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三十九

　　三十八
　　没查到明显的线索却给某些人以口实，“我早就说过，受害人和嫌疑人认识根本就站不住脚，柳青来的时间太短，不可能有关系太好的人。”
　　“是不是这‘魏神’的侦查灵感又冒头了，一个人蒙在被窝里胡思乱想，还想再弄出个奇迹来……”
　　“逮着一个拐卖人口的那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看把他能得，还真想把这强奸杀人案的犯罪嫌疑人给蒙出来？”
　　这种闲话魏民听的太多了，就当耳边吹了一阵儿风。“自己的想法不一定是错的，别人的看法也不一定就正确。”魏民认为，之所以没查到与柳青有特殊关系的人，是因为局限于柳青现在的打工公司，应该扩大范围。魏民坚持查找柳青以前打工的公司，却处处不见踪迹。“难道柳青以前真的未在附近或天沽市的其他公司打过工？”魏民经过仔细而认真的思考，觉得一定有遗漏。
　　查找的难度越大，发现后的价值越高。有人说他不仅在钻牛角尖，而且是在显示自己是，说他是：孙猴儿的鸡x——能耐梗。
　　
　　三十九
　　
　　郝霞的伯伯郝德斌和婶婶靳池都是军事科研人员，两人是文化大革命开始前的最后一批品学兼优的大学毕业生，毕业后同被分配到了中国人民解放军某军事科研基地。
　　大学毕业能分到军事科研单位，为国防事业做贡献，是值得骄傲的。他们庆幸所从事的科研项目不仅是所学专业，而且是他们喜欢的专业。科研攻关既紧张又艰巨的，在责任和光荣背后是枯燥中的忍耐和个人利益的牺牲。对于意志薄弱者来说，长期处于与外界隔绝的，每天除了工作而没有其他业余生活的单一环境中，是很难忍受的，只有对此深爱的人才会享受到乐趣。
　　远离家乡，见不到亲人，把对亲人的思念变成了科研中的动力。他们以严谨和高度负责的精神去面对一切科研项目，在科研室里一呆就是三五天，甚至更长是很正常的。郝德斌和靳池全身心投入取得了几项成果，得到领导的肯定，被提拔后成为科研项目带头人。
　　新中国刚刚成立不久，一切都在恢复中寻求发展。经济和技术的落后，刚刚挣脱列强势力的压迫和摆布的新中国，处于四面的封锁和包围之中，有责任感的科技工作者，对国家的落后如芒在背，促使他们默默的努力，奋力赶超。
　　要想摆脱某些军工大国的控制，在高精端技术上实现突破封锁，是一项极其艰巨的任务。科研任务的需要，他们两个人被调到了基地中心hkjgys的科研项目的两个下属机构，面对重任深感肩上担子的沉重和责任的重大。
　　保密是这个科研基地最大的特点，他们正式进入工作后惊讶地发现，不管你是谁，只能在所从事的科研项目范围内活动，不允许到除此之外的任何一个科研室去转悠，工作需要非去不可，必须得到上级领导的批准，否则便是违反纪律，轻者批评教育，重则给予纪律处分。人们开玩笑地说：是对包括自己在内的绝密，几十年后这个地方被解密，神秘的面纱被揭开，以应有的面貌展示在世人面前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这是一个高科技的，令世界瞩目的地方。
　　工作性质决定了他们没有更改或重新选则的余地。身处军事科研的最前沿，是值得骄傲和自豪的，且别说你有没有这个工作能力，有没有牺牲一切，献身国防事业一辈子的雄心壮志，有没有那种为了国防科研事业百折不挠坚定的决心和永不退却的坚韧毅力。就是一切都具备了，也未必有机会进入这条件苛刻到了难以想象地步的军事科研单位。别的不说，单就个人清白的历史和家庭出身，必须经过极其严格的政治审查。在进入之前，家庭成员及所有亲属，一个不落的都被列入严格审查的名单中，只要有一点儿问题，便会被拒之门外。
　　基地与四周一望无际的茫茫戈壁相比，显得很渺小，就如大海中的一叶小舟。身处鸟不拉屎的无人区的科研基地就是一个与外界高度隔离的独立王国。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不与人知的，包括父母和爱人及子女等，默默奉献就是无名英雄隐姓埋名背后的崇高。对外通信有严格的限制，不能写地址，只能写信箱代号，信的内容不允许谈与工作有任何关系的内容，连所在地理环境，甚至于连气温冷暖都不允许提到。不知道自己工作的单位名称和具体位置，方圆几十上百公里内，看不到外人。只有在这里工作的人们才知道它对国防建设的重要性。
