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少女（21）

　　这是我在这座城市第二次喝酒了，第一次是同事丁为了答谢和庆祝追求郝爱云的事情，我和几个同事喝了一次酒，这也是我有生以来第三次喝酒。我第一次喝酒是高考刚结束的第二天，为了放飞心情，我和柳贤去吃了一次大盘鸡，大盘鸡上桌之后我对柳贤说我想喝点酒，她说：“今天就是为了放松的，你想喝就喝吧！”我说万一我喝醉了怎么办，她让我不用担心，如果我喝醉了，她也不会丢下我不管不顾的。不过那次我只喝了两瓶啤酒，酒精的力度对我没有起太大的麻醉作用。
　　现在和我一起喝酒的同样是一个女孩，并且还是一个从事特殊职业、穿着诱人的女孩。不管是高中时期，还是高中毕业之后，柳贤从来没有穿过短裤或短裙，更不会穿袒胸露乳的上衣，她要么是穿到脚脖子的长裙子，要么是长裤和圆领短袖或长袖，总之她穿衣只会显山不漏水，但是柳贤的身材的多姿多态从来毋庸置疑。眼前的蓝灵，不知是我的艳福还是我的孽缘，不管怎样，既然答应了她，就要陪她好好喝一次酒。
　　我们喝酒没有用酒杯，而是直接对瓶吹，就这样我们俩她一瓶我一瓶，喝他个畅快淋漓，直到我感觉肚子有点胀，于是停下来松了松裤腰带。蓝灵说浑身发热，她便把低胸短袖脱掉了，上身只剩下黑色的胸衣，她还要脱掉短裙，我阻止了她。
　　直到肚子胀得不行，我便停止了喝酒，但是蓝灵并没有停止的意思，一瓶接着一瓶，不停地往她肚子里灌。我劝她还是少喝点吧，她甩开了我，她说她今天要喝到不醉不归，还埋怨说：“怎么，你不陪我喝了？”
　　“我只有这些量。”我说完，她又咕咚咕咚喝了几口，然后竟啜泣起来。我小声问她：“你怎么哭了？你别哭的，我陪你喝，我今天豁出去了，行了吧！”
　　蓝灵摇摇头说和我喝不喝酒没关系，她就是想哭，看见她哭，我也会跟着伤心。更何况像她这样看似坚强却脆弱的女孩，用自己渺小的身躯苟活在这个纸醉金迷的发达城市里，本身就令人怜悯。我对她说有什么烦恼就说出来吧，或许我能替她分担一些。
　　“我有两个家，是不是应该比一般的孩子幸福啊？可是自从有了两个家，我的快乐生活也从此消失了。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有两个家吗？我爸和我妈不在一个省，他们是外出务工相遇的，他们恋爱，他们相爱，他们结婚，然后又生下了我和弟弟。本来呀，我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爸爸妈妈在这里打工挣钱，供我和弟弟上学吃穿，我和弟弟也深在福窝里，天天快快乐乐。可是这样美好的生活，在我十五岁的时候完全被打碎了，因为爸爸和妈妈离婚了。爸爸说怪妈妈在外头有了男人，妈妈说怪爸爸外头有了女人，我和弟弟才不管谁在外头有了人，我们只要一个美好的完整的家，家里有爸爸有妈妈还有我们姐弟俩。我和弟弟想的太天真，不管我们作何感受，无论我和弟弟怎么哭闹，加上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再怎么劝，都于事无补，他们最终走向了离婚，我和弟弟也因此分开了。
　　“那一年刚好我初三毕业，我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县里的高中，我的好成绩也没有让我爸妈有任何回旋的余地。我一气之下停止了我的学业，我爸妈对我的决定持无所谓的态度，在他们看来，离婚的事大于一切其他的事。爸爸说弟弟由他来扶养，妈妈说她一个女人家带着孩子不好再嫁，就让我也跟着爸爸。爸爸说让我自己选择跟谁，我说他们两个我都跟，如果他们不愿意，我就死在他们面前。在无可奈何下，他们才决定以后我不管到谁的家里都要管我的吃住。
　　“我十六岁的时候，妈妈在这里的一个服装厂给我找了个工作，我想我终于可以凭自己的本事养活自己了。然后我爸妈在这个城市里都有各自组成了新的家庭，于是我就有了两个家。每逢过节，有时我会去爸爸那个家，我每次去，他的那个老婆总是絮叨个没完没了；有时我也会去妈妈那个家，可是我每次去，她的那个老公总是说该给我找个婆家了。这样的两个家让我感觉我是个无家可归的人，是个被遗弃的人。就在我顿感失落的时候，我认识了以前的男朋友，他是个很热心的男孩，对我也很体贴。刚开始他对是穷追不舍，做了很多令我特别感动的事，我再也找不到拒绝他的理由，因为我需要爱，因此我接受了他。
　　“他也没辜负我，对我是百般的疼爱，只要我要求他的或者提醒他的，他就努力去做，工作再累在我面前始终是微笑的，我满足于我得到的幸福。我把我交男朋友的事告诉了爸爸妈妈，他们对此漠不关心，他们说我的事我自己做主就行了。他们不再对我有任何关心，似乎我根本不是他们的女儿。
