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集（2）

　　34-03：大树下日、外
　　【军营大门外的大树下，张华背上背个孩子，胸前抱一个，张薔也抱个孩子，姐妹俩隐身树干后，望着方兴国的队伍远去。
　　【方兴国起头唱《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歌。歌声中，队伍向前走去。
　　【张华眼含晶莹的泪花。
　　张薔：姐，姐夫这次去，多久才回来？
　　张华：勘界完成才能回来。到时候，我带你上山去看他们的界碑。
　　张蔷：他回来，建国肯定会喊爸爸了。
　　张华：他走前想听，怎么教怎么逗，建国也不会喊。
　　【几滴眼泪往地上落。
　　张薔：姐，你忘了一件大事！
　　张华：什么事？
　　张蔷：姐夫走前光修房、劈柴、洗这洗那，忘了多留点大米，米袋里的米，只够我们吃两三天。
　　张华：我想办法吧，不要什么事都依赖他。你别担心，饿不着你！
　　张蔷：听说要打仗，姐夫，他……他还能回来吗？
　　张华：我撕破你的鸟鸦嘴！他怎么不能回来？
　　
　　34-04：班洪哨所晨、外
　　【黎明，连队回来，班洪哨所恢复了生机。
　　【高雅和二妹出出进进，格外引人注意。
　　【丛林深处传出枪声。
　　【方兴囯走到操场中央，四望。
　　方兴国：哪里打枪？
　　赵永章：枪声欢迎我们回来。
　　【又一阵枪声，从哨所山下河谷方向传出。
　　【往草房里搬运背包、物资、枪弹的战士都怔住，探望传出枪响的方向。
　　【一匹骡子抖掉驮架，嘶呜，奔跑。驭手被拖着在场上打转转。
　　【康本和一头人匆匆赶到。
　　方兴国：康本管家，好久不见了，我正要去王府拜访哩。
　　康本：你们回来了，好啊，好啊！
　　方兴国：刚才听见枪声了吗？
　　康本：我们天天听得到枪声。
　　方兴国：别着急，请讲讲情况。
　　康本：那边来了一支武装，占了一片老林子，安家了。头领当过败军，是瘸腿。他们的人越来越多，百姓好害怕！
　　【方兴国站在高处，用望远镜看到：杂乱无章的几间草房，升起几缕炊烟。
　　康本：（画外音）班洪部落被他们抢走了八头牛！他们还抓男人去搬重物，盖草房，种罂粟……
　　【望远镜看到：山坡上，一片罂粟地。一群汉子在刨地。一个人背着枪，手拿鞭子抽打一个劳动者。
　　方兴国跳下高台，喊：“通信员，通知班、排长立即来开会，其他人补睡觉，8点开始整理营房！
　　
　　34-05：办公室晨、内
　　【哨所办公室。方兴国坐等班、排长到来。
　　方兴国：勘察队入住前的一切准备工作，今天一定都要做好。还有点时间，请大家谈谈，我们眼睛、鼻子底下那个武团伙咋办？
　　一班长：干！全部干掉！
　　赵永章：蚊子打呵欠，好大口气！你怎么干？
　　一班长：好！请副连长指示怎么干。
　　赵永章：你以为我干不掉他们？
　　一班长：赵副连长吃火药了，惹不得。
　　赵永章：我就是心烦，谁也别惹我！
　　方兴国：瘸腿团伙就睡在我们身边，不要扯乱七八糟！大家一夜行军到这里，也累了，脑子迷胡。休息一下再研究。
　　【大家离去，方兴国拉住赵永章坐好。
　　方兴国：你烦什么？真急着和二妹结婚？等不及了？
　　赵永章：结婚！谁有你那福气？
　　方兴国：先商量怎么处理瘸腿团伙？打穿我胸膛的那一枪，可能就是瘸腿打的！勘察队入住大本营之前，一定要把那伙人收拾得干干净净。
　　赵永章：围歼！一个不留。
　　方兴国：情况不明，不好下决心。我们本来就人少，决不能轻易伤亡。我们远离团部，交通不便，轻伤没什么，重伤员就不好急救。
　　赵永章：这次，伤亡难免。
　　方兴国：咱俩都有责任，避免伤亡！用我们一个战士的生命，换他们10条命、20条命，也不值！
　　赵永章：那，你说咋打？
　　方兴国：我想不战而胜！你化装战佤族，带上方兴边。两个佤族汉子去班老走亲戚、串姑娘，见胡玉堂大头人，送个口信。
　　
　　34-06：悬崖日、外
　　【佤族兄弟赵永章和方兴边穿过密林，披荆斩棘。赵永章陡停步，方兴边在他背后拉住他。
　　【脚下是面悬崖，崖半腰长一棵树。
　　赵永章：没有路！你怎么把我带到这里来了？
　　方兴边：下这悬崖，从下边林子里走。
　　赵永章：你可不要迷路！
　　方兴边：不能踩小路往前走，前头有岩洞，洞里有土匪。上回连长就落在洞里，被土匪割了肉烧烤。
　　赵永章：那，我先下，你跟着我。
