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队长交班，为了送行伙房和我们忙了几个小时，我实在厌倦这种宴席，也就出工不出力，通讯员小叶忙得最辛苦，就如同我和小吕通讯员刚来时的那样。
　　看着小叶我就在想怎么没有信？紫霞的心也确实狠，信也不会来一封。世界上有这么狠心的人？可怜我还天天想着她。
　　没有盼到紫霞的信，小云却来了信。此信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使得我又痛苦起来。
　　信中劝我不要记恨紫霞，不要再去刺激她，从她的来信中得知紫霞将不回头。这样一来把我的最后一丝希望逼入绝境，我不知说什么好，也确实说不出什么来。
　　我纵然怨恨她，也绝不会把她当作仇人，小云也太小看我了。我是这种人吗？但回信时我说得有些含糊，我怀疑她会跟紫霞谈，因此我也表白了我的心迹，我爱她一如既往，有始有终。
　　小云说紫霞刚过上平静的生活，这一点使我极不平静，估计紫霞已有男朋友了，这对我是一个打击，刺伤了我的心，不由得我不愤恨。检讨一方，更为没有得到她而后悔，他妈的，没有花前月下，没有看过一场电影。七八年了，却原来是为他人作嫁妆，叫我怎心甘？
　　这来信使得我的心好痛，没想到我袁真如此多灾多难，老天惩罚我简直是在犯罪！
　　
　　“弹的吉他就像把菜倒进烧红了的油锅里噼噼啪啪乱响一气。”有几个人说我现在弹的吉他是正宗的乱弹琴，尤其左中平说地最“刻毒”。可是说归说啊，我总要有什么事情来打发这漫长的时间啊！总不能相思成病吧。
　　正弹着吉它感觉门外面有人站着，并且轻轻地哼了两声。
　　我一抬头傻了片刻：“是你？”竟是慧英站在外面，我十分狼狈，因为我正光着膀子，“噢，请进请进。”凭感觉我知道她也有点难堪，我慌忙穿上衣。
　　有很久没见了彼此很兴奋，从语气眼神中都感觉到了，愉快的笑容不时荡漾在脸上。
　　“你看我这相片和以前有什么两样？”她从纸包中取出相片，“你说我照的相和以前的相片比怎么样？和我本人又有什么距离……说呀！有什么距离？”她盯住再问，“还是不要说清楚的好，你说是不是？”
　　“对。”我回答后突然觉得十分恼火，这样不是等于承认了？她肯定会这么认为。况且我根本没有谈的意思，真笨！
　　她确实怪，捉摸不透，我得清醒头脑。
　　她的怪事还有一桩事，便是吃饭，我给她打来了，她又说吃过了，坚决不吃，最后我自己吃了一半便倒下海里去了。
　　明知阿邓不在，她又是老大远百忙之中来看我，确实可以，考虑再三我也就陪她出来了。果然，她是很想我陪她到处走。
　　“怪不得你中午跑来。”东东用家乡话问。他还在加班，找他上来时我没有提慧英来，为的是突然相见他不开心。
　　没想到慧英学乖了，主动跟东东打招呼并热情地交谈，这使我放心了，同时再一次的证明自己越来越不行。不知道是不是这次的打击使得我“木”掉了，全没有话讲。比以前的天南地北相差太远了。
　　坐到1:30，有十几分钟便告辞，找阿宝去了，阿宝不在，考虑了一阵，又陪她找她婶婶去了。坐三轮车讲好每人两块，可是到后来拉车的人才发现远的多，于是要加钱。我本来想算了，听口气慧英不想，我也就不能示弱，一场争执，最后还是给了他四块，后来慧英再开口讲闽南话，倒令车夫吃惊不小。
　　“小袁讲得话很好笑啰，笑得我要命，没想到你很会说的……”慧英兴奋地问我。
　　“你现在才发现我很会耍无赖是不是？”我心里想这还不及我以前的一个脚趾头，怪不得她在后面用手指捅我，还以为她叫我不要讲了。
　　回到火车站又到轮渡，她要买东西。找大同路却转了个大圈，早告诉我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她还要去阿宝家，然后乘5:40的车赶回三明听招工的消息，但因为时间的关系，我就不去了。
　　“如果我们还会经常见面，你高兴吗？”慧英很认真地问。
　　“那当然了。”我答应着，心里却很迷惑：你不是要在家里找工作吗？哪有可能？望着她的背影，我一片茫然，只觉得有很多话没说。
　　是紫霞的阴影笼罩着我，回来后我一直感觉一片茫然。
