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集（3）

　　34-10：丛林边日、外
　　【山坡上，七零八落的几间草房，有一间紧挨潮湿阴暗的林子。
　　【方兴边被捆在一棵树上，赤身裸体。
　　【两个武装分子坐在他身旁。他身上吸满山蚂蝗，条条蚂蝗吸饱了他的血。
　　武装甲：共军来了多少人？不老实讲，让蚂蝗吸干你的血！
　　武装乙：就让他在这里和蚂蝗过。我们喝酒去！
　　方兴边：我讲，我讲！解放军有500多人，有炮！领导是个营长，中校。解放军会向这里打炮，要把草房烧光，他们要打歼灭战……
　　武装甲：你怎么知道？
　　方兴边：解放军动员群众，配合他们打仗。寨里自卫队也有50多人，都发了枪。他们要打人民战争，把你们包围起来！
　　【两个武装不屑再听，走向一间草房。
　　【曹振武和他的女人亲热，放开女人，女人走进草墙隔开的里间。
　　曹振武：那小子招了吗？
　　武装甲：他说共军有500多人，有炮！指挥官是个营长，中校。共军会向我们打炮，要把草房烧光，他们要打歼灭战……
　　曹振武：瞎招！他一个老百姓，咋知道？
　　武装乙：他说，共军动员老百姓，配合他们打仗。寨里自卫队也有50多人，都发了枪。他们要打人民战争，包围我们！
　　曹振武：再招！看他是不是共军的探子。不要弄死他，留下活口！
　　武装甲：死硬的！让蚂蝗叮死他算了。
　　曹振武：这由我定！弄死了，也要把尸体送到班洪寨去。
　　曹振武拿一瓶酒给武装甲。
　　曹振武：你们两个喝去吧，莫让他跑了！
　　【两个武装转身出门，曹振武带看淫笑走向里间。
　　
　　34-11：哨所日、内
　　【方兴国和赵永章住同一草房，各自躺在床上。
　　方兴国：你呀！我兄弟这条命，这不是把他丢进毒蛇窝里吗？
　　赵永章：我知道！全连同志知道方兴边丢了，会把我撕碎！
　　方兴国：我们要多动脑子。我们的目的，不止是消灭曹振武那几个人，而是确保勘察队绝对安全！
　　赵永章：不消灭瘸腿一伙，哪有安全？
　　方兴国：动脑子呀！现在更要冷静，尽量不要牺牲战友。
　　
　　34-12：山路上日、外
　　【山路上，六个战士端着上起了刺刀的枪，押着五个汉子走向班洪寨。汉子们有枪有长刀，枪和刀被捆成一捆，由一个汉子扛着走。被押的一个，就是吴貌。
　　吴貌：你们这样做，太不友好。我是班洪寨老大头人胡忠华的老朋友！
　　战士甲：现在，中缅勘察队要来寨子里驻扎，对所有外人都要警惕！
　　吴貌：我还要见你们的方兴国上尉！
　　战士甲：方连长你也认识？
　　吴貌：很熟悉。他老婆是……（改口）我的昆明老乡！
　　【五个人被押到了山梁上，看见班洪寨和哨所了。
　　班长：停下！暂时不能让你们进寨子。我们去叫领导来这里处理你们。你们只能规规矩矩，不能乱动！
　　吴貌：好！报告你们领导，班老胡玉堂大头人派我来见他。
　　【吴貌命随行人坐下。战士们端枪监视。
　　【班长把一挺机关枪架好，叫一战士回哨所报告。
　　
　　34-13：哨所日、外
　　【分兴国和高雅、二妹讲话。
　　方兴国：二妹，赵副连长的腰扭伤了，你去给他治治吧！
　　二妹：他把方兴边丢给士匪了，我不想看他！
　　【一战士跑来，方兴国上前。战士立正，报告（无声）。
　　【方兴国急忙跟战士跑出哨所。
　　
　　34-14：山梁上日、外
　　【吴貌和他的手下人，被战士们监视着。
　　【机关枪移到了山坡高处，俯冲式瞄准吴貌他们。
　　【方兴国随战士跑来。吴貌站起，迎方兴国。
　　一战士：不要动！
　　方兴国：好了，我处理。
　　【警戒解除。吴貌令他手下人走开。
　　【战士们收了枪，走到一棵树下。
　　方兴国：胡玉堂大头人没有来？
　　吴貌：不是你叫哪人来，哪个就来。
　　【方兴国掏出儿子的百日照，塞在吴貌手里。吴貌看了几眼，收进口袋。
　　方兴国：中缅联合勘察队要来了，胡忠华担任南线分队中方副队长。
　　吴貌：勘界我知道。
　　方兴国：你怎么搞的？我说过，不准你的人在班洪寨近处活动。怎么让曹振武一伙在近处安营扎寨了？他是你的原部下！
　　吴貌：曹振武早不听我的了。他们趁中缅双方撤了军，乘虚而入，占山为王！
　　【战士们在树下喝水、聊天。
　　战士甲：你们看，连长跟那个头头熟悉。
　　班长：连长境内境外都熟悉。
　　战士甲：我听，他好像跟那人谈判救方兴边。
　　班长：领导谈话，不要偷听！
　　【方兴国和吴貌移动到一块巨石边，离战士们更远。
　　方兴国：我没时间跟你讲家里的事！通知你过来，就是要你弄走曹振武一伙。