　　“我男朋友提出要和我同居，我说现在年龄还小，过两年吧，那时我才刚过十六岁生日。他说他的一个老乡十六岁都生了小孩，我拗不过他，再说我生怕他会因为我的过度拒绝而离开我，我不想再次承受离开的痛苦。我们同居了，然后我们有了实际上的男欢女爱。我记得很清楚，他在进入我身体时候，虽然很痛，但是我犹如得到了整个世界，我想这是因为他爱我我也爱他，才会有的心理想法。
　　“有一次做过男女之事后，我问他以后我们会不会结婚？他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趁年轻要尽情地享受年轻人应该享受的生活。我推开他死猪般的身体说他不够爱我，他说他可以对天发誓他爱我胜过我爱他。我又问他如果我怀孕了怎么办？他还是说我们年龄小不适宜要小孩，小孩会打扰我们的情爱。我说我不想谈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我让他给我一个明确的态度，他似乎不耐烦了，他说结婚的事以后再说。说完他倒头睡了，无论我说什么，天都不再理会，我知道他肯定是在装睡。那一次，我的眼泪湿了枕头，因为那时我经常出现呕吐现象，这个生理知识我是懂的，我已经怀孕了。
　　“当他知道我怀孕的事后，顿时火冒三丈，他说每次要我提前吃避孕药，肯定我背着他没吃，才弄成怀孕这个地步。我告诉他，怀孕的事不能全怪我，有一次他喝醉酒回来，看见我正在洗手间洗澡，他就来不及让我吃药把我推到了床上，压在了我身上。完事以后，酒精的作用迫使他昏睡不醒，我也不知所措。他说怪他不好，然后央求我明天去把孩子打掉。我说我想生下来，听说打胎不仅疼痛难忍，并且对身体有害无利。不管他怎样劝，我都坚持己见。
　　“几天后他不见了，在桌子上留下一张纸条和二千块钱。纸上就简单的一行字说他走了，不让我找他，又一次提醒我把孩子打掉。那一刻我的眼前一片漆黑，我甚至忘记了用哭泣来发泄自己的痛苦情绪。连续几天，我不吃不喝，我甚至想过死。我想他既然这样无情，我为何还要为他生下这个孩子，于是我一气之下到医院打了胎。打掉胎以后，我在妈妈的家里休养了几天，我妈还算尽到了一个做母亲的责任，对我的照顾无微不至，还对我说以后不要再做傻事了。我的眼里噙满了泪水，扑在她怀里哭了个痛快。修养一段时间后，我感觉没什么大碍了，我想离开妈妈的家，因为妈妈说她这个家只能每次做短暂的居留，时间长了她老公会不高兴，于是我很快就离开了。离开时，我妈塞给我一千块钱，然后她说以后万事要当心，我点点头说我会的，她女儿傻一次绝不会傻第二次。由于在服装厂里工作的经验，我很容易在另一家服装厂找了分工作，我再一次开始了我的个人打工生涯，可是好景不长。
　　“三个月后爸爸找到了我，问我有没有钱，我问他要钱干吗，他说我弟弟在医院，家里的钱花完了。听到我弟弟住院的消息后，我整个人就傻了，我问我爸怎么回事。他说学校放暑假了，我弟弟非要到这里来玩一下，爸爸答应了。弟弟从小生长在山里，对城里的高楼大厦着了魔的痴迷，在我爸爸居住的那栋楼里从上到下，从下到上，他每天不知道爬多少次。有一次他站在阳台上四处张望，为了看的更广更远他把身体尽力的向外探去，结果一不小心从三楼摔了下去，摔断了腿。我让我爸在厂门口等我一会，我急忙跑去取出银行卡里的所以积蓄，回来后我说我只有五千块钱了，问他够不够。他没有说话，我知道肯定不够。我问他需要多少钱，他说暂时得需要三万块钱。三万块钱对我来说真是个天文数字，我问他挣了那么多年的钱难道就没有三万块钱吗？他说他的钱都让他现任的老婆管着，他要不过来。我一听就气愤地说我去找他老婆要，不等他劝阻，我早就一溜烟地朝他家里跑去了。
　　“我说了我来的目的后，他的现任老婆说他们这几年是挣了点钱，可是一家好几口人，除去每年的吃喝拉撒也没剩下几个钱。我说她总不能见死不救，她说那是我弟弟，和她又没有关系，我说我的钱都拿了出来。屋里安静了一会儿后，她说她有一个办法，能一下子让我有那么多钱。我说有什么办法，她说她认识一个人，工作也不累，就是怕我不愿意干，我说只要能有钱救治我弟弟，任何事情我都愿意干。
　　“这个时候我爸进来了，他说不能让我做那个工作，我问为什么不能做，我爸说那是辱没祖宗的工作。我听懂了我爸的我意思，但是犹豫片刻，我还是说出了愿意。工作地点就是在一个洗浴城，然后我认识了胡花朵，我们还成了好姐妹。李采艺是后来才进来的，她年龄最小，今年应该才有十七岁。前不久那个洗浴城被警察局给端了窝，里面的人死的死，坐牢的坐牢，失踪的失踪。我幸运地逃脱了那次的灾难，此后的一个多月我都没再踏入这个行当，手机号卡也被我扔到了抽屉里。可是后来我却鬼使神差的又把号卡重新装在了手机里。没过两天，有一个男人打过来问我今晚有没有空，有一个有钱的主，一个晚上两千块钱，问我去不去。从此我重拾了先前的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