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爱神降临

　　晚上王小武刚到水库，丘六斤就来了。他们几个伙伴以前没结婚时经常到水库来跟王小武一起守水库，后来邓志高和冯国庆结婚了，不来了，就只有丘六斤常来。
　　丘六斤是来跟王小武商量建新房子的事情的。他们俩早就计划好今年冬天两家同时建新房子，两家同时建，材料同时买，一次多买点材料，就可以拿到打折价，省点钱。
　　商量好建房子的事，王小武说：“要不今年建好房子，你就跟我妹把婚结了吧。”丘六斤说：“小花说不急，要等你结婚了，我们再结。今天那个妹仔是来相亲的吧？看上了没？”
　　王小武说：“说真的没仔细看，连她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楚。”丘六斤有点惊讶：“好像你没是那种害羞的人呀，难道今天害羞了？”
　　王小武笑了：“我害什么羞呀，是人家来我屋，又不是我去人家屋，主要是不想看吧，要是想看，还能不看清楚。”
　　丘六斤也笑，说：“这么说眼睛是盯住另外一个人了？说真的，大家都觉得你跟李老师蛮般配的，而且她作为一个知识分子，一个吃公家饭的人，在我们农民面前也不摆什么架子，你看来你屋耍下，还帮着晒谷子呢。你不是一心想找个有文化的人么？这不正合适？”
　　王小武又笑，反问道：“真的合适呀？”
　　丘六斤说：“看样子是有点那个意思了。觉得合适就不要老窝在家里忙这忙那的，得花点时间去联络一下感情，家里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我来帮你做就是，要把重点放在谈恋爱上。”
　　王小武哈哈大笑起来，说：“人家儿子都那么大了，还谈什么恋爱？你说人家一个吃公家饭的人，能看上我们农民么？”
　　丘六斤正色说：“可不能这么说，儿子归儿子，恋爱还是要谈的，不在一起相处一下，是不晓得性情相不相投的，有些人看外貌看不出来脾气是好是坏。你不跟她谈下恋爱，她难道敢这样嫁给你？人家也是要看合不合适的。什么农民？什么公家人？两公婆中一个吃公家饭的，一个做农民的，多了去了。或者现在人家还没这个想法，跟你接触多了，觉得你这个人可以，就有这方面的想法了呢。”
　　王小武想了想，说：“也是，两公婆中一个农民一个吃公家饭的，是蛮多，就拿和平中学来说吧，就我们认识的那些老师中，起码有九成是这样的家庭，但是，人家多数是男的吃公家饭，女的做农民。”
　　丘六斤说：“管他男的女的呢，照我说女的力气小，吃公家饭才好，男的力气大，做农民才好呢。”
　　王小武说：“对对，兄弟讲得对，我也是这么想的。”说完又笑起来。
　　丘六斤也笑，说：“这么说是打定主意了？”
　　王小武搔搔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还不知道是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没呢。”
　　丘六斤说：“我看那个李老师也是有点这方面的意思的，要不，上次才来多久，这个星期又赶着来了。”
　　王小武说：“不是，她这次来是想让她儿子认我做干爸爸的。你说这人跟人的缘分也真是奇怪，我见过那个小子后，就总是牵挂他，想着他念着他。”
　　丘六斤坏笑着问：“难道不想着孩子他妈？”
　　王小武打开被子，将被子盖住脚，说：“还是盖住被子聊吧，越夜越冷了。”丘六斤也坐上床来，将脚伸进被子里，继续问：“说呀，有没有想人家？”
　　王小武说：“说真的以前没有，只是想孩子时顺带想一下，也许也是不敢想吧。但是今天，很奇怪，今天她扑倒时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很着急很担心的那种。抱住她后竟然感觉自己松了一大口气，然后就有一种拥有了全世界一样的满足和安心。真是怪。”王小武说着又陷入了今天的回忆中，脸上满是幸福满足的表情。丘六斤捅捅他，说：“这就对了嘛，一个能让你有满足感有幸福感的女人，不正是你需要的么？哪个结婚成家不是奔着幸福生活去的？”
　　王小武说：“是呀，结婚成家就是为了生活得更幸福嘛。这人跟人之间也很奇妙，你看我又不是第一次抱女人，怎么以前抱其他女人就没有这种感觉，今天抱着她就会有这种感觉呢？”
　　丘六斤说：“要不怎么会有缘分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呢？你以前救过一个到水库来跳水的妹子，在山上也救过一个不慎滚落山涧的妹子，人家当时还追过你呢，可惜你没看上人家。”
　　王小武说：“是呀，以前抱那些妹仔时可真的是一点感觉没有，着急倒是着急的，人命关天嘛。但是今天抱着李老师的感觉就是不同，而且，而且很喜欢她身上的味道。哎！你抱着我妹时是什么感觉呢？”
