谢谢啦！您快去忙你的去吧。我这点活不算个事，别耽误了您的买卖。”
　　“没事，举手之劳，我那有我媳妇啦。”郝大哥简单爽快地回复，继续帮助跛脚男人搬运，整理蔬菜。
　　郝大哥偶尔抬眼瞥见，跛脚男人的面色发灰，很是难看。他关心问：“大兄弟，你这气色可不怎么好看，不舒服吗？”
　　“没有，没有。”跛脚男人连忙解释，“可能是今天起的太早了，缓过这一会儿，就好啦。”
　　“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郝大哥关心的叮嘱，又接着道，“咱们下岗职工，身体是最重要的，生了病，就倒大霉啦！”
　　“没事，郝大哥，咱老百姓的身子骨没那么娇气，皮糙肉厚，抗作！”跛脚男人一脸轻松的回答，手脚不停闲地忙碌着。
　　吴国民刚吃完早饭。一个骑着电动三轮车，拉着很多磅秤的男人，停在吴国门面前。
　　他四下看了看，低声问：“大哥，买秤吗？”
　　吴国民摇摇头，表示不买。他租这个摊位卖菜之前，已经买过了秤。秤这东西又不是消耗品，买一个得用好长时间。
　　“大哥，买一个吧，我这秤可是好秤。”卖秤男人说。他那样子，很是有些神秘。
　　吴国民听罢笑了。他心想：秤哪有好坏之分？秤要是坏的，还能用吗？
　　卖秤男人见吴国民这副表情，知道他没有领会其中的奥妙。
　　他凑上前来，压低声音说：“大哥，我这秤、是经过特殊处理的，保准让你用着满意。”
　　秤、就是个称量工具，怎么还要经过特殊处理？吴国民想。
　　他彻底给闹糊涂了。他满脸狐疑地瞅着卖秤男人，百思不得其解。
　　卖秤男人“嘿嘿”笑了两声。他很神秘的样子，拢着手，把口凑到吴国民耳边，好似是要说什么天大的秘密。
　　他很直白的悄声道：“大哥，你用我这秤卖菜保准赚钱。告诉您吧，我这秤是经过改装处理过的，差个一星半点分量，谁也查不出毛病来。”
　　吴国民明白了，原来，这是个贩卖鬼秤的。
　　他满脸不屑道：“那不是缺斤少两吗？我不干这种缺德事！”
　　“大哥，瞧您这话说的，不就是少给点份量，扯得上缺德不缺德嘛？”卖秤男人反驳说，话中明显露出不悦。
　　接着，他又不死心地劝道：“大哥，不就是少给点分量吗？没那么严重。再说，你用我这秤卖菜，可以多赚钱，买一个吧。”
　　“不买，卖东西要凭良心！坑人的事我不干！”吴国民一口回绝。
　　卖秤男人听了这话，好似遇见了外星人一般，上上下下，打量了吴国民好半天。他见吴国民真的不想买，只好作罢。
　　他露出一脸的困惑，悻悻然骑上电动三轮车。电动三轮车启动的那一刻，他怪声怪调地甩下了一句话：“这种人，还真是少见，脑子进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