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赵美被捕

　　李伟走过来拍拍还在看视频的吴峰说:“师傅，我们对比了那天的监控没有特殊的人，我们又看了前一天的监控发现了严厉，就是我们上次见过的那个人，他在下午一点多的时候出现在明德大学，后来他拐向那栋宿舍楼的后墙就突然消失，之后也没见他再出来。”
　　“严厉？他不是学生去那里干什么？”
　　“前一段时间严厉去明德大学送过货，只是自从钱莉莉死后，明德大学就停工了，照理说严厉也不应该出现在那儿。”
　　一处破旧的筒子楼，严厉正在美美地睡着觉，梦里自己和蔡芸芸已经结婚，生了两个小孩。就在一家人和睦团圆的时候，被敲门声惊醒。
　　严厉带着怒气打开门，有些惊愕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说：“你们来干什么？”
　　“有些事情需要找你了解一下。”
　　“进来说吧。”
　　严厉请两人坐下后，就说：“快说吧。”
　　“25日你去明德大学做什么？”
　　“找人。我同学在那儿。”
　　“什么同学？”
　　“小学同学，蔡芸芸，你可以去问啊。你们到底找我来干什么？”
　　“你找你同学做什么？”
　　“送挂面。”
　　李伟笑着说：“你把我们当傻子吗？”
　　“我真的是去送挂面。当天我带着挂面到明德大学，到了才知道芸芸来那个了，不能下楼，我只好到里面去送。芸芸说宿管不让男人进，我转了一圈，发现那栋楼的后面有扇窗户可以推开，我就从那翻进去了。那里是女生宿舍，我也不好意思多待，送完面我就走了。”
　　“我们通过监控发现你在二十五号出现在明德大学，后来突然消失在明德大学五号宿舍楼的后墙，再没有出现。”
　　“是这样的，那天下午有人来宿舍搬床，就是坏了的床，返厂重修。芸芸的一个室友说他们要回市里的，我要是帮他们搬床或许能蹭上他们的车，这样就不用再去挤公交了。那些人很好说话，我说完我的意思，他们就同意了。可能是搬床的时候挡我了，你们才没有发现。”
　　李伟说：“你为什么要送女生挂面呢？”
　　严厉奇怪地看着李伟说：“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送挂面怎么了，送挂面当然是给她吃啊。”
　　吴峰看向严厉的样子，并不像是撒谎。
　　同时，许磊办公室门口，一个脸上带着黑眼圈的年轻警员扣响了许磊办公室的门。
　　“进来。”
　　许磊放下手中的文件看着精神萎靡的年轻警员说：“辛苦了，办案子也要注意休息。”
　　年轻警员笑着说：“队长，我们通过检查监控发现赵美曾经在二十三号晚九点十分的时候在学校的超市买了一把很长的刀，我们去学校超市核实，那确实和杀害钱莉莉的是同一种刀。”
　　许磊想了一下说：“赵美的唾液检测做了吗？”
　　“做了，是正常的。”年轻警员笑了笑说，“不过我们去核实了那几个没去做唾液检测的人里面，有一个声称自己是做了检测的，但是登记册上显示的是空缺。而那个人正是赵美的老乡，当天和赵美一起去登记做检测，她说由于两个人是站在一起的，所以赵美把两个人的一起写上了，后来那人进去做检查的时候，赵美因为闹肚子为由离开。很可能是赵美提前把两个人的名字位置调换了过来。我们又重新对那名同学做了检测，和赵美的标本完全重合，那只有一种可能是赵美没有做。”
　　“为什么工作人员没有再确认一遍名字？”
　　“刚开始都是确认一遍的，但是工作量比较大，又有许多人的唾液是不需要做的，所以后来就一切从简，快速过了一遍。”
　　许磊向那名年轻的警察投去赞赏的目光。
　　警笛声想起，一辆连着一辆警车驶出去，大约有四五辆的样子。
　　警车里，那位年轻的警员说：“不用和吴师傅说一下吗？”
　　许磊说：“吴师傅还在忙，咱们先把人带回来。”
　　明德大学宿舍楼下，在无数人的围观下，赵美被几个警察带下楼。
　　身为赵美的辅导员自然要第一时间到场，赵美抓住辅导员的衣服说：“老师，我没有杀人，真的没杀人。你要相信我。”
　　那个老师拉开她的手说：“赵美，你要相信警察，他们不会冤枉你，好好配合调查。”
　　许磊带人回来后，吴峰才知道许磊去学校抓人的事。
　　“你有证据吗，这么大张旗鼓地去抓人。万一不是，给孩子造成的影响太恶劣了。”
　　许磊为难地说：“敢情您不是队长。这个案子多少人盯着呢，局长电话都快被打爆了。我总得做点动静出来让那些人看看。再说了，我们也有一定的证据表明赵美是有很大嫌疑的。”
　　警局一间普通的审讯室里，吴峰和许磊齐上阵。
