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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作品名称:青藏线·生命线      作者:贺贵成      发布时间:2022-10-20 14:03:51      字数:7199

  施工工地。夜。外。
  俄尕志:“余辉说的有道理。”
  余辉叹息道:“要是两天前,那台推土机不坏,我开着它呼啦呼啦的几个来回就弄平了,何必让大家吃这么大的苦。听修理工说,还得修一两天呢!”
  李俊杰:“只要推土机不坏,那还用说。大家把我打死也不相信副连长这种人会这样心狠手辣害得我们这么苦。”
  战士甲:“我累得一点劲都没有了。”
  战士乙:“我也饿得不行了。”
  战士丙:“我刚才出一身汗,现在温度这么低,我冻得实在受不了,快休克了。”
  张德彦没有吭声,听着大家攻击秦擎天,提着的心又有些许幸灾乐祸。
  张德彦的画外音:“我只希望事情能平静地过去,等大家不注意的时候,我再让钱自化把平地机弄好。”
  秦擎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家的怨气是可以理解的。
  秦擎天的画外音:“白天大家超强度的工作,晚上大家又超负荷的苦干,干了十三四个小时滴水未进,唐古拉山的夜晚如此寒冷,不少战士已经咳嗽不止,有的干不动了甚至坐下来休息,腰酸腿痛人人都体会到了……想到这些,我很内疚,我很惭愧,我很难过——好心办了一件大蠢事。”
  修理工大呼王大寨:“连长,快过来,总算找着问题了。”
  听到这一声喊,张德彦的心里一抽,不由得喃喃道:“完了。”
  王大寨甩掉手中烟头,像孩子一样高兴得蹦跳过去:“找到问题了?”
  修理工甲:“找到了。连长,你看这主油管里全塞满了泥沙。”
  王大寨:“咋回事?”
  修理工乙:“是人为的!”
  王大寨喜悦的表情突然消失了,顿时气得脸色铁青:“估计还要用多少时间才能修好?”
  修理工甲:“快了。”
  王大寨:“好,抓紧。”
  修理工:“嗯!”
  王大寨朝着人们正在劳动的地方走去,边走边气愤地呼喊:“小钱,小钱,钱自化,你给我站出来!”
  听到连长如此气愤、山洪暴发般地吼叫,人们停止手中活,顿时,整个工地死一般寂静。
  钱自化吓得浑身发抖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开始哭泣起来。
  王大寨气愤得不能自控,差点出手扇钱自化两耳光,但他还是理智地忍住了,只是沙哑地吼道:“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向大家说清楚,是怎么回事?嗯!”
  钱自化泪流满面、泣不成声,结结巴巴地:“是、是副、副指导员、叫、叫干的。”
  大家把目光转向张德彦。
  张德彦感觉众人的目光像一颗颗锋利的钉子一样刺了过来。他狼狈不堪地蹲下了,双手抱头,一声长长地叹息:“咳!”
  王大寨追问钱自化:“你为什么这么干?”
  钱自化:“张副指导员说,我不这么干,就不让我入党。我是无辜的,连长你处理我吧!”一说完,就瘫倒在地上了。
  这时,平地机发动的声音传来,大家高呼:“平地机修好了,修好了!”
  王大寨对一个战士安排道:“把钱自化背回去,让他好好休息。”
  一个战士背走钱自化离去。
  王大寨看了看蹲在地上痛苦不堪的张德彦吼道:“张副指导员,你真蠢啊,你简直拿着我们全连官兵的生命开玩笑。为了突击这个任务,大家已干到现在的凌晨两点多了,不少战士感冒了,咳嗽不止,还硬撑着……”
  张德彦痛心疾首地:“我不对!”
  王大寨:“三个平平淡淡的‘我不对’就能解决问题?明天给全连官兵做检讨。”
  秦擎天:“算了,算了,连长!”
  王大寨:“不行,你受得了他的侮辱,我们还受不了他那么多罪!”
  李俊杰却佝偻着身子不停地口吐清水,在火把光照射下,他的脸色显得更加苍白。
  王大寨过来问:“李班长,怎么了?”
  李俊杰抹了抹嘴角上的清水:“吐几口清水,没事,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
  余辉、俄尕志忙把李俊杰扶起。
  王大寨:“快,扶他回去。”
  
  人工排一班帐篷。夜。外。
  余辉、俄尕志将李俊杰扶到床铺上躺下,并拉过被子盖在李俊杰身上……
  
  施工工地。夜。外。
  经过大家的努力,再经过平地机铺平,压路机的碾压,道路畅通了。
  大家手持铁锹,站在公路两边,目睹着一辆辆轿车、货车、军车鱼贯而入地通过唐古拉山地段。
  司机们鸣着喇叭向官兵们表示致敬……
  
  驻地营区。夜。外。
  官兵们疲惫地回到连队,在营区内放下劳动工具。
  王大寨喊道:“大家马上开饭!”
  
