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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作品名称:尘封的笔记      作者:一鞭残照里      发布时间:2022-12-23 16:04:28      字数:3116

  “国庆节学生不用上课,我们来去厦大玩。”东东一个大早就来找我。
  我很羡慕东东,路上只要是军车他就敢拦下来,这次去厦大也是拦了一台吉普车送我们到厦大大门口。
  这些年还是第一次到厦大玩,按道理应该早去的,他们经常到我这里玩,叫了我好几次。没想到他们的条件比我差远了,以前我认为招待不周,今天才知道我这里比他们的招待所都更好,有的老乡甚至连茶都没有一口喝。
  “我去外面吃饭。”小顾很是客气,招呼我们到外面吃饭,虽然钱花的不多,然而对一个学生来讲已经破费了,我深有体会。
  “你家妈的XX……”大家在一起打牌,打同花,用家乡话吆喝,有两年没有打了,所以一打“瘾”就上来了,何况“雄风”不减当年,打得十分顺手。打到六点才回中队,这是我当兵以来第一次超过吃饭的时间回中队。
  经过这次厦大之行,我可以讲对大学生没有那么“尊敬”了,原因呢?主要是他们比我们还痞还下流,什么脏话都讲得出口,可以说我对他们没有“好感”了。
  
  张宾、赖彪从漳州回来,两个人就对我说起很惬意很得意的事:他们去找赖彪的哥哥没有找到,两个人就在街上闲逛。逛到一个舞厅门口,两个人就进去跳舞,但是被保安拦住了,说不可以穿凉鞋进去。于是两个人就去店里买皮鞋,但是两个人口袋里加起来还不到20块钱,于是就在地摊上买了一双人造皮鞋——只买得起一双。两个人就返回,赖彪先进去,然后从窗口扔出人造皮鞋,张宾穿着皮鞋再进舞厅。在舞厅里姑娘们很多,他们两个人既年轻又高大英俊,于是很容易邀到姑娘跳舞。但是只有一双皮鞋,于是赖彪穿人造皮鞋去邀姑娘跳舞,张宾坐在那里把脚塞到茶几下面。舞曲停了,张宾换鞋去跳舞。在跳舞得就希望舞曲长些,坐在茶几下等的,就巴不得舞曲马上停住。本来我听着觉得很有意思,但是想起了紫霞被别人的男人拥抱着,于是我的心就下沉,我的脸上就没有了笑容。张宾赖彪见我阴沉着脸没有什么热情,就起身告辞。
  
  “再过四个月你就要探家了,我劝你还是买一套便服穿着回去,现在在家里面,年轻人基本上都穿西装,发型就像香港现在流行的发型,头上拉做一撮毛下来……”东东说着探家的事脸上呈现出愉悦的光泽,“我在家里我都不好意思穿军装,你还是在这边买一套西装吧,穿帅一点,我希望你回去能找到女朋友。你跟厦大的两个是我最好的朋友,真的,我希望你好,希望你能够开心。”
  听着他愉快地声音,我知道是他的女朋友回心转意带来的开心,他这次探家最大的收获最大的安慰就是重新拥有了爱,我也相信他的话,我相信他为我好,我觉得我们就像兄弟一样。
  “我最讨厌虚伪,我穿工作服回去就行了。”我告诉他,只是没有告诉他我都不怎么想回去了,我现在对交朋友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了。
  东东走后我还在想回家的事:我不想回家是赌气吗?是伤心吗?我不想交朋友,是真的吗?可我内心却又多么想立刻见到紫霞!而且我隐隐觉得只要见到她,一切问题都会解决,只要见到她,她一定会回心转意……
  紫霞总是叫我发痴,就像左中平说的那样:“你怎么大清早就坐在这里发呆……想家了?
  