　　方兴边：不得，我先下！
　　【方兴边刚出脚，脚下一滑，人就往下溜。他抓住一根藤子，藤子断了，身体直通通往下滑，后脑勺磕着地。身后滑出一条路来。
　　赵永章：也算你开路，我滑下去了！
　　【赵永章坐下，两手后推，身子直通通下去。
　　
　　36-07：桥头日、外
　　【赵永章和方兴边回到了勐河独木桥桥头。
　　赵永章：快，过了桥就安全了。
　　方兴边：你也不用当哑巴、傻汉了！
　　【方兴边突然哎哟一声，蹲下去。一支竹箭插在他臂上。
　　【四个武装分子窜出来，长刀、枪口指向他们。
　　方兴边：你们整哪样？我们是班洪寨的，回家！
　　武装甲：跟我们走！
　　方兴边：我阿哥是哑巴，有传染病！
　　武装乙：让病鬼走，你跟我们走！
　　武装甲：叫你家里赶两头牛来，拴在桥这一头，我们牵着了牛，就放你回去。
　　方兴边：我不吹牛！我会打枪，我去当你们的队长，带你们去占班洪寨。
　　【赵永章学哑巴哇哇哇哇叫，表示不要方兴边去。
　　【武装一脚踢去，赵永章倒地。他腰伤了，一下爬不起来。
　　【方兴边被匪徒拖走，回头喊：哥，不要赶牛来换我，我不回家了！
　　
　　34-08：哨所夜、内
　　【方兴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起来，下床，走向门口。
　　【一个黑影堵住门。赵永章扑倒在方兴国身上。
　　方兴国：副连长！
　　【赵永章无言。
　　方兴国：方兴边呢？
　　赵永章：（有气无力）不好，出事了！
　　方兴国：什么情况？
　　赵永章：班老大头人胡玉堂没带回信，怕路上被人劫去。只说一两天内，有人来见你。方兴边被匪徒抓走了……哎哟！
　　方兴国：严重了！
　　赵永章：我和方兴边商量好了，我一路上装哑巴，装传染病。遭遇情况，一切由他应付。有机会，就去武装团伙窝里侦察一下，摸摸地形。
　　方兴国：你严重打乱了我的部署！
　　赵永章：这是意外情况，我们只能将计就计。
　　【方兴国无可奈何地出门，走到一座草房窗外，敲窗户。
　　【高雅挎着药箱出来，二妹紧跟着。
　　方兴国：我们有伤员，二妹跟去最好，在实践中学习。
　　【草房。赵永章痛苦而困难地站起，哼了一声。
　　【方兴国领高雅、二妹入内。赵永章一阵惊喜。
　　方兴国：他白天搬箱子，扭了一下腰，痛起来了。
　　【高雅替赵永章检查。查了腰左侧。二妹熟练地帮他翻了身，高雅检查右侧。没伤筋骨。二妹拿出白毛巾，方兴国拿来热水。二妹为赵永章热敷。
　　【方兴国引高雅到门外（以便二妹多陪赵永章一会儿）。
　　方兴国：高院长，你当院长了，团长再来检查工作，不用保密了吧？
　　高雅：闲扯什么？你们都该休息了。
　　方兴国：你也是三上班洪寨，好运气。
　　高雅：那是！我是自己争取的！听说要从我们医院抽人为勘察队服务，我第一个报名，就想来看看怎么划国界。以后告诉儿女，我们新中国第一次和邻国解决边界问题，我也出了一点力气，让他们有荣誉感。
　　方兴国：热血青年！！
　　高雅：张华要来就好了。你们儿子会喊爸爸、妈妈了吗？
　　方兴国：我上线前，怎么教也没教会他。
　　高雅：我可早生早解放，送回北京了。
　　方兴国：到我们办公室坐坐吧，讲讲你们的儿子。
　　高雅：不闲扯了，你们都休息吧！我怕勘察队有事，二妹，走啊！
　　【二妹立即出来，把屋里的灯也灭了，把草房门啪地一关，草房也震动。
　　高雅：二妹，你怎么这么大火气？
　　二妹：他骗人！不是搬箱子闪了腰，是出去执行任务，把方兴边丢在土匪窝里了！
　　方兴国：二妹，不怪副连长，怪我！
　　二妹：要是方兴边回不来，我再也不理他。
　　高雅：方连长，怎么瞒我们？
　　二妹：他们气人！我回去跟你讲。
　　【二妹拉着高雅走了。方兴国转身到门口。
　　方兴国：副连长，你自找！谁让你跟二妹泄密？她不理你了！
　　赵永章：我没想到她那么护着她的佤族兄弟。
　　方兴国：你只想二妹！我故意和高医生闲扯，以便二妹多陪你一会儿。你满意了吧？不过，如果方兴边有三长两短，看我怎么治你！
　　
　　34-09：哨所夜、外
　　方兴国，赵永章走出办公室，站在门口，注视黑暗中的丛林。
　　丛林里，火光闪闪。
　　赵永章：火光那里，就是瘸腿一伙的老窝。
　　方兴国：方兴边在那里危险了，你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