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几个孩子的故事（4.5）

　　（四）
　　吃醋
　　从小学到初中，林丽的学习成绩一直第一，因此被老师们誉为好孩子。好孩子自然不能搞对象，她甚至不敢和男生多说话，免得被老师们怀疑。她把自己束之高阁。然而，她的内心却渴望小男生们的友谊。另一方面，小男生们也不敢搭理她，因为老师们看得紧。如果有哪个小男生胆敢靠近她，老师这一关肯定是过不去的。
　　于今，她接受了晓江的礼物，就像破茧化蝶一般，感觉自己一下子就能自由飞翔了。心中充满了喜乐。她发现，晓江总是不远不近的在她周围，只要一有机会，就靠近她；并对她言听计从。那种被异性着迷的感觉很令人惬意。
　　
　　自从陈晓江和柳艳芳的“爱情”被班主任给终结了以后。两个人在表面上已经断绝了一切关系。他们从不敢单独在一起，也不敢交谈。渐渐地，他们的真的疏远了。甚至比普通的同学关系还要疏远，因为，他们见面后彼此间也不说话。可是晓江与林丽的“爱情”被柳艳芳发现后，她对晓江的感情又死灰复燃了，而且非常强烈。她想起了自己与晓江在一起的那些曾经的快乐时光，又想象着晓江与林丽现在的卿卿我我，顿时妒火中烧，她感到非常痛苦。
　　一天，她找到了一个与晓江单独在一起的机会，悲戚地问：“你把咱俩以前的事都忘了吗？”
　　晓江佯装一愣，嘟囔着说：“老师不让咱俩搞对象。”
　　柳艳芳质问说：“那你干嘛和林丽搞？”
　　晓江心里一惊，但表情上仍装作是一脸的茫然，说：“谁跟林丽搞对象哩？你不要瞎说！”
　　柳艳芳一撇嘴，说：“瞒谁呀！谁不知道你和林丽好上了。你还送给她一塑料袋好吃的。”
　　晓江想：“原来这事她都知道啦！”但还是抵赖说：“谁给她送好吃的哩？你不要听风就是雨。”
　　柳艳芳说：“你们的事我早就知道了。她往宿舍拿，我看见了。她自己都说是你送的。”
　　晓江见自己无法掩盖，就反驳说：“那也不是搞对象。她帮助我，我就送给她礼物。”
　　柳艳芳又是一撇嘴，不屑地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骗谁呀？我告诉你，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咱俩走着瞧。”说完气呼呼地走了。
　　晓江想：“我和林丽没有拉手，没有拥抱，没有写情书。只不过是讨论讨论学习，凭什么说我俩儿搞对象？讨论学习也算搞对象吗？这不是冤枉好人嘛！白天没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叫门。”因此，他和林丽的交往，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明目张胆起来。
　　晓江藐视她的警告，这下把柳艳芳气坏了。她又是恨又是痛，被折磨得几乎要疯了。柳艳芳和林丽分别住在相邻的两个宿舍。夜深人静时，柳艳芳悄悄地摸进林丽的宿舍并将她叫出来，用哀求的口气对林丽说：“求你不要搭理陈晓江好吗？他是我的男朋友！”
　　在昏暗的灯光下，林丽揉了揉眼睛不满地说：“我以为有天大的事呢！原来是这么个事呀！”
　　柳艳芳继续说：“求你不要搭理陈晓江好吗？”
　　林丽说：“同学之间难道不能说话吗？”
　　柳艳芳有些气急败坏，说：“他是我的男朋友。”
　　林丽说：“他是谁的男朋友跟我有关系吗？我们之间只是说几句话。”
　　柳艳芳鄙夷地说：“说几句话！那是说几句话嘛？他是不是送你好吃的哩？”
　　林丽有些生气，说：“送好吃的又怎么啦？又不是我让他送的。同学之间就不能交往吗？”
　　柳艳芳威胁说：“我要告老师！你们搞对象。”
　　林丽发火了，说：“告就告。谁还怕你呀！”说完转身回宿舍了并甩了一句。“神经病！”
　　柳艳芳一个人在走廊里转悠到半夜，也说不出心里是个啥滋味。曾经的男朋友背叛了自己；曾经的好同学践踏了自己。她觉得自己凄苦无助，凄惨无比。