　　赵美见到吴峰进来，哭着说：“吴叔叔，您帮帮我，我没有杀人。”
　　吴峰只是望着她，并没有说话。
　　赵美哭唧唧地说：“我没杀人，我并不知道躺在地上的是钱莉莉。我进去之后习惯性地吐口唾沫，没想到正好吐在了她的身上。我当时吓坏了，都没看清是谁，赶紧跑了出去，捂在被窝里不敢动。后来才知道是钱莉莉，我也很后悔，如果我当时没跑，是不是可以救救她。”
　　许队是受过系统教育，对人的微表情有所研究。他看到赵美眼角肌肉紧绷，瞳孔用力，想让别人相信她说的话，但是当许磊或者吴峰的眼神和她对上的时候，眼睛又止不住地乱瞟。
　　许磊声色俱厉地说:“当天你看到了什么？”
　　“我只是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躺在地上。”
　　许磊用劲拍了一下桌子说:“还有呢？”许磊这套威吓的方法对这些未经人事的大学生来说尤为管用。
　　“一个惨白的脸。”
　　许磊不客气地说:“瓜子脸还是圆脸？”
　　“圆脸。”
　　许磊接着大声说着:“鼻子呢？什么样的？”
　　“有点塌陷的。”
　　“眼睛呢？”
　　“微眯着。”
　　许磊拍了一下桌子，赵美连忙说:“还有假睫毛。”
　　赵美说到这里才晓得自己已经把大致的轮廓描述出来，完全能够证明自己当时知道那人就是钱莉莉，只能大哭起来，希望一切都能在哭声中过去。
　　许磊和吴峰对视一眼后，声音稍稍变得温和，“当时她对你说了什么？”
　　赵美只是哭泣，不愿意回答，就像小孩在面对父母的指责时，只是一味地哭泣来逃避。
　　许磊又要拍桌子，吴峰示意他再等等。
　　过了一会儿后，赵美的眼泪已经流不出来了，想要接着哭，但只剩下做作的哭声，或许她自己也知道这样无济于事，只好抬头看着两个直勾勾看着她的两个大男人说:“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张大了嘴巴。”
　　吴峰二人没有说话，赵美觉得反正都这样了，接着说:“我是知道那是钱莉莉，但是我没杀人。那天下午我提前交了卷子想回去看刚更新的电视剧，都没有检查，也不知道会不会挂科。如果挂科会不会被笑话……”
　　吴峰咳嗽了一声。
　　“对不起，走神了。当时我赶回来的时候听见水房里有哗啦啦的水声，以为是谁忘记关水龙头了。走到水房门口，发现里面有一滩血水，往里走才发现有个人躺在地上。当时我吓坏了，那时她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嗯嗯’几句，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想让我救她。我想救她来着，不信你们可以看我手机的通话记录，我在那天拨过120的，只是刚接通就给挂上了，是真的，你们要相信我！”
　　“你想证明自己是个好人？”许磊嘲笑着说。
　　吴峰说:“这都不重要，钱莉莉毕竟已经死了。接着说吧。”
　　“当时我脑海里不断地闪出钱丽丽和田风在一起的画面，又想到她每天在宿舍秀恩爱我就恨得牙痒痒。”赵美顿了一下说，“你们不要误会，我的气性没有那么大。要是别人也就算了，可那个人是田风啊。我从大一就暗恋的对象，只是一直没敢表白而已。钱莉莉和田风在一起后，每天在寝室秀恩爱，我知道她是为了气蔡芸芸。虽然和我没什么关系，但我还是生气。所以就把电话挂上了。”
　　“你为什么要隐瞒这些？”
　　“我怕别人知道我见死不救，我就没办法做人了。”
　　许磊又说：“你那把刀作何解释？”
　　“我爸爸是卖水果的，上次我给他买了那种刀，他一直说好用。前段时间他说刀坏了，让我再给他买一个寄回去。”
　　“你的刀呢？”
　　“丢了。”
　　许磊拍着桌子说：“你最好老实一点，都到这里了，还想着耍花样。”
　　“真的丢了，不骗你们。至于怎么丢得我也不知道。当我知道凶器是把刀的时候给我吓坏了，害怕你们会不会认为是我杀的人。”
　　吴峰开口说：“钱莉莉为什么要气蔡芸芸？她们俩之间有什么过节？”
　　“其实我们跟蔡芸芸也是最近才走到一块儿，以前她总是和蔡芸芸一起，李丽经常说她是钱莉莉的狗腿子，走哪跟哪儿。以前蔡芸芸是个结巴，你们别看蔡芸芸现在看上去挺好的，刚来学校的时候她不仅结巴，皮肤也不好，整个人看上去很不自信，走路的时候一直看着脚下，不敢抬头。当时我们都不太愿意和她一块玩，说话太费劲了。
