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去看看那个孩子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听说李老师的男朋友来了，王小武一上午做起事来总心不在蔫。老是担心那个男人会对孩子不好。嗯，对，我得去看看那是个怎样的男人，看他会对孩子好不。王小武心里这样想着，本来打算星期天送王其敏回学校时，顺便去看望下李清清母子俩的，现在听王其敏讲了这件事，他甚至等不及到明天了。下午就带了些青菜、水果、鸡蛋和鱼到学校去了。王小武来到学校，看到学校里静悄悄的，他一边走一边在院子里搜寻着李可轩的身影，但是没见到人，李清清的宿舍门也是锁着的。
　　王小武心想：那母子俩不是被那个男人接走了吧？
　　心里这样想着，王小武还是在李清清宿舍门口放好他带来的东西，正要转身回家，突然听到宿舍背后有声音，就转到宿舍背后去，看到李清清正在吃力地挖地。李可轩正蹲在地边玩蚂蚁。他快步走过去，叫到：“小轩!”李可轩听到王小武的声音，站起来就朝他跑来，边跑边激动地叫：“爸爸！”
　　孩子这一声爸爸直把李清清和王小武叫得面红耳赤，但是王小武还是抑制不住心中汹涌的情绪，一把抱起了孩子。李清清尴尬地站在那里，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干什么该说什么。王小武狠狠地亲了一口李可轩，放下他，看着手足无措站在那里的李清清，有点尴尬，更多的是怜惜的疼爱，走过去拿起地上的锄头就挖起了地，说：“自己种点青菜吃也好，只是这挖地的活太累人，你没干过，还是别干吧，明天我让王其敏来早点，帮你挖。”
　　李清清不好来抢锄头，过去蹲下去搂住孩子，说：“我就准备种这两块地的，这两块地也是以前别的老师种过的，看到其他老师都自己种青菜吃，我也想种点，我们母子俩也吃不了多少菜，种点菜在这里，就不要老到乡里去买青菜了。”王小武说：“就种这两块地呀，那我一下就帮你弄好了。你先回宿舍去收拾一下那些东西吧。”听到王小武这样说，李清清就知道王小武又给她母子俩送吃的来了，想带孩子一起走，李可轩蹲在地边不动，只管盯着王小武。李清清只好自己回宿舍去了。看到李清清走开了，王小武说：“小轩，我们不是说好了只有我们两个人在一起时才叫爸爸的么？”李可轩委屈地说：“可是人家这么久不见爸爸了。”王小武又说：“听说前天晚上你做了件错事，害妈妈着急呢，讲给我听听吧，是怎么回事呢？”李可轩嘟哝着说：“我知道错了爸爸，我就是想爸爸了，你老不来看我，我想见到你，就想自己去找你。”
　　王小武说：“以后再不许这样了，我说过我得空了就会来看你的，以后无论你想到哪里去，都要先征得妈妈同意，不能自己一个人悄悄地走。一个小孩子走在外面，很危险的你知道吗？这样妈妈也会很着急，听说那晚妈妈都急哭了。我嘱咐过你要照顾好保护好妈妈，不要惹妈妈伤心生气的。”
　　李可轩跑过去搂住王小武的脚，仰起头撒娇说：“爸爸你别生气，以后我再也不自己跑出去了。”
　　王小武蹲下身来，将李可轩抱到地头，说：“我没有生气，我只是觉得我没有做好，答应你要来看你的，这么多天没有来，但是你也要体谅我，我真的很忙呢。再说妈妈平时要上课，我也不想来打扰她，知道么？你也要乖乖的，让妈妈安心工作。”
　　听着孩子一口一个爸爸地叫着，王小武心里又高兴又有点担忧：万一李清清接受了那个男人，以后李可轩就得喊那个男人做爸爸了，他也不好再来看望这个孩子了。这样想着，王小武悄悄问李可轩：“今天是不是有个叔叔来你家了？”
　　李可轩点点头，很直接地说：“我不喜欢他，他坐了一会儿就走了。”除了王小武，李可轩抗拒一切男人接近妈妈。他觉得今天来那个夏叔叔戴副黑框眼镜，老盯着妈妈看，连跟他说话都盯着妈妈看，肯定不怀好意。再就是一个男人家，身上像女人一样香，搞得李可轩很反胃，跟夏叔叔比起来，他还是喜欢王小武。
　　王小武听到孩子这样说，有点高兴，不好再问，又去挖地。两块小小的菜地，一下就弄好了。王小武对李可轩说：“去看看妈妈买了菜种回来么？有的话拿来种下去了。”李可轩却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去，要拉着王小武去，王小武只好抱起他，他一下就爬上了王小武肩头，咯咯咯笑着，要爸爸扛他回家。