　　
　　林丽依旧我行我素，每天照旧和陈晓江说笑，根本就不把柳艳芳的哀求当回事儿。在别人看来，这很正常，就是说说话嘛！可在柳艳芳的心里，却如同刀割一般痛苦。她想去告老师，说林丽和陈晓江搞对象。可林丽是所有老师的大红人，而自己是所有老师的大坏人，老师能相信吗？那岂不是自讨没趣嘛！
　　渐渐地，痛苦使她麻木起来，她感觉不到那撕心裂肺的痛苦了。她变得坚强起来。对于林丽和陈晓江之间那些肉麻的、令人恶心的“眉来眼去”、打情骂俏”，也能做到熟视无睹了。她不再郁郁寡欢，而是和从前一样，每天和同学们有说有笑的。但她的仇恨却没有消减。她想：“这对狗男女是如此的无情无义，我不能让他们舒舒服服地‘过日子’。”复仇的念头一产生，就有了很多“恶毒”想法。
　　一天，在宿舍里，柳艳芳见林丽端着一盆水从水房出来，便装作不小心和她撞了个正着，把林丽的衣服鞋子全弄湿了。林丽知道柳艳芳是故意的，就骂道：“你瞎了！”柳艳芳忙笑脸相迎，又是道歉又要给她洗衣服。林丽见柳艳芳如此的虚伪、恶毒，就更生气了，一连骂了好几句，然后，自己赌气去洗衣服。
　　林丽走后，柳艳芳既装可怜又挑唆说：“人家是老师面前的大红人，咱们在老师面前不得脸。骂我我就听着。我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柳艳芳的话引起了大家的共鸣。想到平时老师见到林丽，鼻子眼睛都是笑的；可是一和自己说话，就凶神恶煞般的。林丽犯了错误往往什么事没有，可自己有点儿小错误老师们就揪住不放。还有那些助学金、奖学金，林丽就没有得不到的。所有这些，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呀！正因如此，林丽骄傲的像个公主，自己则总是个丑小鸭。今天，见林丽如此“蛮横无理”，这引起了大家的怨恨。有几个学生就议论说：“仗着老师待见，就张狂的不得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柳艳芳把班里的那些“受气鬼”、“丑小鸭”都拉拢到自己的身边，她成了她们的“领袖”。她要孤立林丽。可林丽一向专注于学习，根本就不把她们当回事。于是，她就找她的麻烦。她经常把林丽的书本碰落在地上，然后诚惶诚恐地“道歉”。可是，当只有她们两个人在一起时，柳艳芳却能骂出最下流的字眼：“世上还有这样的贱逼，专拣人家的剩货。”“唉——你就是个小婊子，又在那儿装逼勾引男人呐！”
　　林丽气得直哆嗦，她想去老师那里告状。可转念一想，自己毕竟收了陈晓江的礼物，老师一定会怀疑自己要搞对象。这件事没法向老师解释呀。像自己这样的好学生竟然也搞对象，老师一定会伤心失望的。思来想去，决定忍了。可柳艳芳依旧不依不饶，欺人更甚了。
　　（五）
　　校园欺凌
　　林丽有个表哥叫胡学文，是九年级学生。这位胡大表哥的学习成绩与林丽的正好相反。林丽在年部总是正数第一，他却总是倒数第一。他的父母就经常拿成绩来说事：“看看你三姨家的林丽，人家学习怎么那么好。年年都是第一。你这可倒好，也是第一，却是倒数第一。你就不能努努力，要要刚强嘛！哪怕是闹一回倒数第二也好！”所有的亲戚、邻居还有一些老师，也经常在胡学文面前夸赞林丽。那位胡大表哥偏偏有一股子犟劲儿，嘴上不说心里却不服气：“学习好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学习不好说不定有一天能当大老板。她学习好说不定有一天要来给我打工。”
　　一天，胡大表哥发现自己那漂亮的小表妹很不高兴，忙关切地询问出了什么事。当他得知是受人欺负了，顿时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地不得了。他想：“大家伙儿都认为我没用！今天我要让他们看看我到底有没有用？是我有用还是林丽有用？我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我要让林丽看看我的手段。她学习好有什么用？还不是要用我这个学习不好的来保护！”他拍着胸膛向漂亮的小表妹保证：一定给她摆平！
