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全面胜利（1、2）

　　（一）实力大增
　　“林丽事件”在白杨镇引起了轩然大波。老百姓是一片骂声。林丽的家长及其亲属一干人等十多个人到学校“闹事”。他们挤在郎校长的办公室里讨说法、要赔偿。郎校长想：“要赔偿也好、讨说法也罢，我都不怕！冤有头债有主。打人是柳艳芳。一切都好办。”没想到柳艳芳的家人也来七八个，说柳艳芳曾经遭受过林丽的暴力虐待。所以，才引起了她的报复。
　　所有的人都认为柳艳芳的家人在胡说八道。像林丽那样品学兼优的孩子，怎能会作出如此卑劣的事情呢？校长让柳艳芳和林丽在一起对质。柳艳芳对天发誓说：“如果我说谎，就天打雷劈！”又问林丽：“你敢对天发誓吗？”
　　如果林丽死不承认，此事或许就成了无头案，因为事情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最主要的是所有的人都不相信柳艳芳。但林丽是个善良诚实的孩子，她想：“我又没让大表哥找人打她，都是大表哥自己的主意，和我没关系。”于是就承认确有此事。啊——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柳艳芳的家人们顿时精神大振，也口口声声地要赔偿、讨说法。林丽的家人们则蔫头耷拉脑了。后来，双方见只能打个平手，索性从敌对关系转化为协作关系，一起向学校发难。他们把全部责任都推到学校身上，说：是因为学校管理不善，才导致悲剧的发生。结果，把郎校长搅得是焦头烂额。郎校长万般无奈，也顾不上“家丑不可外扬”的祖训了，求派出所介入。可派出所的烦心事更多，就推脱说：那些孩子大多是未满十四周岁的未成年人，他们不便介入。为了息事宁人，郎校长只好拿出三千块钱赔偿了双方家长。每家一千五。
　　事后，林丽的家长本打算给林丽转学。一来他们没门子，二来即使有门子，其他学校也会拒绝这种“问题学生”（其实林丽是个好学生，其他学校不了解真相）。转学不成，就要求调（tiao）班。说：林丽和柳艳芳不适合在同一个班里。鲍维国和施彪非常担心像林丽这样的好学生外流，极力阻止。他们给出的优惠条件就是：一、二班，林丽可以自由选择。要么将柳艳芳调到施彪的班里，要么将林丽调到那里，这样就避免了她们二人在一起。学校领导也替鲍维国说好话，说：“别看鲍维国的班里出了这事，但他管理的‘严’；从长远考虑，还应当让林丽留在他的班里。”
　　柯东这些日子的情绪一直处于亢奋状态。被领导和老师一项奉为神明的“严师”鲍维国，他管理的班级竟发生如此恶性事件，这真是一件大快人心之事。后来，他又得知林丽要调班，心想：“我班的肖宇航，在年部是数一数二的好学生，结果调到了一班。现在要是把林丽调到我的班里，那就扯平了。”柯东知道刘丽云和林丽的家长有点亲戚关系，就怂恿她去做工作。那刘丽云就对林丽的家长说：“林丽遭受这么大伤害，必须给她换个新环境。否则的话，不利于孩子的身心健康。”又说：“不能将林丽调到二班，二班是普通班。就调到三班吧。三班是实验班。”林丽的家长正在气头上，听刘丽云这么一说，就断然回绝了鲍维国，把林丽安排在了柯东的班里。林丽的到来，让柯东的实力大增。
　　
　　“林丽事件”让傲气冲天的鲍维国颜面扫地。这成了他心中永远的痛。他想：自己的一世英名都让这两块料儿（陈晓江和柳艳芳）给搞臭了。每每他想到这里，那仇恨的魔鬼就在他的心里作祟，他就要对陈晓江和柳艳芳发作一通。
　　陈晓江首先受不了了，初中没毕业就辍学打工。不仅如此，他的性格也不正常，总觉得接触女孩子是丢人的事，当然也就没有讨得哪个姑娘的欢心，结果打了一辈子光棍，这是后话。
　　柳艳芳也辍学了。一离开学校，那武林就来纠缠她。后来，她就和武林一起到外面打工，那武林竟强迫她做鸡（妓女）。还拍视频。柳艳芳觉得再也没脸见自己的家人、亲戚、朋友了，就跳楼自杀了。
　　当柳艳芳跳楼自杀的消息传到白杨镇中学，那些“严师”们便卖弄起自己的先见之明来。现在，让我们来看看“严师”们的嘴脸。