　　李清清在宿舍里是听得到王小武和李可轩的对话的，看着桌面上王小武刚才带来的那些东西，听着那“父子俩”的对话，她突然觉得心里乱糟糟的，再次手足无措起来。星期四那晚孩子只讲去找爸爸，没有说要去找哪个，她就知道孩子肯定是想去找王小武。她知道孩子跟王小武亲近，但是并不知道他们之间有那个约定。可是她跟王小武？怎么可能呢？李清清摇摇头，起身找到她托赵老师帮买回来的菜种，刚走到门口，王小武也扛着李可轩来到了门口，李清清不好意思地说：“真是谢谢你了，老给我们带东西来。我去把菜种播下去吧。”王小武就又扛着李可轩跟着李清清来到菜地，说：“还是我来吧，你没种过菜，不知道怎样弄的。”说着放下李可轩，边播种边告诉李清清什么菜应该怎样种。播好种，又淋了水，把菜地弄好了，王小武抬头看看天空，说：“我该回去了，你们也该去煮夜饭吃了。”
　　听到王小武说要回去了，李可轩又不舍地来抱住他的脚。李清清说：“都忙了半天了，吃过夜饭再走吧。”王小武抱起李可轩，说：“不吃了，趁天早回去。小轩，要听妈妈话啊，我得空了就来看你。”李可轩扁着嘴，却不敢哭，当着妈妈的面也不敢再喊爸爸，只是搂住王小武的脖子，往他脸上左亲一口右亲一口。然后将头紧紧倚在王小武肩头。王小武就将孩子抱回宿舍去，恋恋不舍地放下他，又嘱咐到：“要听妈妈话，做个乖孩子。”
　　看到宿舍桌面上多了一罐奶粉，一罐麦乳精。王小武就知道这些东西肯定是今天早上来的那个男人买来的。
　　李清清看到王小武在注视桌面那些东西，马上解释：“今天有个男同学来看望我，这些东西是他买来的，让他带走硬要留在这里。”
　　李清清这个男同学夏季，以前在学校读书时就追求过李清清，当时李清清以读书期间不谈恋爱为由拒绝了他。后来他回到县城里，李清清分配到了市里，夏季就产生了自卑心理，不敢去追求李清清了。听说李清清离婚后，他也写过信给李清清，还是被李清清拒绝了。这次不知怎么的被他知道了李清清回来了，还到了这所偏僻的乡村中学来，就觉得自己又有底气来追求李清清了。李清清也是动了给孩子找个爸爸的念头，才接待他，甚至也有跟他交往一下看看的念头。可是李可轩不喜欢夏季，看到夏季就对他说：“我不喜欢戴眼镜的叔叔。”把李清清弄得尴尬极了。所以夏季没坐多久就离开了。
　　王小武不知道怎样接口，心想那个男人肯定是带着目的来的，看样子也是个有钱人。只是不知道李清清心里是怎样想的，同意跟他交往了吗？应该是同意了吧，要不然怎么会留下这些东西？这样想着，王小武心里突然有点难受，他以为他爱这个孩子，可是他从未想过要给孩子买奶粉买补品。他觉得他愧对了孩子对他的这份爱和信任。
　　李可轩搂着王小武的脚，不让他走，一再说：“爸爸留下来和我们吃晚饭吧。”
　　李清清在一旁看着这难舍难分的“父子俩”，心里难受得想哭，却笑着说：“你们俩这个样子，搞得我成个多余的人了。”一句话把王小武弄得很不好意思，站起身来说：“好了，我走了，你们母子俩早点弄夜饭吃，然后关好门窗休息吧。这学校四通八达的，还真让人不放心。”
　　李清清真正笑了起来，说：“没事的，附近的村民们都挺好的，稍晚点守校的学生和老师就来了，这个时候山里那几个长期住校的孩子也应该回来了。”王小武点点头，再次摸了摸李可轩的小脸蛋，笑着说：“好像瘦了点，要多吃点，长胖点，这小脸才好捏。”说完就走了，李清清抱住孩子站在门口目送王小武，不让他再跟出去。
　　吃过晚饭，夏季打了电话过来，想约李清清明天去看电影。今天来找李清清，被那个孩子像看个敌人般看着，李清清让他自己去玩，他偏不去，硬要赖在妈妈怀里。搞得夏季想跟李清清说点好听的情话都不敢说，坐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就走了。夏季觉得那个孩子是个障碍，但是既然李清清带了他，他也必须得试得接受他。于是就建议明天让李清清把孩子送他家去给他母亲带，然后他们去看电影。
　　李清清却叹了口气，对夏季说：“算了吧，夏季，我们不适合。我离过婚，带着个孩子，想再婚的话，必须要找个孩子喜欢的人。你另找一个好妹仔吧，像我这种离婚带孩子的女人，关系太复杂了，不好处理的。”
　　夏季听李清清这样说，着急了：“别呀清清，孩子只是跟我不熟，才会那样说，我想以后我们多点时间相处一下，彼此了解了，就能相处融洽了的。明天我去接你们，就这样说定了。”说完夏季就挂了电话，生怕李清清再拒绝。同时心里好后悔今天面对那个对他虎视眈眈的孩子缺乏耐心了，唉！他就是不喜欢别人的孩子，想装一下都装不来。这个李清清也是，一点不懂为自己打算，离婚就离婚呗，干嘛不把孩子留给她丈夫，要自己带个孩子呢？她可知道，带个拖油瓶，再婚的话就把自己降低了几个档次了。现在他都打算不嫌弃她有个孩子了，她却嫌弃孩子不喜欢他，嗬！还真把自己当小公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