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草莽魔鬼祸连连 11

　　话说士兵们闻得枪声，寻思自家里岂可有此凶事儿？惊骇奔至只见烛光里两位当官的躺在血泊里一副“不投降变节死不瞑目”的样子，惨不忍睹！胆小的悄悄溜了几个。李连打开吉普车的灯光，贼亮的光柱搜索着操场如同白昼。众兵不明真相，怒目而视，不少人持着枪呼啦啦地子弹上膛，一场兵变危险瞬间就暴！李连不顾一切，真要拉开手榴弹镇镇人心，又觉太过了，就举起手枪，对空呯呯射击，场面一下子肃静了。
　　倪大说：“妮子混了头！不怕老袁听见了？”李连大声道：“全体士兵如同兄弟姐妹，骨肉相连！身为旅长政委危机关头竟然对抗孙中山的二次革命讨伐袁世凯，被袁贼的强大势力吓得屁滚尿流，临阵脱逃投降敌人！因此我代表全体革命军，枪毙了这俩死有余辜的亡国奴！所以我正式宣布：谁要怕死，就放下枪支，脱掉军服，离开部队，发大洋两块！但是绝对不允许当叛徒！”话刚落音，就有四五人丢下枪支领了大洋往山下喜欣欣地走去。
　　李连给倪大耳语几句，悄悄尾随着那些人，究竟是回家孝敬父母还是变节投敌去了。如若南去就是回家，若是北去就是投敌去了。这几个货子果然存心不善，下山就往北急急逃去！倪大暗骂：“奴才可恶！得了大洋还要投靠卖国贼！就不像中国人的种！”
　　倪大一个闪跳，拦着了去路，喝道：“站着！”
　　几个人吓得抖抖索索暗骂：“该死的李连真狡猾！暗里盯梢的，这可完了！”
　　倪大说：“既然你等要投敌，快把钱交出来！”
　　几个小人忽然来了计谋，突然跌倒，往山沟里轱辘着滚跑了。也是该死，山沟里有地方猎户安了兽夹子逮野猪的，结果他们撞了上来，巨响一声，夹个死紧。铁牙深深卡在胳臂里筋断骨折，疼痛难忍，齐哭乱叫起来，真的罪有应得！
　　倪大顺着弯弯曲曲的小路走到跟前，掏出打火机，喳的一声，看着这几个可怜的人，倪大却是咬牙切齿，呯呯机枪了解了他们的痛苦。
　　来到山上袁世龙站在木桩上，灯光映射着那张透着中华人民骨气爱国的赤子之心棱角分明的脸庞，正在给全体士兵作战前宣誓：“广大革命军兄弟姐妹们，衡量我们是不是革命英雄的时刻即将到来！为了挽救国家的尊严民族的安危，坚决同窃国大盗袁世凯跪舔列强，卖国求荣的奴才，破釜沉舟决一死战！生当为豪杰，死亦为鬼雄！”李连接道：“‘自古人生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七尺男儿不白活，讨伐国贼为百姓。”
　　战士们举起手中枪高呼：“破釜沉舟，决一死战！讨伐国贼，捍卫江山！”
　　这是悲壮的夜晚，每一个革命军满怀为国为民讨伐袁世凯英勇牺牲的精神，散尽一腔热血染红山河的每一寸土地！上苍感动流着眼泪，风降息了自己的威势，稀稀拉拉下雨了，阵阵清爽慰藉着英雄的心，洗涤着酷热的尘埃。时针到了午夜时分，谁也没有困意，检查各自的枪支弹药。倪大、相连、世龙，还有几个同志都熟悉了大炮的操作和机枪重机枪的射击。
　　厨房里开始造饭，几个女同志束着围裙帮忙。几盏马灯的照明中，几笼满头，几锅米饭，还煎煎炒炒味道不错的菜肴。敞开肚子，吃吧！下一顿就谁也不知道啥意思了。
　　袁世龙、倪大各携一坛酒，来到战士们当中，给人们开怀畅饮。此景此情李连十分感慨，脑里子浮出一首唐诗，吟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这是唐代边塞诗人王翰的诗，除了饮酒的爽快豪放，还有视死如归的气魄。
　　闻得此诗，呯呯嚓嚓的声音震撼着夜雨，打碎了坛子，摔碎了酒碗，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荆轲刺秦王的雄壮之怀，革命军怀着刺杀国贼的决心，屹立山岗，仇视罪恶。薄薄的雨幕散去，星月闪现出来，历史的善恶是非昭然若揭。枪上膛，刀出鞘，战士们坚守着战斗的岗位。倪大支起了炮架，炮弹装入炮膛里，机枪的子弹嵌入射击的机关，一切就绪，等待等待着袁匪的出现。