　　甲：“我说嘛，‘三岁看小七岁看老’。那柳艳芳念书时就不学好，我就知道她好不了！怎么样？完了吧！”
　　乙：“她念书时，我就知道她早晚得做鸡（妓女）。那风骚劲儿……哎呀！……”
　　丙：“做鸡的人，那眼睛和一般的人不一样。能勾人呀！要不是鲍老师管的严，全班的小小子都得让她勾引得神魂颠倒。”
　　丁：“你说她勾人也不勾个好人，偏偏勾上武林那块料儿。”
　　戊：“那种人勾不去好人。好人也不让她勾呀！”
　　……
　　一个星期后，林丽出院了。柯东早已为她准备好了座位。并把一个叫韩晓雨的女孩儿和她安排在一起。那位韩晓雨同样学习优秀，且乐于助人。柯东嘱咐大家说：“我们都知道，林丽是个好学生。但她遭受这样的虐待，心情肯定不好。如果她有什么不对，比方说发脾气呀、骂人呀，我们暂时不要和她计较。过些日子，她就好了。”又对老师们说：“如果林丽在课堂上，发个小脾气，使个小性子，我们暂时不要理她。因为她刚刚遭受这样的打击，性情肯定会有些变化。”大多数老师都表示理解。只是地理老师杨兴华蔑视着说：“不怨大家都说你能惯孩子，你倒是能惯孩子。竟然允许学生在课堂上发脾气？我真是头一次听说。但愿林丽可别让你给惯坏了。”柯东知道：像杨兴华这样的教师，和那些所谓的“严师”们是一路货色。他们的智力水平，永远也理解不了教育的真谛。所以，就没有理他。
　　却说林丽去了柯东的班里，立马就感受到了截然相反的环境氛围。在鲍维国的班里，老师们每天都凶神恶煞的，动不动就殴打、体罚学生。学生们整日都处于恐惧、紧张焦虑之中。他们不敢多说一句话，不敢多走一步，生怕自己的不谨慎会触怒哪一位“严师”。同学之间，很少有交流，彼此都很冷漠。而在这里，老师们都非常和善。尤其是班主任柯东，风趣幽默，亲切和蔼，感觉就像是一位亲密无间的好朋友。无论在课上还是课下，他都允许学生自由地表达自己的观点。同学之间，交流协作，互相帮助。整个班级，呈现出一副和乐融融的氛围。
　　然而，林丽却将这种和谐、愉悦的氛围称之为“乱”，因为她从上学起，“严师”就在她的意识里灌输这种概念：学生在上课时只有像个泥像似的老老实实地坐着，才是正确的。同学之间交流协作、互相帮助，就是要“搞对象”，是弥天大罪。久而久之，她已经不喜欢和同学们交流合作了。她是真的有些不适应。她想：“班里怎么这么‘乱’呀？学生怎能随便说话呀？”更让她吃惊的是，自习课上，学生竟然离开自己的座位，去和别人嚷嚷（其实是讨论问题）。这要是鲍维国的班里，简直是难以想象的！林丽将自己的看法告诉了母亲。她母亲是又急又气：在鲍维国的班里，挨打受气；在柯东的班里，又这么“乱”。林丽这孩子岂不给毁了！她给刘丽云打电话，表达了自己的担忧。刘丽云又转告柯东。柯东早有心理准备，说：“一个长期生活在黑暗山洞里的人，一旦走出山洞，肯定受不了外面的阳光。”于是，他决定去林丽家做家访。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柯东来到了林丽的家里，和态度冷淡的林丽的母亲进行了沟通和交流。柯东首先就班里“乱”的问题进行了解释，他说：合作式学习、讨论式学习对于提高一个孩子的学习成绩非是常重要的。通过合作、交流，孩子们之间能够取长补短，共同提高。同时激发孩子的学习兴趣。所谓的“班里乱”，并不是真正的混乱，而是孩子们正在讨论问题。如果，把班级管理的鸦雀无声，就像鲍维国管理的那样，孩子们就失去了学习的主动性。丧失学习兴趣。然后，他又从另一个角度加以说明：如果过分地限制孩子们之间的交流，久而久之，就会使孩子性格孤僻、不合群。将来搞对象都困难。
　　柯东的话终于得到了认可。林丽的母亲说：“可不是呗！林丽就不爱说话。不爱和别人交往，我真担心她大了搞不着对象。”
　　柯东又说：“一个人要想取得成功，不仅要学习好，还要学会和别人交往，愿意与别人分享。将来林丽到了工作岗位上，如果她不和别人说话，不和领导说话，谁会喜欢她呢？大家都不喜欢，她能干好吗？即使她干得好，别人也不会说她好。”
