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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作品名称:青藏线·生命线      作者:贺贵成      发布时间:2022-10-17 13:00:52      字数:7373

  连部帐篷。黄昏。内。
  王大寨:“哎呀,你真是鬼聪明!”
  王大寨:“好,我立即集合布置任务。”
  秦擎天:“明天晚上吃饭前布置就可以了,大家就开始用业余时间捡石头。”
  王大寨:“行,明天吃完晚饭开始干。那由你来负责修房?”
  秦擎天:“没问题。”
  王大寨从包里取出烟,开起玩笑来:“来奖赏你一支烟。我今晚又要多吃一粒安眠药了。”
  秦擎天:“为什么?”
  王大寨:“因为我太激动了!”
  秦擎天:“你要少吃那玩意,对身体不好。”
  王大寨:“谁不知道,但没有办法,压力太大,每天不吃就无法入睡。”
  秦擎天:“最近几天,我发现你嘴唇发黑的有点过了,不太对劲,是不是肝上有问题?”
  王大寨:“何医生也给我提过这事,但我没觉得有哪里不舒服。再说有不少战士嘴唇还淌血呢,你不是也流过血。”
  秦擎天:“是的,我和战士们嘴唇淌血,那属于正常,属于高山反应引起的,脱皮、淌血都属于正常的,你的嘴唇发黑就与大家黑的不一样。”
  王大寨用手在自己胸脯上拍了两下:“我没觉得肝部有什么问题,你看我身体不是棒棒的。”
  秦擎天:“我作为小兄弟,关心一下,总之要注意。”
  王大寨:“好,不说我了。说说你吧,你这人爱学习,爱动脑筋,爱关心人,要是你在机关当个参谋、干事会发挥大作用呢!”
  秦擎天:“天生我材必有用,别说了连长。”
  王大寨:“不说了,担心说到你‘发配’到工程尖刀连的事,使你伤心。当然,我知道你秦擎天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但当时那件事确确实实地给你开了一个大大的历史性的玩笑。人呵,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连队驻地。日。外。
  一块块石头垒起的新建的伙房前。
  王大寨站在队列前,脸上带着他少见的微笑,对官兵们说:“同志们,从今天起我们就告别了‘风沙饭’。对我们连来说是个大好事。这功劳首先应归功于秦副连长,是他想的办法,是他带领大家修起这片石伙房……”
  秦擎天站在队列里:“这些事情都是大家做的,功劳应归功于大家。”
  王大寨:“秦副连长还很谦虚,大家鼓掌感谢他!”
  队列里掌声雷动。
  王大寨:“今后不论在什么工作中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多开动脑筋,要像秦副连长那样时时处处动脑筋。可我们有些人干什么事都不愿开动脑筋,是不是担心把脑子用坏了……有人说,当兵的路走对了,但是来到基建工程兵的门进错了,这不假。还有人说,我们在青藏线上施工是气候干燥、生活枯燥、心情烦躁,这也不假。谁不承认这些事实,谁就是傻子。但是我们选择了高原,选择了沙漠,选择了艰苦,也选择了奋斗。我们青春有限,但是选择无悔。所以我们工程尖刀连要无愧上级党委赋予我们的艰巨任务,就是死也要拿下唐古拉山。我们后面的任务还非常艰巨,明年还有风火山地段的改建任务,后年和大后年还有号称万里长江第一桥——沱沱河大桥的修建任务。因此,我们要鼓足干劲,确保高速度、高质量地完成唐古拉山地段施工任务。”
  
  何玲帐篷。黄昏。内。
  张德彦和何玲在争吵。
  张德彦有些窝火:“我看到你与秦擎天有说有笑,比跟我在一起时还开心,你要注意点。”
  何玲却不以为然:“我要注意点?我要注意什么?你心胸太狭窄,不像个男人!”
  张德彦心里始终像堵着一块东西化解不开。
  何玲:“今天王连长批评干事不开动脑筋的人,你也认为是含沙射影地指你。你在施工刚开始时负责机械排用推土机往公路上推土时的失败,后来是王连长想办法组织大家挖机沟才获成功,你也认为是王连长给你下不了台。你还说在格尔木连队干部开会因自己迟到挨王连长的批评……”
  张德彦气呼呼地出了门。
  