　　转眼间到了周末。这些日子林丽见柳艳芳并没有收敛，就在心里怪表哥只会说空话不办实事。
　　中午十二点，放学的铃声响了，学校的大门口顿时堵得水泄不通。各种各样的车辆沿着门前的马路排成了一长溜儿。有大客车、面包车、轿车、电动三轮车、双轮摩托车等。学生们则在车辆之间穿行，寻找自己要乘坐的车辆。司机们则大声地招呼学生。还有南来北往的车辆被堵在这里，鸣着喇叭一点儿一点儿地挪行。这个混乱的场面持续了二十多分钟，才渐渐地像乱麻一样给捋顺了。
　　林丽并没有像大多数学生一样钻进那混乱的“漩涡”里，而是一直躲在“漩涡”的外面。她不着急，因为她乘坐的是下午两点的班车，时间还早着呐。直到一切都平顺了，她才走出校园，打算去个小餐馆吃点饭。她突然感到有人拍了她一下，回头见一名九年级的女生在笑嘻嘻地看着她。那女生神神秘秘地说：“走吧！胡老大要给你个惊喜！”
　　林丽一愣。那女生说：“就是胡学文，你大哥。”
　　林丽随那女生走进了一个小胡同里，拐过墙角就见大表哥胡学文叼着香烟，像黑帮老大一样神气活现地晃动着身子。他的旁边还有另外三个九年级女生，一个七年级女生则贴墙笔直地站着。（林丽之所以一眼就能分辨出是几年级的学生，是因为她们穿的校服的颜色不同。九年级的校服是米黄色上衣，七年级则是蓝的上衣）
　　那胡学文见林丽来到了跟前，就得意洋洋地问道：“林丽，是这个小婊子欺负你哩吗？”
　　林丽看到柳艳芳就是一惊，她想：“自己只是让大表哥警告一下柳艳芳。并不是让他这样搞。这可如何是好？”
　　柳艳芳见到林丽臊得满脸羞愧，不过现在可顾不上面子和尊严了，她战战兢兢地哀求说：“我错了。大哥，我错了。求你们饶了我吧！”
　　“饶了你？你可真会说笑话！”胡学文揶揄着。“你先扇自己一百个嘴巴子，再跪下给林丽我妹磕三个头，就饶了你！这样的话，也省得我们动手了。”
　　柳艳芳又恳求林丽，说：“林丽，饶了我吧！以后我再也不敢啦！”
　　胡学文说：“什么？以后再也不敢了？那以前呢？以前的怎么办？林丽！你先扇她几个嘴巴子！”
　　林丽站着没动，因为她不知道如何是好。胡学文就大声地命令：“去呀！”那几位女生也说：“去呀！我们费了很大的劲儿，才给你创造出这样的条件。你倒他妈的怂逼了。”
　　林丽被逼无奈，就上前，“打”了柳艳芳一个嘴巴。实际上，她的“打”和抚摸没啥区别。那几位女生见了，哈哈大笑，说：“哎呀呀——真他妈的怂逼，那叫‘打’吗？那不就是摸一下吗？”又命令：“再打！狠一点儿！”林丽又摸了一下柳艳芳的脸。“哎吆——憋气死了！还是咱们动手吧！”几个女生说着就上前打了起来。又是扇嘴巴、又是揪头发、还踹她，把柳艳芳打倒在地。那几个女生住手了，让柳艳芳跪着，然后他们就戏弄她。“哎吆——我的那个小可怜吆——你好可怜吆——”。“小宝贝——谁打我的小宝贝哩——看给我们打得吆——怎么这么狠呢！”。“孩子呀——你可不要哭——你要坚强——”
　　……
　　直到他们感到腻烦了才停止。胡学文威胁柳艳芳说：不许告老师和家长，否则见一次打一次。其他几个女生更是猖狂，说：“要是你胆敢告诉老师和家长，我们就追到你的老家收拾你。”然后他们强迫她对天发誓：保证不告诉任何人。柳艳芳按他们的要求做了。他们就扔下她去餐馆吃午饭了。
　　
　　柳艳芳害怕遭到报复，不敢对家人和老师提及此事。她的父母常年在外打工，老眼昏花的爷爷奶奶也没有发现她脸上的伤痕，因为她的体表确没有明显的伤痕。事情看似过去了，但却没那么简单。因为她的内心，从来就没有放弃过复仇的念头。升入八年级以后，九年级的那几个“恶魔”毕业了。柳艳芳那复仇的渴望，迅速地潜滋暗长，并很快就占据了她的全部内心世界。