　　此时，似水的天色，匆匆忙忙跑来了一个人。不是别人，又是袁包江，包江扛着一具木箱来了。李连一瞧说：“袁叔，你不是回去了吗，这会子咋来了？”包江说：“城门岗哨有咱们的人，获悉袁世凯患病去国医馆查得肾病，尿毒症初期。他疑神疑鬼的肉头样子，硬说人家医生是革命军的奸细，要吓死自己的。一枪毙了人家。命令明天发兵围剿云雾山的革命军。这箱手榴弹是咱们的同志暗地里准备的，叫我赶紧送来报信，要提前做好充分战斗准备，打一场胜仗！”世龙问：“来匪几多？”包江回：“大概一两千人吧，争取把他们全部歼灭！”说着掏出一个小盒交给了李连急急而去。
　　得到消息，大家心情紧张，交头接耳谈论着，商量着怎样消灭数量众多的奴才。世龙说：“都别担心。你们想，袁军要围剿我们，有三点不可忽视。1.他们仗着自己条件优越，武力强大，不把我们放到眼里……”
　　李连截着话题道：“这点上你分析错了，如果敌人轻视我们就不会发那么大的兵力攻击我们！因此必须慎重部署作战计划。据袁叔透露丰台西郊驻了袁匪三个旅的兵力，武器装备属于一二流的，虽然远远超过了我们，但孙子兵法里有句‘兵非贵益多，虽无武进，足以料敌取胜而已’。这个‘料’就是计谋，啥是计谋？就是如何以少胜多的策略。还有‘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现在主要对于敌人的虚实没有真正的了解。时间离天明有六个小时。据我分析，袁军可能动用丰台匪兵，分两股向我们发动进攻。一股顺着大道佯攻，另一股就是迂回到相反的方向对我们真攻。兵法里‘以正合，以奇胜’。我们千万不能忽视，小看敌人。”
　　倪大摇摇头说：“我咋觉着连连说的神马割到，把敌人看得太聪明了！”
　　世龙心里佩服李连的分析是有根据的道：“全体士兵注意！李连是保定陆军学校的高材生，有着很高的军事作战素质，一切听从她的安排！”
　　李连说：“同志们，咱们有谁对这山里地形熟悉？”
　　有个清脆的声音道：“我是琉璃河的，对云雾山最熟悉。”李连道：“说说看！”
　　清脆的声音是个女同志，名叫安素粉，不足三十岁一副女侠的气质，家住琉璃河紧挨“拯民里38号地下革命联络站”一墙之隔，平素受到老革命家蔡国正的老人的马克思无产阶级革命理论的熏陶，一颗红色的革命种子在心里生根发芽，得知第一次许多爱国英雄刺杀袁贼惨遭失败，就满怀对卖国贼的无比仇恨参加了国民党革命军，反复搜索云雾山的地形便于潜藏，乘其不备，跳进京城杀死袁世凯，为辛亥革命复仇！
　　安素粉说：“云雾山能有高一千多米，但是地形非同寻常，沟豁涧溪，高坎低洼，颇为复杂。正面的石道，一直通到丰台市内，有袁重军把守，过往检查甚严。山左悬崖峭壁，无法攀援。右边，就是顺着对面的路迂回过去，是一片大竹林，紧挨着竹林乃是数丈深山涧，荆棘弥漫，根本无法上山。独有山后有两条崎岖的石路可以绕到我们这里。大体情况就是如此。大妹子。”
　　李连道：“好好好！现在我命令，一连二连三连，路面埋上套着手榴弹的炸药，长绳子拴手榴弹的环儿，分四处埋藏，路面伪装必须毫无端倪。等敌人过了一大半拉弦，把他们炸到袁世凯的皇宫里去。再各持竹子做的用来射杀野猪的弓箭，披着伪装衣埋伏路旁的灌木丛里，射杀敌军残余，缴获他们的武器弹药，增添我们的有生力量。四连到七连把机枪重机枪，往前移半里地，对准路面，敌人敢来就叫有来无回。钢炮调整高度对准丰台的要道口等待时机！”
　　世龙大笑道：“好你个连妮子霸权主义，叔叔的指挥权也给没收了！”
　　李连说：“叔叔别争竟，下次打仗我就听你的，一比高下！”又说，“大家麻利些两个小时分兵到位！”剩余的士兵们急了道：“我们干什么呀？”李连说：“你们任务重大，打扫战场收取战利品！”又道，“大炮组听令，敌军出丰台不准开炮！切记！等他们大军出发救援只往死里打！不准放空一炮！不然军法处置！”倪大说：“李连你快变成阎王爷了吧！”李连说：“大叔我可不是开玩笑的，这是关乎着我军的生死存亡的重大问题！”一切布置到位，天色蒙蒙亮了，大家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全神贯注各自的目标。