  张德彦帐篷。黄昏。内。
  心情糟透了的张德彦,烦躁地在帐篷里走来走去,想着这让他不快的一切,想到何玲,又想到了他与何玲最初的日子。
  
  江油营部办公室。日。内。(回忆)
  时任营长的何明凯对张大光说:“张副教导员,就让你那儿子降一级读初中二年级算了。”
  时任副教导员的张大光不同意:“营长,本来张德彦来到江油后就该读高中一年级。”
  何明凯:“你那孩子在农村读的书,质量肯定没有县城的质量高,弄得不好就跟不上,那时再降级就难了,而且对孩子的自信心也有所打击。”
  张大光思考了片刻:“我觉得何营长你的建议有些道理,行,我让张德彦和何玲同时上初二。”
  
  张大光家。夜。内。(回忆)
  张大光狠狠地朝张德彦扇了几耳光,气势汹汹地吼道:“我让你贪玩!”
  何明凯进来,见此情景,对张大光说:“打孩子没出息,每天晚上我叫玲玲来帮他补补课不就行了,何必大动肝火。”
  张德彦抹着眼泪出去了。
  张大光气喘吁吁地招呼何明凯:“你坐,你坐。”
  何明凯坐下后:“你也坐下。”
  张大光坐下来:“当初,我幸亏听了你的话,要是真一来就让他上高中,还不知道成绩差成什么样子。这小子喜欢贪玩,再加上在农村读书时,文化课的底子也没好。”
  何明凯安慰道:“老张,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有慢慢来。”
  张大光:“慢慢来?这一学期结束时,何玲考了全年级第一名,可张德彦这小子语文、数学各考了六十多分,考得最好的是劳动课九十多分……”
  
  何明凯家。黄昏。内。(回忆)
  一家三口正在吃饭。
  何明凯对埋头吃饭的何玲说:“玲玲,吃了饭,先去帮张德彦补补课。”
  何玲噘着嘴:“我还有作业没有做完呢!”
  何明凯:“你先去了,回来再做吧!”
  何玲:“讨厌,自己学习不努力,还老影响别人!”
  
  张大光家。夜。内。(回忆)
  灯光下,何玲在辅导张德彦做作业……
  
  家属楼前。日。外。(回忆)
  何玲母女汗淋淋地在一堆煤球前往楼上搬煤球。
  张德彦从楼上跑下来,就立马帮何玲母女搬煤球,何玲母女要搬两趟的煤球,他一人扛起就噔噔地弄上了楼。
  
  何明凯家。日。内。(回忆)
  两张大饭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
  桌旁周围坐满了营部的干部,以及家属和孩子,有说有笑。
  何明凯端起已盛好白酒的酒杯,站起来,满面春风,激情地:“每年春节,我们营里干部都有吃‘转转饭’的习惯,就是今天初一在我家吃饭,明天初二在你家吃饭。在这里,我祝愿大家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万事大吉!”
  营里有位副营长看见张德彦和何玲坐在一根凳子上吃饭,他喝下一杯酒后,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高兴地扯着嗓子大吼道:“你们看,你们看,何玲和张德彦是不是天生的一对,地造的一双?”
  一位家属嚷道:“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俩真像一对哩!”
  副营长:“你们看,一个眉清目秀,一个浓眉大眼。”
  另一位家属:“就是,就是!”
  这个玩笑,使何玲放下碗筷,绯红着脸蛋跑回了自己房间。
  张大光:“李副营长,少开这种玩笑!”
  何明凯高兴地:“没事,没事,开开玩笑算不了什么。孩子们长大了,婚姻是他们自己的事,我们大人管不着。”
  
  副团长办公室。日。内。(回忆)
  何明凯正在接电话。
  张大光拿着文件夹进来,将文件夹端端正正地放在何明凯办公桌上,转身离去。
  何明凯已接完电话,放下话筒:“老张,张副主任,你别忙走。”
  张大光转身问:“何副团长还有事?”
  何明凯:“来来,先坐下!”
  张大光便坐在了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
  何明凯:“看你愁眉苦脸的样子,谁惹你生气了?”
  张大光一声叹息:“还有谁呀,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呗!要是我那小子像你那宝贝女儿一样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大学就好了!”
  何明凯安慰道:“考上了又咋了,考不上又咋了?看你气成哪样。”
  张大光:“我能不气吗?你也知道我年龄也大了,说不一定组织上今年就要我滚蛋,我正为那不争气的儿子的前途十分着急啦!”
  何明凯:“让他再读,明年再参加高考。”
  张大光又一声叹息:“唉,我也想过,也找他谈过,他死活不干,说读书恼火。你说我咋办呢?”
  何明凯想了想:“让他当兵。”
  张大光:“当兵?几年后还不是要退伍。”
  何明凯:“要是今年你转业了,张德彦后面的事我负责。”
  张大光:“你怎么个负责法?”
  何明凯:“到时,我想想办法,弄他到湖北宜昌干部教导队去学习一年,回来就可以直接提干了,你放心嘛!”
  