　　钱莉莉倒是很多人围在她身边，只是那些人后来都受不了她刁蛮任性的脾气慢慢疏远她，连李丽后来都不和她一块玩了。你们别看李丽那么讨厌钱莉莉，刚开始大家知道钱莉莉有钱的时候，很多人都恭维钱莉莉，但就属她舔得最凶，后来见捞不到什么好处加上忍受够了钱丽丽的坏脾气才渐渐不联系。后来没几个人愿意和钱莉莉一块玩了，她渐渐和蔡芸芸走到一块儿。她一直对蔡芸芸都挺好的，没有说过什么过分的话，只是偶尔有些任性的小脾气，蔡芸芸又是逆来顺受的人，一直没什么矛盾。我曾经问过钱莉莉为什么对蔡芸芸那么好，钱莉莉说这是唯一不图她钱的朋友，很难得。钱莉莉曾经送过蔡芸芸好多名贵的首饰包包之类的，只是她都没收。于慧慧说蔡芸芸是个注重精神享受的人，当她这样压抑的人如果一旦找到能够精神愉悦的方法，会比所有人都疯狂，于慧慧一直都神神叨叨的。李丽对这可是眼红的很，见到钱莉莉对待蔡芸芸如此大方，她还特地又向钱莉莉示好，只是被钱莉莉侮辱了一番，从那以后李丽就一直和钱莉莉不对付。
　　蔡芸芸和钱莉莉整天都在一起，蔡芸芸如果有什么需要露脸出头的事情或者是被欺负了还是别人坑了骗了都是钱莉莉出来摆平。蔡芸芸就一直跟在钱莉莉的后面，蔡芸芸也在钱莉莉这里扮演一个陪伴的角色，陪她吃饭，陪她逛商场……中间也有个男生向蔡芸芸告白，只是被钱莉莉给骂回去了。钱莉莉也交过几个男朋友，最后因为脾气性格的原因无疾而终。自从蔡芸芸的结巴慢慢好了以后，人也自信起来，变漂亮许多，走在路上很多人上来搭讪。我们和她的交流多了起来，偶尔我们也会一起吃饭，走在路上聊天说笑。钱莉莉对这很不高兴，很多次拒绝和蔡芸芸一起出去吃饭或者是玩。李丽为了能看到钱莉莉吃瘪，也故意拉拢蔡芸芸。慢慢的蔡芸芸和她越走越远。过了一阵子，蔡芸芸就自然而然地和我们一起玩，钱莉莉成了孤家寡人。这段期间钱莉莉经常在宿舍阴阳怪气地调侃蔡芸芸，不过芸芸的性子就是那样，都忍下来了。我知道钱莉莉不喜欢田风，她经常说田风虚伪。但是钱莉莉知道蔡芸芸很喜欢田风，所以有关于田风的消息都是钱莉莉告诉蔡芸芸的。她和田风在一起就是为了报复蔡芸芸。”
　　许磊说：“这也不能说明你没有嫌疑。”
　　“但是我真的没有杀人。我杀她干什么？我承认那天看到钱莉莉躺在地上，我是有一点高兴的。但是我绝对不可能杀人，我是一个本分的学生。”
　　“你平时和钱莉莉的关系好吗？”
　　“一般般，不算好也不算坏。以前也有过小摩擦，除了蔡芸芸没人能受得了她。”
　　吴峰并不认为赵美会杀人，将这件事情交给许磊去处理。自己去找来了孙蕊车祸时肇事司机的笔录。
　　上面写着他说自己酒量很大，当晚也只喝了不到一两的白酒，当时孙蕊突然冲出来倒在地上，自己来不及反应才撞了上去……
　　一栋三十层的高楼，最上面挂着一个牌子“钱氏集团”。
　　钱军的办公室在顶楼。
　　“孙蕊？哪个孙蕊？”
　　李伟说：“就是一年前在明德大学和您女儿发生了一些矛盾，最后在校外出车祸的那个女学生。”
　　钱军没有急着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这和莉莉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李伟接着说：“关于被害者的信息我们需要尽可能的了解，才能更快地找出凶手。”
　　钱军目光犀利地看向坐在李伟身边的吴峰说：“我认得你，吴队长。当年我儿子吸毒就是被你抓进去的。”
　　“没错，钱总真是好记性。”
　　“这个案子交给你我放心。”钱军端起茶品了一口，接着说，“那个孙什么蕊的，她的死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再流氓也不会对一个女学生下手，尤其是我这种有女儿的。当初莉莉也只是想吓唬吓唬她，而且事情出了以后，莉莉也很自责，让我尽力补偿她们，而且她的家人拿到钱后也很开心，听说那个孩子是她们家收养的。其实莉莉是个很善良的孩子，都怪我和她哥哥太宠她了，才让她养得一身的毛病。不过现在……”钱军眨了眨发红的眼睛。
　　吴峰刚要走的时候，钱军又说：“那个往我闺女身上吐唾沫的真不是凶手？”
　　“真不是，所有公民都受到法律保护。如果……”
　　“行了，你们别扯这么多陈腔滥调了，我也没说要怎么样她。”
　　“那就好。”
　　吴峰和李伟走后。钱军办公室左边墙后的暗格里走出一个人，那人穿着西装，三四十岁的样子，和钱军长得有点像。他站在钱军身后一言不发，但表情阴沉。
　　钱军放下手里的杯子，杯子和桌面碰撞发出声响。他身后的男子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径直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