　　晴空万里，太阳缓缓升起，云雾山雾气消散，草木清新。八点时刻，袁军的头头张二勋，三十多岁，北洋军第二连连长，有张大勋的面子，一个团的兵力都给他搂走了，团长仅仅架空名而已。他高举望远镜对着群峰搜索了一遍说：“黄姑娘你瞧瞧里面连个革命军的毛衣也没有，你是不是欺骗国军啊？若是谎报军情袁皇帝可不会纳你为妾的，赏的金条也能收回，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了！”黄秀美道：“空啥？那老头真不要我不还有你吗？听说老头得肾病了。我犹豫着不想跟他的。”二勋把望远镜给了她说：“美美你仔细看看打仗的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
　　黄秀美第一次用到望远镜就有了军官的感觉和骄傲，装模作样地好是观察了一段时间道：“二哥你就放心吧，原来的旅长政委被那个半生不拉熟李连枪毙了剩下的对打仗作战都是一窍不通！只有躲藏的本事，别的就是吃枪子了！”二勋哈哈大笑道：“革命军奇葩，还有犯上作乱之事的！”遂命令，“一连至五连迂回山后包抄上去！六连至九连正面进攻。通通一个不留，死了死了得有！”秀美笑道：“你咋还说日本话呀？”二勋笑道：“我一个朋友在东北给日本军官当翻译给我信里说大日本帝国威武雄壮锐不可当，谁要是不识时务死了死了得有！我就学会了”秀美说：“那革命军里有几个标致的姑娘，好忍心玉石俱焚啊？”二勋恍然大悟道：“都给老子记好了，男的杀完，女的留着！出发！”
　　这些袁军带着野蛮残忍的心态，非常听李连的安排分两股往山里前进。
　　先说山后的敌人，在陡峭的山路上曲曲弯弯攀爬，都埋怨难走。有个军官说：“都别埋怨了，皇帝下圣旨了说要是把云雾山的革命党一窝端了，每人赏五块大洋！”真的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不错，听到大洋，个个力量倍增，踊跃攀登不多时来到了慢坡山路，端起枪子弹上膛，准备踏上不归路。
　　当几个连的袁兵进入埋伏圈的时候，披着芒草伪装衣的革命军士兵抑制着内心的愤怒，准备送这些祸国殃民的魔鬼到阴曹地府找阎王忏悔去！突然，弦线嘣地一声几处炸弹瞬间爆炸一片火海。嗖嗖的箭镞射向了鬼哭狼嚎的敌人！正面敌人向山山发起进攻之时，隐藏在林子里的机枪重机枪“呱呱呱呱呱……”扇着强大风力对着敌人猛烈扫射。晕头转向还没弄清原因，袁兵的人马就死伤了一大半，听见到山后剧烈地爆炸声和冲天的火光，剩下的没了魂似的争先逃命。
　　世龙、李连真的是狠角，绝不给敌人一丝儿的仁慈，他们知道对敌人手软就等于对自己凶狠！
　　倪大开始见敌人蜂拥而出，急得手痒痒，但不敢违背军令只有等待。
　　世龙大吼一声，革命军将袁匪团团包围，火力凶猛一个也没有侥幸逃脱。体无完肤的尸体横七竖八变成了红肉段，二勋和黄秀美浑身都是窟窿躺在血泊里红得发紫。山后的树林哔哔削削在燃烧，那炸碎胳臂腿，内脏挂到树上任大火烧烤，焦臭熏人鼻子。
　　打扫战场缴获了足足一汽车武器弹药。像小河一样流淌的污血没法收拾，任苍蝇嗡嗡叫着改善生活，还有野狗跑来分羹！
　　战火烧得天更热了，热得乌云满空，随着蓝色的闪电，爆破天宇似的炸雷，把古城墙炸塌了几处。吓得袁世凯颤颤抖抖地说：“这是不祥之兆！必须把革命军彻底镇压铲除，才有福乐！”闪电炸雷一个接着一个，弄得京城不安。
　　大风狂吹，暴雨如注。这是山的灵魂在暴怒，暴怒者魔鬼的污血肮脏了自己的灵魂。革命军的帐篷坠着葛藤石头，遮风避雨的功能挺过关的。都在会议室里高兴地唱歌跳舞，无比快乐。
　　这次巨大胜利不仅体现了李连的军事策略的高明，更重要的是给牺牲的英雄们报仇雪恨，得以瞑目九泉了。就在此时，李连却另是一副心态，愁眉不展。相连说：“姐，打胜仗你还不高兴，咋了？”姐姐对弟弟说了一句话儿，又对大家说：“肃静肃静，开会！”欲知要开什么会议，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