　　刚送走慧英，陈月明又来了，他给我带来了好多消息。昨天晚上他和同学11点送过来的车不要了，归我用，直到明年学期看是否在给回他。原因是他的车被人偷了，他又偷了一辆老师的，等他去吃夜宵时，他的自行车就在他眼前，钥匙正插在锁上。
　　
　　“你练字、练字、怎么又练地发呆了？”左中平路过时用力敲了两下我的门。
　　“哪里，我眼睛痛。”我赶紧用手按摩眼睛，实际上我是在想要不要把我的思念告诉紫霞，可是又想到不久前小云特意嘱咐我不要去打搅她。唉，算了就把思念记在这笔记本上吧，然而哪里记得完记得清啊？
　　“大师真弄不懂你呀。”小叶两手捧着一封信故意毕恭毕敬地交到我手上。
　　我一看就明白小叶为什么会这么夸张，信封的落款是厦门集美宾馆慧英寄，这不明摆着是一个女人吗？看信的内容就恍然大悟，为什么上次她来会问我以后经常见面开不开心？慧英已经到集美宾馆上班。信中告诉我不要走，会来找我玩，她说有好多事要跟我讲，可鬼知道是哪天？是星期天的话我可不能等，经常来可太麻烦了，领导暗示过我几次——就算是老乡也不要经常哥哥妹妹的。然而我却觉得过了很久没见面了，怎么会有这种心情呢？现在我还有话要对她讲，宾馆太脏，不能让她像我的紫霞那样受干扰，如果上次见面她会告诉我在宾馆上班，我会劝她不要做这种工作。
　　
　　“我还以为你明天来。”没想到东东晚上送单放机过来了。
　　“小袁有人找你，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是上次来过的小妞，在外面，你出去看就在外面。”林永康进门便说。
　　“是慧英。”我对东东说。我开始以为林永康开玩笑，但转念之间我就肯定了。并不是林永康一本正经的样子才使我肯定，而是昨天我就想到了这种可能。
　　果然所料不错，慧英同了一个同事来。慧英也实在干脆，看见东东取了一粒喉片，她便自己动手翻箱倒柜，拿的药是老一套酵母片。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想减肥，但是今天我奇怪地观察了一下，她很丰满，臀部滚圆滚圆的，而且今天也觉得她比较高。
　　慧英不愿意跟东东说真话，我也就不好多说了，不过有一点使我再一次证实了自己越来越“木”——无话可讲，反而慧英和东东的话却不少，我想另一位姑娘也许奇怪——到底慧英是找我还是找东东？
　　因为东东在慧英没跟我说什么事情，坐了大约半个钟头，她们便告辞了，我也不挽留，管她明天想找我到哪里去？
　　和东东一坐就10点多，话也不少，但他一提起紫霞我便接不上去，不知讲什么好。
　　“打起精神来，明天我们去厦大玩。”东东可能看到我心灰意冷的样子，就起身告辞。
　　在厦大转了几圈都没有找到小顾，等我和东东陈月明去胡里山炮台时，小顾却迎面走来。
　　“胡里山炮台我从来没有去过，你再去吧。”我拉着小顾进炮台。
　　“请问……”刚好有几个战友在打牌，我想问李翠岩在不在这里，不想却有人站起来招呼我。
　　“是袁真啊！”
　　“啊……打牌啊……”我不知道他是谁，不敢肯定他是老乡，因为他讲国语。
　　陈月明过来讲了一句老乡话，此人惊讶地问：“你们也是老乡啊？”唉，讲的是不太标准的老乡话，他马上兴奋地说：“你们也是老乡啊，太好了，太好了，真是稀客。是先坐一下，还是先参观一下？”
　　没想到在胡里山炮台这个风景区还有老乡，这让我们大家深感意外又特别开心。以后不管是自己来也好，或者是同亲朋好友来也好，有个落脚点正好可以歇脚。
　　“先参观一下吧。”我提议。
　　胡里山炮台只有一门大炮，这门大炮又长又粗令人乍舌，几乎可以做180度旋转，视野特别开阔，这门大炮就是起到封锁进厦门港口的作用。我就突然想到林则徐也修建了很多炮台，最后却被清政府勒令销毁。所以呀，武器再厉害，起决定性作用的还是人啊，所以啊！千万不能自毁长城啊！
　　因为时间的关系，我要走，大家也就一起走。路上遇见老乡，我骑车和他两擦肩而过，他却叫住了我。
　　“我骑车太快，没看清。”其实我根本就想不起来，我只好瞎说。老乡做了自我介绍，并说另一个是家里来的哥哥，陪哥哥去逛了一下。
　　今天这一趟收获不小，又认识了两个老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