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 集（1）

　　35-03：独龙江日、外
　　【滇西北澜沦江、怒江、独龙江“三江并流”的壮观全景。
　　【独龙江从西藏察隅县东南部山中流出，向南，流经担当力卡山和高黎贡山之间的大峡谷（即独龙江大峡谷）。
　　【碧蓝的江水，湍急，江面时宽时窄，蜿蜒奔腾。江水撞击着江中的石头，溅起细碎的水花。江面上飘着一层薄薄的水雾，和山腰缭绕的烟霞呼应。
　　【沿着独龙江走的滇藏通路茶马古道在悬崖上挀独地蜿延曲折。
　　【一条钢索吊桥悬在江面上摇晃。有人通过溜索过江。
　　【缕缕炊烟下，显出一个独龙族村寨。
　　【三位独龙族刺面妇女在寨外遥望远处。
　　（老兵旁白）：独龙江全长250公里，流域面积近2000平方公里。在中国云南贡山县的钦郎当和缅甸克钦邦葡萄县的木刻戛之间，汇入缅甸境内称恩梅开江。贡山独龙族怒族自治县独龙江乡全处于这一区域，中缅国界线北段在高黎贡山分水岭贡山县城近处向西拐，经伊索拉希山口，再往北转，横穿独龙江，沿担当力卡山分水岭北上，到中缅印三国边界交接点，即中缅边界北端终点底富山口。
　　
　　独龙乡方位图（红线内）
　　
　　【中缅勘察队第一分队第一小组抵独龙江左岸（南岸），在马库村附近扎营。
　　【勘界人员、警卫官兵、民工、赶马人二三百名和百十匹骡马，驮着、扛着、抬着粮草等生活用品和勘察器材，在江边一片平地上安营。
　　【中方队长李萍和缅方队长漆开中校并肩站在高处，只见东边白雪皑皑的高黎贡山，西边是担当力卡山，山腰以上都被白雪复盖。
　　李萍：中校先生，此处是我们野外作业的一个重点点，要争取三天完成任务。
　　漆开中校：我同意，独龙江这个分界点，我们有分岐，但要尽快达成一致。
　　李萍：我们已连续跋踄了15天，大家都很劳累，抓紧休息吧。
　　【漆开中校随身人员一翻译（女）、军医（女）、护兵都是军人，在近处等候他。漆开向她们走去。
　　【李萍的警卫员和副队长急忙跑来。
　　副队长：队长，马帮摔死了一匹马。
　　李萍：怎么摔的？我们后边任务还很重，马匹就减员了！
　　副队长：我没追问原因，赶马大哥们都好像习以为常，要吃马肉。
　　李萍：他们人多，要安排好。这江边险峻，要注意安全。
　　副队长：你和缅方领导想不想吃马肉？我去弄一盆过来。
　　李萍：我们那时打仗，把战马当无言战士，一般不吃马肉。马帮的人单独开伙，我们现在食品也充足，不要去占他们的吃食，下一步，他们运输任务很艰巨。
　　【副队长默默地转身走开。
　　
　　马库村
　　
　　35-04：谈判室日、外
　　【勘察队营地缕缕炊烟高升。
　　【警卫战士们布置的谈判室刚完工、桌凳刚摆好，双方队长、翻译在谈判室外的树下争论。漆开中校大为不满，叽里咕噜，喷涶沫星。
　　女翻译：李萍先生，我方不能接受贵方所定独龙江分界点位置，拒绝协商！
　　李萍：漆开先生，按照勘界协定原则，鉴于很多地段有地理、人文、历史和现实等各种特殊情况，双方应当互谅互让，作必要的合理的调整。这要求我们共同努力，在现场艰苦、细致地工作。
　　【中校听完翻译，又摆手又摇头，答复。
　　女翻译：不可！绝对不协商此问题！贵方主张的独龙江分界点，和我方所执地图标注，相差太远，我方将损失大片土地！
　　【李萍拿出地图争辩。中校不顾礼貌，不予理采，李萍拉他进了谈判室。
　　【双方正副队长、随员、翻译各五名，对等坐在折叠式长桌两侧。都由警卫战士布置，铺上了洁白的桌布，摆了几束野花。
　　李萍：我以为，双方需要再理解边界协定的规定，才能准确执行。
　　漆开：我方不反对。
　　【两人都拿出文件、附图。图上显示（放大），国界线从伊索拉希山口处向南拐再转北，呈u型，勘察人员通俗地说，中国地图在这里吊了个小口袋。
　　【李萍请中方翻译念中缅边界协定第二条第一项。
　　中方翻译：（缅语）缔约双方同意，有关中缅边界的现存问题按照下列的规定解决：一、自尖高山起到中缅边界西端终点的全部未定界，除片马、古浪、岗房地区以外，遵照传统的习惯线定界，也就是说，从尖高山起沿着以太平江、瑞丽江、怒江、独龙江为一方和恩梅开江为另一方的分水岭向北，直到在靖丹和木刻戛之间跨越独龙江的地方，然后继续沿着以独龙江和察隅河为一方和除独龙江以外的全部伊洛瓦底江上游支系为另一方的分水岭，直到中缅边界西端的终点为止。联合委员会将派出由双方同等人数的人员组成联合勘察队，沿着上述分水岭进行勘察，以确定这一段边界线的具体位置，并且竖立界桩。
　　漆开：协定不必念下去了，我方完全遵守协定。
