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被骗的李欢

　　吴峰走到监控室不出意外地看到李爱国局长和一众警察站在那里。
　　李爱国见到吴峰出来后，笑着说：“老吴可以啊，顺手搞了个投毒案。”
　　吴峰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就向外走去。
　　许队长见到吴峰这个样子，就说：“吴师傅，局长跟你说话呢。”
　　“怎么这个样子，也太没礼貌了。”一个满脸堆着笑的胖警察明明是在指责吴峰却一直笑着看向李爱国。
　　李爱国不愧是局长，表情没有一丝变化，说：“老吴大概是累了。”
　　许磊说：“对，吴师傅这些天确实很辛苦。”
　　李爱国看向李伟，平淡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温情，伸出手搭在李伟的肩膀上拍了几下，“你这次干得也不错，好好跟着师傅学。”
　　李伟还没说话，后面的警员说：“那是当然，虎父无犬子嘛，咱们小李公子可是李局长一手带出来的。”
　　“那是，少年英才啊。”
　　李爱国摇摇手说：“可不能这么夸他，不然他的尾巴要翘到天上去了。”
　　李伟在众人的夸赞下也有些不适，从人群中穿过追赶上已经走到门口的吴峰。
　　“师傅，您怎么走这么快。”
　　“眼睛疼。”吴峰又说，“你知不知道你父亲为什么要把你交给我。”
　　“师傅是警局经验最丰富，破案率最高的警察。自然是想让我跟您学习破案技巧。”
　　“哈哈，前半段说的没错，就是因为我是全警局破案率最高的，所以才把你派到我这里。但是可不是为了学习技巧，是为了升官方便。你跟着我，我只要破案，你就跟着有一份功劳，而且还不小。以后你的档案里会有一项记录是‘警队奇才，年纪轻轻破案无数。让无数老前辈汗然。’很快你就会升上去。”
　　“我可不是这么想的，我就想好好办案子，让社会上的人少吃点苦。”
　　吴峰看着李伟的脸说：“你和你爸还挺像的，你父亲曾经也说过这些话。不过后来嘛……”
　　吴峰没接着说，往前走去。李伟追上去说：“后来怎么了？”
　　“我又不是你老子，你问我干什么。”
　　现在的美国时间是上午九点，阳光正好。一处富人区，一个典型的美国男子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头发乱糟糟的，双手扶住额头，眼睛紧闭，不时喘着粗气。
　　在他的对面坐着一位黄皮肤的东方女人，那女人心疼地说：“亲爱的，你还好吗？”
　　男人抬起头对着女人说：“你觉得呢，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想要我的命吗？”
　　“已经给他们五百万了，为什么不能再延迟一些时间。”
　　“那是你们中国的思想，好像什么事情都能和人情搭上关系。美国不一样，我们的国家之所以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就是因为我们不讲这些。”
　　女人对男人看不起自己的国家有些不满地说：“只有你们自己这样以为而已。”
　　“现在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你的前夫到底怎么了？”
　　“大卫，那不是我的前夫，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们只是恋爱了一段时间而已。”
　　“无所谓，都一样。我只想知道他还能不能把剩下的钱打过来。”
　　“你在说笑吗，他被警察关起来了。你知道的没有任何一个罪犯可以从中国的监狱里跑出来，就算是史泰龙也不行。”
　　男人听见女人如此肯定的话，猛锤了一下沙发，然后大骂一声：“FUCK！”
　　男人走到一边的餐桌上拿起桌子上剩下的半瓶酒，一口气喝下一半。女人对着男人说：“不如我们跑吧，回到中国，那里很安全。”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望着窗户外的太阳，他觉得这是他见过的最美丽的太阳，他不能离开这儿。
　　男人坐到女人身边，右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女人自然地把头倚在男人的胸膛上，男人说：“黄，你……”
　　女人打断说：“叫我‘玉’。”
　　“好的，玉，你爱我吗？”
　　“当然，不然我也不会去骗我的朋友。”
　　“好的，你知道我曾是一名医生。”
　　“我当然知道，我们就是在你的医院里相遇的。”
　　“没错，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天，夕阳的余晖洒在我们身上，当时我觉得我们就是亚当和夏娃。但是现在我们却遇上了一些困难，需要你帮助我。你愿意吗？”
　　女人温顺地躺在男人怀里，眼神迷离地说：“当然，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噢，谢谢你，亲爱的，你知道我曾是一名医生……”
　　“你说过了，亲爱的。”
　　“是的，我知道，请让我说完好吗？”
　　“当然。”
　　“你知道我曾是一名医生，这份工作除了给我带来了大量的金钱外，也让我认识了许多朋友。其中一个朋友现在在做倒卖器官的生意，我们很久没联系了。我认为现在是联系他的时间了。”