  “卫生员有人找。”值班的同了一个中年人过来。
  “请问你有什么事?”我觉得很奇怪,这么晚了还下着雨。
  “小同志是这样,我妈70多岁了,生病了躺在床上,我摸了一下额头很烫手,我想请你去看一下,可以吗?”拿着雨伞的中年人说。
  “为什么不送去医院啊?”我很惊诧。
  “是这样,我们家住在小巷子里面,转来转去的离街上很远。车子根本进不去,而且我家住在5楼,我也背不了这么远。”中年人解释。
  “那我们赶紧走吧……你怎么会想到这里?”我边拿药箱边问。
  “我想部队肯定会有医生,你们一定会帮忙的。”中年人说。
  “小袁出诊啊。”出大门的时候刚好碰到教导员。
  “这是我们教导员。”我跟中年人介绍。
  “我妈生病了,我想请你们的军医去看一下。”中年人点着头说。
  “那赶紧去。”教导员吩咐。
  “这是我爱人……军医来了。”男人对爱人说。
  “这么晚你都来帮忙,太感谢你了,”女人正在给老人家额头上敷着冷毛巾,见我进来就拉了一张凳子过来,“解放军同志要不要先坐一下?”
  “不用坐,先给病人看病。”我赶紧打开药箱拿出体温计手电筒:“39度,喉咙也发炎了,你拿一个吃饭的调羹一个碗,赶紧去烧开水。”我跟老人家打了退烧针,看中年人有点疑惑,我解释道,“老人家喉咙已经发炎了,这个时候吞咽药片喉咙会很痛,很难吞地下去。把药片磨成粉末再用一点开水调和,这样吃下去不仅不会痛,而且分解得又更快,效果又更好。”
  “小同志,你不讲,我还真的不知道可以这样吃药啊!”中年人恍然大悟。
  “你明天还是这样跟老人家喂药,我明天上午会过来跟老人家打针,明天就可以把热退下去。”我很自信地说。
  “喝一口水吧。”女人看我收拾药箱就赶紧端了一杯茶过来。
  “不用了,我得回去。”我已经把药箱挎在了肩上。
  “小同志,这个烟你拿着。”中年人递给我两包香烟。
  “我不会抽烟。”我把他的烟推回去。
  “你不会抽烟?”中年人觉得意外,随机好像明白了似的从口袋里掏出皮夹。
  “你干什么?”我很不高兴地问。
  “这个药总要钱吧?”中年人拿出几张钞票递给我。
  “不要钱。”
  “出诊费总要吧?”中年人把钱往我口袋里塞。
  “也不需要。”我把他的手推回就走。
  “这样不好吧……这样行吗?”中年人结结巴巴地问。
  “老师傅,部队本来就是为人民服务的。”我一字一句地告诉他。
  “那……太谢谢你了,我送你。”中年人很感激地说。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我再怎么劝,老师傅还是一直把我送到了1楼。
  
  “你笑什么?”通讯员问,“老远就看见你笑得这么甜。”
  “哈,我是看见朋友写的信好笑。”又怎么不会笑呢?只不过一个月嘛慧英又给我来信了,她觉得过了很久并付夹一张相片。前次在回信中我说她写信太勤了,她写一封信来我回一封信,可她又“回”一封信,弄得我哭笑不得,所以我当初责怪她。
  她这次告诉我,对我前次的信表示不满,她生气,有这么一句:不管你写信是否勤劳?人家一片好心,你应该多说些安慰话……
  这些内容当然会引起我的发笑,既然她希望我马上回信,讲了那么多遍,我也就不好怠慢,下午便回信了。
  不仅觉得好笑而且觉得费解,她在后面一张纸上写了三句话:
  有多久没有听到过你的声音?有多久没有见到过你的笑影?有多久没有接触到你明亮的眼睛?
  说句老实话,我的眼睛既不明亮也不漂亮,如果用在紫霞的脸上倒是最合适不过了。如果这一封信是出自紫霞之手,我该多幸福啊!
  从这几句和以前的信中她好像在表示什么?可想到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她的言行,我又不敢肯定,即算是肯定了什么,想想紫霞,我便对一切索然无味。
  
  “这么晚了,坐在这里发什么呆?来来来,你去烧开水,我钓到了几条鱼。”张陆伟上来拍着我的肩膀。
  汤熬好了,阿杜就过来了,真的是很好的口福。
  我跟阿杜一聊就是几个小时,这可真的是友情了。
  “你不去找教头,教头是不会来找你的,你去找他,让他知道你有这个想法有这个上进心总更好。”关于入党的问题他是这么看的。
  我想也是,这一点提醒了我,然而我又想到了刘大哥的看法:“能早点回去最好,党票要不要都无所谓,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关键是有没有关系,当兵什么都捞不到。”他可是十几年的老兵啊。
  为这一大串的问题,我的白头发更是越长越旺盛。
  
  “你宾馆那个怎么样了?”王者记者问。
  本来我还有话说,听他这么一问,我突然呆了一阵,心情陡的降了下来。隔了好一阵,考虑之后我才告诉他:“他父母不同意。”我的心情不好也就不多说了,王记者也只是叹气。
  “你们队长走了之后,这一两天副队长主管中队工作的任命可能就会下来。”王记者告诉我,随后问,“你跟他的关系怎么样?”
  “他狡猾得很,上次我跟他说探家的事,他一脚就踢到教导员那边去。”
  “你还是要努力工作,争取早日入党,女朋友的事,你就不要去想了,在部队这种吹灯的事太多了,过去了的就让它过去吧。”王记者见我要走就再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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