  人工排一班帐篷。日。内。
  李俊杰劝钱自化:“你当兵都四年了,凭你干得这么好,再干一两年就可以转志愿兵,转了志愿兵后每个月七八十元钱的工资寄回家那才是对父母的最好照顾,假如你回家种田还不一定能养家糊口呢?”
  钱自化满脸苦恼地:“是啊,每天晚上战友们都睡着了,我始终睡不着,脑子里总是出现父亲弯着身子在大田里干活和母亲生病还在日夜操持家务的事情。我无数次在心里想,我对不起父母呀!”
  俄尕志:“那就按李班长说的办,没错!”
  钱自化焦虑地:“我觉得你们说的都对,但转眼一想,当兵快四年了,我还是个团员。”
  李俊杰:“所以当务之急,你得把党票解决了。”
  
  张德彦帐篷。黄昏。内。
  钱自化双手捧着入党申请书:“张副指导员,这里我的入党申请书。”说完,他郑重地交给了张德彦。
  
  施工工地。日。外。
  整个工地上车来人往。
  由秦擎天负责的运输排从五公里之外的料场拉来一车车砂砾土倾倒在工地上。
  由张德彦负责的机械排用平地机铺平,然后再用压路机压实。
  钱自化驾驶的平地机铺得不太平整,秦擎天将翻斗车拉运来的砂砾土倾倒在公路上后,跳下车:“小钱,你把平地机停下,我来给你讲讲怎样才能把土铺平。”
  张德彦站在远处,双手插在裤兜里,看着秦擎天一笔一画地对钱自化指点着,又想到秦擎天与何玲说笑的情景,一股醋意涌上来,他一下子控制不住了,决定要打击一下秦擎天。
  秦擎天给钱自化讲解完后,就爬上平地机来回压了两趟,效果果然不错。
  钱自化伸出大拇指对秦擎天称赞道:“秦副连长,你真行,我服你了!”
  秦擎天停下平地机,跳下来拍着钱自化的肩说:“要不断地总结经验。”
  钱自化:“行。请副连长放心。”
  秦擎天点着一支烟,又驾驶他的翻斗车开走了……
  这时,张德彦走过去,对钱自化说:“你把平地机弄出故障来。”
  钱自化疑惑地:“这是什么意思?张副指导员!”
  张德彦:“要让人感觉是秦擎天弄坏的。”
  钱自化看着副指导员,一动不动地权衡利弊:“这不道德吧?”
  张德彦爬上平地机就将火熄了:“什么道德不道德,我非要叫他秦擎天出出洋相不可。”
  钱自化:“这,这……”
  张德彦跳下来,咄咄逼人地:“你弄不弄,不弄,你就别想入党。你别看我是个副指导员,但行使的是指导员的权力!”
  钱自化:“入党?”
  张德彦:“嗯,这是我考验你的时候到了。”
  钱自化:“要是连长追问呢?”
  张德彦:“你不说,我不说,鬼晓得。”
  钱自化:“好,我弄。弄烂到什么程度?”
  张德彦:“要让修理工都修不好。”
  钱自化:“行。”说罢,拿起扳手就干开了……
  张德彦冷笑了:“好!后面有好戏看了。”
  运输排的翻斗车马达轰鸣地你追我赶,将一车车的砂砾土料倾倒在公路上,由于平地机没有及时平整碾压,不到一会儿,泥土料就堆积如山了。
  这时天上飘起了小雨。
  一辆高级轿车从西藏驶入青海,被阻止在唐古拉山施工地段。那辆高级轿车鸣了片刻喇叭后,静静地等了一会儿,就从车上走下一个青年人,来到张德彦面前:“同志,估计你们需要多少时间才能让车通过?”
  张德彦不冷不热地:“多少时间?明天能过去就不错了。”
  青年人着急地:“你能不能想点办法。”
  张德彦:“我没有办法可想,唯一的办法,就是你们慢慢地等下去。”
  青年人:“请问你是干什么的?”
  张德彦:“我是这里的副指导员,修路的。”
  青年人:“你们这里的最高领导是谁?”
  张德彦指了指连队的帐篷:“是连长,叫王大寨,他正在帐篷里养病。”
  