　　女人脸上的笑容僵住，睁开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这张熟悉又奇怪的脸。男人看着女人不可置信的目光，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来表示自己就是那个意思。女人听挣扎着就要起身，嘴里说着：“大卫，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为你放弃了一切……”一切只是徒劳，男人左手拿出浸着乙醚的纱布捂在她的鼻子和嘴上。很快，女人停止挣扎，晕倒在地上。
　　男人看着躺在地上的女人说：“我会永远记得你的，我的黄皮肤夏娃。我爱你。”
　　男人随即拿出手机走到窗边，拨打电话，“Hi！Jack……”当男人刚把手机放下的时候，只觉得额头一阵火辣辣的烫，然后浑身失去知觉，倒在地上，一颗子弹穿过他的额头射进墙体里。远处的那个白人狙击手放下手里的狙击枪说：“愿主保佑你！”
　　随后那个白人从后面的军用包里掏出一支榴弹发射器，在像欣赏美女一样欣赏着这件武器，还在身管上亲了一口，然后瞄准那间别墅。轰的一声，那栋绚丽的建筑已变成断壁残垣。
　　雷生的黄色小猫爬上他的书桌，他轻轻抚着小猫的下巴，然后将它抱了下去。这才接着写每天的日记。
　　2015年10月17日晴
　　距离我杀刘东的时间差不多也有一周了。到今天为止什么也没有发生，警察也没再来找过我。要是能这样过去就好了。
　　下午下班的时候路过淮东医院，有警车从那里出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在我想回去的时候，碰见了一个算命先生，他拉着我非要给我算算，说什么太可惜了之类的。我没耐得住他的喊叫，走了过去。那人给我胡乱说了一通，竟然蒙对了一些。真是太可笑了。
　　几天后，刘欣欣在院长等一众院领导每天嘘寒问暖地照顾下终于要出院了，临走的时候塞给刘老爷子几万元钱说：“老哥哥，要是有记者问起来，您可得虚着点说啊。关于李欢的事情您随便讲，就是尽量别说医院的名字。以后你身体有什么问题直接来找我，我肯定给你安排得妥妥当当。”
　　中午的太阳带着点温和，不似上午那样锐利。雷生骑着电车悠闲地赶到学校，却在门口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刘大爷，老爷子蹲在大门旁边，满面愁容，手里拿着烟杆，嘴里不停吐出浓烟。刘大爷脚下有着许多烟灰，以老式烟杆烟斗体积来计算，应该来了有一个小时。雷生将车子停到刘大爷前边，说：“刘大爷，您有事啊？”
　　刘大爷看见雷生，将手里的烟杆往地上磕了一下，将里面还燃着的烟丝倒了出来笑着说：“没啥大事，就是想见见你们领导。”
　　“我带您去吧，正好我下午的课是第二节。”
　　由于学校不断整修，从门口到校长室的那栋楼的距离也越来越远。雷生是骑着电车驮着刘大爷去往校长室的那栋楼，大约三分钟的车程，一路上刘大爷没说一句话。雷生轻轻捏住刹车把，稳稳当当停下，刘大爷从后座下来的时候对着前面的空地剧烈地咳嗽，随扈吐出一口浓痰。雷生也明白刚刚刘大爷不说话，是在憋着劲，不想咳在雷生身上。
　　刘大爷又轻轻咳嗽几下，笑着说：“老毛病了。”
　　雷生说：“校长室在五楼，您能上去吗？不行的话我去把校长叫下来吧。”
　　刘大爷挥挥手说：“这有啥的，我在老家每天干的活比这可厉害多了。”
　　李校长在办公室里刚喝下一口茶，从嘴里吐出茶叶沫，从抽屉里拿出一面镜子，用手捋了捋所剩无几的头发。
　　这时敲门声响起，李校长将镜子放回抽屉里，然后说：“进来。”
　　雷生领着刘大爷走了进去，李校长说：“雷老师，这是你父亲？”
　　“这是刘老师的父亲，有些困难希望学校能给解决解决。”
　　李校长一时没听懂，“刘老师？哪个刘老师……噢，是刘东老师的父亲啊。快请坐，快请坐。”
　　刘大爷并没有坐下，脸上堆着僵硬的笑，“领导好，俺这次来是想求你们个事情。”
　　李校长眼珠子转了转说：“没事，你坐下慢慢说。”
　　半个小时过去了，李校长挠了挠头说：“您的意思是你的闺女和刘老师的前妻认为您有大概五百万人民币，但是实际上这是警察破案的一种手段，你并没有那么多钱。现在她们认为您有钱，过来闹着要分钱，你想让我们去调解一下。对吧？你的意思是这样吗？”
　　刘大爷笑着说：“对，还是领导脑子好使，说的太清楚了。”
　　李校长笑了笑说：“大爷，您这个事情啊。说实话，我们插不上手啊，你看她们两个都和我们学校无关，我们也没这个资格去管这件事。要是刘老师在的话，我们兴许还能说上话。现在刘老师已经不在了，我们也没什么联系，她们估计也不会听。我建议您去找警察，这事他们能管。”
　　“俺一开始也想找警察来着，这不是想着警察在寻凶手，不想打扰他们。俺想你们领导说的话她们肯定信。”
　　“领导也得分是哪的领导，我也只能在学校这一亩三分地威风威风。这件事我觉得还是找警察好一些，毕竟他们的公信力比我们还是强上不少。”李校长又说，“这么长时间渴了吧，我给您倒杯茶。”
　　李校长说着起身，给雷生使了个眼色。
　　雷生会意后，尽管内心倾向刘大爷，但是还是不想与领导有隔阂。雷生看向老爷子说：“刘大爷，要不然……”
　　刘大爷眼神黯淡，“您说的对，还是找警察吧，茶我就不喝了，先回了。”
　　李校长顺势放下刚拿出来的一次性杯子说：“小雷快送送刘大爷。”
　　刘大爷连忙制止跟出来的雷生说：“小雷不用管我，耽误你太多时间了，你快去忙吧。”
　　雷生走进去对李校长说：“李校长，那我回去备课了。”
　　“你先去忙吧。”雷生将要走出去的时候，李校长又叫住雷生说，“等一下啊，咱们学校后勤和政务这块是孙主任负责的，以后老爷子再过来，你直接带他去找孙主任。”
　　雷生向外看去，正好能够看到刘大爷佝偻着腰向学校的大门走去，尽管路上没有行人和车辆，但他还是走在道路的最边上，好像特别怕给别人添麻烦。