　　柯东见林丽母亲的脸上有了笑意，心想：“自己的观点，很少有人理解。可她却理解了，真是了不起呀！大家都说，有什么样的女儿，就一定有什么样的母亲。事实的确如此。林丽那样聪明，她的母亲果然不笨。”柯东又想起学校里的那些“严师”来，心里说：“要是他们也能像她一样聪明多好呀！”又联想到全国，“全国有多少‘严师’呀？他们一年要毁灭多少孩子呀？”
　　……
　　结束了这次愉快的家访，柯东对林丽更加关爱了。
　　（二）
　　“严师”施彪的乌托邦
　　郎校长来白杨镇中学快两年了，而中考成绩却没有丝毫的起色，仍然是全县倒数第一，他有些无奈，也没有解决问题的好办法。他号召全校教师献言献策，如何才能提高中考成绩？柯东知道：自己的建议，只能招来讥讽、嘲笑和厌恶，所以保持缄默。而那些“严师”们，则异常活跃，纷纷献出自己的那些宝贵的建议。有些“严师”就学生上课睡觉问题、早操间操队伍不整齐问题、作业抄袭问题等提出自己的见解，无非都是“要狠一点儿、严一点儿”。还有人提出再继续压缩学生的睡觉、吃饭时间，增加学习时间。郎校长觉得这些都毫无新意。因为这些办法现在正在实施，效果不好。但是有新意的，如柯东的见解，他又认为那是异端邪说。
　　不过，从县局传来的一个消息或许能雪中送炭，上级允许各校设立德育主任。“哎呀！现在的孩子真是太难管了，必须设立一名主任主抓全校纪律，如果能把纪律抓上去，学习成绩岂不就能提升了嘛！看来上级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英明！真是英明！”
　　“要说在这所学校里，德育主任最合适的人选莫过于施彪呀！他年轻、干练，那股恶狠劲儿是一般的老师不能比的。德育主任就应该是这样的老师。不过，这个德育主任可不能白当，按着现在的工资标准，最起码也得三千元钱。”
　　似乎真的有心灵感应似的。“严师”施彪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就想：“要说在这所学校里，德育主任最合适的人选莫过于我呀！就我那个恶狠劲儿是一般的老师不能比的。而且，校长很看中我这一点。所以，如果我提出要干这个，他肯定能答应我。不过，这个德育主任可不能白当，按着现在的行情，也得三千元钱吧。”于是，施彪就请班子成员吃顿饭，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大家都极力赞成。他又暗中送给校长三千元钱的礼，事情就搞定了。
　　施彪心中早已勾画出了一幅宏伟的蓝图。他想：自己当班主任时，所管理的班级就是“三无”班级。如今，自己管理的是整个学校，“啊！太好啦！。我终于有了大显身手的机会啦！我要将白杨镇中学建设成‘三无’学校。”
　　他发誓说：“我一定要把白杨镇中学管理成一流的学校。到那时，全体学生穿着统一而又干净校服，课堂上正襟危坐，课下都轻声缓语。学校里没有打架斗殴、没有搞对象、没有吸烟喝酒、没有……每一个学生走起路来，都要像军人似的。他们出早操、间操都要快速整齐，在餐厅吃饭更秩序井然。最主要的，是要清除学生思想上的杂念，使得他们只知道学习、学习。他们的整个灵魂都要学习。怎样才能做到这一点，那就是：必须让学生无论从灵魂到肉体上只知道服从。服从学校各项规章制度，服从每一个教师，服从我这个德育主任，这就叫‘绝对服从’。”施彪从网上见到有些学校在搞军训和剃头。他想，这是训练学生绝对服从的一个好办法，于是他就向校长建议：在学校开展一次军训和剃头运动。还说：表面上看，军训会耽误学生的学习时间，但磨刀不误砍柴工，只要把学生训好了，学生的纪律就会搞好，成绩也就自然上去了。
　　郎校长组织召开全体班子会，讨论施彪的提议。大家一致认为：这是一个好建议。可操作性强，简单快捷，说不定真能起到很好的效果。但也有反对的声音，说：军训一事可否缓图之。因为现在九年级马上就要中考，七八年级也进入期末复习阶段。如果花费数天时间进行军训，恐怕得不偿失。不如将军训一事放到下学年再说，只对对新生进行军训。但剃头一事，可马上执行。郎校长考虑片刻，觉得在理。