  伙房。夜。内。
  胡南雄、黄宝宝和炊事班人员一直守候在伙房等战友们下来吃饭。饭是炊事班招待了地方领导和司机后又第二次做的。
  王大寨站在伙房门口,见有不少班没人去吃饭,又喊道:“开饭了,开饭了!”
  
  班排帐篷。夜。内。
  秦擎天一个一个帐篷地催喊着大家:“快吃饭了!快吃饭了!”
  有的战士躺在床上:“吃不下,太累了。”
  秦擎天:“坚持,吃了饭再睡。”
  一战士:“骨头都散架了,哪有劲吃那破饭。”
  秦擎天看到不少战士已经歪七扭八地躺在床板上呼呼地睡着了,还不时有人呻吟着。
  
  机械排二班帐篷。夜。内。
  余辉等人正在吃饭。
  秦擎天径直走到钱自化的床铺前,用手给钱自化掖了掖被子,看见正躺在床板上的钱自化满脸泪痕,就顺手扯下搭在铁丝上的洗脸毛巾在他脸上擦了擦。
  钱自化迷迷糊糊没睡着,睁开眼睛见是秦擎天,他的手从被窝里伸出来紧紧攥着秦擎天,内疚地说:“秦副连长,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大家!”说着泪水又流出来了。
  秦擎天安慰道:“没事,事情已经过去了,要吸取教训,今后好好干!”
  钱自化:“嗯!”
  秦擎天:“吃点饭再睡?”
  钱自化:“吃不下……”
  秦擎天:“不要想那么多,要好好休息。我走了。”
  钱自化又泪流满面地哭了,不时地还发出些哭声来。
  钱自化心如刀绞似的画外音:“我万万没想到张副指导员利用我迫切要求加入党组织的良好愿望,让我干了一件没良心没道德的蠢事。说实话,当张副指导员叫我卸下油管往里面装泥土时,我真的犹豫过,可看到张副指导员咄咄逼人的目光,我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便干了一件耻辱一生、教训深刻的傻事。我觉得自己犯了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负罪感。我对不起工程尖刀连,对不起全连官兵,更对不起秦副连长……尽管我在张副指导员的利用下伤害了秦副连长,但秦副连长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君子不计小人过,还来到我床铺前安慰我,使我又一次受到震撼,我决不辜负副连长秦擎天的期望:‘……要吸取教训,今后好好干!’”
  
  驻地营区。夜。外。
  淡淡的月光下,工程尖刀连驻地的全景……
  
  何玲帐篷。夜。内。
  这个夜晚,对何玲来说,也是一个难眠之夜。此时,她躺在床上,睁着大眼睛,想着心事……
  何玲的画外音:“当我听说张德彦居然做出了那样一件事后,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知道张德彦不是一个心胸开阔的人,但也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吧,然而事实是无情的,我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了……”
  
  山坡下。黄昏。外。
  李俊杰木呆呆地坐着,两眼神情黯然,脚旁是一堆烟头,被烟熏得发黄的牙齿使劲地咬住那憨厚的下唇,任凭寒风吹拂着凌乱的头发。
  须臾,李俊杰痛苦地从军装衣兜里掏出两封加急电报来,伸展开后,上面分别是:“父病重”;“父病危速归”。
  凝神地看了片刻,他才深感事态的严重,仿佛看见了老人那盼子回归的眼神。于是他捏着电报一口气跑到了连部。
  
  连部帐篷。黄昏。外。
  李俊杰手里捏着电报刚跑到连部门口,听到连部正在开会,他站着了。
  连长王大寨的话,从帐篷里传出来:“人工排明天继续筛石灰,照这个速度,要在下月拿下近千吨的筛灰任务恐怕困难……石灰是公路施工的最基本材料,一旦筛灰跟不上,势必影响整个工程的进度……”
  李俊杰听着听着,像被钉子钉在原地似的,再没有往里移动一步。
  李俊杰的画外音:“在这个节骨眼上,无论谁都张不开口去向连里请假。”
  
  人工排一班帐篷。黄昏。内。
  李俊杰从连部跑回帐篷,痛苦地扑倒在自己的床上,双手不断地拍着被子,嘴里不停地说:“父亲啊,你不是希望儿子早立功吗?那就请你原谅我这个不孝之子吧!”
  