　　丘六斤被问得不好意思了，说：“就跟你今天抱着李老师的感觉一样啊，很幸福很满足很安心的那种，真的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哥你既然有感觉，就放胆去追吧，在我眼里，这世上还没有你办不成的事呢？”
　　王小武笑了：“其他事努力可以办成，唯独感情这事，强求不来，要是人家对你没感觉，再怎么努力都白搭，反倒招人厌。”
　　丘六斤说：“也是，但是怎么的都得试试吧？不试试怎么知道有没有感觉？”
　　“好，试试吧。睡觉，明天还得起早干活呢，你明天先去通知邓志高帮拉沙子回来吧。”
　　“好，先把沙子拉好，再拉石头，后拉砖和水泥。”
　　第二天一大早，王小武的大姨又来了，她是来报喜的，说昨天那个妹子看上王小武了。小武妈妈听说这个好消息，只是淡淡地笑笑，并没有表现得多高兴，做姐的看到妹妹这个表情，就有点不高兴了，说：“小武都这么大年纪了，有妹子看上他，你还不高兴？这个妹子还年轻着呢，刚满二十岁，人又能干，要是不好，我能带来给小武呀？”
　　小武妈妈说：“我不是不高兴，姐，我是不敢高兴得太早，这些年哪个来相亲的妹子看不上他呀？都是他看不上人家。等下他回来，先问问他的想法吧。”
　　小武的大姨说：“也是，这个小武，你们也不能太惯着他了，得逼着点他，再东挑西拣的，就老了，老了就没人要了。”
　　小武妈妈说：“我们哪能不着急呢？可是我们着急没用，他不急，这么大个人了，还能怎样逼他呢？难不成把他捆了，送进洞房去？”说着小武妈妈倒笑了起来，又说：“以前父母包办有包办的好，由不得他结不结婚，现在时兴自由恋爱了，父母都管不着了，得他自己中意了才行。”
　　小武的大姨说：“就是呀，现在的年轻人，都不考虑父母的意见了，只要自己中意就行。哎，我说那个什么李老师是怎么回事呢？怎么会想到让她儿子来认小武做干爸爸？难道她不知道小武还没结婚么？这还没结婚的人，就去给人做爸爸，也不晓得你们怎么会答应？”
　　小武妈妈叹口气说：“人家都上门来认亲了，我们还好说什么呢？再说小武是真喜欢那个孩子。那个妹子不会介意这件事吧？你说怎么就那么巧，碰到一天了。”小武的大姨说：“玉儿倒没提这件事，昨天只是跟我说人家一个吃公家饭的人，倒要让自己儿子来认一个农民做干爸爸，觉得人家能看上小武，是小武了不起呢。”
　　小武妈妈松了口气，说：“这就好，喏，小武回来了，你好好跟他讲讲吧。”
　　小武的大姨往门口外一望，正看见小武走进院子里来，就站了起来，走出厨房，来到院子里，招呼王小武道：“小武，水库那边忙完了？”小武看到大姨一大早就来了，笑着回答道：“大姨，你这么早就过来了呀？是不是有什么坏消息？”
　　小武的大姨嗔怪道：“瞧你这嘴巴，就不盼着有点好消息呀，我跟你讲，昨天那个妹子看上你了。这次你可要抓住机会了，再不结婚，过两年老了人家妹子连亲都不来相了。”
　　王小武料到大姨带来的就是这个消息，笑着说：“昨天那个妹子呀，说真的我都没看清楚她长什么样。”
　　小武的大姨笑着说：“第一次没看清楚没要紧，第一次见面嘛，都害羞，以后多走动走动就熟悉了。”
　　王小武说：“大姨我看这件事还是算了吧。麻烦你回去跟人家讲一声，我觉得我们不合适，她太小了。”
　　小武的大姨惊讶得张大了嘴巴，说：“这，这，不合适，男的比女的大四五岁也算正常的嘛。我还没听讲过男人怕老婆比自己年轻的呢。”
　　厨房里小武妈妈听到小武的话，也着急了，拿着锅铲就跑了出来，说：“这个年龄不算差太远呀，满打满算你大她六岁，也还正常呀。”
　　小武看两位老人为他的婚事这么着急，有点于心不忍，说：“好吧，就算年龄正常，我也觉得不合适。你们两位老人放宽心好了，等我建成新房子，就请你们吃喜酒。”
　　小武的大姨疑惑地望向自己的妹妹，问：“他已经有对象了？”
　　小武妈妈满头雾水，问小武：“你有心上人了？”
　　王小武有点不好意思，笑笑，说：“算是有了吧。你们就别为我的婚事操心了，等着吃喜酒得了。”
　　一句话听得小武妈妈眉开眼笑，小武的大姨却有点不高兴了，说：“你早不说，害得我昨天还带人家妹子来相亲，这不闹笑话吗？”
　　王小武过去扶住大姨，说：“我的好大姨，我知道你关心我，谢谢了，但是我这个心上人是昨天晚上才遇见的，没办法早跟你说。”
　　小武的大姨无奈地说：“好吧好吧，有对象了就好，这样我和你爸妈就放心了。只是你昨天又没去哪，怎么的就遇上心上人了呢？”
　　王小武笑着说：“这个嘛，暂时保密，等到请吃喜酒那天，我带她一起去请你，你就提前见到她了。”
　　这样说着，王小武眼前就浮现出李清清那张温和的笑脸来，他在心里问道：“真会有那么一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