　　这个人烟稀少的地方属于禁区，没有公共汽车，除了特殊需要，只有星期一早上和星期六的下午两趟被称作通勤的车辆。如果不是公事而是私人外出，几十上百公里只靠双脚一步一步丈量。如果在路上有幸遇到运送器材或物资的车，只要招手一拦，便会停下，把你带到你想去的地方。
　　郝德斌和靳池在北京分别后彼此就失去了音讯，第一次给家里写信，直到三个月后才收到父母的回信，这不仅是因为路途遥远，而是处于保密的需要，设计的时间差。郝德斌惦记着靳池，却不知她的通信地址，只可把带着对靳池思念的信寄到她家转交，当他接到靳池的第一封信的时候已经过去快半年了。
　　别以为靳池的部门离郝德斌的部门有多远，其实相互间也就几公里的距离。可是就是因为这相隔不远的几公里，却犹如隔着万水千山。他们在思念中却得不到对方一张平常的生活照。工作一年后被允许探亲，在火车上不准随意离开软卧车厢，就是上厕所都会有人在暗中秘密保护，一日三餐，都是专门的列车员单独送到车厢里。
　　下了火车，走出站台，郝德斌和靳池竟然惊喜的相遇，他们不知道这一路两个人竟然同乘一列火车中的同一节软卧。尽管都有无尽的话想对对方说，但却坚持着不开口，只给了对方一个会心的微笑，回到家中很长时间，在得到允许后彼此才见到面，两人谈起报到经过。
　　“你是怎么到基地报到的？”靳池问郝德斌。
　　“坐火车。”郝德斌说，“我们在北京分手后上了一辆吉普车，车玻璃都挂着厚布帘，看不到车外，迷迷糊糊的也不知被拉到了什么地方。下车后才发现在月台上。”
　　“我也是这样。”靳池看着郝德斌问，“你是坐哪趟火车离开北京的？”
　　“你是说车次吗？”郝德斌看着靳池，想起了那串并非阿拉伯数字，而是军事专用语的车次号，“苟动动幺拐动。”
　　“什么？”靳池睁大眼看着郝德斌，“你没记错吧？”
　　“我长那么大，是第一次这么接触数字，怎么会记错。”
　　靳池有些兴奋地问：“你猜我坐的是那次列车？”
　　“这，我哪里猜得到。”
　　“苟动动幺拐动。”
　　“苟动……你说什么……”郝德斌惊奇的看着靳池，“咱们是……”
　　靳池冲他点点头，“没错。我和你坐的是同一车次的列车。”
　　他们万没想到，一路同行却被瞒了个风雨不透，真有点儿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
　　保密既是国防科研的需要，更是保障。这种默默无闻，甘愿牺牲的奉献精神，对一般人而言是不可思议的。这种甘为伟大祖国军事科技发展牺牲一切的精神，在很多人们的眼里是多么的伟大，而在他们的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感受，不过是众多人中极其平凡的一员，不会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会与伟大两个字挂上钩。
　　伟大的民族成就伟大的事业，伟大的事业造就伟大的英雄，伟大的英雄撑起伟大的祖国。这就是脊梁，这就是民族精神，这就是对伟大祖国最无私的爱和忠诚。
　　
　　魏民在侦查方面的能力，别说在重案大队，就是在整个刑侦支队没有不服气的。很多破不了的疑难案件，只要魏民提出一个想法再加一个点子，奇迹般的被侦破了。有人说魏民心中藏有一套侦查秘籍，却秘而不宣。魏民听后嘻嘻哈哈地说：“是不是看武侠小说中病了，哪那么多的秘籍。告诉你们，刑事案件侦查没有捷径可走，不干说什么也没用。”
　　“这是他拿手的绝活儿，且藏着呢——别人都学会了还显得出他来吗。”有人说他自私，不承认是舍不得教给别人。
　　 小刘跟魏民两三年了，闲聊中小刘问：“大伙都说你有一套侦查秘籍，能不能向我透露点儿，也教教你这个徒弟。”
　　“扯淡！”魏民一听就急了，劈头盖脸就烀了一句，“别没事竟在那胡思乱想，你信他们满嘴跑火车的胡咧咧？”
　　“师傅总得教徒弟点拿手的东西吧！”魏民何止是小刘的师傅，刑侦支队的很多侦查员都是魏民带出来的，从某种角度说，支队长甄星也是魏民的徒弟。小刘也许是魏民带的最后一个徒弟了，踏实肯干，一直恭恭敬敬地，认真努力地学，“那说明，你还是、有秘籍，对我也，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