  天空。夜。外。
  一钩弯月斜挂中天。
  
  人工排一班帐篷。夜。内。
  战友们已熟睡。
  李俊杰却坐在床铺上,想着心事。
  
  小学校教室。日。内。(回忆)
  这是一年级报名的第一天。
  家长们带着各自的小孩将报名的教师围得水泄不通。
  七岁左右的李俊杰正在讲桌前报名。
  教师手握钢笔,和蔼可亲地问李俊杰:“小朋友,你爸爸妈妈为啥不带你来报名呢?”
  李俊杰胆怯怯地:“我,我爸我妈忙!”
  教师问:“那你叫什么名字?”
  李俊杰:“我叫李疙瘩。”
  众人立即笑得前合后仰。
  李俊杰脸红了,望望大家,不好意思地:“从小,我爸我妈就叫我疙瘩嘛!”
  一位手里牵着一个小女孩,约模三十岁的女人:“他爸他妈最疼他了,他出生后,他爸就给他取名叫‘疙瘩’。”
  教师笑道:“只要在前面加上‘宝贝’二字,这疼爱的分量就不言而喻了。”
  那女人说:“是啊,他爸他妈都四十多岁才抱上他这个宝贝疙瘩,怎么能不疼他呢?”
  教师问那女人:“他的名字太可笑了,你知道他是什么辈分?”
  那女人:“我怎么不知道哩,我家是他们家的邻居嘛!他是‘俊’字辈。”
  教师思考了片刻,对李俊杰说:“那就叫李俊杰吧!”
  
  筛灰场。日。外。
  李俊杰和战友们在埋头过筛石灰……
  一辆载着货物的军用卡车驶来,停车后,钱远明从驾驶室走下来,手里拿着一封电报走到李俊杰身边:“李班长,你的电报。”
  李俊杰抬起满脸白灰的脸,接过电报:“谢谢你钱老兵!”便随手将电报塞进裤兜,继续埋头筛灰。
  
  天空。夜。外。
  一轮残月挂在深邃的天穹。
  
  人工排一班帐篷。夜。内。
  战友们已经睡着了。
  李俊杰打着手电筒在看他已读过数遍的电报。
  李俊杰的妻子梁菊芳的画外音:“俊杰,六月三日儿子夭折,六日母亲暴病故去,九日你父亲又喊着‘俊杰,俊杰’离开了人世。家里多么希望你能回来料理后事啊!”
  李俊杰的心碎了,伤心和悔恨的泪珠豆大的滴落在电报纸上,浸透了电报纸。
  
  驻地营区。夜。外。
  月光静静地洒落在三十多顶的帐篷上。
  
  人工排一班帐篷。夜。内。
  李俊杰又打着手电筒,端详那夹在笔记本里的全家照,看着看着眼泪又像泉水似地涌了出来……
  
  驻地营区。日。外。
  官兵们下工回来,在营区帐篷外摆放工具。
  
  人工排一班帐篷。黄昏。内。
  李俊杰终因悲伤过度而病倒在床上。
  王大寨噙着泪水:“李班长,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咋不告诉我们?”
  秦擎天几乎是命令似的:“你准备一下,明天回家!”
  李俊杰感激地:“大家为我操尽了心,我谢谢大家。眼下人已经去世,就是我回去,也不能咋样,这就算了吧!”
  王大寨关切地:“那今天你就给家里写信,把妻子安慰安慰……”
  
  何玲帐篷。日。内。
  何玲坐在办公桌旁,正在翻阅一本医学书籍,看着看着,就开始走神……她索性把书放在一边,喟然长叹后,便将目光盯着窗外,想着心事。
  何玲的画外音:“自平地机堵泥事件发生后,我对于张德彦真是感到心灰意冷了,不知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一个人。我甚至有了想离开工程尖刀连的念头,想到张德彦,看到秦擎天,强烈的羞耻感便让我无地自容。可是我又怎么能这样离去呢,除了爱情,还有一份责任,那就是一个医生的责任!”
  