  连部帐篷。日。内。
  王大寨躺在床上,正在输液。
  何玲坐在办公桌旁,手里捧着一本书在看。
  青年人一口气跑到连部,累得脸色惨白,一时说不出话来。
  王大寨拖着疲惫的身子坐起来对青年人说:“不急,慢慢说,慢慢说。”
  青年人上气不接下气地:“我是西藏自治区党委的一名秘书,我们的一名副书记和一名厅长要去西宁开紧急会,中央领导在西宁召集的。然而,你们修的路段泥土堆积如山,车开不过去,请你想想办法。”
  王大寨疑惑地:“不可能吧,下午我和战士们安装烤油架时感到身体实在不舒服,就回来了。才一两个小时,车就过不去了?”
  青年人:“千真万确,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王大寨再也躺不住了:“何医生,请先帮我停了针,等事情处理完再接着。”
  何玲看那青年人汇报的情况的确严重,便只好给王大寨拔了针头,又反复叮嘱道:“事情完了,赶快回来,我等着你。”
  
  施工工地。日。外。
  王大寨来到工地时,只见那堆积如山的砂砾土料还在往上涨,翻斗车来往像穿梭似的,一车车砂砾土料倾卸而下。
  站在一辆解放牌汽车大厢上的几个战士还一铁锹一铁锹地从车上往改建中的公路上卸砂砾土料。
  嘴唇发黑的王大寨见到张德彦似乎是吼了起来:“张副指导员,你怎么搞的,平地机停下来干什么?”
  张德彦:“我怎么搞的?你问平地机手小钱就知道了,你给我发什么火。”
  王大寨吼道:“小钱,小钱,你过来!”
  钱自化坐在公路边上望着连队驻地的伙房冒着的袅袅炊烟,听到连长的喊声,战战兢兢地跑到连长跟前,问:“连长,什么事?”
  王大寨:“平地机怎么停下了?”
  钱自化:“有故障。”
  王大寨:“什么故障?”
  钱自化:“不知道。”
  张德彦:“刚才秦副连长开了一会儿,他一走,平地机就发动不着了。”
  王大寨:“你是说,秦副连长把平地机日鬼坏了?”
  张德彦:“具体情况,小钱在场。”
  王大寨:“是秦副连长一走,平地机就出故障了?那你们为什么不叫修理工来检修?”
  张德彦:“他们在修理推土机,再说就是他们来了也未必能修好。”
  王大寨责问:“你怎么知道他们修不好?”
  这时,小车里走下来一位中年人,来到王大寨面前:“你们一定要尽快想办法,让我们的车尽快通过,否则,中央领导人追查起来,你们要负完全责任。”
  王大寨猛吸着烟,急得额头上已沁出汗来,对中年人说:“请领导不要太急,我们正在想办法。”
  受阻的青海运输公司的一位负责人带着十多个司机也跑来,焦急地问:“究竟怎么回事?后面阻了不少车,少说公路上也停下一百多辆。”
  王大寨焦急解释道:“对不起,实在对不起大家了,我们正在想办法解决。请大家回到车上休息!”
  司机们离去。
  王大寨布置了任务:“张副指导员,你去指挥人工排、机械排的人停止其他工作,拿铁锹来将砂砾土摊平。小钱快去通知几个修理工先停下正在抢修的推土机,赶紧来抢修平地机。”
  钱自化跑步去连队驻地通知修理工了。
  张德彦故意带着抱怨的口吻道:“如此多的砂砾土料,两个排的人力不知要干到何年何月。”
  王大寨:“你先按我的安排办,你说的情况我知道,我又不是瞎子。我会叫正在安装烤油架、拌和机的摊铺排和正在拉运砂砾土料的运输排停工,全部突击这项工作。”
  