　　当柯东得知学校要强制给学生们剃头时，内心产生了愤怒的波动。“这群饭桶，就会做表面文章。学习的主动性，靠的是心灵上的进取精神。而不是靠走路、剃头就能解决的。”平静下来后，他知道自己必须保持缄默。如果自己提出异议的话，必然会招致“严师”们的群起围攻。
　　“剃头令”开始执行且雷厉风行，大有“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之势。尽管学生们怨气冲天，但反抗却是微弱的。有十几个学生拒绝剃头，其中三班的竟占了一半。这是柯东同情学生，没有强制要求的后果。“严师”们立马抓住了把柄，议论柯东不配当班主任。后勤主任胡卫臣和教导主任于新民更是直接向校长提出：下学年必须将柯东的班主任拿下。还有几个学生，用另一种形式进行反抗，就是将自己剃成秃子。施彪愤怒了，下令将这些孩子示众。
　　一排垂头丧气的孩子面向教学楼站在操场上。站在中间的是那些秃子，两边的则是有头发的，而且严格按中心对称原理排列。愤怒的德育主任仍然不忘美学原理，这真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呀！上午的第一堂课结束后，班主任去操场将本班的学生领回并对其进行训诫。
　　柯东将学生领回后，并没有像其他班主任似的大发雷霆，而是告诉他们：反抗是徒劳的，学生们便服从了，按着要求将头发剪成十毫米长。而其他的班级，竟然有三个学生誓死不从。那真是宁可断头，也绝不剃发。学校将家长调来。竟然没有一个家长维护自家孩子的合法权益。他们都觉得学校做的对，骂自己的孩子不听话。那三个孩子的学习成绩总是倒数，知道自己也念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就辍学了。
　　施彪规定所有的学生必须全部出早操（跑步），不能跑步的如脚或腿受伤的学生必须出具医学证明。因此那些不能跑步的只好到医院开了张医学证明，来证明自己身体有痒，不能跑步。医生们骂道：“这种逼学校，逼事真多。”
　　施彪规定女生不能烫发、染发。有位女学生的头发是自然的黄色，施彪怀疑她染了发，就要按违规处分她。为了证明自己没染发，那位女生只好去医院开证明，医生气得笑了起来，说：“我从来就没开过这样的证明，我也无法开具这样的证明。因为我没有学过如何检测你们学生的头发，是不是染过？”
　　那位女生的父亲只好去学校交涉，后来在校长的干涉下，这事才不了了之。
　　施彪规定：所有学生来校只能带牛奶和不能产生过多垃圾的水果（如苹果等），除了这两种零食外，其它的全是违禁品。所以，每次周一开学，他就组织教师对学生搜身，除牛奶和苹果以外的其他食物就全被没收了。很多的时候，收获满满。他们提着两袋子食物：“啊！这就我们的战利品！”
　　施彪被自己的这种惊天地泣鬼神的伟大壮举深深地地感动了，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是个“控制欲极强极强的变态狂”。他想：“有谁能管理的如此严格呢？不跑步的必须开具医学证明。特别那位女生，为了证明自己的头发不是染的，也必须开具医学证明，这种事只有我施彪才能想得出来呀！”
　　不过，与他心中的梦想相比，以上这些都是小巫见大巫。多年来，他心中一直有个荒诞的设想，那就是：应该给学校配枪。对于极个别调皮的学生，学校可自行判处死刑。当然啦！这样做没有人权，尤其是美国，肯定会批判中国没有人权，但他们批判有啥用！这种做法看似荒唐，但却具有十分重大的积极意义。通过枪毙几个调皮的学生，就能让全国的学生好好学习，这意义还不重大吗？如果全国的学生都好好学习，中国能不进步吗？说不定过了几年，美国人还要效法中国呐！他想：“如果我当上国家主席，我就颁布这样的法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