　　她首先在校园内找“靠山”。因为新一届的九年级又产生了几个新的男女“魔头”。她给他们溜须接近他们，但很快就发现这几个家伙都是外强中干的“怂种”。不可能帮助她完成复仇大业。于是，她就去校园外寻找并很快找到了。因为有太多的“校园弃儿”可供选择。
　　在众多的“校园弃儿”之中，有个叫武林的小子格外不怕事。其实他和柳艳芳是在同一个年级的。在小学时就以不服老师的管教而闻名。升入白杨镇中学后，施彪认为只有自己才能降伏这个“小魔头”，就主动请缨，将其放在自己的班里。施彪果然有手段，不出半年，就将武林折磨得辍学了。那小子回到家里，整日无所事事，就在街上闲逛。虽说年纪不大，却喜欢拈花惹草。每当周末放假，他就到学校大门口调戏小姑娘。
　　却说这天周末放假，武林那小子手里拿着几根棒棒糖，又在校门口转悠。看见自己中意的小姑娘，就要送糖。小姑娘们都唯恐避之不及。那小子却从来都不失望，他似乎相信：总有一天，定会有个小姑娘接受他的礼物的。但他怎么也想不到柳艳芳竟会索要他的礼物。因为，她是个好学生呀！学习成绩一直是名列前茅，怎会搭理自己这个恶魔呢？（他曾被老师列为二班的三大‘恶魔’之一）
　　武林想：既然像柳艳芳这样的好学生都搭理我，说明自己的魅力十足。小孩子总是想好事。但他马上就意识到：柳艳芳之所以搭理自己，并不是由于的魅力十足，而是有求于自己。柳艳芳斩钉截铁地对他说：“如果你能帮我报仇，我就和你交朋友。”
　　“报仇？啊——这太好了！干这种活可是自己的强项。你可是找对人了。”武林高兴地想。于是他一拍胸脯，豪迈地说：“包在我身上。包你满意。”可他一听是林丽，也犯了嘀咕。他想：林丽可是一个好女孩儿，长得漂亮，学习好。其实挺可爱的。怎么让我报复她呢？要是换成别人可就好办了。
　　柳艳芳见武林有些迟疑，就问：“愿不愿意干？否则，我要找别人了！”
　　武林想，到手的鸭子怎能飞走呢？就甭管林丽可爱不可爱了，她可爱与自己有啥关系？难道她能接受自己的棒棒糖？“好吧！这事就交给我吧。包你满意！”武林最后说。
　　武林手下有两个混小子。但他想：收拾一个小姑娘光用小子不行，必须再找两个小姑娘帮忙。于是他就通过送礼物、请吃饭等手段，又找来两个辍学的小姑娘加入。他们五人组成了一个叫“血痕灭天”小帮派，（名字是从网上查来的）又拉柳艳芳入伙。准备对林丽下手。
　　
　　当柳艳芳得知自己已经成了“血痕灭天”的副帮主时，她竟激动得流出了眼泪。她想象着，同学们知道此事后，一定会大吃一惊。会对自己刮目相看。想象着林丽那个小婊子，在自己面前战战兢兢、瑟瑟发抖的样子，心里就畅快无比。不仅如此，她还要找胡学文那一杆子人报仇，要让他们尝到挨打的滋味。她觉得很快就能实现自己的愿望，因为自己已经是“血痕灭天”的副帮主了。她认为自己是正义的，正在铲除人间的邪恶。
　　动手的那一时刻即将到来，柳艳芳既渴望又害怕。她焦躁不安地度过了那个“难熬”的上午，终于等来了放学的铃声。她飞快地冲出了校园，见“血痕灭天”的其他成员都在校门外等她，说明他们是遵守诺言的，那颗悬着的心便落地了。
　　
　　直到大多数学生都离开了，林丽才不慌不忙地一个人走出了校门。她太优秀了，以致优秀得没有了朋友。像往常一样，她打算去小餐馆消磨一些时间，然后在街上转转，时间就差不多了。
　　然而，在去餐馆的路上，她被两个似曾相识的女孩拦住了。那两个女孩儿笑吟吟地说：“你叫林丽吧！我有一道数学题不会，你来帮我做做。”善良的林丽就随她们去了。一走进胡同，她就被挟持了。
　　她被押到了武林和柳艳芳面前。武林首先宣布了林丽的罪状。说林丽竟敢欺负“血痕灭天”的副帮主，实乃罪不可恕。他刚一说完，柳艳芳上前就狠狠地抽了林丽一个大嘴巴。其他几个小混混儿虽然和林丽没仇，但是一想到自己因学习不好总是遭受老师们的歧视，那气就不打一处来。他们把林丽打得是遍体鳞伤。打完人后，像没事儿人似去了餐馆，柳艳芳花钱招待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