  连部帐篷。黄昏。内。
  何玲在焦急地等待王大寨回来输液……
  
  施工工地。黄昏。外。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人们本来白天干活就很疲乏,又加上一个多小时挥锹铲土,汗水淋漓,不少人实在是体力不支了,就怨气冲天地吼了起来:“连长,这到底是怎么搞的,叫人还活不活?”
  王大寨强忍着肝部的疼痛,也干得气喘吁吁,很恼火的样子:“你们问我,倒不如去问秦副连长。”
  干得正卖劲的秦擎天停止手中运动着的铁锹,气呼呼地:“连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大寨:“你问张副指导员。”
  秦擎天怒气未消地问:“张副指导员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德彦不冷不热地答:“怎么回事,你自己不清楚?”
  秦擎天:“我清楚?清楚个屁。请你当着全连官兵的面解释清楚。”
  张德彦慢腾腾地:“有这个必要吗?”
  秦擎天:“废话,怎么没有这个必要!”
  张德彦:“好,我给大家解释清楚。事情是这样的,今天下午秦副连长觉得小钱没有把路面整平,他就自己开平地机平了一段路,他走后平地机就熄火了,而且始终发不着……”
  秦擎天:“瞎说,我走时平地机还正常运转。”
  张德彦:“你问小钱是怎么回事?”
  钱自化吓得脸色惨白,战战兢兢地不知怎么回答。
  张德彦见钱自化不敢吭声,就说:“别怕,你说。”
  钱自化脚手更加地颤抖不已,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王大寨鼓励着钱自化:“你说,别怕,有我。”
  钱自化看了看王大寨,又看了看张德彦后,咬着牙支吾道:“就像刚才张副指导员说的那样。”
  秦擎天义愤填膺:“你胡扯!”
  钱自化经过这么一下子,就泪流满面地哭了。
  张德彦对秦擎天冷笑道:“你说不是你故意弄坏的才怪呢。”
  天黑了下来,王大寨对孙绪明安排道:“你快安排几个战士去做十支大火把来。”
  
  施工工地。夜。外。
  火把映红了施工工地,映红了正在挥汗如雨的官兵。
  火把是用旧棉絮缠扎而成,上面蘸着不少柴油。先点燃了五支,等五支火把上的柴油快烧干了,就赶快点燃另外五支,再将已要燃烧干的火把熄灭再蘸上柴油,就这样轮换着用。
  王大寨不想参与秦擎天和张德彦的争执,简直是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理。他放下铁锹来到打着手电筒照射着抢修平地机的地方,问几个修理工:“情况怎么样?”
  修理工甲:“日鬼半天,找不出来原因,到处都是好好的,就是上不来油。”
  修理工乙:“连长,你去干你的,我们再想想办法,把油路通通检查一遍。”
  王大寨:“尽量快点恢复,晚上温差大,零下十多二十度,再加上深夜大家还没吃晚饭,到明天肯定有不少人因为感冒压床板而影响工程进度,我比你们着急呀!”
  修理工丙:“连长,我们知道,你去吧,你在这儿看着我们,我们反而不知干什么好。”
  王大寨:“好吧,你们尽快抓紧。我走了。”
  
  通往连队驻地的路上。夜。外。
  王大寨和三名战士领着受阻车辆的领导和司机前往连队去吃饭。
  王大寨就像一个犯了弥天大罪的孩子,向严厉的家长哀求似的,反复地给受阻车辆的领导和司机们点头哈腰地做检讨:“对不起大家,天寒地冻让你们受苦了。作为一连之长,我愿意接受大家的批评。今天不仅使你们受了苦还使你们挨了饿。现在是深夜才请你们吃饭,实在过意不去。我们部队生活差,只能让大家填填肚子,请谅解,请谅解!”
  自治区副书记拍拍王大寨的肩说:“应该说,你们筑路部队受了苦,受的累,我今天才目睹到,我很感动。你反复给我们做检讨,搞得我们心里反而不是滋味了。我代表自治区党委谢谢你们了,你们辛苦了!”接着副书记紧紧握着王大寨冰冷的双手。
  王大寨的热泪从面颊上滚落下来。
  
  驻地营区。夜。外。
  昏暗的烛光。
  受阻的领导和司机们在吃饭。
  王大寨对何玲说:“你陪着他们,饭后就叫他们在连队待着,以免受阻人员有什么不适,你好照顾。”
  何玲对安顿停当的王大寨劝阻道:“你接着把吊针打完再去。”
  王大寨:“不行,我得赶紧去!”
  
  施工工地。夜。外。
  火把照亮的工地。
  战士们还在你一言,我一语的怨气冲天地埋怨秦擎天的不良行为。
  战士甲:“秦副连长搞的啥,把我们害得这么苦!”
  战士乙:“我看这人不怀好意,想整副指导员!”
  战士丙:“这样的人,怎么还当副连长。”
  余辉接着争论道:“凭我的直觉,凭我与副连长的交往,他不是这样的人。”
  战士丙:“狗屁,有些人为了某种见不得人的目的,干一些不择手段的事,我见多了。你说他副连长不是这样的人,现在这种事实怎么解释?”
  余辉:“这件事终究会水落石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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