　　李萍：那好，我们先在地图上达成共识，再去现场考察、对照。
　　【李萍把地图往漆开面前推一推，指着图上一个点。
　　李萍：这里就是钦郎当哈滂瀑布，本地独龙族人称为月亮瀑布，意思是天上掉下来的有光泽的水。在明亮的月夜，瀑布会格外美丽。从这里往西有小路约2公里，即有一大山峡，右岸有小路通贵国木刻戛村。这峡口北连担当力卡山，它的分水岭就是天然的两国分界线，我方主张合情合理。
　　漆开：如果不把哈滂瀑布划入我国境内，我方坚决不予讨论，更不愿去江边勘察！（摆开自持地图）我方所持地图，已标明分界点。以此点定界，不容变更！
　　李萍：毫无疑问，双方已经达成默契，这一段边界按照“习惯边界线”划界。
　　漆开：那么，贵方应当遵守。
　　李萍：但是，1957年7月26日，周恩来总理给吴巴瑞总理复信中所附地图，指出贵方所持地图对这一段线的画法有很大出入。中缅两国总理也达同共识，双方派员到现场勘察，测量。中校先生对此不会有疑问吧？
　　漆开：我们遵守边界协定、承认两国政府总理所达成的共识，态度没有变。
　　李萍：我方认为，贵方所主张的独龙江分界点地图和实地对照有误差！
　　【李萍随手在地图上比一下，推回漆开面前。
　　李萍：实质的问题是：我国边民，独龙族人民祖祖辈辈在这里有一大片农田。他们不会答应划归贵方。我们双方互相谅解，根据历史上可以依据的事实和有利于双方行政管理、方便边民生产劳动等因素……
　　【报务员送来电报，李萍接了看一遍，递给漆开看。
　　李萍：很荣幸！中缅两位首席代表联名复电，祝贺我们在伊索拉希山口顺利定下了界桩，并代表两国总理致以慰问。中校先生，我们共同加油啊！
　　漆开：（看完电报）我方首席代表昂季将军十分希望双方合作顺利！
　　李萍：好！我们不在图纸上争论，立即去江边勘察。
　　漆开：我方需要再作一些研究，建议休会。
　　【李萍一脸无奈，谈判中止。
　　
　　35-05：中方帐篷里日、内
　　【李萍和副队长回到帐篷里，李萍咕嘟咕嘟喝水。
　　副队长：我看，漆开理屈词穷。
　　李萍：独龙江上这个分界点，我们一定要坚持！一天摆不平，就两天，两天摆不平，三天，四天！作好准备，首先说服对方到现场勘察。
　　副队长：漆开队长不讲理，僵持下去，可要额外消耗粮草啊！
　　【独龙江区长和边防一连上尉指导员陪着孔志清到来，跟着四个战士，两个抬着半边猪肉。两个各挑一担青菜，都放在帐篷门口。李萍很激动。
　　上尉指导员：李队长，我们孔县长是特意从县里赶来看望勘察队的。
　　李萍：啊！孔县长走了一百几十公里，太辛苦了！
　　孔志清：我是独龙族人，家就在独江江边。中缅联合勘察队来了，你们才辛苦，我不能不来。
　　李萍：孔县长，心意领了，肉和菜不能接受。这里生活非常困难，加上准备大雪封山，正从外边运送物资进来储备，至少过半年封山日子。而我们不等封山就离开这里。我们不能吃你们一粒米、一块肉！
　　孔志清：李队长见外了，我们再困难，也不缺少这两担青菜。
　　指导员：是的，青菜都是独龙人自家种的。这猪肉，是我们连队养的猪，宰一头，连队一次也吃不完。
　　李萍：孔县长，中缅联合勘界，周总理十分关心，想得周到。总理有指示，边界地区，大都是两国少数民族，生活艰苦。勘察队不能扰民，不能给两国地方增负担、添麻烦。我们按照周总理指示，生活物资按计划都带齐了。
　　孔志清：已经送来了，请收下。以后不再送了，这行吗？
　　李萍：我绝对不能收。不过，我们是中缅联合勘察队，还有缅方队长。你们的好意，也得让缅方知道。正好，请孔县长见见缅方队长。
　　孔志清：好！我们和缅甸是好邻居，当然要慰问缅方工作人员。
　　李萍：孔县长，您是独龙族第一个到北京、第一个见毛主席、和毛主席握手的人。给我们讲讲好吗？
　　上尉指导员：李队长，孔县长故事多，他是独龙族第一个走出大山的读书人，在大理读师范学校，当老师的。
　　孔志清：我年轻时，别人还称我们为俅人、俅夷，把我们当野人。外边来了马帮收购草果等山货，我替他们带路，救了他们一匹马。山货老板回内地时，就把我带走，送到大理读师范学校。新中国成立后，就调回贡山县干革命。
　　指导员：独龙族人好客，见外来客人都要招待好吃好喝。说实话，勘察队人多，我们酒席也不好摆。孔县长说，就送这些猪肉和青菜，表示我们一片心意。
　　孔县长去北京见毛主席就是贡山县怒族独龙族自治县人民政府县长！
　　孔志清：讲起来，我们独龙族真有福气，我们这个族名还是周总理定的！
　　【孔志清洋溢着自豪和幸福，大家都听他讲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