  驻地营区。日。内。
  一辆军用东风牌卡车停在营区内。
  车厢里,胡南雄和黄宝宝弄得两手稀脏的在一堆烂白菜中翻找着,挑选出半箩筐较完好的菜帮子。
  司机正趴在开了引擎盖的卡车头上认真检修车辆。
  胡南雄和黄宝宝抬着半箩筐挑选出来的菜帮子来到车头前放下。
  胡南雄对埋头修车的司机说:“你看,叫你运菜,你运垃圾上来不是?”
  司机抬起头来,相当劳累,不耐烦地:“不信,你自己跑一趟试试看。别站着说话不腰痛!”
  胡南雄喟然长叹:“咳,一车就挑了这么几根菜帮子出来!”
  司机火了:“我能有狗屁办法!”
  黄宝宝:“石老兵,我们知道这不能怪你,司务长他心里也很着急。你不知道,我们成天不是黑乎乎的压缩海带,就是干草筋一般黄不拉叽的压缩青菜,大家不说吃,闻着就作呕。许多战友得了维生素缺乏症,视力减退,手掌脚掌脱了皮,口腔也长了溃疡。每到开饭的时候,大家都皱着眉头,很艰难地吃一点压缩菜,有的干脆到我们伙房要点盐,朝饭里一拌,一口一口地强咽下去。”
  石老兵消了消气,解释道:“我也知道你们连任务重,伙食差,但我又有什么办法呢!为了搞好你们的生活调剂,团领导专门指派我送一趟菜。为了运点蔬菜,要到千公里以外的西宁、兰州去买。好不容易运到工地,山下捂,山上冻……”
  
  何玲帐篷。日。内。
  何玲坐在床边上,张德彦坐在何玲对面的一根凳子上。
  两人默默无言。看样子,两人刚才发生过不愉快的事。
  张德彦痛恨地:“我痛悔了很长时间,真正体会到了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滋味。”
  何玲带着鄙视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张德彦痛哭流涕地:“我真恨不得能从头活一回。我错了,我不该心胸狭窄,更不该感情用事,把工作与个人的恩怨混为一谈。但这一切源于我对你的爱,我不能忍受你对我的疏远,不能忍受你与除我之外的男性的亲近,我诅咒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戈壁滩。黄昏。外。
  秦擎天和何玲在戈壁滩散步。
  秦擎天:“我希望这件事不要影响你和张副指导员的关系。”
  何玲用洁白的牙齿咬着她那细嫩的嘴唇,没有吱声。
  秦擎天:“因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不要因一时一事,而对一个人下结论,张副指导员并不是个不可救药的人,应该给他机会,他现在最需要你的理解,不能在这时把他推出去,这样对他的打击太大了,毕竟你们之间有真正的感情,不能轻易毁掉它。”
  何玲:“这些道理,谁都懂,但我心里就像有块石头堵得慌。也许过一段时间,慢慢会好些。”
  
  何玲帐篷。夜。内。
  何玲躺在床上,开始想张德彦的好处:
  想他们青梅竹马的中学时代;
  想他曾经对她们母女的帮助;
  想她上大学时张德彦到车站送她的情景;
  想他给她买的那条被她一直珍藏着的绿纱巾……
  何玲的画外音:“我真的害怕,如果在这时离开他,他会从此一蹶不振,生活在一个无望的世界中,那是我所不希望发生的。”
  
  机械排二班帐篷。日。内。
  全班战士正在吃饭。
  王大寨端着饭碗,吃着饭进来,看着战士们不吃压缩菜,就大声道:“同志们,不吃菜不行,不吃菜哪有劲干活?来,一起吃菜,当任务完成,大家看着我。”他说着,将压缩菜塞了满口,饶有趣味地咀嚼着,吞咽着。
  战士们只当是执行命令,也学着王大寨的样子,大口吃菜。
  钱自化吃着吃着,却佝偻着身子呕吐起来。
  王大寨:“吃不下算了,别硬撑着,快扶他躺躺!”
  
  炊事班帐篷。黄昏。内。
  王大寨和炊事班人员在一起探讨如何让大家吃饱饭的问题。
  胡南雄心酸自责:“作为司务长,不能解决大家吃饱饭的问题,我也感到脸红、感到失职。团里派车送来一车菜,全都腐烂了,只选出几根菜帮子,大家都知道。”
  黄宝宝:“连长,其实,胡司务长也想了不少办法。一上山,他听何医生说黄豆含有多种维生素,他便让我们用黄豆给大家做菜。我们炊事班倒也做出不少花样:炒黄豆、炸黄豆、煮黄豆……头几顿大家吃着还新鲜,黄豆总比压缩菜好,但没吃几天,大家又不吃了。”
  王大寨:“怎么能一日三顿地吃黄豆啊!不知你们听到战士们自编的‘黄豆谣’没有?”
  黄宝宝:“我们炊事班谁不知道:黄豆黄,黄豆香,吃了黄豆肚子胀,放起屁来砰砰响,见了黄豆喊爹娘。”
  胡南雄无奈地:“这‘黄豆谣’一出,我们炊事班的人哭笑不得。”
  王大寨无计可施,猛烈地吸了两口烟:“咳,我们都想想办法吧!”
  