　　吴貌：我是丧家之犬！我也要活，而且要活得不比别人差。我头顶别人天，脚踩别人地，喝着别人水，赚着别人的钱！我就得替别人出主意、出力气。发展橡胶，是我的事业，也是我的一条活路。你要恨我，恨吧！
　　方兴国：我不跟你扯这些！我有一个佤族兄弟被曹振武一伙抓去了。你必须出面：要他立即放人，三天内，完全撤走！否则，我用炮轰平他们。只要他们放了人，搬走，一切既往不究。
　　吴貌：我只能试一试。他们是一伙走投无路的亡命徒！
　　方兴国：你必须办成！必须严正警告曹振武，不能破坏中缅勘界大事！
　　吴貌：行，办不成，我会很快回复你。要围歼，要炮轰，要斩尽杀绝，由你！
　　方兴国：灭掉他们很容易。但我看在你面上，他们中不少人跟你混过，你也想让他们有条活路，所以，我尽量争取和平解决。
　　吴貌：也是，他们哪个都想活着，想回家。
　　方兴国：那，你现在就去，我跟你去！
　　吴貌：现在？你跟我去？去送死？
　　方兴国：我去给他们送一块免死牌！
　　吴貌：不行，不行！你不怕死，我为我妹妹，不能让你死。
　　【两人都不敢大声争论。又回到树下，吴貌要离开。
　　方兴国：他们不至于杀你吧？
　　吴貌：难说！他们都怨我抛弃他们。我带你去，你还穿军装、拿枪。他们会恐惧、紧张，对我也不放心。
　　方兴国：我必须穿军装，枪也得带。我给他们指出一条活路，他们应当把我当救命恩人。
　　吴貌：你不要命了！
　　方兴国：你不去，我去！
　　吴貌：非去不可？
　　方兴国：非去不可！
　　吴貌：也不选择时机？
　　方兴国：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吴貌：我得带上我的人。
　　方兴国：随你！我的兵一个也不带。
　　34-15：丛林日、外
　　【方兴国把手枪掖在裤带上，扯扯军装衣襟，掩盖住腰上四颗手榴弹，命战士们跟他走，张威带他的随行跟着。
　　【他们穿行于丛林，见到了阳光，已到丛林边沿。
　　【丛林外一处山坡上，有稀稀落落几间大小不一的新草房，有人活动。
　　方兴国：（对战士们）你们在林子里等着，不要暴露，不要开枪！
　　【方兴国、吴貌及其随从向草房群的拱门走去。
　　
　　34-16：“中缅友谊寨”日、外
　　【拱门上悬挂一块木牌，上写：中缅友谊寨。
　　【草房边，几个汉子围着一头水牛。水牛被剽枪刺中，轰然倒地，挣扎。
　　【汉子们围一圈，看不见牛了。
　　【水牛被剝了皮。两个汉子把牛皮铺展在地上。
　　【水牛被肢解。汉子们各自拎着牛肉走开。
　　【十多个汉子举着长刀向拱门冲过来，逼近方兴国和吴貌。
　　吴貌：不要乱来！我是吴貌，张威，叫你们头头曹振武出来！
　　【曹振武从一间草房里走出。方兴国注视他，等着。
　　曹振武：欢迎方连长光临我中缅友谊寨！
　　方兴国：我们又见面了，我带两条“火腿”作见面礼！
　　曹振武：我们从野人洞搬到了这中缅友谊寨，全是凭我们双手创造。与班老寨为邻，与班洪寨交友。方长官不容我们活命吗？
　　方兴国：你还没死，腿也不瘸！何以不能活命？
　　方兴国：你喜欢过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吗？
　　曹振武：交出武器，绝对不行！在这个世界，我们没有护身傢伙，怎么活？如果方长官有本事，把我们带回昆明，送到北京过日子，那行，我全交！
　　【方兴国转过脸去，好一阵才回过头来。
　　吴貌：方连长，如果他同意搬走，那就搬走再谈武器处理。
　　曹振武：搬出这里，我也办不到！我们拖家带口，男女老少，200多人，必须活下去，你叫我们去哪里？
　　方兴国：你有这么多人吗？报个实数，我给你们找条活路。
　　曹振武：57口！
　　方兴国：这些人中，有多少人是柳元麟派来的？
　　曹振武：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方兴国：装，你装吧。我会一个个清点！柳元麟派来的人另外处置。
　　曹振武：随你！
　　方兴国：你搭几间草棚就算“中缅友谊寨”？
　　曹振武：勘界以后，这里不管划给中国还是缅甸，政府总得承认现实！
　　方兴国：你先把班洪寨的人交给我带走，有几个交几个！
　　曹振武：放了人，我们就不搬。
　　方兴国：放了人，我给你们一条活路！
　　曹振武：保证我们不搬，才放人。
　　方兴国：先让我看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