  炊事班帐篷。夜。内。
  战友们熟睡了。
  胡南雄和黄宝宝无法入睡,满脑子想着大家吃菜的问题。
  黄宝宝忽然一骨碌坐起来,对胡南雄说:“司务长,咱们试试做豆芽?”
  胡南雄也从被窝里爬起来:“你别异想天开,这唐古拉山能做豆芽?”
  黄宝宝:“司务长,别打消我的积极性,咱们试一试。”
  胡南雄:“好吧,你要试就自己试吧。”
  黄宝宝忙碌地穿衣下床。
  
  伙房。夜。内。
  黄宝宝朝一只簸箕里扒了几斤黄豆,然后用水浸泡好……
  
  伙房。日。内。
  黄宝宝将浸泡好的黄豆再放到簸箕里,为了保持温度,他将自己的棉衣盖上。
  
  连部帐篷。日。内。
  方林对王大寨哀求道:“能不能批我半月假,去石嘴山看看龚萍。”
  王大寨:“就你那对象?”
  方林:“嗯。”
  王大寨:“不行!一个女孩子不来信就把你搞得神魂颠倒了?”
  方林:“不是,我开始预感到和她的爱情出现了危机。”
  王大寨:“有啥危机,不外乎是她不爱你了。当然,也许她工作忙顾不上给你写信呢。”
  方林:“不对,她去年每一周都要给我写封信。现在几个月过去了,一封信都没有收到她的,所以我要请假去看一看。”
  王大寨:“不行!”
  方林:“去年底今年初,她给我来了一封信,叫我无论如何去一趟石嘴山,说有重要事相商。然而师部在三团成立工程尖刀连,就将我从一团调来了。我曾找过你请假,你火暴脾气一上来,就把我臭骂了一顿。我哀求你看在一个团出来的面上放我一马,但你眼睛都红了,瞪了我几眼,我就不敢再说啥了。于是在工程尖刀连还未上山前,我给她陆续写了三封信,到现在我一封回信也没收到……”
  王大寨态度坚决地:“不行。这就是我的态度。你一个干部的觉悟还不如战士李俊杰的觉悟高,他一周内家里去世三个亲人,我们要求他回去一趟,他都不回去,而是去了筛灰场。你呢?”
  方林痛苦地:“我实在没有办法!”
  王大寨:“我教你一个办法,只有两个字:那就是‘克服’。”说着,从衣兜里摸出一封信,交给方林,“你看看,也许对你有所帮助。”
  方林接过信,从信封里抽出信纸展开——
  王大寨妻子玉洁的画外音:“大寨:你可能不知道,像我们这些丈夫不在身旁的女人,处处受排挤,分房以男方为主,各种福利照顾优先考虑双职工,这些我都不计较,谁让我嫁给一个军人呢?可近两月来,我患椎间盘突出综合征住院,卧床不起,全年一百多元的奖金局里一分不给,你又不在我身旁,请人护理局里又不出钱,人家的孩子回来热饭暖衣,而我们八岁的孩子放学回家却要做饭洗衣,做她不该做的事,我实在受不了……我们与其两人受苦,倒不如我们分开的好。我只能狠心走离婚这条路了。”
  方林看完信,默默地将信还给王大寨。
  王大寨又在衣兜里掏出另一封信给他。
  方林接过信,看了一眼处在十分痛苦中的王大寨,又读起了他女儿的来信,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几十个字——
  王大寨女儿的画外音:“爸爸:妈妈的病很重,翻不过身来,我每天放学回家都要去医院帮妈妈翻身。我人小翻不动,妈妈老是拉着我的手哭,爸爸你快回来吧!”
  方林读完信,眼里噙满了热泪,把信递给正在吸烟的王大寨:“没想到,连长你也有这么多痛苦呀!”
  王大寨:“是人都有痛苦,有的人痛苦大,有的人痛苦小。”
  方林:“是。”
  王大寨:“我爱人是个大学生,当年她顶着她父母、亲戚、朋友多方压力嫁给我这个穿军装的,实在不易呀!我欠她的实在太多了……”
  方林:“那我走了。”
  王大寨:“行,年底部队下山我让你休假到石嘴山去看看。你最近一定要把修筑涵洞的质量抓上去。我现在用这点时间写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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